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时间:2019-09-17 07:40:08

  “兔子可爱。”
  “鹿就不可爱?”
  楚妧咬了下唇,小声说:“因为我没养鹿。”
  说的倒是大实话。
  祁湛笑了笑,眉目间的郁色也散去不少。
  侍卫很快就端着烤鹿腿进来,祁湛又命傅翌拿了套银箸给她。
  楚妧拿着银箸戳了戳鹿腿,发现鹿腿结实的戳不动,想用手又觉得不好意思,悄悄瞥了祁湛一眼,发现祁湛没有看她,这才撕了一小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祁湛转头望着傅翌,低声问:“帐外那位如何了?”
  傅翌道:“剩了些鱼甲,哭喊着说是咽不下了。”
  祁湛目光微沉:“塞她嘴里去。”
  傅翌再次退下,楚妧依旧低头吃着鹿肉,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似的,注意力全被这鹿肉吸引住了。
  怪不得人们都爱吃野味,这味道确实新鲜的很。
  祁湛就这么侧头瞧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最近三伏,鹿肉性温,乃纯阳之物,可少食些。”
  “噢……”
  楚妧又看了眼鹿肉,恋恋不舍的放下银箸,用手帕擦了下嘴边的油渍,刚要擦手时才发现,她拿的还是祁湛的帕子。
  那素净的帕子,此刻已染了些油光,星星点点地泛着微黄,连带着帕面也被攥出了褶。
  楚妧心虚的把手帕往掌中藏了藏。
  祁湛唇角微扬,像是没看见似的,忽然对她招了下手:“过来。”
  语气不似前几次那般冷凝,楚妧的脚步也快了些,似乎没那么怕了。
  祁湛往边上挪了半分,在软榻上腾出一个小小的空位来,道:“坐吧。”
  楚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坐在了祁湛身边。
  小小的身形几乎紧贴着他的,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幽香,也不知她戴了什么香囊,甜丝丝的,竟还有些好闻。
  这乖顺的模样,倒让他不忍欺负了。
  祁湛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金蝶上,忽然抬手勾住那金蝶的翅膀,楚妧只觉得头上一轻,那枚蝶饰就被他取了下来,丢到了桌上。
  他拿这枚蝶饰干嘛呢?
  楚妧不太明白,转眼发现祁湛正看着自己,那精致的眉目瞧得楚妧心跳快了半分,忙又低下了头,将手中的帕子往掌心里收了收。
  “你的眉……”祁湛语声稍顿,犹疑了半晌,还是问道:“是谁画的?”
  “刘嬷嬷。”楚妧抬眸瞧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祁湛移开了目光。
  那眉……画的实在难看了些,不如宴席那日好看。
  祁湛的和煦让楚妧的胆肥了几分,她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处置秋兰?”
  “你想我怎么处置?”
  楚妧沉默了半晌,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我不想让她跟着。”
  没有直接为秋兰求情,却为秋兰讨了条命,顺带又点明了自己不想让秋兰跟着,将难题丢给他,倒是机灵的很。
  祁湛“嗯”了一声,淡淡道:“那就把她留在这吧。”
  留在这?深山野岭的,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楚妧也知道,这是祁湛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楚妧不再说话,祁湛的手指搭在她发间,轻轻揉了揉,就像是摸小猫似的,将她的发髻揉散了才肯罢休。
  楚妧虽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倒也低头让他揉着,直到她发髻都毛燥了起来,祁湛才收回了手,淡淡道:“回去吧。”
  楚妧松了口气,藏在手中的帕子恰好掉了出来,落在祁湛的腿上,皱巴巴的一团,连原先的颜色也瞧不清了。
  楚妧的脸红了几分,咬着唇细声道:“我……拿回去让静香洗一下吧。”
  说着,她就要弯腰去捡,祁湛忽地抬手将帕子丢到一旁:“不用。”
  “噢。”
  楚妧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帐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道:“鹿肉……我可以带回去些吗?”
  祁湛凝眸不语。
  楚妧解释道:“刘嬷嬷和还没吃,我想给她们带点。”
  “我一会儿让傅翌送过去。”
  “噢,好。”
  楚妧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帐内又归于寂静。
  祁湛静静坐了半晌,忽然拿起先前丢到一旁的帕子,轻轻的放到桌上,帕间犹带几丝残余的温热,上面的脂粉和油渍糊做一团,很容易就让人想起她哭花的小脸。
  祁湛的唇角微扬。
  帕子确实有些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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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云蔽寒月,投在帐上的树影被风吹得一阵摇晃,窸窸窣窣的声音鼓噪的耳膜嗡嗡作响,帐外隐隐啜泣声惹的赵筠清心烦意乱,她将身上的薄被一卷,对着身旁的宫女夏云唤道:“拿二两银子打发了那没用的贱妮子,杵在门口哭的人不得安生!”
  夏云不敢点灯,摸索着从褡裢里拿了二两银子来到帐外,秋兰正跪在地上,脸上的泪痕混合着嘴角的血迹,在森森白月下显得分外凄染可怖。
  “王妃娘娘要我进去了吗?”
  秋兰的声音沙哑如破烂的铜鼓,露出的门牙缺了一块,像是被什么硬物磋磨过了一般,口腔里满是鲜红之色,全然没有当初半点的伶俐模样。
  夏云不忍细瞧,将手中的银锭塞到她掌心里,压着嗓子道:“别想着娘娘了,拿着这二两银子寻个好去处吧。”
  寻个好去处?
  这荒山野岭的能寻个什么好去处?!
  秋兰忙抓住夏云的手,将银子塞回夏云手中:“夏云姐姐,我们也是宫里一同出来的,你行行好,帮我向娘娘美言两句……”
  说着,还将耳朵上的珍珠坠子解下,一同塞到了夏云手里。
  秋兰心气极高,夏云与她共事三年,这还是第一次听秋兰叫自己姐姐呢。
  但夏云心里却算不上高兴。
  秋兰虽不正眼瞧人,对王妃却是极为忠心的,可三年的鞍前马后在王妃眼里不过是二两银子罢了,夏云心里又怎会不悲切?
  “我只是个奴才,如何劝的了王妃娘娘?娘娘已经动怒了,你快别在这跪着了,赶紧找个地睡一晚上,明早儿天亮了乘早赶路,兴许还能在傍晚赶到附近镇上。”
  夏云说完,便将手中的碎银塞回秋兰手里,转身走进帐篷内。
  秋兰怔在原地,双手无力的垂下,雪白的碎银从她指尖溜走,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一点声响也无。
  *
  楚妧睡不惯军帐,一连几日都打不起精神,好在这些天也没人找她,白日里就借着赶路的时间,在车上小憩一会儿才有些精神。
  这日午膳又是烤物,楚妧第一次吃还觉得新鲜,可连吃几日也有些受不住,全是些荤腥不见素食,舌尖就跟起了水泡似的,又干又涩。
  楚妧匆匆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正准备拿着苜蓿草喂兔子,赵筠清就带着一篮李子进了车厢。
  赵筠清见楚妧桌上的饭食没怎么没动,心下也猜到七八,笑着道:“几日烤物吃的人直上火,正巧林子里有颗李子树,本宫就让宫女们打了些李子下来,长公主可要尝尝?”
  那言语神态,和几日前一样热络,丝毫没有因秋兰的事生疏半分,一边说,一边将篮子放到了楚妧手边。
  楚妧只觉得一阵果香扑鼻而来,鼾甜气味儿让她鼻子微微发痒,忙用手帕捂着才忍住没打喷嚏出来。
  看着篮里紫的发黑的李子,楚妧确实有些馋了,她面上露出了个微笑,也不拒绝赵筠清的心意,轻声问道:“这果子瞧着真是不错,也不知王妃娘娘在哪摘的,我也想让静香去摘些。”
  这话显然是对赵筠清心怀戒备的。
  赵筠清从秋兰出事后就察觉出了一二,所以她一直没敢找楚妧。只从夏云口中得知,楚妧那日回来时脸上带着泪痕,头发乱蓬蓬的,发饰都不见了,显然是遭了罪的。
  但赵筠清还是琢磨不透祁湛对楚妧的态度。
  祁湛虽然在那日之后没有再见过楚妧,可楚妧的待遇却比之前好了许多,膳食用水先紧着楚妧这边,也不知是对楚妧的愧疚,还是别的。
  而且祁湛处置秋兰,究竟是因为秋兰惹到他了,还是因为祁湛发现了自己在楚妧身边安插眼线呢?
  牺牲一个秋兰对赵筠清而言不算什么,但是牺牲了秋兰还找不到秋兰牺牲的原因,就让赵筠清很难受了。
  所以她便想再和楚妧热络热络,但瞧这样子,若想让楚妧再次放下戒备,还得下一番功夫。
  赵筠清也不强求,语声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就在马车旁不远,要不,本宫让夏云带静香去?”
  “那就多谢王妃了。”
  静香找了个篮子随夏云去采李子,赵筠清趁机想探楚妧口风,可话没说几句,就被楚妧三言两语绕了回去,那口风紧的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着实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静香便把李子摘了回来,用水洗净后又拿手帕擦干才递给楚妧。
  楚妧把第一个李子给了赵筠清,自己接过静香后面递过来的吃了起来。
  这李子确实是极甜的,可那清甜的滋味并没有让楚妧口中的干涩缓解少许,反而令她的喉咙也跟着痒了起来,楚妧微微皱眉,不大懂是怎么回事,咬了一口便将李子放在一旁,有些吃不下了。
  赵筠清问:“可是那颗李子太酸咽不下?长公主要么换一颗尝尝?”
  “不酸……就是、就是有些不大舒服……”
  楚妧声音虚浮,不过一会儿工夫,竟连舌尖也麻了起来,喉咙越来越痒,像是有一只小手在挠似的。
  刘嬷嬷很快就发现了楚妧的不对劲,忙倒了杯茶给她,一杯温茶下肚,喉咙倒是舒服了少许,可头脑又开始发胀,昏昏沉沉的直犯晕,双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
  赵筠清握着李子的手一僵,像是拿着什么毒物似的把李子丢到了一旁,惶惶道:“这、这李子有问题!”
  刘嬷嬷眉头一紧,转过头对着静香道:“李子可给别人碰过?”
  静香被刘嬷嬷这一声冷斥,惊的身子都抖了起来,颤声道:“李子、李子是奴婢亲手从树上摘的,没经过第二人之手,怎么可能……有问题?”
  赵筠清闻言指着篮子里那满满当当的浆果,道:“没问题你自己吃一个!”
  静香怕极了,手哆嗦着伸进篮子,拿了个李子出来,小心的咬了一口,刚要把李子放下,就听赵筠清呵斥道:“把这篮李子都吃了!”
  静香眼泪簌簌而落,心里虽然怕的厉害,却不敢违抗赵筠清的命令,正要伸手去拿李子,却听楚妧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别、别吃……”
  车厢内的人纷纷愣住。
  莫非这李子真有问题?!
 
 
第13章 
  楚妧脸色苍白,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便冒出了不少汗珠,胳膊也有些痒。
  她知道赵筠清不会傻到在李子上动手脚,静香更不可能。
  结合自己身体上的种种反应来看,她大概能猜到,自己或许是对李子过敏了。
  古代并没有过敏一词,楚妧也不知怎么向她们解释,只能说道:“我忘了李子对我来说是发物,不能食,先丢出去吧。”
  赵筠清松了口气,李子虽没经过她手,可毕竟还是她向楚妧提起的,李子若真有问题,她也逃不开罪责,所以刚刚才把责任都推到静香身上。
  现在看来,这八成是楚妧自己身体的原因。
  赵筠清一直发愁怎么见祁泓一面,如今楚妧突发急症,军医又全在祁泓那,莫不是老天也在帮她?
  赵筠清心里涌上一丝窃喜,面上却是满满的担忧,她忙命夏云将李子丢了出去,又吩咐车厢内的人:“刘嬷嬷和静香先在这照看着长公主,本宫去前面瞧瞧,看能不能把军医请来。”
  说完,也不等刘嬷嬷回应,急不可耐的出了车厢。
  *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微隙落下,圈圈斑驳的光晕落在祁湛指尖的鎏金蝶饰上,蝴蝶的翅膀微微闪动,那双阴郁的眸子也跟着一阵明暗。
  一位小士兵匆匆跑了过来,傅翌伸手拦下,与士兵交谈了几句,才转身向祁湛汇报道:“长公主得了急症,质子妃想从质子那调个军医过去给长公主瞧瞧。”
  蝴蝶翅膀随着傅翌的话猛地扑闪了一下,像是要飞走了似的,祁湛的指尖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祁湛眸色深深,话到嘴边又止住,淡淡道:“赵筠清可拦下了?”
  傅翌道:“拦下了,没让她见到质子。”
  “嗯。”
  祁湛应了一声,手中蝶饰的末端弯了些许,祁湛轻轻将它捋直,蝶饰的翅膀随着他的动作一阵轻颤,翅膀上镶嵌的宝石闪烁着微光,很容易就让人想起她的眼。
  像雨后初霁的天,干净的看不见丝毫杂质。
  祁湛沉默了半晌,轻声道:“派个军医去瞧瞧吧。”
  傅翌回头正准备吩咐士兵,就听到祁湛淡淡的语声传来:“你也去瞧瞧。”
  傅翌一愣,似是没明白祁湛要他瞧得究竟是质子妃还是长公主。
  他正欲问,一抬头却发现祁湛正看着手中的鎏金蝶饰恍神,心下也了然了半分,当即便领命退下了。
  傅翌向质子车厢走去,还未到车厢跟前,便听到赵筠清的怒斥声传来:“长公主害了急症,你们却拦着本宫不让本宫见军医,莫不是想谋害长公主?!”
  刻意压低的声音和拔高的语调,听在耳朵里尖锐的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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