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宠妻日常/将门宠媳——顾语枝
时间:2019-09-17 07:38:57

  过了好一会儿,贺龄音在里面轻声道:“你进来吧。”
  武铮才再度走了进去。
  贺龄音依旧盖着被子,不过里面穿上了寝衣。
  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武铮假咳了一声,开始默默收拾残局。
  这一切原本可以交给手下的士兵来做,但是士兵来倒水必然要进入帐内,武铮怎么可能让那些家伙们看到已经沐浴了准备安寝的贺龄音,于是只能亲力亲为。
  堂堂的震北大将军,每晚亲自给媳妇清理沐浴的水桶。
  而且,因为贺龄音的到来,武铮也把处理军务的地方都转移到了旁边的营帐。现在没有特殊情况,只有他能进入他的营帐,连伍儿都得受到贺龄音的召唤,才能入内。
  待武铮收拾妥当之后,贺龄音忽然道:“铮哥,我、我还是找一个普通丫头照看,先住回北院吧。”
  因为军营的机密多,所以从外面找的一般丫鬟不清楚底细,不能来伺候她。而北院必定是没什么机密的,武铮才能经常空置着不去住。那么她若是住回北院,就能找个普通丫头先来照顾她一段时间了。
  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总是出状况了。
  武铮也正在想这一点。
  贺龄音若是脚腕没有受伤,那么住在军营里倒也方便,但是现在她脚腕受了伤,身边又没有丫鬟服侍,这两天的事充分证明了无论他怎么想办法照料她,终究不方便。
  还是让她回北院静养,或许更好一些。
  “好,我明天送你回北院。”
  第二天,在贺龄音张罗着搬去北院之前,贺叔与纪嬷嬷先来辞行了。
  他们的任务本来就只是将贺龄音送到震北大将军手里,而后就该启程回去了。他们多待了两日,原是想着贺龄音有什么还需要吩咐他们的,好吩咐下去。结果将东西搬入军营后,贺龄音就没再传唤过他们。
  所以,他们想或许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其实,贺龄音也有自己的苦衷。
  一则她也是刚来军营,什么都还在适应中,而且武铮也忙,她总不好老是叫武铮给自己传唤他们。
  二则她脚腕受伤的事,至今还瞒着贺叔与纪嬷嬷,她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也不想让他们将这事儿传回去,让家人担心难受。所以她索性不见他们,这样便不容易露陷。
  也因为如此,当贺叔与纪嬷嬷来辞行时,她纵然心里万分不舍,却仍然没有挽留。
  她希望他们早些离开北疆,回到熟悉又安定的铎都去。
  这会儿,营帐内只有她和贺叔、纪嬷嬷。
  纪嬷嬷絮絮叨叨地问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将军脾气怎么样,贺龄音一概应好。
  贺叔则问她要带什么话回去。
  贺龄音想了想,摇头。有什么话,在前来北疆之前就说完了,此刻竟是没什么话可说。
  “那,小姐,我们……走了。”纪嬷嬷泪眼婆娑。
  贺叔也老泪纵横:“也不知道下次见到小姐,是什么时候……”
  “贺叔、嬷嬷,你们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们了。”贺龄音坐在床上,噙着泪,却在笑,“你们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我想……到了除夕的时候,武铮总要回去见家人吧,到时候,我便同他一起回去。”
  “若是如此,那就好。”纪嬷嬷叹息着,咽下眼泪笑了。
  武铮知道贺龄音担心这些家仆,于是派了一支精锐队护送贺府的车队出北疆,让她放心。
  有北疆的士兵相送,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贺龄音收拾收拾心情,便问武铮何时将她和她的东西搬去北院。
  “不急。”武铮扭头朝帐外道,“进来。”
  贺龄音一诧,走进来的竟是风驭,面上带着颇为不甘愿的神色。
  “嫂子”风驭一进来便朝贺龄音道,“那日的话是我说重了,抱歉。”
  贺龄音更加诧异,没想到这么高傲的风驭也能低下头颅服软——虽然一看就是被武铮强迫的。
  她不由得扭头看了武铮一眼。
  武铮道:“那天的事我听她说了,你别理她,她比钱丰还嘴上没把门的,乱说一气!”
  他又看向风驭:“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娇滴滴的小姑娘了,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不喜欢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风驭皱眉:“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喜欢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喜欢她?!”
  被这么直面一问,尤其是贺龄音还坐在旁边,饶是武铮都顿了一秒,而后理直气壮道:“她是我媳妇,我当然喜欢她。”
  风驭哼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见到武铮陡然严厉起来的神色,便立刻住了嘴。
  武铮虽然平时待人随和,可是当他散发出怒气时,没有人敢顶撞他的。
  震北大将军并非吹嘘而已。
  武铮冷着脸道:“还有,她娇贵不娇贵都是我媳妇,是我的事。你愿意帮忙就不要多话,不愿意帮忙你就当面回绝我,别去找她的麻烦。”
  风驭眉头紧皱,杵在原地没说话,而后在他的气势下渐渐败下阵来。
  她看了贺龄音一眼,又看向武铮:“好。”
  说完,便快步出去了。
  贺龄音看着风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声道:“其实不必如此……我心里清楚我与你的兄弟们孰轻孰重,实在不必为了我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
  武铮忽然握住贺龄音的下巴:“那你认为,你和我的兄弟们,谁轻谁重?”
  贺龄音咬着唇:“自然是你的兄弟们更重要……”
 
 
第9章 鬼
  “错。”武铮定定地看着贺龄音的眼睛,“媳妇和兄弟一样重要。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兄弟也不行。”
  贺龄音怔了,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武铮松开了手,见她傻乎乎地愣住了,一时手痒便揉了揉她的脑袋。
  贺龄音这才回神,略低头道:“什么时候搬去北院呢?是吃过午饭过去,还是现在去?”
  武铮问:“你很急着搬去北院?”
  贺龄音忙道:“没有!那吃过午饭再去吧。”
  其实,若是着急,也并非那么着急,只是她心里,确实更偏向北院。
  一则去了北院,就可以找个丫鬟照料自己,方便了很多;二则北院在军营外,肯定没军营这么森严,应当会住得舒适很多;三则……也不用时时面对武铮,她心里也轻松不少。
  若武铮是她的兄长、朋友,她可以很愉快地接受。
  但是一想到武铮是她夫君,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生肌肤之亲,她便会打心底里紧张。
  出于这样的逃避心理,她还是更想去北院待一段时间。
  倒是武铮听了她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人先将大部分东西搬去了北院,然后和她一块吃了个午饭。
  午饭之后,武铮便唤来猎风,骑马带贺龄音去北院。
  北院离军营并不远,只有十里之距。
  不过武铮作为将领,平时都要坐镇军营内,好及时处理紧急军情,所以北院如同废弃,只有一个名唤张伯的老伯留在那里进行日常的照管。
  在路上,武铮给贺龄音说起北院的来历。
  他们武家世代武将,在他还没来北疆之前,北疆是由他爹娘一同驻守的。永安十一年,十七岁的他也来到了北疆,与父母一起守边关。他们都和众将士一起吃住在军营,不搞特例。
  永安十三年,在一场与赫连部落的战争中,他的父亲武庭被人偷袭,右肩被人一剑捅了个窟窿。受伤后,武庭便买下了北院,暂时修养,武铮的母亲陆兰也搬入了北院照顾武庭,同时还聘了一些家仆打下手。
  那一剑使得武庭右手经脉尽断,再也使不上力,之后他还想上战场,已是有心无力,于是被皇上召回了铎都,安享晚年。陆兰也随夫回去。
  北疆的重担,正式落到了武铮头上。
  从父母回去到今天,已经有七个年头了。这七年间,北院的其他家仆都遣散了,就留下张伯一人照管着北院,武铮前去留宿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在,为了迎接贺龄音的到来,武铮早先就知会了张伯,挑了一批可靠的家仆进来,将北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番,还挂了很多红布绸,各处贴了很多喜字——
  原本是想补办一个成亲典礼的。
  他们很快就到了。
  北院大门敞开着,张伯就候在门口,身边站着一个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贺龄音猜测,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应该就是找来照料她的丫头了。
  武铮停下马,抱贺龄音下来,不过却没有放她下地,就这么抱着,对张伯道:“我们先进去吧。”
  说着,便率先进了院子。
  贺龄音现在也算是习惯了被他抱来抱去,从第一次的紧张不堪到现在已经泰然自若——虽然有外人在时还是会隐隐脸红。
  进去的时候,她忽略掉北院随处可见的喜字和红绸,仔细打量着院子的结构。
  北院并不大,分为前后院结构,一进门便是前院,有个小小的池塘,不过里面既没有种荷花也没有养鱼,左右两边是两个回廊。穿过前院便是一个拱门,从拱门进去,便到了后院。
  后院也很简单,正对着的便是正厅,左右两边皆是厢房,两边厢房与正厅交合之处都有一个小道,估计分别是通向厨房与茅房的。
  他们一行先进了正厅,武铮这才将贺龄音放下,让她坐到椅子上。
  “老仆见过将军、将军夫人。”
  “芯儿见过将军、将军夫人。”
  老者携小丫头简单地见了礼。
  贺龄音仔细瞧着,老者长得慈眉善目,小姑娘长得清秀伶俐,若是由他们陪自己住在北院,那倒不错。
  武铮向贺龄音介绍:“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伯。张伯,这个小姑娘就是你提到的亲戚的女儿吧?”
  张伯连连点头:“她叫芯儿,干活很利索的,家里也很清白,就是咱们北疆人,算起来是我的远房亲戚。”
  “那行。”武铮点点头,“还有托你找人订做的轮椅做好了没有?”
  “回将军,已经做好了,就放在厢房。”
  “轮椅?”贺龄音微诧,她自然知道轮椅是什么东西,不过之前倒没想过自己可以坐轮椅,更没想过武铮已经派人给她做好了一个轮椅。
  武铮道:“在军营里你又不需要到处乱逛,想去哪里我也能抱你去。在北院就不一样了,坐轮椅方便些。不过你也别急,你脚腕的脱臼大概一两个月就能好,我给你的药膏记得每晚涂上,按我教你的按揉手法来。”
  “嗯。”贺龄音连连点头。
  武铮没有在北院待太久,军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所以这边安顿好贺龄音后,他便赶回了军营。
  回去前,他望着贺龄音,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搜肠刮肚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应该是史上最波折的新郎,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媳妇,结果连盖头都没揭开就离开了,好不容易媳妇来找他了,结果却伤了脚腕,于是这才住了几天,又得分开了……
  “我走了。”他对贺龄音道。
  贺龄音掩盖着心里的舒畅与开心,柔声道:“嗯,路上小心。不必担心我。”
  武铮点点头,将从军营里调来的几个士兵留下把守北院,又叮嘱张伯有什么事及时向他禀报,便跨上猎风,疾驰而去。
  不在军营,不在武铮身边,既有订做的轮椅让她可以随意走动,又有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可以搭把手帮她,贺龄音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话都比平时多了一些,拉着张伯和芯儿聊了好一会儿,很快便熟了起来。
  晚上,贺龄音在芯儿的侍候下沐浴完毕,便回了左厢房就寝,而芯儿则住在她旁边的房间。
  安然地睡下之后不久,贺龄音忽然被耳边低低呜咽声惊醒。
  好像有个人在她耳边哭……
  贺龄音吓得毛骨悚然,一时不敢睁开眼睛,只低声道:“铮哥?”
  也许是武铮回来了?
  可是这呜咽之声并没有停下,也没有人应答她。
  她吓得猛地睁开眼睛。
  呜咽声在她睁眼的同时消失了。
  一室黑暗,贺龄音什么也看不见,她鼓足勇气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耳边这一块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人。
  刚刚的声音应该是院子里吹过的风吧……她呼出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或许刚来一个新地方,不太习惯所致。
  可是……这门窗紧闭的屋内,又怎会有风声?
  贺龄音想到这一点,便又紧张起来。
  就这么睁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仍然得不到答案,不过方才那声音没再出现了。她强迫自己别再去想,于是又闭眼睡去。
  可是,当她一闭上眼睛时,那阵低沉悲戚的呜咽声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睁眼,而是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下——
  这声音就贴在耳边!
  而且与风吹过庭院的声音不同,她耳边的声音,的确是低沉的呜咽声……
  好像有人在贴在她耳边哭似的……
  可是,方才她探过了,她身边绝对没人!
  贺龄音吓得浑身都瘫软了,赶紧睁开了眼睛。
  呜咽声随即停止,只有一室的黑暗与寂静。
  贺龄音完全不敢动,连脸都不敢转过去……她身侧明明是没人的!那么贴在她耳边的那阵阵呜咽声,是谁传出来的呢……
  鬼!
  一个字突然蹿入脑海,贺龄音顿时吓破了胆子。
  她打小就怕黑又怕鬼,长大后好不容易不太怕黑了,却仍旧相信鬼怪的存在,也害怕身边有鬼魂或者怪物。
  这下,她完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芯儿!”
  好在芯儿及时回应了她:“夫人!您怎么了?芯儿马上过来。”
  不一会儿工夫,芯儿披着外衣,拿着一盏灯敲响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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