给废太子续弦以后——蜜丝年糕
时间:2019-09-16 07:42:38

  “祁衡!”
  姜毓终于再绷不住那些大家闺秀的做派规矩,直呼了祁衡的姓名,“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话是什么意思?绣花写字还喜欢瞎管闲事,那是市井的无知蠢妇!姜毓活了这么大,前世今生这么些年,有人骂过她毒妇不得好死,却从来都没有听过人这样侮辱她。
  侮辱了她的教养,她的才学,甚至她娘家的门庭。
  简直是奇耻大辱!
  “本王怎么了?本王说错了吗?”
  姜毓会嚷嚷,祁衡也不甘示弱,“你敢直呼本王名讳,简直放肆!”
  姜毓瞪着祁衡,简直恨不得掐死他,她自问是个有修养的人,前世叶恪和姜容这么恶心她她都始终维持了一份世家嫡女的骄傲,从不曾失态与人前。今生她才嫁给祁衡多久,已经有多少次她恨不得破口大骂了?
  直到今天,终于给她逼得真的失了态。
  这还是个从小受皇室教诲的皇子呢,简直是个泼皮,莽夫,混蛋!
  太阳落下了屋头,阳光更淡了,风吹来,带着丝丝夜的凉意。
  祁衡负手站着,瞧着小丫头这么不说话瞪着她,眼眶似乎还有些红红的,不禁反思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不妥,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半途而废,该说的还是得说。
  “慧娘做事自有道理,你今后好好安分做你王妃,该有你的本王不会亏待你。”
  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还要他的施舍吗?姜毓隐子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她才不稀罕!
  “行了。”祁衡觉着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本王还要赶着出城去,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说着,祁衡就要转身,冷不防就见那小丫头突然扑了上来。
  “你……”
  祁衡一句囫囵话还没说完,就叫撞得身子一歪,下意识往旁撤退了一步,脚下就是一空。
  “噗通。”
  祁衡的腿上一凉,整个人已经在水池子里头了。
  “姜毓!”祁衡抬头怒目而视,厉声呵斥:“你放肆!”
  池子的水不深,只没到祁衡的膝盖,可祁衡站在水里,脚下能明显感觉到池里黏糊糊的淤泥,倘若不是他伸手灵敏,就方才姜毓推的那一下就该是脸先落水,在这池子里裹一身的淤泥起来,那他这个王爷的脸还要不要了!
  姜毓站在池边居高临下,道:“我是圣旨亲册的王妃,王爷不如自己先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该先宠爱一个妾室,还是先敬重自己的王妃。”
  说完,姜毓的头也没有回,径直便扭头走了。
  “姜毓!”
  祁衡气得想将姜毓也扭过来按进水里,除了上次太皇太后,这天下谁还敢推他入水,简直反了!
  祁衡的脚一拔,可靴子却陷进了淤泥中,猛地用力,只□□自己的脚,祁衡一个踉跄,险些一个屁股蹲摔进水里,险险扒住了池边的太湖石。
  “死丫头!你有种!”祁衡冲着姜毓背影扬声怒叱,可没人回应他,主院里的下人远远在廊下门口探头探脑皆不敢轻易靠近,生怕被祁衡的怒火殃及。
  “来人!”祁衡大吼,简直想把手下的太湖石捏碎。
  ……
  姜毓把祁衡推进了水池里,这事情做得既离经叛道,又十分胆大包天。那天祁衡湿淋淋从主院出去回书房换的衣服,没来敲姜毓的门也是十分硬气。
  当然,这事儿阖府上下也都知道了。祁衡赶着出门换了衣服就走了,也没说要继续找姜毓什么麻烦。
  姜毓出了口恶气优哉游哉过着日子,旁边的下人却是战战兢兢,王妃与王爷交了恶,今后会不会彻底失宠,想想府里的水牢和祁衡收拾人的手段,光是想想后脖子就凉飕飕的。
  “王妃那日会不会做得有些过了,毕竟是王爷……”
  翠袖给姜毓挽着发髻,也终忍不住出口问了姜毓。
  “那又如何。”
  姜毓套用了祁衡那天的话,那日她也是破罐子破摔,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已经放肆了,就不在意再多放肆一点了。
  “王妃就不怕……就不怕……”失宠吗?
  翠袖憋着最后两个没敢说。
  “怕什么?”姜毓凉凉笑了一声,“原本王爷就未必将我放在心上,都已经是这样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
  “王妃也不能这么说……”
  翠袖很想说祁衡平时也没苛待姜毓,上回姜毓装病的时候祁衡大晚上还赶过来守了大半夜来着,怎么能把自己的夫君推进水里呢……
  姜毓哼了一声,低头一个个试着妆奁前摆开的戒指。
  刘嬷嬷拿了刚点的熏炉来搁在妆台的桌角上,道:“要说这祸根还是在青梧轩里,倘若不是她,王爷怎会来与王妃兴师问罪,就该早早除了那祸根去才好安宁。”
  短短的话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狠劲儿,姜毓给自己套着戒指的手微微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祁衡:举报,女主她家暴!
  姜毓:男主你完了,你嘴这么贱,你要火葬场了你知不知道!
  祁衡:嘤嘤嘤,都是误会,都怪更新进度好慢。
  渣年糕:再给我两章!
 
 
第40章 青杨庄
  熏香淡淡的,带着丝丝姜毓喜欢的甜香味道,轻烟盘旋而散,将铜镜里的人影都氤氲了。
  姜毓还是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庄姨娘可是王爷的心头肉,轻易碰不得。嬷嬷这样说,莫不是忘了之前的教训。”
  “奴婢也是真看不过了,这些话拼了性命也是要说的,哪怕王妃责罚奴婢。”刘嬷嬷道,“奴婢是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选给王妃的陪嫁,纵使身在王府,也一辈子都是王妃的人,若见了有不利王妃的人,拼了命也是要替王妃铲平的。”
  姜毓套上一只白玉戒指,抬起手来往镜中照这左右比划,一双玉手比手上玉戒更无暇。
  “嬷嬷的忠心我心里知道,可咱们既进了这禄王府,一辈子的荣辱就挂了王府里,这行事也不能再凭自己的喜好,总要以整个王府为先。”
  “王妃为王府着想不错,可也不能忘了自己,王爷的妾室可以纳无数个,王妃却只有自己一个。若不提早打算起来,将来受苦的不仅是王妃,还有咱们公府里的太太,太太可就王妃这么一个女儿。”
  现在看着,姜毓的婚事是张氏心里永远好不了的痛了,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让张氏痛心疾首。张氏自己是续弦,自不想亲生女儿也是续弦。
  可姜毓不仅做了续弦,还是给祁衡这样一个横死了两个王妃,还不知道哪天就被发配圈禁赐死的废太子做第三个续弦。整个肃国公府百年传家到现在也没有结过这样的亲。也难怪当初老太太想直接勒死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纵然担心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与王府内务更是鞭长莫及,这日子过成什么样,我终归也还是要看我自己的。”
  姜毓从镜前放下手来,抬眼瞧了刘嬷嬷一眼,“你们自己也一样,不是吗?”
  “话虽如此说,”刘嬷嬷瞧着镜里,眼里也晕上了一层让人瞧不清的迷雾,“可那青梧轩的要是个听话的也就罢了,这回敢顶撞王妃还找王爷告状,以后可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妃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将她收拾了。”
  “正妃也好,妾室也好,都是王爷的女人,走了一个还会来另一个,我总归是要习惯的。”
  翠盈将一支珠钗别上姜毓的发髻,姜毓抬手拦了拦,换了一支流苏步摇递给翠盈。
  “与其天天把心思都费在这些上面,我不如省点心,王爷要是不喜欢我,我不管赶走多少个女人王爷依旧不会喜欢我。”
  刘嬷嬷的眼底有些悻悻,“王妃这样宽厚仁慈,只怕会纵容了那些小人。”
  姜毓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伸手对着镜子扶了扶刚簪上的步摇,金色的流苏微微晃动着,流光溢彩。
  “宽厚仁慈可实不敢当,倘若真是犯在了我手上,我也是决不能轻饶的。”
  ……
  一夜北风,满地残叶,仿佛一夜之间入了冬季,各个院子都燃起了炭,门上也挂上了厚厚的门帘遮挡寒风。
  祁衡又是一走了无音讯,听人说这回是领了皇命出的京城,再深的,姜毓不出王府打听也是无从知晓了。
  翠袖翻了皮毛袄子出来给姜毓套上,雪白的貂皮袄子是姜毓及笄那年老太太送的,姜毓因为喜欢穿得频繁了些,到今年再拿出来穿难免看着就有些显旧了。
  翠袖在落地穿衣铜镜前为姜毓整理着裙摆,一面道:“可惜王妃的嫁妆里没有什么特别拔尖儿的皮子,否则今年年关前咱们还能赶着新做一件,倒时候出门也好,在府里也好都能穿新皮袄了。”
  翠盈听着,难免跟着抱怨了句,“当时送去康乐伯府的嫁妆里倒是有一块上好的貂皮,一丝杂毛都没有。可惜是白便宜了别人了。”
  姜毓嫁进禄王府的嫁妆虽然也丰厚,可到底当初时间紧,根本来不及好好准备嫁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便顾不上了。
  即使排场也很大,但到底不如姜毓白搭给姜容那些面面俱到。
  “到了别人手里的东西便别再惦记着了,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东西跟谁有缘谁就拿到手。”
  姜毓一点也后悔当初那些大方的手笔,就当是买自由的赎身钱了。
  屋子里暖融融的,刘嬷嬷在后头桌上收拾着新从箱笼里找出来的冬衣,远远听着姜毓那里说这些,不由放缓了手上的活计,搭腔道:“奴婢前两日听庄子里来送账本的人说,有个倒卖皮货的商人在山上遭了祸,咱们庄子里的猎户救了他回来,看他着实可怜,庄子的主事便做主收了那些皮货,倒是听说有些好料子。”
  “是吗?”姜毓淡淡地应了一声,对着镜子左右看着身上的银白皮袄,款式倒还尚可,近些年京里也没什么新花样出来,这上好的皮毛即使穿了三年,其实也还没旧到哪里去。
  刘嬷嬷听姜毓回了话,继续道:“王妃自从嫁进王府,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上回出去还是勇毅侯府摆宴的时候,这一晃在府里几个月,不如趁现在天还没到结冰的时候,去庄子上走走,挑两块皮货来?”
  姜毓从穿衣镜里看着刘嬷嬷的影子,她站在斜后面的桌子旁,镜子里只能照见她一个模糊的轮廓。
  姜毓没有回头,只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淡漠如霜,嗓音却不相称地听起来愉悦,“嬷嬷说的倒是有趣儿,我的确在府里待得憋闷,不知嬷嬷说的是咱们哪一处庄子?”
  “不远,”刘嬷嬷道,“就是咱们在城外的白柳庄。”
  ……
  天灰蒙蒙的,进了冬日,天上的云层总是厚重深沉。
  姜毓准备了一日,第二日便收拾妥当去了庄子上。临出门的时候,庄慧娘说是府中的规矩,也怕姜毓出门不便,将府中的府卫拨了一队出来。
  姜毓陪嫁的庄子有很多,当初虽说不要追回送去康乐伯府的嫁妆,可那一箱子地契庄园还是让张氏追了回来,全数又到了姜毓的手里。
  张氏给姜毓攒的陪嫁,自然都是最好的,白柳庄就是离成最近的一个,收成好地段好,姜毓小时候也随着张氏去过几回,庄子上的管事也大多认识。
  “这两条狐狸皮甚是不错,乃是从北方深山所猎,只是到底猎手本事不够,有些伤了皮毛,而且也小了些,给王妃做个手拢或是做顶帽子倒是刚刚正好。”
  仓库里一堆皮货铺开来摆,管事捧了最好的一条递到姜毓的跟前,其余的皮子虽然多,也能往京城里的铺子卖个好价钱,但在姜毓这样勋贵人家的眼里,终究是差了些。
  “也好。”
  姜毓让翠袖把东西收下,又挑了几条准备回去送赏下人。仓库里常年不透风,总归有些小味道。姜毓受不了,很快就转身出了门。
  管事姓柳,殷情跟在姜毓的身旁引着姜毓去前堂看茶,走了半路,终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小的不中用,有一件小事要禀王妃,还请王妃听后指点一二。”
  姜毓没有看他,只是爽快道:“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祁衡:没有我的第一天,想我想我。
 
 
第41章 锦月
  “事情不大,乃是因为咱们庄子上游的青杨庄,前些年都一直好好的,从前年起也不知为何,上游忽得就时常飘下来些菜叶瓜皮,这些倒也不必拿来说。只是时还有些家禽的粪便大片大片飘在水上,鸡鸭鹅的尸体也偶有之,今年入秋以来便更加严重。”
  “咱们连个庄子临着一条河的上下游,他们青杨庄漂下来的东西不仅污了河水,到了咱们下游水流缓的地方便都积了下来。不仅影响了咱们庄子里的人取水,也使咱们的人还要去清理河道里堆积的垃圾,着实太过费事。”
  “那管事就没有上那青杨庄里去寻他们的管事说过此事吗?”
  姜毓顺口就问道,毕竟整个京城的高门大户没有几个会不看肃国公府的面子。
  “回王妃的话,那青杨庄是个封闭的庄子,旁人轻易进不得,小的几次上门也能跟里头的人套交情。为了河道的事情小的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庄子原是禄王府名下的,故而……”
  姜毓终于停下脚步看那管事,“故而?”
  “小的无能,还请王妃劳驾,亦或是书信一封,也好解了咱们庄子的困境。”
  柳管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禄王府的的庄子,还弄得跟个牢城一样神神秘秘的所以一直没敢上门跟人家寻个说法,憋着气给忍了下去。眼下看姜毓嫁进禄王府时日已多,就想着用姜毓身份上门跟人说道说道。
  “也行。”姜毓沉吟了一下便应了,“反正闲着,我便亲自上门去看看。”
  那青杨庄里白柳庄不算太远,姜毓让软轿抬着过去没走上多时就远远看到了一座竹门楼,门楼就立在黄土大道上,四周倒是没有砌砖墙,只是围着高高的篱笆墙,大门一闭,让外人很难窥视里头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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