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湖有点苏——衣冉
时间:2019-09-17 07:35:50

  一口气提起来,竟不知当往何处跑,才下了决心,往清风观的银杏树梢掠去,身影才动。
  马上燕无恤已一蹬马背,身如离弦之箭,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直取树间,掠下了意图逃跑的持剑少女。
  苏缨蹬落了簌簌如雨的银杏叶,手中的剑也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去,仍是不免狼狈的被他抱在怀里。
  燕无恤接了满怀了温香软玉,面色却隐隐发青。
  一阵隐隐酒香萦面,怀中之人面色绯红,眼神氤氲,似已醉了却不自知。
  他目光一转,望向人群中间,还提着锣的楼明月。
  楼明月被这一眼扫到,如皮肉被锋利的刀刮着,后背发凉,心惊肉跳,连忙摆手:“不……不关我的事。”
  苏缨感到燕无恤生气了,他搂着自己腰的手,紧得像铁箍一样,甚至有些疼。
  她不再动弹了,也不再试图逃走,歪头想了想,直起身,将手中从白之远那处的来的战利品——那朵代表爱慕的芙蓉花专心致志、小心翼翼的别在了他了发间。
  便一动不动,在怀中仰着头,满面通红,不只是酒是羞,眼睛含波,怔怔望着他。
  燕无恤一肚子火,窜至喉头,随着一个吞咽的动作,莫名滚动了一下。
  他眼神晦涩难辨,一手抱她,一手掌心握粗粝的缰绳,紧了又紧,也没有取下插在发中的芙蓉花。
  ………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不到,开不到
  预测失误,下一章
  明晚十点。
 
 
第89章 见良人云胡不喜
  这一日, 盘桓在朱雀大道附近的少侠们,有幸看到了一幅奇妙的景象——前几日传说中那从天而降、夜挑十二楼、一战成名、众人称道的燕大侠。
  骑玄马, 立中道, 发间一朵芙蓉花。
  奇景。
  ……
  “你们不必跟着我了,回太初楼去罢。”
  在众人惊讶至极的目光之中。
  他催动马匹, 玄马长嘶,携怀中紫衫女子,缓行于道。
  没有了从武经阁带过来的杀气腾腾执锐武士, 他的马走入人群之中,几十步时,还有人避让,过了百步,行人复来往如常。
  苏缨靠在他臂弯里, 不时歪头去看他发间的花, 咯咯而笑。
  燕无恤生得眉眼精致, 乌发如墨,平日高高一束,就如水墨画中人。这日多了鬓边一抹娇嫩颜色, 竟也不突兀。
  除了,他面色依旧不怎么好这一点。
  “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回西陵了么?”
  他终于启口问, 语气却生硬得很。
  苏缨将脸一板:“你管我, 天下之大,你行得?我就行不得?”
  他不说话。
  马上一时气氛冷极,寒风恻恻。
  又走出一段距离, 从朱雀大道,转入人稍少些的求仙径。
  不远处有人于武试台设博弈之局,挂起高高红灯,悬鸡卵大小一靶于数丈高的旗杆上,人在百步之外射箭,中靶乃得彩头。
  吆喝说道是:“正值木芙蓉花期,今日彩头请出铸剑大师汪潭二十年前为妻子所铸之芙蓉剑,此乃精铁所铸,镡口嵌明珠,剑柄琢芙蓉,剑鞘覆珊瑚,流苏坠白玉,映日有红粉之辉,堪称名剑之中最美者、美剑之中最名者。汪大师对其妻一往情深,此剑阴文镌刻‘白首偕老’四字,寓意非凡。过路侠士看一看,此实下聘良媒,定情佳信,良机一瞬,失不再来。”
  苏缨转头去看,只见那彩头被放在兰锜上,一把芙蓉剑,华美刀鞘轻拔,露出雪光凛冽一段剑身,倒映花瓣,光华潋滟,美的不可方物。
  “路过都看一看,一钱银子射一回。此剑绝无侠女舍得相拒。”
  老板还在吆喝。
  眼见马就要走过去,苏缨一拉缰绳,强自将马停下来。
  指着那剑对身后人道:“我想要这把剑。”
  “……”燕无恤欲言又止。
  老板见机,殷勤而上,把雕弓送到了马背旁。
  燕无恤只得翻身下马,走到划线之地,执雕弓在手,挽弓箭于弦,仰首观靶。
  百步之外,几丈高的靶,其上一鸡卵大小的靶——几乎人力难为,难怪店家慷慨。
  苏缨一手闲闲挽缰,紫裙轻曳,侧坐马上,托腮观他。
  檀郎长身玉立,凛冽双目轻眯,半拉弓弦,修长指节贴在清隽面侧,专心致志为她射一柄芙蓉剑。
  倘若他只是这城中寻常一少侠,心怀大义,但身手一般,只够与她共辔携行,浪迹江湖,该有多好……
  他容貌出众,挺拔高昂,随便站在人群中就很显眼。
  射台周围围了一圈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燕统领”,人便更多了起来,不多时,围得水泄不通。
  半晌,“嗖”的一声,箭矢离弦而飞。
  众人看得聚精会神,有人都作了拍手的准备,却只见那剑超前直飞,插到悬靶的柱子上,准头偏的不像话,力道倒是狠辣,旗杆带着高台都颤了一颤。
  空气凝滞了一瞬。
  旁人没怎的,苏缨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收到了一个他转身投来的锋利眼刀。
  苏缨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一手抱着马脖,免自己从马上滑落下来。
  ——所谓术业有专攻,一向擅于大开大合,一手陌刀纵横江湖的燕无恤,想是没正经学过弓箭,做不来这等仰面取卵、百步穿杨的精细活。
  老板殷勤又递来一箭。
  僵笑嘱咐:“大侠……您悠着点儿,收着点内力,莫把我这小小楼台震塌了。”
  然而他即便收了内力,一心专注于箭,也难免带出一些力道来。
  接着又射了数十箭,将一开始兴致盎然围观的人都熬走了大半。
  箭矢连连飞舞,劲风卷起红灯。
  小小楼台不断震动。
  ……
  直至,月上柳梢时,老板亲自解了芙蓉剑,双手奉上,劝离了燕无恤。
  “大侠请取走吧,您再射,我这店面不要了不说,两边酒楼的老板都要来找我麻烦了。”
  “…………”
  他取剑走到马旁,夜幕已落,红灯照映苏缨面庞。马上,粉面晕红,目如星辰。
  苏缨在马上俯下身,一手接过芙蓉剑,依依挨在他脸庞侧,在微带薄汗的颊侧落下清浅一吻。
  唇上柔软,一触即离。
  颈间有些温暖湿润。
  他呼吸一滞,抬首,见苏缨目中含泪,面上带笑。
  轻轻道:“剑上写的真好,白首偕老。”
  ……
  月华如练,如雪如霜,风送云来,遮罩月于云间。
  庭院里,脖子上挂着一把芙蓉剑的马匹走得很慢,缰绳松散,几乎要懈垂落地,秋风卷来,吹在苏缨薄薄的衣衫上,她缩了缩肩头,将自己拢回披在肩头的大氅里,挂在燕无恤肩头的手又紧了些,身体微微颤抖,不知因风的冷,或是别的甚么。
  苏缨倒坐马背,抱着男人的脖子,与他交颈亲吻,黼黻裙裾铺在马背上,着了金线蝴蝶绣鞋的双足轻延,欲夹紧马背,却又脱力滑下,复被人捞起,横置腰间。
  衣衫薄得似乎能感受到腰上的热度。
  这个姿势,令人极为羞赧。
  “嗯……”
  苏缨胡乱抓着他的脖颈、后背、肩头,眼睫颤得厉害,揪着衣衫的指节苍白。
  喘息交织在一处,越来越炽烈,五内若沸,一股从未有过激烈情绪自腹而上,激荡心间,蒙作心口疾跳,面上滚热。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体验,却也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退开。
  反倒是用力的迎上去,紧紧搂着他修长颈项、坚实肩膀,承接暴风骤雨一样的亲吻。
  感受近在咫尺的炙热呼吸,擂动胸膛,粗砺掌心贴着薄衣的滚热微颤。
  似乎唯有如此亲昵的偎着他,才能感觉他真正的存在。
  “阿缨………”
  意乱情迷,他哑声低唤,眉间微蹙,一握掌中纤纤细腰,不知是想紧搂,还是欲推开。
  苏缨辗转在他掌中,低吟一声。
  ……
  片刻后,人去马空。
  大氅落在门口,一只绣鞋落在屏风外。
  床榻上,身影交叠,玄衣紧紧纠缠着迤逦紫衫。
  太初楼的后堂,安静无声,红烛摇曳,幔帐低垂。
  殿内无风,垂落的鲛绡兀自轻轻晃动。
  苏缨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轻功了得,似乎只是一瞬,天地颠倒,自己已仰躺榻间。
  微微睁开眼,面前只有他的身影,将自己笼罩在内。
  铺天盖地的缠绵,倾颈而下。
  ……
  她脖颈紧紧绷着,脸埋鸳枕一侧,冰凉丝绸贴着绯红脸颊,微微发红泛肿的双唇轻张,贝齿浅咬,也压抑不住喉间含着痛楚的声音。
  薄含丹蔻的白皙手指,抓在他肌理硬朗的后背上。
  近在咫尺的英挺眉眼,被深邃情色浸没。
  一滴汗水,不知何时落到自己肩头。
  她指间抓入他发间,抓下了那朵初初萎顿的芙蓉花。
  后背挨着床褥,腰下伏入软枕,她浑身紧绷,脸色微白。
  肩背向后一抵,猛地纂紧那朵花。
  殷红艳丽的花汁斑驳染在指间,揉碎了,捏作一团,染落褥间。
  一面激烈到不能忍受的力道。
  一面温柔缱绻,轻轻吻去眼角的泪水。
  ……
  不知过了多久。
  苏缨死命的拍打身前的肩膀,哭闹不休
  “都怪你,都怪你,我恨你……”
  那人一发力——
  她登时全身颠倒,伏在了床榻上冰凉锦缎里,其上绵绵密密,绣满了团团繁花。
  她不受力,手指仓促无助的想抓住床沿,却只揪在冰凉的锦面上,一声一声,忽疾忽缓,低哑的哀唤着,像伏在这花锦上的鸾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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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奏激昂兰陵入阵
  天方明, 微微晨曦,浅淡得几不可察。
  帐中昏昏暗暗, 除了罗衾之间些微的窸窣声。
  帐帘轻掀, 一片月华一样的淡辉投进来,照帐中人。她香梦沉酣, 发髻散乱枕上,青丝横陈肩头,半面脸颊陷在柔软的织锦里, 露出来的雪肤,连后颈和肩胛亦印上了浅淡痕迹。
  他轻轻翻开她的脸,面色泛白,唇上红肿,不知被密密的爱怜了多少次, 方有此艳丽殷色。
  她定累坏了, 一夜方及天明才睡下。此刻睡得正沉, 呼吸均匀,睫毛轻覆,脸庞安宁。昨夜到后半夜, 她便一壁只是哭,他欲却身, 却又被牢牢抱着, 一双玉足剧烈颤抖着,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紧紧环绕他腰间, 不让他有丝毫喘息之隙。
  在他情动不能自抑的攻伐下,她面颊一点点泛红,呼吸逐渐喘促,足趾紧绷,连耳朵尖都慢慢被血滴一样的红色晕染,她总闭着眼,怎么唤也不肯睁开,脸颊上的泪,揩了又流,流了又揩,指间不知湿了多少次。
  一夜情迷罢,云收雨散。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燕无恤先起的身,□□上身净面,他左肩上还留着前几日激战受的伤,阴翳暮色中,肌透坚玉之色,很快被衣袍所覆。
  他犹豫了片刻,目光投向昨日云未晏着人送来的几件物品。
  若换作平日,他必嫌累赘。
  然而此时——
  在苏缨安宁均匀的呼吸声中,他慢慢套上了皮手甲,软胄护心镜,藏暗器的蹀躞带,靴中刺。
  复行榻前,穿戴期间,他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故床上人未受惊扰,尚在沉睡。
  他坐在床沿边,轻触苏缨的脸。
  腕上带甲,指上生砺的手,捧着她细嫩如莲的脸。
  良久,方俯下身,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若无物的吻,起身离去。
  “吱呀——”
  门启之声,又轻轻合上。
  室内又恢复了无边无际的安静。
  唯一不同的是,床上本该酣梦的人,睁开眼睛望着帐顶,眼波清澈,无半分睡意。
  ……
  苏缨自太初楼出来之时,朝阳初起。
  黄衣碧裙,足踏软绣鞋,腰悬芙蓉剑,走得慢。
  太初楼的守备对她见怪不怪,任她穿行。
  她寻觅青阳子的踪迹,发现青阳子栖身的小院已人去楼空。
  足尖轻点,掠上墙檐,回望一眼,重楼静谧,人似少了许多,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时辰,道路上行人寥寥,她步行加之施展轻功,身影如弹丸一样,忽起忽落。
  靠近城墙之际,忽闻见一阵胡琴声。
  只见白玉京高入云霄的城墙上,有一袭白衣。
  那是个书生模样的人,束发戴冠,宽大衣袍随风鼓舞,指节纤长犹如玉璧。
  胡琴音调激昂,高亢处,欲上云霄。
  是楼明月。
  苏缨轻飘飘落在了他面前。
  楼明月眯着眼睛,歪着头,抓着琴把的指节泛白,脸颊微微颤抖,肩膀亦随音调一高一低。
  城门下,集聚起指指点点之人。责他不该清晨如此扰民。
  还有巡防守卫的官兵,骂骂咧咧,令他下去受羁押。
  楼明月浑然不觉,专注的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他睫毛剧烈颤抖着,表情如泣如诉。
  音乐拔高处,似清呖凤鸣,要冲破一切桎梏,扬羽九霄。
  尖而不利,锐而不伤,铮铮如金石之声。
  “我一夜踞坐危檐,把琴而奏。日出之际,曲调之中,忽然有高昂之响——”楼明月睁开眼睛,看着苏缨:“料是当有,一场激战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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