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三愿大人
时间:2019-09-18 07:08:09

  赵妙收回了视线,直直的盯着宋乐仪的眼睛,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是在思量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忽然,她阴冷冷的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夷安,你偷溜出宫,宫规可欺,本殿却不可欺。”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放肆!”
  宋乐仪一声冷喝,一时间无人敢动。
  她慢悠悠的站起身,先是慢条斯理的敛了袖口,方才抬起眼看向赵妙,又缓缓扫过周围的丫鬟婆子,明媚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意。
  “按大越律法,当街闹事者杖责三十,事态严重者,罪加一等,谋害当朝郡主,罪连三族,处肉刑,流放千里。”
  闻言,周围的丫鬟婆子果然生了退却之意,面面相觑无人敢动,赵妙也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势唬住了一瞬。
  “呵呵,夷安倒是愈发会说话了。”
  赵妙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眉眼比先前更冷:“今夜这里没什么夷安郡主,只有一个有眼无珠冲撞了本殿的贱民而已,若是捉不住夷安,尔等自回公主府领罚吧!”
  此话一出,那些丫鬟婆子浑身一震,平日跟着赵妙作恶做多了,深知其秉性,若是不能绑住夷安郡主,恐怕她们的下场亦好不到哪儿去。
  于是,六个人皆使出了十二分气力去对付宋乐仪。
  宋乐仪气想要骂娘,赵妙这个疯子混起来比她惶不多让,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转身就跑,然而身边的路早已被赵妙带来的宝兰宝月和四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赌的严严实实。
  她有几分拳脚功夫,动作亦很灵敏,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年纪尚少,打小娇养,软绵绵的力道不太够,比不过这些个一身恶劲的丫鬟婆子。
  不消片刻,她便被虎背熊腰的婆子压住肩膀和胳膊,动弹不得,一边捂了嘴一边往旁边的寂静的小巷而去。
  这条小巷是死巷,与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好似一瞬间寂静了下来,被人钳制住,宋乐仪反而冷静了下来,脑海里快速的思忖着她如何脱困。
  或者…拖延时间也行。
  方才她慌乱之间扯掉了赵妙的玉佩,等赵彻回来,再瞧见她丢在地上的兔子灯,以表哥的聪慧,应该很快就能寻到这边来。
  不等宋乐仪先说话,赵妙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夷安,你可知我最厌恶你什么?”
  ……
  宋乐仪很想不耐烦的说一句:我怎么知道你厌恶什么,你厌恶又与我何干。
  只是她引得赵妙同她言语纠缠,容貌明艳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似乎颇为认真的思索了一番。
  “赵妙,你我并无利益冲突,若说你厌恶我什么,除了嫉妒,我想不出第二个缘由……”
  她的神色平静,语气从容而真挚。
  “我嫉妒?”赵妙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她冷笑,“这当真是本殿听闻过最好笑的事情!夷安,我身份地位容貌才学样样胜过你,我嫉妒你什么?”
  见夷安表情不咸不淡,赵妙愈发觉得恼怒,从幼时起,母亲便不断的告诫她,不要招惹宋乐仪,这话听的她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
  偌大的燕京,那位贵女见了她不得礼敬三分?南康长公主是,敬和长公主亦是,偏生夷安不会,她算什么东西?
  宋乐仪抿了抿唇,问了一句:“你一向如此自欺欺人?”
  闻言,赵妙胸口起伏,显然动了怒,再也不想看宋乐仪的脸。
  她骤然松了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而后嫌弃丢在地上。
  “夷安,你明明什么都不是,却永远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这副面孔当真令人生厌,今日,本殿就好好教训你一番。”
  宋乐仪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垂下眼眸,夹杂着淡淡的轻视,不想看她那过分扭曲的面容。
  “错了。”
  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如喃喃自语,赵妙没听清:“你说什么?”
  “若我令你见了生厌,那殿下日日对着铜镜梳妆,岂不是想要作呕?论其目中无人,我可不及你分毫。”
  宋乐仪乌黑的眼仁里一片讥讽,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声音轻快:“殿下若是不信的话,不如问一问这周围的丫鬟婆子,是否觉得你的面目可憎,令人作呕?”
  此话一出,六位丫鬟婆子瞬间脸色煞白,恨不得捂了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这一息间的松懈,便叫宋乐仪寻了空隙。
  她抬腿便朝离她很近的赵妙踹去,猝不及防间,赵妙被宋乐仪踹了个正着,身形不稳的朝后摔去。
  周围的丫鬟婆子一慌张,忙松开了钳制宋乐仪的手去扶赵妙,而宋乐仪得了机会,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蠢东西!”
  身后的赵妙气急败坏,上挑的眼里闪过汹汹杀意,声音尖锐如刀剑划过青石,“还不快捉住她!”
 
 
第32章 护她
  “您的茶水盛好嘞!”
  店家白净的脸上满是笑纹,他将圆弧形的茶水袋递过来,“客官您拿好慢走,下次再来啊!”
  赵彻付了银钱,接过茶袋,随意的拎在手上,便往回走。
  想着表妹还在等他,赵彻不自觉的脚步加快,等人流散开些,他远远就瞧见原本应该坐着宋乐仪的地方,空荡荡的一片。
  见此,赵彻瞳孔猛地一凝,心底骤然腾起巨大的不安,加快脚步,几乎是飞身前往,还不忘一边四下观察。
  人来人往间,都不见宋乐仪的身影。
  直到看见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已经被踩的破烂的兔子灯,赵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紧紧抿着唇,显然已经动了怒,忽然,他注意到地上的玉佩。
  玉佩已经碎成了两半,赵彻蹲下身,将其拾起,触感生温,是质地上好碧青和田玉,两块碎玉拼合在一起,正好凑成了一个妙字。
  赵彻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擦,漆黑的眼眸中泛上戾气,快速的扫过周围的,先是划过街边那辆华丽的马车,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一条幽黑空寂的小巷。
  他薄唇紧抿,当机立断朝那边而去。
  刚入了巷口,便有一人影慌张朝他跑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宋乐仪!”
  赵彻一眼便认出了她,眼前的小姑娘神情慌张,发髻因奔跑而有些松散,显然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宋乐仪正懊恼,仰头间看见熟悉的面容,眼底倏地浮上一抹喜色:“表哥!”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分外清晰。
  他半搂着怀中的小姑娘,抬眼,看着从小巷中追来的丫鬟婆子,一时间气血翻涌,周身忍不住的泛出戾气。
  玄衣少年立在惨淡月光下,眉眼俊俏,肤色如玉,然而一双漆黑眼睛却森森冰凉,夹杂着怒气,乍一看去叫人胆寒。
  那些丫鬟婆子顿时脚步一僵,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变得惶恐万分,如坠冰窟,僵立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宋乐仪原本双手虚扶在他腰上,想到后面还有七个人在追她,马上借力站稳,转而去拉他的手掌,语气焦急:“快跑,后面有人在追!”
  她本意是想拉着他一起跑,不成想赵彻一个用力便将人重新勾了回来,她看见他低下头,扯了扯唇角。
  “跑什么?”
  ……
  不跑等着挨打吗?
  宋乐仪没时间去和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赵彻已经剥开茶水袋的塞子,拉过她的手腕,将水袋递到她手中。
  一副毫不慌张的模样。
  “不是说口渴了吗?”
  少年眼底原本的怒气已消失不见,化作一种温和的神情,宋乐仪低头盯着手中的水袋,一时间怔住了。
  许是被他从容淡定的情绪感染了,宋乐仪反而也没那么慌张了,一早的口干舌燥在见到水袋的一瞬间全被勾了出来。
  又这样打斗奔跑一番,喉咙都快要冒烟儿了。
  她握着水袋,当即仰头抿了好几口,茶水清冽,微苦中带着继续甘甜,很快便将喉咙间的干燥之意压了下去。
  小巷里,赵妙推开一众丫鬟婆子,缓步走了出来,一贯平静冷淡的神情有些扭曲,眼尾的冷光中泛着微不可察的杀意。
  见着眼前悠哉喝水的二人,眼尾的杀意更浓,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语气甚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子川也在啊。”
  然而赵彻充耳不闻,视赵妙若无物,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一时间,小巷中只有众人浅浅的呼吸声。
  赵妙的脸色愈发难看,余光瞥见一旁宝兰,小丫鬟瑟瑟发抖,模样惶恐。
  一时间情绪难以自控,赵妙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废物!”
  宝兰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也不敢去捂脸蛋,只慌忙跪地,将头深深的埋下,使劲儿的降低存在感,不敢求饶亦不敢看。
  见主子动了怒,其余五人也纷纷跪地,神情惊惧,膝盖与青石板相撞,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扑通”。
  等眼前的小姑娘喝完水,赵彻方才慢悠悠的侧过身,凉凉的瞥了赵妙一眼,语气嘲讽:“当街行凶,疯癫至此,安平你当真愈发令人刮目相看了。”
  赵妙面色难堪,她知夷安与子川一向关系不好,先前听夷安说时本以为是框她,却不成想是真的。
  而且……
  他竟然这般护她!
  赵妙拢了拢袖口,神色坦然:“我与夷安玩笑而已。”说完,她又冷声提醒:“子川,你该叫我表姐。”
  赵彻勾了唇角,嗤了一声,没搭话。
  这一下,狠狠的戳了赵妙的痛处。
  眼瞧见赵妙的情绪很快就要绷不住了,宋乐仪伸手扯了扯赵彻的袖口,朝他摇头,乌黑的眼里只有两个字——不可。
  赵妙是个疯子,平素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也不少干,今夜情况特殊,若是真惹急了她,她与赵彻也落不得好处。
  赵彻划过她的掌心,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随后懒洋洋的瞥向赵妙,声音随意而喑沉。
  “我不想动手,赶紧带着你的狗滚回公主府,不然——我也不介意今夜这燕京多上几个亡魂,或者明日镇国公主府披上白布丧幡。”
  赵妙闻言,长长的指甲紧紧的攥进了肉里,直到听见赵彻又说了一句:“可怜到时候端阳姑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会不会因此悲恸欲绝,也断了性命。”
  方才眼底染上的疯狂才开始逐渐褪去。
  他在威胁她。
  她眼神逐渐清明,赵子川与夷安不一样,他不仅真的能杀了她们,而且他是皇帝的亲弟弟……
  赵妙冷笑了一声,低头转着左手上金镶珍珠翡翠戒指,狭长的眼底一片阴郁。
  “回府。”
  幽凉的声音回荡在小巷,留一下一道消瘦孤高的背影,原本跪在地上的六人慌忙跟上。
  ……
  被安平这么一搅和俩人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便回了宫。
  回宫路上,宋乐仪心中一阵后怕,若是没有赵彻及时出现,她不一定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日后出宫,还是要小心为上。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斜前方的竹架上,那里挂着一盏孤零零的兔子灯,想着先前的那盏惨不忍睹的模样,宋乐仪心中一阵可惜,忍不住又盯着看了片刻。
  “小姑娘”老伯认出了他们,笑呵呵朝她招手,又把兔子灯取下,塞到她手里,“老伯与小姑娘有缘,这最后一盏送福气,不收钱,可千万要收下。”
  宋乐仪不好推脱,于是甜甜一笑,接过那盏灯:“谢过老伯呀!”
  她手里拎着灯,仿佛刚刚的所有不快一瞬间全被冲淡,小姑娘偏过头,举起手中灯,笑意吟吟的对赵彻道:“表哥,我又有兔子灯了!”
  朦胧的灯光映的赵彻神色很暖,他轻笑了一声:“喜欢就好。”
  ……
  两人依旧是翻墙而过,小心翼翼的避开宫中禁军,临分别之前,宋乐仪望着眼前的少年,弯着眸子笑了笑,语气真挚:“表哥,谢谢你。”今天晚上她很开心。
  “仅一句谢谢?”赵彻逼近宋乐仪的脸蛋,漆黑的眸里浸着笑意, “这也太没诚意了。”
  宋乐仪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又道:“今晚的银钱我十倍还你!”
  ……
  他缺这点钱吗?
  “百倍还你?”
  一片寂静。
  见赵彻的神情似乎不太满意,宋乐仪又思忖片刻,心想十倍确实少了点,好像百倍也不多呀,可是她能送他什么?
  她得好好想一想……
  “算了——”
  赵彻摆手,忽然觉得烦躁,嘱咐了一句:“你早些回去,莫被母后发现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宋乐仪喊住他,把兔子灯塞到他的手里,眼前的小姑娘眼眸盈盈,声音娇软:“这灯的来历无法和姨母解释,帮我保存一晚,明日来送我可好?”
  这幅模样,着实令人难以拒绝。
  赵彻不由自主的点头: “好……”
  咯吱——
  随着毓庆宫的宫门打开,福寿看见自家王爷拎着一盏兔子灯站在门前,兔身圆润,憨态可掬,他神态自然,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福寿微微吃惊,但很快的收敛了情绪,伸手便要接过:“王爷,我帮您拿吧。”
  赵彻摆手淡道:“不用。”
  福寿:“……”
  他收回手,神色恭敬的跟在赵彻后面,忍不住用余光瞟了那盏兔子灯两眼。
  瞧着自家王爷护着的模样,福寿心中止不住的疑惑,这盏兔子灯很珍贵吗?如此朴素的纸糊灯,王爷素日瞧不上的。
  或许是一时兴起吧……
  直到第二天,福寿发现这盏憨态可掬的兔子灯被四平八稳的摆在了卧室的小桌上,与一向冷淡肃静的毓庆宫格格不入,他才真的信了这盏兔子灯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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