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元帕总算被血染红,她才放了心,将元帕放在一旁,用袖子掩住伤口,给楚妧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楚妧撑着床榻想起身,可那手臂软绵绵的,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就像是跑了好几圈似的,整个人都乏的厉害,刘嬷嬷忙扶了她一把,取了个软枕垫在她身后,楚妧这才将将坐稳,从刘嬷嬷手里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
楚妧手臂一露出来,刘嬷嬷才发现,那纤细的胳膊上竟有好几道或青或红的痕迹,像是被谁用力掐过似的,在她白皙的肤色上显得尤为惊心。
刘嬷嬷不禁到吸一口冷气,结巴着问道:“这……世子……世子昨晚打您了?”
楚妧的睫毛颤了颤,那清茶雾气凝结水珠就这么落到了茶杯中,漾起一圈浅浅的痕。
祁湛自然是没有打她的。
可祁湛确确实实的“惩罚”了她。
她被祁湛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
该看的地方他全看了,该碰的地方他也全碰了,在她身上每一处都印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他还非要自己看着他,看着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带着那么一点点发泄报复的意味,折磨的她筋疲力尽,连讨饶都不会了,他才放过了她。
梦魇一般,现在想起来还背冒冷汗。
楚妧哆嗦了一下,轻轻说了声“没有”便要起身找衣服,刘嬷嬷忙让楚妧歇着,自己去拿了套干净的衣物,正要伺候楚妧换上时,门外便传来了紫苑的声音:“刘嬷嬷,元帕可拿好了?”
刘嬷嬷道:“拿好了,姑娘稍等片刻,世子妃醒了,老奴正伺候世子妃穿衣服呢。”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便又传来了紫苑询问的声音:“奴婢刚去打了盆热水,可要奴婢帮忙伺候世子妃洗漱?”
刘嬷嬷对紫苑的印象不算太坏,况且先前若不是紫苑去找她,王婆婆早就进来拿元帕了,刘嬷嬷当即便应了一声,道:“紫苑姑娘进来吧。”
房门响了一声,紫苑正端着热水准备进来,候在外面的王婆婆等不住了,直接推了紫苑一把,从紫苑身旁挤了进去。
银盆里的水晃荡了一下,洒了大半在紫苑身上,风一吹凉丝丝的,紫苑也顾不得擦,忙跟在王婆婆身后走了进去。
楚妧已经穿好了衣物,乌如云雾的秀发松散散的垂散在面颊两侧,眼中犹带几分朦胧的睡意,打眼一瞧,倒像是个病西施。
王婆婆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便收敛了目光,板着脸向刘嬷嬷问道:“元帕在哪呢?”
刘嬷嬷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客气,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当即也冷了脸,对着王婆婆道:“就搁在桌上呢,我这挪不开手,还请婆婆自己劳烦一下。”
这叫什么态度?
王婆婆心中不悦,可刘嬷嬷毕竟是久居深宫的老嬷嬷,那脸一板起来,气势不知比她足了多少倍,自然不是她这个市井小民所能比拟的。
王婆婆不好对刘嬷嬷说什么,便捏了个软柿子,对着一旁正在洗手巾的紫苑道:“老婆子我眼睛不好,瞅不见那元帕在哪,紫苑你来帮我找找吧。”
刘嬷嬷闻言,脸便又冷了几分。
紫苑可是这临华院的大丫鬟,世子房里的人,王婆婆这个老奴才又凭什么指使她?
刘嬷嬷张了张口正待说些什么,紫苑就忙放下了手里的活,抢着道:“唉,王婆莫急,我这就帮王婆找找看。”
说完,她就装模作样的翻找了起来,给足了王婆婆面子,像是深怕王婆婆和刘嬷嬷起了冲突似的。
刘嬷嬷明白了紫苑的意思,便也不再说话,心里琢磨着这王婆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可别给长公主惹了祸事才好。
“哎,找着了。”
紫苑笑着将元帕放到了王婆婆手里的木盘上,那元帕上的血迹殷红的刺目,直直地戳到紫苑心里,紫苑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忙拿红布掩了上去,低声道:“王婆婆快回去向钱夫人复命吧,可莫要让钱夫人等急了。”
王婆婆这才哼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外去了。
紫苑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掩上了房门。
坐在床上的楚妧将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待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才开口问道:“你很怕王婆婆吗?”
紫苑用水打湿了手巾,给刘嬷嬷递了过去,低声道:“王婆是钱夫人的陪嫁,跟了钱夫人几十年了,性子难免猖狂了些,我们临华院的下人少,自然要避着她一些,免得给世子惹麻烦。”
楚妧“噢”了一声,抬眼瞥见紫苑左颊上的掌印,不由得皱起了眉,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紫苑忙转了身子,小声道:“刚才没看清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的。”
楚妧心中已猜到几分,却不好说破,只是对着刘嬷嬷道:“上次那瓶紫金化瘀膏可还有剩下的?”
刘嬷嬷道:“还有还有,老奴这就去就给紫苑姑娘拿来。”
说着,刘嬷嬷便去桌旁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紫苑将楚妧扶到妆台前,拿了篦子给楚妧梳起头发来,垂眼瞥见 楚妧脖子上的吻痕,指尖不由得颤了颤,不小心扯痛了楚妧的头发,心中一慌,忙道:“世子妃,我……”
“没事的。”楚妧笑了笑:“我头发容易打结,刘嬷嬷梳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呢。”
柔和的语气,轻易地将她心中那点儿慌乱吹散了。
紫苑的眼神黯了黯,不再说话,更加仔细地为楚妧梳起头来。
刘嬷嬷拿了药膏过来,用指尖沾取了一点儿,正要帮紫苑涂上,门口便又传来了王婆婆的声音。
“世子妃,钱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刘嬷嬷知道王婆八成是叫楚妧去敬茶的,见天色还早,便道:“世子妃正梳妆呢,王婆先回去吧,等世子妃梳洗好了,再让她与世子一同过去。”
王婆的声音透着不耐:“世子大清早就出去了,钱夫人让世子妃先过去。”
楚妧一愣。
什么?祁湛出去了?
要她一个人去敬茶?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我看啦,其实圆房不会一直吊着你们的,大概也就一个剧情左右不到5W字的样子。
男主现在对女主说不上是爱,只是占有和欲望作祟,如果现在圆房,男主是不会怜惜女主的,而且控制不住,没前戏会很粗暴,第一次这样的话,女主会比较惨,不想让她俩有阴影。
女主的人设是属于被家人保护很好的那种,她对感情的事情不懂,也不是单纯的保守或者什么,就是怕男主,怕疼,想着是能躲一日算一日,感情上她欠考虑,但是大事上没有给男主拖后腿。
这篇主要还是男主打怪,女主治愈+助攻的,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穿越女人设,也没啥金手指,古代人和现代人观念冲突还没展开,所以目前穿越效果不太明显~
这章我这两天再修一下,争取更合理一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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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楚妧知道书里的钱氏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钱氏曾是中书侍郎之女, 自幼与怀王相好,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但后来怀王被太宗赐婚, 不得已娶了祁湛的生母, 钱氏伤心欲绝, 却一直与怀王藕断丝连, 狠不下心来斩断情丝。
直到钱氏父亲因言获罪,钱家落败, 钱氏孤苦无依, 不得不嫁到了怀王府中, 做了妾室。
好在怀王并未亏待她, 祁湛生母段氏也待人温和,钱氏就这么顺顺利利的生了长子和次子,就连钱氏的婢女也在钱氏怀孕之际有了老三,可段氏还一个孩子都没有, 受尽怀王宠爱的钱氏自然体会不到段氏的孤苦。
直到段氏怀上了祁湛。
起初钱氏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后来她的长子生了病, 又恰逢段氏生产, 怀王不在府中,所有的大夫佣人都围着段氏转, 对她只是敷衍, 她的长子就这么早夭了。
钱氏的儿子没了, 段氏却生了儿子,悲痛万分的钱氏觉得是祁湛抢了他儿子的命,如果那些大夫肯多问一句, 如果段氏不在这时候生子,她的儿子就不会早夭。
钱氏从此便恨透了祁湛,也恨透了段氏。
怀王心疼钱氏丧子,从此便更加冷落段氏,段氏生了祁湛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书里虽然没有写段氏是怎么死的,但楚妧觉得,这事与钱氏脱不了干系。
钱氏这是抓准了机会,专门挑祁湛不在的时候让自己过去的。
自己若是一个人去敬茶,惹人笑话不说,还会被钱氏当做打压祁湛的靶子,用来灭祁湛威风,丢祁湛的脸,楚妧自然是不会独自去的。
可现在祁湛不在,钱氏已经派人来请了,自己若不去,指不定又会有什么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怀王已经因为俞县的事对祁湛不满,只是一直腾不出空来收拾祁湛,若是借此事发挥,岂不是又把祁湛置于不利的境地?
楚妧虽然怕祁湛,却并不想给他惹麻烦。
正在楚妧犹豫之际,门外又传来了王婆婆的催促声:“世子妃可好了?钱夫人已经在房里等着了,世子妃若再不出去,老奴可不好跟钱夫人交差。”
刘嬷嬷冷哼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回怼过去,楚妧忽然将她拦住了,对着门外道:“就快好了,已经入秋了,外面天凉,王婆婆不如进来等吧。”
那声音柔和如三月春风,没有一丝不悦的意味,倒让王婆婆愣了愣。
她本来正琢磨着世子妃若是拒绝,自己该怎么找茬呢,可是现在世子妃居然说要去?
还是一个人去?
难不成是个傻子?
王婆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应了一声,道:“那老奴这就进去了。”
“快请进来吧。”
王婆婆推开房门进去,正巧撞到紫苑从房间里出来,她担心紫苑去找祁湛,忙将紫苑拦住了,道:“世子妃马上要去给钱夫人敬茶了,你还不快在屋里伺候着,还要出去,难道存心拖延时间吗?”
紫苑低着头不知如何答话,楚妧微微一笑,道:“是我让紫苑出去的,我从大靖带了些新鲜的茶叶过来,听说王婆婆喜欢喝茶,特地让紫苑去拿来给王婆婆沏一杯。”
书里的王婆婆嗜茶如命,每个月月钱基本全买了茶叶,平日里听到“茶”字就走不动路,此刻听到楚妧要请她喝大靖带来的茶,也不由得两眼放光,但她心里想着钱夫人交待她的事,暗暗咽了口吐沫,到底是忍住了。
“老奴一个奴才而已,怎好喝世子妃带回来的茶,世子妃的茶叶是给世子准备的,老奴喝不得。”
楚妧微笑道:“你是钱夫人身边的人,又有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喝了茶心里舒坦,伺候钱夫人自然更尽心,钱夫人开心了,怀王心里也舒坦,还望王婆婆不要拂了我的一片孝心。”
这话一层一层的,直说到怀王头上去了,王婆婆不明白她喝口茶怎么能和孝心联系到一块,可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正犹豫着,便听楚妧又道:“再说,王婆婆也不好干等着,还是快让紫苑去吧。”
说完,楚妧不等王婆婆拒绝,便对紫苑眨了眨眼,示意紫苑出去了。
紫苑一出门就往门外跑去,问守门的小厮阿元世子去哪了,阿元道:“怀王要去追风驿平叛,世子去给怀王送行了,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紫苑心中着急,忙道:“能帮我去给世子带个话吗?就说世子妃这有事,让世子赶紧回来。”
阿元应了一声,忙去马厩牵马去了。
紫苑又拖延了一会儿,才沏了壶茶端了进去。
王婆婆喝了口茶,发现和平时下人喝的三等茶叶一个味儿,寡淡的水似的,白白让她等了这么久。
王婆婆抿了一口便觉得无趣,眼见楚妧已经梳妆好了,正要开口催促楚妧走的时候,楚妧忽然道:“紫苑从哪拿的茶叶?闻着怎么和我平时喝的不是一个味儿?”
紫苑道:“西房柜子里拿的,夏月说您带来的茶叶都在那。”
楚妧道:“哎呀,我先前忘了跟你说,世子说大靖的新茶香,所以昨晚就拜托二小姐把茶叶放到世子房里了,要不你再去找找,看看是不是在桌上。”
王婆婆早已失了耐心,道:“茶可以改日再喝,世子妃还是快跟老奴去钱夫人那吧。”
楚妧依旧面带笑意,柔声安抚道:“王婆婆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若是喝不上茶岂不遗憾?况且我也有些渴了,紫苑还是再去找找吧。”
说完,便示意紫苑出去了。
王婆婆只觉得心里一阵窝火,偏偏又没处发作。
她对下人可以颐指气使,可是对世子妃不行。
楚妧的话她挑不出一点毛病,态度又那么温和,她若再找茬,传出去钱夫人脸上也不好看,她只能干巴巴的催促着:“钱夫人等着呢,若是耽搁了时辰,老奴没法向钱夫人交代,还望世子妃体谅一下老奴。”
楚妧微笑着坐回了椅子上,不紧不慢道:“王婆婆不急,到时候我和钱夫人解释就是了,钱夫人体谅下人,定不会苛责你的。”
王婆婆彻底没了话说,只能站在一旁干等着,却没想到茶刚沏好,祁湛就推门进来了。
九月晨风微凉,霎时便灌进了屋里,吹得窗上的喜帖哗哗作响。祁湛缓缓迈进门槛,高大的身形似乎遮住了所有的光,长长的影子直拖到地面上,恰好就罩在了王婆婆身上。
“这屋你也敢进?”
祁湛的声音像含了块冰似的,阴冷瘆人,王婆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忙道:“是世子妃请老奴进来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