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废太子续弦以后——蜜丝年糕
时间:2019-09-16 07:42:38

  祁衡的手抬了一下,薛阳便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好歹给了孙老太太两份薄面,道:“老夫人息怒,我家王爷并非肆意妄为,而是府上有人谋害皇室,犯了国法。”
  “笑话,说我们安邑侯府里的人谋害皇室,可有证据!即便是真触犯了国法也自有刑部大理寺衙门的人来,我安邑侯府纵然比不上你们禄王府,可也不容你们这样欺侮!”
  孙老太太一番铿锵痛斥,话音还没落,就听已经让抽得喊不出声的朱氏求救的呻\\\\吟。
  “老夫人……”
  孙老夫人看着那已经满身鲜血的朱氏,眸光一颤,同祁衡怒目道:“禄王殿下你还不赶快住手,你难道就不怕……”
  孙老夫人的声音一梗,到底没说下去,可意思却不言而喻,朱氏背后的朱氏,你难道就不怕吗!
  “怕?”祁衡仰靠上椅背,双腿顺势一搭,很悠然的便是一个二郎腿,抬起头来看向孙老太太,唇角浅浅牵起,“怕什么?本王又不是他们的走狗。”
  言下之意,羞辱之意明明白白,当走狗的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走狗,却也绝不愿听到这两个字。
  “你!”孙老太太捂着胸口,仿佛是要气得仰倒,地上的朱氏还在不停哀哀哭求着想要孙老太太救她,孙老太太看看朱氏又看看祁衡,一时脸色憋得青白。
  祁衡冷嘲地笑了一声,移开眼低头拨弄指上的扳指。骄矜桀骜,目中无人,仿佛周遭的一切卑贱如草芥,都不值得他再抬一下眼皮子。
  “皇兄。”
  一道柔婉的嗓音忽然从横里来,祁衡的眼睫动了一下。
  “皇兄!”
  那嗓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祁衡的眼终于缓缓抬了起来,看到福安从里头赶来,和侯府的人一起被府卫拦在人墙之外。
  祁衡瞧着她,眸里是毫无波澜的冷淡,一句话没说。
  “皇兄你……”
  福安叫祁衡的冷淡看得喉间一梗,似是瑟缩,可那眼中却情绪翻涌,是亲切,是喜悦……
  孙老太太一把抓住福安的胳膊,“你快让你皇兄住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祁衡的眸光往孙老太太的身上一带,冷得仿佛刀刃,唇角扯开了凉凉的笑意。
  “皇兄……”福安看了一眼地上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朱氏,“你……你饶了她吧。”
  祁衡唇角讥讽的笑意荡开,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福安公主的眉眼黯然,低下眼缓缓咬住了下唇,“皇兄……”
  “公主还请回去吧,免得外头喧闹,平白扰了公主的心神不说,还让些腌臜的东西污了眼睛。”
  到底还是薛阳开了口,勉强打圆了祁衡兄妹之间的场,却也不曾对其他嘴下留情。
  光影移动,阳光渐渐淡去褪色,有寒风吹来,冷得冰寒彻骨。
  门外有马匹的嘶鸣声,随之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祁衡的眸往旁动了动,唇角的冷笑添了一分莫测的寒意。
  “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质问声响起,来的是封晏,匆匆赶来,想来是侯府的人出去报的信。
  祁衡见着封晏冲进来让手下去拦府卫的鞭子,可他府中的人如何会这样轻易被人拿下,自然是有其他人拔了刀把封晏的人给拦了。
  “封小侯爷好大的口气,可见本事愈发见长,”祁衡的语调戏谑而幽凉,“见着本王礼都不会行了吗?”
  封晏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祁衡,清俊的面容上有几分让人难以察觉的隐忍,更多的还是然人看不出端倪的平淡,恭恭敬敬朝祁衡行了一礼,直起身来,话里却含藏刀锋:
  “不知府中妾室犯了何事,使得王爷这般大张旗鼓亲自上门拿人动刑,难道不怕明日言官的折子又呈满了陛下的案头?”
  “当街谋害王妃,目无王法目无皇室,不知道这一条罪状又当如何?你们安邑侯府里养的好妾室,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侯府里别人的教唆所以才这样胆大包天。”
  公然谋害皇室宗亲,可谓形同造反,若要细究,一路诛连再罗织罪名,这种朝堂上最常用的手段,目的可是就是奔着满门抄斩去的。
  封晏眸里的光一凝,祁衡也不等他反驳,悠悠道:“不过,本王也不是一个喜欢诛连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当下两清了本王也就不追究了。”
  祁衡站起身来,缓缓踱到朱氏的跟前瞧了一眼,他手下从军营里带出来的府卫自然是不同,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抽得差不多了,兜头兜脸的鞭笞,血肉模糊满地血迹,眼看这人已经没什么人样了,出气多进气少,哪怕命大不死……
  不死才是最有趣儿的,活下去才能知道什么是人不人鬼不鬼。
  祁衡挥了挥手,“行了,差不多就这样儿吧。”
  祁衡转回身,淡淡道:“太医应该也到王府了,本王的王妃最好是没什么大碍,那这口气儿本王就给她留下了,若是有,改明儿本王再来收了她,人本王就先搁你们侯府了,还劳烦封小侯爷好生保管。”
  祁衡同封晏勾了下唇角,然后负手大步而去,就如来时一般,带着那十几府卫呼啸而去。来去如风,嚣张至极。
 
 
第72章 碰瓷
  又是快马回府,祁衡在门外下马扔了马鞭便往里去,一路到了主屋,打起帘子便听到里头传来呻\\@吟的声音。
  “头好疼,好晕……”姜毓倚在床上,身后垫了一床厚厚的被子靠着,额头上边缠了一圈而厚厚的绷带,闭着眼睛哼哼唧唧,一会儿疼,一会儿晕,下头跪着的太医显然有些束手无策,试探着劝道:
  “王妃不如先喝了药,此药有安神之效,好好睡上一觉,或许醒来便能缓解。”
  姜毓没说话,只是睁开眼睛瞥了一旁侍候的翠盈一眼,翠盈忙驳那太医道:“我家王妃是撞伤了头,头疼头晕,你开一副安神药让王妃喝下去是怎么回事?睡着了说不了话便当是治好了,让太医你回去交差是吗?你是不是故意敷衍我们家王妃!”
  这一番话简直无理取闹,翠盈极力装得理直气壮,却还是忍不住心虚得往姜毓脸上看。
  “下官不敢!”
  幸好那太医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瞧不见翠盈脸上的色厉内荏,解释道:“此药只是有几分安神之效,若王妃实在……实在头疼不适,不如下官便为王妃针灸……”
  谁要让你扎针!
  姜毓闻言,哼哼地更厉害了。
  “翠袖……”姜毓伸出手去抓住翠袖的手哼哼,“我的头好晕,好想吐……”
  翠袖听了,赶紧招呼了人捧进来痰盂,姜毓靠在锦被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仿佛极是痛苦的模样,连起身都做不到。
  “下官……”
  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了针包,姜毓从眼缝隙里看见,呻@~吟地更痛苦了,“好晕……好难受……”
  姜毓半睁开眼看了一眼翠袖,翠袖领会,转身就要呵斥赶人,却瞧见了祁衡进了内室。
  “丫头……”
  祁衡几步绕进屏风之内,只看到姜毓的双目紧闭眉心紧拧,小脸儿苍白苍白的好像失了一半的生气儿。
  祁衡想碰姜毓,可想起她伤的是脑袋有不敢轻易动姜毓,转头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方才本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刚才分明看得仔细,姜毓的额头上的只是擦破了皮,伤口不过米粒儿大点儿,也没有血,他是看着她真的无大碍才会出去的,怎么回来便成了这样?
  被祁衡质问,翠盈和翠袖却都低着头不说话了,只有地上还跪着的太医没法儿避,只能开口回话道:
  “回王爷的话,王妃伤了额头,或许……或许生了淤血,待下官为王妃施针,可能……”
  “你施针?”祁衡终于睨了那太医一眼,“你是谁敢往王妃身上施针!不是或许就是可能,你是哪门子太医就敢到本王府里来看诊,闫太医呢?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把那个死老头子给本王带过来!”
  祁衡是在军营里见惯了伤疤的,那一点子伤的确刺眼,可他一眼看着心中大概有数。但姜毓毕竟是个从小娇养的姑娘,不曾摔打过,这一下子还撞在头上,或许真是撞伤了内里,刚才还能在他面前死撑着,后头便不行了。
  他方才就不该走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太医都请不来。
  祁衡的心中懊恼后悔,嘴上一通呵斥,从太医身上一连骂到旁边侍候的下人,训屋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最后又落回那太医的头上,“你这庸医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是……是……”
  那太医早想走了,姜毓那里治不出所以然,祁衡又凶神恶煞,闻言又是怕又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拎着药箱连滚带爬出去了。
  屋中霎时静了,祁衡回过头来看姜毓,手掌紧了又紧都不敢触上姜毓的身子,他是怕的,他不是大夫,伤在姜毓的身上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丫头……”
  祁衡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轻轻喊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姜毓紧闭的眼睛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看向祁衡,入目的便是祁衡那双深邃的眸子,担忧,焦虑,又小心翼翼。
  姜毓的眸光猛地波了一下,飞快移开眼去,“妾身……不难受。”
  “你何必逞强,”祁衡在床沿坐下,道:“若难受只管说出来,方才我都听见了,你既有不适,就该一早说出来请太医来看才是。若是因此落下什么毛病,你要我今后如何……”
  “妾身真的……不难受。”
  祁衡的语调太过温柔,原本方才死命矫情装病的模样叫祁衡撞见姜毓心中便有些发虚,见祁衡竟当了真还这般……少见的说出两句人话,姜毓更是耐不住良心,帮祁衡揭了自己的谎言。
  “你……”
  祁衡不迟钝,只对上姜毓那清亮的眼睛,哪里有病痛的样子?
  “你装的?”
  祁衡的眸里怔了一下,大约是姜毓素来沉稳规矩,他竟想不到姜毓竟然会当着太医的面这样装病。
  姜毓低眸扯了唇角笑了笑,“妾身听闻王爷去了安邑侯府,怕是要动干戈,是以妾身便让人去太医院哭喊一番拉了那傅太医过来。”
  事情这会儿跟着她派去的人在太医院哭喊的风声一起定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那傅太医倒不是医术有多高明,只是他是皇后的心腹。
  姜毓咬了咬下唇试探着抬起眼来看向祁衡,“王爷为妾身出头,妾身也不能让王爷在别人面前留下话柄。”
  朱氏愚蠢,怕是上回她在福安公主府逼着封晏让她立规矩,是以让她记恨了上了,这回才敢胆大包天撞她的马车。
  祁衡方才那般气势汹汹的出去,定然是出去找晦气的,看他之前那些劣迹斑斑的传闻,便知道他不屑在那些小事上下工夫,收拾个妾室,善后做得定然粗糙。
  与其让人隔天上折子参祁衡目无法纪扣上一堆乱七八槽的罪名,不如她这里先发制人,将事情闹大了,她装得伤势严重的模样也是为了让事情看上去更加严重,让人知道她堂堂王妃被一个妾室重伤至此,才能让舆情彻底站在他们的这一边,使安邑侯府变成众矢之的。
  如此一来,不论祁衡在安邑侯府闹成什么样子,也始终是是占了公理了。
  祁衡看着姜毓,深邃的眸中的是旁人看看不明白的沉静,似是愠怒,又似是隐忍,翻滚在一起之后,又好像是疼惜。
  良久,祁衡终是平淡道:“以后不许再做装病这种事。”
  姜毓点了点头,装病一事的确有违她王妃身份,若是运气不好让人当场抓住证据,传出去整个禄王府都要跟着一起倒霉。正是想老实应了祁衡,却又听他说了两个字。
  “晦气。”
  嗯?
  姜毓抬眸看向祁衡,这是嫌她装病晦气?姜毓的眉眼倏然黯然,“是妾身思虑不周……”
  “我是说你装病给自己找晦气。”
  祁衡一眼就瞧出姜毓误会了,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解释道:“你没听说过好的不灵坏的灵吗?你装得半死不活的,要是下回真报应在你自己身上可怎么办?”
  这话糙得很,姜毓却瞧着祁衡愣住了,或许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太过于认真,质问的语调太过于居高临下,明明她心中曾一度反感祁衡言语里的骄矜……
  “外头的事情,你随它去就是,你受了伤就该好好顾了自己找闫太医来看,请那些乱七八槽的人过来,要是耽误了你自己的身子你想过后果没有?你……”
  祁衡一想着这丫头明明只是个丫头,做事倒是跟个幕僚似的,以前只觉着她太懂事稳妥,现在越看越觉着不得劲,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却瞧见姜毓的眉梢似乎是挑了一条,看着他的眼中也少了几分先前的乖顺。
  咳。
  祁衡敏锐觉出了自己的口气不善,放缓了语调,话到嘴边转了弯,“外头的事情我来就好,我既娶了你,便会给你一世安宁,你不必成日战战兢兢。”
  从未想过能有朝一日从祁衡嘴里听见这样的话,他这样一句,可算是承诺?
  一世安宁,平安喜乐,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触及了心底。说来可笑,她一个富贵窝里走过一辈子的人,到头来却是眼红那些寻常人家的平淡日子。她睁开眼睛回来,没想过复仇,没想过更上一层楼,只是想照着自己喜欢的样子随心安宁地过一世。
  姜毓的眼睫颤了颤,像是蝶翼,下意识转开了眸子移开目光,
  “王爷说的是,妾身今后必当谨记。”
  姜毓规规矩矩,还是那个没有任何失当之处的贤惠模样,哪里瞧得出方才才在太医面前矫情装病那股劲儿。
  他也是关心则乱,回头想想方才那一出,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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