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登机后,雷雨停了,整个机组一下子都放了心。乘务组的人开始对客舱的各个安全设备等进行检查。
一切准备就绪,乘务长向乘务组传达机长的指示,说可以让乘客登机了。
然而,头等舱的乘客上到一半,停了一个小时的雷雨又开始了。杨红娟打开遮光板看向机舱外面,这会儿的雨比刚才那一场雨还大。不过,上客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到了正常起飞时间,雷雨还没停,空管不让起飞,航班延迟。杨红娟广播解释天气状况导致航班无法准时起飞。广播完后,她还当面去向每个头等舱乘客道歉、解释。
普通舱的乘务员们也正向乘客解释飞机延误原因。
不管是头等舱还是普通舱都有客人表示理解,但同时有乘客非常不耐烦。
“那什么时候能起飞?”乘客皱着眉头问。
杨红娟和刘雯、蒋欣欣等,都一脸歉意地说不知道。
后来,杨红娟主动去驾驶舱询问机长目前状况,得到他们的飞机排在第五的信息。
“我们的飞机排在第五,只要雨一停,我们的飞机很快就会起飞了。”杨红娟微笑着对头等舱乘客说。
总统套房里,袁飞被雷雨吵醒。他乘坐的是外航的一班时间较晚的飞机,他立即查询了一下他的航班信息,航班延误。他蹙了一下眉,慢慢洗漱,穿好衣服,又慢慢吃了早餐才往机场走。
袁飞坐在vip候机厅等待。透过玻璃墙,他看到整个机场上空都乌云密布,天昏地暗。这场雷雨下得太久。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机场上印有中英文的一架大飞机上。长吉航空的飞机还没起飞。他记得杨红娟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时提到过她早上六点执飞,此时已经九点了,她所在的飞机已经延迟了三个小时。
袁飞的目光在长吉航空的飞机上停留了一会儿,他转开了眼,拿出笔记本电脑。
Vip候机厅里的显示屏上滚动显示着各航班的最新信息,飞机大面积的延误,还有一些航班取消。
杨红娟扶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进vip候机室。这个中年男人是头等舱里的乘客,他对杨红娟说他身体不适,需要下机休息。在征得乘务长和机长同意后,杨红娟扶着男人下了飞机。
“刘先生,您需要喝点儿什么吗?”杨红娟扶着那名男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后,微笑着问。
“咖啡。”
“好的,刘先生您稍等一下。”杨红娟去拿咖啡了。
通常Vip候机厅都有地服人员,杨红娟不需要呆在那里,但由于情况特殊,乘务长和机长怕到时候飞机要起飞了找不到这名乘客,于是让她陪同这位乘客一起进vip候机室。飞机上头等舱的工作则由乘务长负责。
杨红娟端着一杯现磨咖啡往回走时才发现袁飞正坐在一张沙发上低头认真打电脑。原来他也是今天的航班,不知他坐的是哪趟飞机,不过,今天的航班都延误了,有许多还取消了。他没看见她,她也打算就这么从他面前走过去。
“我要一杯咖啡,谢谢。”
就在杨红娟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忽然说了一句。她转头,正好他从电脑中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袁飞刚才余光瞥见有人穿着制服走过,以为是候机室里的地服人员,没想到是杨红娟。
杨红娟看向手中的咖啡,说:“请找地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补了一天觉,才写完
第52章
刚才袁飞说的是英语,此时杨红娟回答的也是英语,听上去就像他们两个不认识彼此一样。
而袁飞自知是他误把杨红娟当成地服人员了,她是空乘,不管地面的事。他瞧着杨红娟一副冷淡、拒人于千里的样子,无话可说。不过,他想起他在长吉头等舱时她那温柔贴心的样子,那时的她和现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他清咳了一声,正打算说“抱歉,我以为你是地服”,而杨红娟却端着那杯咖啡抬头挺胸、气质优雅地走了,不过,她打了几个喷嚏。
杨红娟走到那位刘先生面前,微笑着将咖啡放在茶几上,温声细语道:“刘先生,您要的咖啡,请慢用。”
那中年男人点头道谢。杨红娟退到中年男人身后站着,像在时刻待命。
袁飞鼻子里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轻哼,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笑。一名地服人员在这时走过来,像杨红娟对待那个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一样柔声问他:“袁先生,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袁飞转眼看向那位地服,说道:“咖啡,谢谢。”
“好的,请问袁先生您需要什么口味的咖啡?我们有……”
“双份意式浓缩。”袁飞打断地服的话。
“好的,袁先生您请稍等。”
地服人员转身走开,不一会儿就把一杯浓浓黑黑的咖啡端过来了。
袁飞喝了一口咖啡,又低头操作电脑。
杨红娟的余光瞥见了地服人员给袁飞送咖啡。那位地服人员金发碧眼,笑容爽朗,对袁飞很恭敬。袁飞礼貌回应,但态度疏离,眼神也有些冷冰冰的。她还以为他只对她一个人冷漠,原来他对别人也差不多。杨红娟收回目光。
袁飞在电脑上处理了文件,偶尔端起咖啡喝一口。片刻后,他处理完了文件,合上电脑,打算去拿份报纸,耳边忽然传来杨红娟的声音:“刘先生,您感觉好些了吗?”
袁飞坐的单人沙发离那个中年男人有两米左右远,他的耳力好,这样的距离使得杨红娟的声音传到他耳中时变得更加温柔。他霎时转眼,只见杨红娟正微微弯着腰对那个快秃头的中年男人笑。
那男人说道:“好些了,还是得在休息室里才能休息好。”
杨红娟便微笑道:“如果刘先生还有任何的不舒服,请告诉我。”
中年男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好的。姑娘你能去给我拿一份财经报纸吗?”
“可以的,刘先生您稍等。”
杨红娟往报刊区走。袁飞本来也要去拿报纸,此时也站起了身,离座。
杨红娟看到袁飞走在她前面,好像也是去拿报纸,她特意走得慢了些。袁飞先她一步到了报刊架前,他扫了一圈报刊,拿起其中的一份报纸翻看。杨红娟还是走到了报刊面前,她寻找刘先生想要的财经报,但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她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袁飞,袁飞翻看了几下报纸,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他合上报纸,转身打算回座。杨红娟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袁飞转身,淡淡地看着她:“叫我?”
杨红娟没回答,直接问:“你拿的是一份财经报吗?”
“怎么?”
杨红娟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他就是拿的财经报,拿的最后一份财经报。她真后悔她刚刚慢下脚步,她应该比他走得快一些的。她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然后,从他身边走过。
袁飞落座时就看到杨红娟正向那个中年男人道歉。
“刘先生,还有其他类型的报纸,您要看看吗?”杨红娟问。
那个中年男人摇头:“算了。”
杨红娟瞧着中年男人的脸色不太好,怕他不高兴了,于是对他说她再想想办法。杨红娟去问了地服人员还能不能拿到一份财经报纸,地服人员摇头,说这天的vip候机室比平时人多,准备的财经报纸都被拿完了。杨红娟只好走到vip候机室里其他看财经报的客人面前,厚着脸皮询问他们是否看完了。当然杨红娟避开了袁飞。
杨红娟一连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还没看完。她无奈走开,挨着问下一个人。
“小姐,你要看财经报?我正好看完。”终于有一名客人笑着对杨红娟说。
杨红娟走过去,连声道谢。她将那份财经报给了那名中年男人。
“谢谢。”中年男人很满意。
杨红娟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又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她下意识地看向袁飞的方向,他双手拿着报纸,报纸将他整个脸遮住。她心里莫名地不爽。
中年男人看了几分钟报纸就不看了,靠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杨红娟找来了毯子,轻轻把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杨红娟去洗手间,喷嚏能忍着时她是忍着的,此时到了洗手间,她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她的头也有些疼。她转身,背靠在洗手台边的墙壁上,闭上眼,想就这么休息几秒钟。几秒钟后,她睁开眼睛,看见袁飞正弯腰洗手。
她“喂”了一声。
袁飞没应,他直起身,但没转头,而是透过镜子看着杨红娟。
杨红娟说道:“你故意的,就想让头等舱乘客对我不满吧?”她想起她去拿财经报,他也拿财经报,而她知道他的耳力好,能听见她和刘先生的谈话,他拿了最后一份财经,刘先生因为没有财经报而脸色不好。
袁飞眯了眯眼:“我没那么闲。”
杨红娟揉着额头,声音有些柔弱:“你就是在报复我。”
袁飞看着镜子中的杨红娟,她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完全是他不曾见过的。他说了一句:“你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杨红娟哼笑一声,那他还让她被扣分,还一年内都无法考乘务长?
她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说:“那我就真希望如你所说的那样。”
袁飞摸出一支烟叼进嘴里,又摸出一个打火机。他的手指在打火机上轻轻一掰,打火机发出清脆的一声“砰”,火苗跳跃起来,他微微低头,用打火机的火点燃了烟。
外面雷声不断,大雨哗啦啦的响,不知道这场雷雨什么时候才结束。
杨红娟在等袁飞说话,而袁飞只抽烟,并没有回应她。
片刻后,袁飞从她身边走过。杨红娟呵了一声。等袁飞走了,她便蹲下了身,双手都盖在额头上。
“你这样能保证飞行安全吗?”
杨红娟一惊,袁飞又回来了。
第53章
杨红娟依然蹲在地上,只是拿开了盖在额头上的两只手。她抬头看着他,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折回来了?”
袁飞没回答。
“你折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杨红娟轻笑,“你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还是纯粹好奇我的专业能力?”
她生病了还能一副戏谑的样子,袁飞淡淡道:“都不是。”
杨红娟凌晨三点起床,到现在九点,一刻都没有放松过,早起加上生病她是有些难受的。他说不是她也没力气跟他争辩。争辩又有什么意思?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不知航班要延误到什么时候。她缓缓站起身,但身子一晃,她下意识地去抓东西。稳住身体后她才发现她抓住的扶手是袁飞的手臂,她赶紧拿开她的手,说了声“抱歉”。
杨红娟走到通往洗手间的长廊尽头,伸手关窗。那窗卡得紧,她一时没有拉动。她转身靠在窗边的墙壁上。大雨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了她身上。
她抬眼,袁飞迎面走了过来,他伸手轻轻一拉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杨红娟在这时发现袁飞的手臂上有几道红红的指甲印。那是她留下的吗?
袁飞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把手垂在身侧,看着外面的雨。
杨红娟知道是她的指甲印了,因为那几道指甲印看上去就是才划上去的。他默不作声,她便什么都没说。
四周很安静,只是时不时地响起她的喷嚏声。
袁飞站在杨红娟身边,表情冷冷淡淡的。
杨红娟闭了一下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没看到袁飞,她慌忙摸出手机看时间。她刚才竟然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时她松了一口气,她没睡多久,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外面依然电闪雷鸣。但她也得去看看那位姓刘的头等舱乘客了。
杨红娟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调整了一下情绪,朝vip候机室走。
袁飞站在离长廊窗户几米之外的一个柱子边抽烟。杨红娟离开他是看到了的。他缓缓抽完了那支烟才往候机室走。
袁飞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时杨红娟正笑盈盈地给那个姓刘的男人说放在他面前的梨她洗了三遍。
Vip候机室里又来了几个客人,好像都是杨红娟那趟飞机的乘客,因为带领那几个客人进来的是穿着长吉制服的一位空乘,杨红娟也立即迎上去,小声、礼貌地为他们引座。
带头等舱乘客下机的是蒋依依。杨红娟也对蒋依依点了一下头致意。
“有个女士说怎么不是头等舱乘务员带他们下飞机休息,看上去有些挑剔。”蒋依依说着就在找刚才在飞机上那么说话的那个女人。
杨红娟在脑子里面过了一下,心中有数了。她说:“我知道了,没事,以后的事交给我就是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蒋依依惊讶地看着杨红娟。
杨红娟点头:“朱女士。”
蒋依依想起来:“对对对,是姓朱。”同时她也找到了那位朱女士的座位。
杨红娟道:“没事了。她有点挑剔。我们去给她拿点吃的喝的。喝的最好拿加拿大的冰酒,她喜欢冰酒。没有的话再问她需要喝什么。”
“地服说没有加拿大冰酒,但那位朱女士看到有一瓶,她想要,但地服说那瓶冰酒是给一位先生的,别人不能喝。朱女士偏偏要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蒋依依去了一趟后,问杨红娟。
杨红娟道:“那瓶冰酒是专门给哪位先生喝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整天都很卡,写了删,删了写,说好的大肥章没能写完,给大家发红包
第54章
蒋依依摇头:“不知道,地服不说。”
这个Vip候机室是机场设置的,不是长吉航空专用的,地服人员和杨红娟不是一家公司,但一般情况下地服还是愿意配合她们空乘的工作,而现在地服却不说……杨红娟思忖,看来那位先生也很神秘,她是很难联系上了,而朱女士偏偏要喝那瓶冰酒……
蒋依依小声道:“本来这个候机室是地服管的,我们就跟那朱女士说让她去找地服吧。她有能耐就让地服把酒给她。难为我们算什么?”
杨红娟说:“如果之前她没登机,那她要星星要月亮都不关我们的事,但你忘了航班延误,我们整个机组都要安抚乘客?而且她是你带下飞机的,我则是负责头等舱的。她一句话投诉,我们被扣分是免不了的。”像袁飞这次不是乘的长吉的飞机,也不是下机休息,所以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叫他找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