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啊——魔安
时间:2019-09-18 07:10:47

  拳头一捏,手臂一曲,坚硬的手肘以一个极强的加速度向后撞去。
  “嗷!”
  陈简立马捂住自己遭受致命撞击的胸口,一瞬间仿佛感觉自己肋骨都断了两根。
  陶晗往前跳了两步,慢悠悠地回头:“下次就不止是这样这么简单了哦。”
  她说完理了理披在脑后的长发,异常潇洒地跳着走了。
  二妞这才敢上前去拉了拉陈简的手:“陈哥哥,她好凶啊。”
  陈简不说话,表示默认。
  二妞噘着嘴:“这么凶的女的将来一定嫁不出去,”她抬头看着陈简,脸上露出一丝羞怯的微笑,“陈简哥哥,你不要那个凶女的了好不好,要我吧,我跟我爷爷说让我长大了就嫁给你。”
  陈简低头,看着二妞漏风的门牙,摇摇头。
  二妞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不甘心地理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个凶巴巴的老女人不要我!”
  陶晗比二妞大九岁,自然而然就成了二妞口中的“老女人”。
  陈简微蹲下身,伸出拇指捏捏二妞的脸,十分现实地笑着说:“因为她长得比你好看。”
  二妞愣了一下,看见少年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她胖乎乎的,缺了门牙的脸。
  汪的一声哭出来。
  ~~
  落日西沉,晚风习习,天空依稀起了几颗闪亮的星。
  吃完晚饭,陈家的院子里搭了一张桌子,飞蛾争先恐后地扑向头顶的电灯。
  陶晗坐在凳子上,绑着纱布的腿翘在另一张凳子上,仰着头看城市里难得一见的星空,心情惬意。
  陈简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坐到陶晗旁边,递给她一盒草莓味的真果粒。
  “唔?”陶晗看着手上的东西笑开了嘴角,插上吸管,一边嚼着果粒一边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陈简自己也拿了一盒插上吸管喝:“不是买的,是送的奖品。”
  “干杯!”陶晗拿自己的奶盒子跟他的奶盒碰了一下杯,一手拍上他肩膀,“你赢的奖品?什么比赛?小伙子不错呀?”
  陈简嘴里还含着吸管,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她。
  “咳咳。”陶晗清了清嗓子,把自己搭在人家肩膀上的手放下来。
  陈简:“你赢的。”
  陶晗:“我?”
  陈简:“相亲大会,配对成功了的都可以去后台领一箱奶或者油。”他妈本来想领油,但一想到家里多了个“儿媳妇”,便换成了真果粒。
  陶晗:“……”
  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陶晗怎么也不是滋味儿,扭头看了陈简一眼。
  他已经把下午相亲时的那身四不像西装换了,穿一件样式老气的棕色夹克,背上还印了“强力化肥”四个硕大的商标字,虽然还是土,但起码看起来正常了一点。
  “喂。”陶晗推了推陈简,“你妈不知道你几岁吗?让你跑去相亲。”
  “知道啊。”陈简答。
  陶晗瞪眼:“那她还给你报名相亲节目?你到法定婚龄了吗朋友?”
  陈简:“我们这里扮个酒席就算结婚了,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孩子都有了,我妈天天担心我以后成老处男。”
  陶晗:“……”
  再一次聊不下去了,陶晗还记挂着自己要把人带到b市的重大任务,只好又问:“那在我之前来找你的那两个人,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去?”
  空奶盒被吸得空空地响,陈简叼着吸管说:“他们一来我家就让我跟他走,都不说为什么,一来我家又捏鼻子又扇风,样子怪讨厌。我妈觉得他们是人贩子,要骗财骗色把我拐去卖了,就不让我跟他们去。”
  陶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呵呵,是挺讨厌的啊,不过那个财……和色,你有吗?”
  陈简试探着看陶晗:“我觉得我应该有那么一……”
  陶晗回他一个你懂得的白眼。
  “好吧可能暂时还没有。”陈简垮下肩膀。
  城里人眼光好高。
  陶晗噗嗤笑了一声,问:“那我让你跟我去b市去不去?你妈是不是又不让,怕我骗财骗色把你卖了。”
  她又想起了下午两个人在后台你推我拽害她把脚崴了时的场景,瞪了身旁的人一眼。
  陈简被她瞪得往后一缩,想起了刚刚在厨房洗碗的时候他妈叮嘱的话,轻轻动了动嘴唇:“你,我妈觉得跟他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陶晗得意地耸耸鼻子。
  付启志那俩死气沉沉的研究生能比得上她冰雪可爱受欢迎?
  陈简红着耳朵根儿,顿顿地说:“我妈,让我跟你去。”
  “卧槽真的???”陶晗猛地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陈简的手:“怎么突然同意了?真的让你跟我去?”
  陈简扭扭捏捏地点头。
  “yes!”
  幸福来得太突然,陶晗已经拿出手机查起了去b市的车票,一想到自己倒了b市把这小子交给付启志就大功告成赚到钱,心情顿时飘飘然起来。
  陈简看她正在手机上查车票,说:“我妈让我去见见你爸爸妈妈。”
  “见我爸妈做什么?”陶晗盯着手机查车票,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带你去见付启志才是正经事。付启志你知道不,哎呀到了之后你就认识了。”
  陈简:“不不不,我妈说跟你去拜见我的岳父岳母,才是最重要的事。”
  陶晗听得糊里糊涂:“岳父岳母?你下午不还相亲吗现在岳父岳母就有了?是谁啊?”
  陈简:“你爸妈啊。”
 
 
第8章 乖八点
  陶晗心累,想要开口反驳两句,最后又愣是被她给咽了回去。
  她扭头看了看陈简灯光下黑不溜秋的侧脸。
  算了,人在屋檐下,能把这家伙给骗过去就万事大吉。
  便宜媳妇见家长什么的,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没听见。
  靠,虽然心里还是很不爽。
  陈简也发现陶晗在看他,摸摸自己下颌骨,嘀咕着说:“我觉得我还是挺帅的。”
  以前放学的时候村口李翠花还把他拦在路上跟他表过白呢。
  陈简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答应李翠花的表白,否则他现在估计跟翠花连孩子都有了,哪还能有陶晗。
  陶晗被他自恋得不由地翻了个小白眼,暗暗嗤笑一声,左右摇了摇头作搜寻状:“人呢,人呢,黑漆漆的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话,在哪儿呢?”
  陈简以为自己突然被隐身了,吓得赶紧在陶晗面前晃晃手:“这儿呢这儿呢,你看不见我吗?”
  陶晗撇开面前的手,睁大了眼睛:“没有啊,就一团黑黢黢的啊,是人吗?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陈简:“……”
  这才反应过来陶晗是在嘲笑他黑。
  陈简十分郁闷。肤色问题是他最近心中的痛,每天早上照镜子都会被自己丑到,要是早知道他的桃花运会来,暑假的时候打死他也不去镇上赚钱跑拖拉机。钱是赚了不少,一个暑假下来黑成了碳,他妈都差点认不出来。
  陶晗看着他郁闷的样子咯咯笑,一边笑还一边说:“有个笑话你听过没,就是那个‘上帝想给你一双黑色的眼睛,在你这儿却不小心手滑点成了全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真的,今天见到你我才发现,这话说的简直太贴切了!”
  陈简脸一黑,顿时有小脾气了,把陶晗手中喝了一半的真果粒抢过来,站起身:“我不管你了。”
  “哎~我还没喝完呢!”陶晗掌心一空。
  陈简拎着半盒奶:“你嘲笑我,不给你喝。”
  “不喝就不喝。”陶晗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小气,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开个玩笑嘛。
  这劳动成果里明明还有她的一半。
  陈简看到她扭头,又抿了抿唇,重新蹲下身:“那你说你刚才是开玩笑的,没有嘲笑我,我就把奶还给你。”
  陶晗:“我就嘲笑你了。”她样子得意,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黑,蛋。”
  陈简被那两个字刺激到了,蹭地站起身来:“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刚才是开……”
  “黑蛋。”陶晗眉峰一挑,略带挑衅地说道。
  陈简脸涨得黑红黑红:“你再这样信不信我不管你了。”
  陶晗扔着手边的小石子:“不管就不管喽,黑蛋小朋友。”
  陈简:“我真的不管了!”
  陶晗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身后是某人气哼哼离开的脚步声。
  夜风习习,陶晗坐在院子里玩王者,一局赢了过后才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准备上楼睡觉。
  她动了动腿。
  “……”
  再动了动。
  “……”
  刚才嚣张的气焰不知为何熄了一大半。
  她,刚才把陈简气走的时候,好像忘了自己现在左脚包得像粽子,暂时是个残疾人的事实。
  头顶昏暗的小灯还亮着,身后屋子里的灯却已经暗了,人都睡了。
  陶晗还坐在院子里,一眼望去白天葱茏的树木隐匿在黑夜里,在幽暗的光线下枝干造型古怪而鬼魅。
  凉意突然从骨子里开始往外渗。
  陶晗打了个冷颤。内心一番挣扎过后还是拉下面子,试探着冲房屋里开口:“陈阿姨?陈,陈简?”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陶晗咽了口口水,撑着身子站起身,晃晃悠悠跳了两步。
  她看着眼前及她膝盖高的台阶傻了眼。
  农村院子的坎儿都修的高,一是防水防虫防湿气,二是院坎越高这家人以后就越有出息。
  陶晗又试探着叫了一声:“陈简?”
  还是没人应。
  小气鬼!陶晗一边骂一边坐到台阶上,把两只脚都挪到上面来,她手撑在自己身后,手背突然触到一个凉丝丝的东西,痒痒的,似乎还会动。
  陶晗把手拿到光源下面,看到一只细长的,肥硕的,像剥了壳的蜗牛一般的黏糊糊的蠕虫,正趴在她手背上摆着触须。
  “啊啊啊!!!”
  尖叫声在夜空下凄厉异常。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一个黑影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陈简飞奔到陶晗面前,看到她吓得脸色惨白。
  陶晗指指自己的手背,憋着嘴快哭了。
  她不怕老鼠不怕蟑螂,怕这种软体动物,平常光是看一眼就能浑身起鸡皮疙瘩反胃,现在竟然跑到她手背上来了,陶晗恶心到就差想把这只手剁了。
  陈简看到她手背上的虫子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虫没毒的。
  陶晗拍着他胳膊,尖叫:“你快把它弄走啊!”
  那条虫身子在她手背上爬了爬,陶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别动。”陈简握住她那只手手腕,想把她手背上的蠕虫给弹走,然而手指都快碰到那虫子了,动作忽然又顿了一下。
  陶晗急得跺脚,眼角泛湿:“快点呜呜呜呜~”
  那条虫子似乎察觉到有人在靠近,突然弓起身子,在陶晗手背上转了个圈儿。
  陶晗快吐出来,别过头去,另一支手一把搂住陈简脖子,脸死死埋在他颈窝。
  “快点,帮帮忙啊。”
  她以为陈简没动作是因为还在生她刚才的气。
  “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啊!你快把那东西拿开啊!”
  颈窝全是她呼出来的热气,陈简愣得像块木头,直到在听到她的又一声尖叫才“啊”地一声回神,赶紧把陶晗手背上的蠕虫弹开。
  小小的肉虫子咻地一下消失不见。
  “好了好了,没有了。”陈简不知道是该把陶晗从他身上拉开,还是在让她想这样趴着,想了想后去拉她攀着他脖子的手还是改了方向,轻轻的,试探着,顺了顺她脊背。
  陶晗吸了吸鼻子,把刚才没出息吓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到陈简肩膀上的衣服上,没有说话。
  缓了缓神,她闻着陈简衣服上的洗衣粉味,想到自己刚才又急又怂一把拉着脖子就扎到这家伙身上的样子,心好累。
  现在抬起头面对他估计心会更累。
  她在这农村土小子面前的一世英名刚刚算是已经毁了。
  算了,陶晗索性埋头当乌龟,继续攀着陈简脖子,眼睛一闭,装睡。
  身上被人紧紧搂着,柔软的一团,鼻尖是她身上幽幽的香气。陈简动都不敢动,脸一只红到脖子根儿。
  他等了好一会儿,见陶晗还是攀在他身上没反应,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摇一摇她问她接下来还需不需要帮助,结果一低头才发现陶晗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陶晗吓了一跳,大晚上的也累了,结果装睡把自己真装睡着了,一侧腮帮子搭在陈简肩膀上,嘴唇微张,呼吸浅浅的。
  陈简手不知怎么有些发抖,轻轻把陶晗抱上楼。
  她好轻啊,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一样,像是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抱在臂弯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摔碎。
  陶晗一沾床就滚到里面睡了,缩成一团,脸埋在被子里。
  陈简蹑手蹑脚地退出来,轻轻把房门给她关上。
  “你们大晚上的搞什么呢?”
  “哎哟。”陈简吓了一大跳,回头发现自己妈妈正站在他身后。
  他有些慌神:“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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