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曾对娇娇说过,孤不好戏弄。”安娴转过去的脸被齐荀单手钳住,又转了回来,面对面近距离的相视,齐荀的瞳孔里映出了安娴慌乱的模样。
齐荀俯下身,下颚轻轻擦过她的唇瓣,不等安娴回过神,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掠夺,将安娴死死地禁锢在身下。
不似之前的温柔,带着与他周身气势相符的霸道,这一吻,齐荀将今夜积攒在胸口的怒气,全数都发泄了上去。
安娴周身力气仿佛被抽光,咽咽呜呜了几声,整个人就如没了魂魄,被欺压的半点神智都没,前几次的吻只能算是轻轻地触碰,这回是实打实的亲上了,安娴唇舌发麻,快无知觉时,才被齐荀松开,周身还没放松下来,腰间的带子就被齐荀攥在手里,狠狠地一提,安娴没有任何防备地一声娇溢出,却见齐荀俯在自己身前,极为暧昧地说道,“下不为例,娇娇。”齐荀说完,没再纠缠,松开安娴,利落地起身之后,转身就出了屋子。
留下安娴一人摊在了床上,猛地一阵喘,完全没有力气说话。
从安娴房里出来,齐荀整个人感觉酸胀难耐,寒着一张脸,不知这番惩罚,惩罚的是安娴,还是罚的他自个儿。
冬季里的水透心的凉,此时大年刚过不久,时节并不暖和,回到房内齐荀却泡了一桶冷水澡,从发丝寒到脚底,火气总算灭了下去。。
屋外几个暗卫和管事的人候了一阵,才看到齐荀发丝上滴答着水珠,衣裳半敞开地打开了房门。
外面冷冽的空气与他那一身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人忍不住打了寒颤,鱼贯进了屋,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待齐荀回到了火盆跟前,穿起了衣裳,几人才开始汇报查上来的情况。
“卖胭脂的人是西乡胭脂店容东家的人,属下查过,容东家的铺子曾与洛阳城许家有所来往。”
虽许家藏的深,但到底还是经不住齐荀一查,之前齐荀心里也有几分猜想,但以为许国梁还没有那个胆子,在驿站的时候,刘峰青不知情,动手的人是林家,借刀杀人那一招,他齐荀还是能识破,放了刘峰青一条生路,并非再去追究。
而这回的容东家,算是许家正式出面了。
“昨夜的人一个不少,装车拉回东宫,送到许氏跟前,让她好生瞧瞧。”已经先后两回了,齐荀不想再给任何人留后路。
一个个的心不小,胆子也不小,如今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了。
“那婆子,怎么处置?”管事脸色极差,想不到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眼线竟然背弃了主。
其中的厉害微思极恐,婆子是齐荀埋在暗处的人,而能让暗处的人生出异心,不得不说许家的人当真还有几分本事,那许国梁这几年还真没有白忙乎。
昨夜并非婆子无意提起要安娴出去消食,而是原本就蓄意好的,为的就是让她生出逛夜市的心思,让安娴上勾,再也回不来。
许家给的信,是说事成之后,让她去其他地方躲几年,等风头一过,便不会有事,谁知道才刚跑路,就被齐荀的人抓了回来。
齐荀从来不相信任何巧合和无心,事出必有因,审问完婆子,也才知道许家用的还是老一套戏法,用眼线家人的性命拴人。
“明日给夫人过过目之后,直接杀了。”齐荀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淡,背叛过他的人,如论是什么原因,从不会有活着的可能。
“奴才明白。”管事刚要退出去,又听齐荀缓缓问了一句,“救夫人性命的那位公子可有查清来路?”
“主子放心,奴才找人打听过了,是北家庄北万三家的三公子,大家在外都称其为北三爷,是一位难得的青年才俊,北家庄这些年主要是走西北和我齐国这条路的生意,早年就拿到了两国的公文,做的生意倒都是正经的买卖,从西乡往北走,北家庄的名号怕是没人不知道。”
齐荀对北家庄多少有点印象,既然查清了对方的来路就好,“明日将这个送过去,救命之恩,若待他日想好了要什么,尽管来着我。”
齐荀直接从随身携带的玉佩扔给了对面的管事。
管事吓了一跳,这空口的愿望,最是个麻烦事,若是北三爷懂事,知足倒好,若是不知足,提出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往后让主子为难,后悔就来不及了,管事正要张嘴欲说些什么,就被齐荀打断,“下去吧。”
管事所担心的事,他岂能想不到,但救的那个人对他来说太过重要,同等,他也会加倍地还给对方恩情。
“传信,让顺庆和太子妃身边的人提前过来。”管事走后,齐荀才对身前的暗卫说道,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
再说,安娴身边得有个信得过的人伺候,以免又被套进去。
所有人离去时,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齐荀合衣躺在床上,也就打算眯眼歇息一会,待天色亮开,好抓紧时间赶路。
旁边屋里的安娴,自打齐荀走后,脑子就一直浆糊,被齐荀压过的地方,气息残留在上,久久不能散去,齐荀的脸就跟长在了她眼睛上,无论是睁眼闭眼,跟前全都是他。
安娴在床上猛翻了几个滚,脸上的温度升起又降下,最后也只能抱着被褥骂齐荀是最不要脸的祖宗,是王八羔子,混蛋。
骂完心里通畅了许多,气息顺过来了,安娴便自个儿摆成了大字,慢慢开始回忆这一天下来的背时遭遇。
一出东宫就接连被行刺了两回,她是不是命里带煞?可这身子是原主的,带煞那也是原主的问题。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别赖在别人头上。”安娴才刚小声嘀咕完,系统突然就怼上了一句。
一听到系统的声音,安娴突然就泄气了,脑子里本该属于自己的空间,她不想被任何东西占据。
自从上一次在水潭边上,阻止了齐荀亲近自己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还以为自己那几句重话让它彻底消失了呢,如今居然又冒了出来。
“早就告诉过你,跟在齐荀身边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我告诉你,驿站动手的人是齐荀的侧妃林氏,而刚才的是许氏,你还会觉得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命里带煞吗?”
系统的语气满是讽刺的说道,“你根本就不用感激齐荀,他也没有资格对你生气,这一切都是他那些女人惹出来的,你不过就是为他的风流在买账而已。”
这回一说,安娴总算想明白了这一路上的异常,就说那么点的过节,怎么可能会让对方拼了性命的杀她。
原来是东宫那两个女人做的手脚。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安娴思索了一阵,思索的内容并非是齐荀的两个侧妃,而是系统。
“你每次出现的时候,几乎齐荀都不在,若是齐荀在场,你出现一次之后便会时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露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齐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安娴连着逼问了系统几次,系统就跟前几次消失前的征兆一样,半天都没有反应。
安娴以为它已经不在时,系统突然又说了一句,“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
安娴被系统这一套神出鬼入,惹人烦的言论,气的都快抓狂了,极力忍着骂人的冲动,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倒是先让我离开啊!”
然而系统没再回答她,瞬间又躲进了她瞧不见的地方。
安娴讨厌这东西,非常讨厌,见过别人家那些可爱的系统,就没见过自己这个生来就与她有仇的系统,一次一次地将她往刀口上拖,当初让她嫁齐荀,嫁过去了又让她杀人家。
关键时候躲地远远地,让她自生自灭,今天内连遭了两次劫杀,系统又去哪里了,但凡给她提个醒,也不会让她惹了那祖宗。
又或者说,系统巴不得让齐荀的两个女人对她做些什么,然后让他与齐荀相互之间永远地记恨上,成为彼此真正的仇人,那她就能如愿了。
多好的想法,可她安娴并非是个傻子,那见不得人的东西越是逼她,她越是要反着来。
她最讨厌的就是它动不动地就拿回家之事来逼迫她,明儿她就找个机会去问问齐荀,若是太子妃容不得东宫里的两个侧妃了,他该如何?
他要是舍不得了,自己就想办法去找便宜姑姑,总之这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第43章
西乡的早上也有一阵热闹,挑担做买卖的生意人占了大半个街道,马车路过街头时,昨夜那场劫杀早已了无痕迹,安娴闹腾了一宿,到今儿早上才睡着,出发时齐荀并没有将她叫醒,按照原来计划的点出来,进屋直接连人带被褥一块儿抱到了马车上。
安娴这会子正睡的香甜,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挪了地儿。
齐荀瞧了一眼她熟睡的模样,很好奇这人的心到底有多大,若他是居心叵测之人,她又当该如何?如此一想,愈发的坚定,得早些让顺庆一行人过来看着她,昨夜过后,虽说已将他身边的暗卫分了一半在她的身边,可身边到底还是缺个寸步不离,能照顾到她的人。
安娴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马车路过街边的时候,齐荀特意买了两个新鲜的包子,就放在安娴的枕头边上,香气散发出来,没过一会,安娴就睁开了眼睛。
安娴懵懵地起身,好一阵回忆,只记得昨儿自己是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完全不知是如何到的马车,直到看见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便猜出了个大概。
之前自己睡觉,就是属于叫不醒的那种,今日早晨,齐荀肯定是叫她了,没叫醒才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搬到了马车上,安娴心虚,脸上还带着些睡眼惺忪,立马就翻身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正在翻看竹简的齐荀,甜甜地叫了一声“夫君。”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齐荀应声回头,平时寡淡的脸上,今儿难得多了一份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安娴怎么看都像是讽刺,嘴角斜勾着,也就只露出了单边脸上的一个梨涡,安娴从他那双带着几许捉弄的眼神里,找回了几丝回忆。
昨儿夜里,她好像被他压着狠狠亲了一回。
一想到这里,安娴整张脸又开始火辣辣地烧,刚刚才酝酿出来的一张笑脸,颇有些笑不下去,慌忙地避开目光,往后退了退。
“吃吧。”齐荀的语气倒是比他的面色要平淡,也没有继续要让她尴尬下去的意思,转过身接着翻看手里的竹简。
古代的肉包子,比安娴之前吃的要美味,只不过同样的,都是味儿大,安娴吃了两口,就有些良心不安,总不能让车子里全沾了这味,味儿得散出去,如此想着,偷偷瞟了一眼齐荀,见他看的认真,便擅自开了一小块窗,让外头的风吹了进来。
从西乡出来,沿途不再是荒凉,渐渐地能嗅到初春的味道,嫩绿的枝芽冒出了枝头,马车一路驶过,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翠绿。
微风吹进来,拂过安娴额头上的几缕发丝,并没有如寒冬那般割人脸,安娴单手撑在窗沿边上,闭目感受着空气里的凉爽,太阳的光线从山头树木的缝隙中照下来,暖洋洋的一道光,印照在安娴的脸上,如陶瓷般的肤色镀在一层光晕之中,愈发的清晰细腻。
在安娴打开窗户的一瞬,齐荀就已经察觉到了,黑漆漆地眸子淡淡地扫过去,瞬间被定格住。
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笑容能与阳光媲美,安娴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没有刻意的魅惑,却比魅惑更能迷惑人。
趴在窗户上,安娴将手里的包子吃完之后,才转过身,低头在怀里寻了糖盒子出来,刚将一颗糖放进嘴里,一抬头便注意到了齐荀投过来的目光。
被齐荀这般不错眼地盯住,安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忙地将手里的糖盒子往他跟前一递,轻声询问道,“夫君要不要?”
这些都是当初齐荀给她的,她出门时带了一小盒揣在自己身上,准备拿来解馋的,殊不知,最后也就只剩下了这一盒子糖。
一股甜丝丝的清凉,游走在唇舌之间,掩盖了食过包子的气息,安娴很喜欢。
“嗯。”齐荀看着安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伸手的意思。
安娴愣了愣,不知道他几个意思,只得将屁股往齐荀身旁挪近,仰起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夫君,是想我喂你吗?”
刚问完,就被齐荀一眼盯过来,直盯的她心头发虚。
“那,那臣妾喂你。”安娴垂下头,嫩白的手指在糖盒里找了一颗最大的捻起来。
今儿好像她还真有事要求他。
安娴笑容更浓,手里的糖送到齐荀的嘴边,还刻意软糯地说了一声,“张嘴。”
即便是盒子里最大的一颗,可捻起来时,也是很小的,指尖碰到齐荀的唇上,安娴的手抖了抖,笑容也有瞬间的抽动,可奈不住自己心头还有事呢,只好又硬着头皮往里再送了送。
糖被齐荀含进嘴里的瞬间,安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头也被连带着吸了一小截。
指尖一股温热传来,安娴心口猛地一阵狂跳,立马将手抽出藏在了身后,可脸色却完全不受控制,瞬间烧成了虾红。
“你想什么呢?”齐荀被她脸上的潮红,逗得有些心痒,俯下身,突然从她的侧方凑近,近距离地看着她陡然变红的脸蛋,黑色眸子的光锐利,带着咄咄逼人。
安娴惊慌地往后退缩,无论是齐荀的眼睛,还是此时的姿势都让它心绪凌乱,“臣妾,什么都没有想。”
齐荀的目光在她面上停顿了好一阵,才终于直起了腰身,刚准备继续看书,袖口突然又被一双手扯住了,安娴的声音很细小,带着磕碰,“臣妾有,有想。”
“想什么?”齐荀回头,就见安娴变了一张脸,一副小女人的娇态,笑的妩媚撩人,讨好之意完全写到了脸上。
“殿下,臣妾现在,是不是你正式的太子妃了?”安娴的脑袋蹭在齐荀的胳膊上,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齐荀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个,昨夜她不是还很自豪的说她是自己的太子妃吗,怎的过了一夜,突然就没了信心?
“算是吧。”
“那殿下的太子妃如果被别人欺负了,殿下是不是应该为其做主?”安娴说完,再也没有底气去看齐荀。
齐荀侧目就只看到了她的脑袋,突然很想知道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她到底又想说什么。
不过安娴的这话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初她与西北殿里的侧妃打架之事,当初披头散发地跪在自己跟前,也是说有人欺负了她。
也正因为有了那一次,才有了之后他们更多的接触。
齐荀将竹简放在身侧,索性也不瞧了,认认真真地问她,“谁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