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朕知错了——听风凭栏
时间:2019-09-22 08:52:28

  “主子的母亲在他们手上。”
  “陛下,这是陈年旧事了,已经落了灰,生了尘。”
  “奴婢说出来,只是为了,问心无愧罢了。”
  “是严家逼的,但是终究是奴婢主子,对不住皇后娘娘。”
  严家从来对不住主子,逼她进宫,和心上人分离,逼她对皇后娘娘动手,拿命去铺路,逼她赴死,害她尸骨无存。
  “严家说,先帝和方家,若是没有了皇后娘娘,必是不死不休,皇后娘娘又育有嫡子,方家不会不把握这一点。”
  “太子赤子之心,先帝又历来薄情,若是皇后娘娘在先帝的看护下出了事端,倒时,父子离心,君臣相峙。严家,才有机会。”
  先帝容不下方家跋扈,又舍不下自己的心上人,将皇后娘娘护的和眼珠子一样,皇后娘娘一旦出事,旁人可能会觉得,是背着先帝的,可是太子殿下绝不会。
  他会觉得,是先帝负了皇后娘娘。
  才让她在这深宫里,连命都留不住。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家主子和严家老爷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严家不是一定要皇后娘娘死的,可是偏偏,太子殿下被养的很好,健健康康,平安长大了。
  先帝,居然真的要让拥有方家血脉的人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真是情爱迷了眼。
  先帝对任何人都薄情,却在皇后娘娘身上难得情深。
  那个老嬷嬷真的太老了,说不了几句话,便有些累了。
  她身边还跪着个瘦瘦小小的小宫女,看起来十多岁的样子,眼泪要落不落的,好像生怕程臬下令砍了她身边的老嬷嬷。
  殿内已经秉退了旁人,只有程臬,苏诺,程静,还有那一老一少二人,全盛亲自守在外面。
  程臬手上的青筋四起,指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掌心俨然已经渗了血。
  为了太子之位,为了皇位。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只要他不争,就不会卷进权势漩涡的。
  原来,从来都由不得他。
  程静心里也是极为不平静,却更多是担忧。皇兄虽年长了她几岁,却从来不喜欢这些肮脏事的,他心里,必是不好受。
  即使当年他们不受宠,皇兄也没受过这等打击的。
  “阿臬。”苏诺声音平静,在他身侧轻唤了一句,伸手将其手掌撑了开来。
  “静娘,本侯与陛下先走,人留在你这儿,好生养着。此事,先莫要张扬。”
  “静娘明白。”程静应了,侧过头忍了眼中的泪。
  雪真大啊。
  二人没有如来时一样撑伞,也没坐轿子,就那样并肩走在雪地里,没有人敢跟上去,全盛挥退了所有该侯着的宫人,自己远远的跟着。
  “阿诺,朕原以为,是他违背了誓言。”
  “朕以为,是他没护好母后,母后才郁郁寡欢的。”
  “最后那些日子,母后总是愁容满面。”
  到了暗处的宫墙转角,男人将头放在了苏诺的肩上,声音喑哑。
  当年那个人,曾经将他抱在怀里应过的,他会护好他们母子三人,便在再难,也不会让他们出半分差池。
  后来,母后役了。
  再后来,那个人问他,“你可有心皇位?”
  那时候,那个人已经生了白发,看起来很是疲惫,方家事发,那个人终于有了动手的契机。
  他没说话,只是摇头。
  他从来不喜欢权势,那些内里的龌龊,太脏了。
  后来那个人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开始培养别的接.班人。
  原来是因为权势,因为他,挡了自己皇兄的路。
  原来是因为他。
  苏诺在他靠上来的时候其实僵了一下的,而后心里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陛下,身处高位,从来都是不能不争的。”
  哪有能避的过的呢。
  你不争,便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其实前世,这事也是发生过的,但是那时苏诺和程臬已经生了嫌隙,总是闹的不快,先察觉静娘不对的,是苏诺。
  她将事情拦了下来,怕程臬冲动。那时的局势,不适合和太尉翻脸。
  后续,也是她处理的。
  这件事情,程臬很容易便想明白了。静娘那丫头,那时候有了什么事,宁愿找苏诺也是不找他的。
  程臬是可怜,失母,失去外家,被废位,可是先帝也护着他了。
  否则以他的身份,不只是吃些苦,是要丢了命的。
  所以皇位之争如火如荼时他还能好好的活着,已经是先帝暗中照拂了。
  苏诺明白,程静明白,可是程臬以前不明白。
  “朕明白了。”
  听见这句时,苏诺感觉自己的肩上湿了一下,有些烫。
  “阿诺,朕明白了。”
  “明白就好。”苏诺轻声应了,缓缓的拍着他的后背,无尽温柔。
  终究是护着习惯了,看着他难过,自己也难受的紧。
  “罪证先攒着,慢慢拿人。”
  还是怕人想不开,苏诺又劝了一句。“不是不能动,现在还不能动。朝中还未彻底安稳,动了手头上这个,若是再动严家,恐会引起慌乱。”
  “再等等。”
  “微臣帮你。”
  “嗯。”程臬声音还是有几分沉,伸手将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他明白,什么都明白了。
  以前是他想的简单了,可是自从失去过阿诺之后,他已经开始慢慢学着这些了,掌握权势,而不是被权势推着走。
  他是皇帝,不是哪个世家小公子,偌大个天下,压在他肩上,他得担着。
  而不是任性,还以为自己,能心无旁骛的随心活着。
  他还想护住阿诺,这一世,不会再错过了。
  他都懂了。
  二人在雪里站了很久,却不觉得冷。不远处的全盛已经开始打颤了,心里十分焦灼,生怕两位主子冻坏了,却不敢去打扰。
  这局势,一看便知道不对。
  不远处来了巡查的禁军,他便赶紧去将人拦了下来,让他们绕开此处。
  被看见那二位抱在一起,是要炸了锅的。
  二人回了甘泉宫时,身上的披风已经都湿透了,外衣也有些发潮,全盛赶紧唤人取了干衣,将人分开伺候着换了衣物。
  待苏诺自偏殿回来时,程臬的情绪已然好了几分了,起码眼眶子不泛红了。
  全盛几乎是胆战心惊,也不知道,公主那究竟是藏了个什么人,居然让陛下红了眼。
  但是他却不敢问,连看也不敢看。天子失仪,哪里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窥探的。
  作者有话要说:em.不是故意要虐,只是这是为了让小皇帝有个心理历程。
  他对权势,小时候觉得无趣,后来被废,觉得轻松,再后来登基,是因为他觉得苏诺支持他,后来失去苏诺,他才想通,借用权势,去护他想护的人。
  但是他是天子,应该是掌握权势,而不是被权势推着走,或者借用权势,他应该是权势的主导。
  他得明白,出身在那,他从来逃不开的。
  不能总是让别人护着他,他自己不成长起来。
  本来听风写了好几百字的解释,但是被晋江吞了,啊,难过,现在只有这一点了,我怕长了又没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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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雪停那日,禁军和大理寺查的案子,也水落石出了。
  但是没动手抓人,而是将结果在早朝呈了上去。与此同时,禁军和大理寺的人,将丞相府团团围了起来。
  其实本来用不了整整三日的,但是程臬让等,他们便等了大半日。
  其实禁军不只是查了刺杀的事,而是将丞相府的过往,查了个底掉。
  “宁安侯府上那个刺客招供了,禁军手上那个也是,幕后主使,是丞相大人。”大理寺卿肃着脸,拱手回禀,末了,还冷哼了一声。
  还是科举出身,贵为丞相,连忠君都做不到。
  “流言那边也查了,是丞相大人手下的人。”钟统帅站在大理寺卿身边,拱手接了一句,神情平静。
  其实不只是丞相手下的人散布的,有三方势力插手了,一是丞相那边,二是陛下和小侯爷这边,三应当是太尉那边,不过痕迹较少,查不到证据,只能是猜测。
  还是小侯爷提醒,他才想到可能是太尉大人。
  “丞相府的二公子银矿之事,也有人可证明,丞相大人并非一无所知。”第三个站出来的是张安,当初侯爷吩咐了轻拿轻放,为的便是今日。
  人和证据,他一直扣着呢。
  “那些银矿出去的,去向不明的银子,恐怕是屯了散兵。”
  张安身上穿着将军服,冷着脸有些凌厉,他目不斜视,单膝跪在一旁。
  “微臣无能,查到时,已经只剩了空地,但是痕迹还在,必是豢养私兵的场所。”
  “微臣手上有人,能证实丞相大人,还曾私下结党私营,收受贿赂。”苏诺站出来后,丞相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
  营浸官场当年的经验告诉他,他今日,恐怕是要栽了。
  没有辩解,只是直直的跪了下去,“微臣没有。”
  这个时候,情况还不明,无谓的解释只会暴露的更多,若是局势已定,皇帝真的要办他,也由不得他解释。
  犯上作乱,结党营私,私下屯兵,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不少朝臣皆是窃窃私语了起来,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啊。
  平日里走的近的朝臣,也是默默拉开了些许距离,罪名太大了,连站出来求情的都没有一个。
  怎么求?
  现在百姓群情激奋,正是民意高涨的时候,如今查出来的刺杀幕后主使,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们可不想死。
  “丞相没有?”龙椅上的人一身九爪龙袍,神色威严,语气却是有些轻松的。
  他一手支着下巴,视线缓缓扫过了底下的朝臣,在看见离丞相不远处那人时,轻笑了一下。
  早晚,会到他的。
  “带证人证据上来。”
  不一会儿功夫,禁军便将人带了上来,一个刺客,一个死士,一个农户打扮的人,还有丞相府三公子祁郎。
  还是冬日里,风雪刚停不久,外面的太阳不过是散发着一点点的温度,却灼的人快睁不开眼了。
  自金銮殿出来的时候,不少朝臣都停下步子看了一眼这外间的阳光,才缓缓迈开步子出了宫。
  路上的积雪有专人打扫,总算是不像前两日,怎么都扫不干净了。
  那些罪状罪证,林林总总,大的便不说了,便是小的,也不少了。
  丞相一族,是彻底完了。
  丞相府,三个公子,一个早年去了,一个死在刑场,倒是偏偏最没用的那个,因为揭发有功活了下来。
  也实在是戏剧性极了。
  满门抄斩,不伤无辜旁系。陛下,终归还是留了情面在。
  快除夕了,又要见血,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安稳了呢。
  在禁军的羽箭射向高空之时,围在丞相府外的人立刻动了手,府上连一只苍蝇都再发不出去了。
  全盘拿下。
  祁阳看着那些禁军,神色很淡,直到府上的人都被压了出去,他才自墙角消失。
  自三年多前,他以死脱身,归还身份之后,丞相府是死是活,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这些年,他做的,够多了。
  收留之恩,养育之恩,也该尽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包裹,里面是昨夜自丞相府上带出来的牌位,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当年母亲没死,还给他在这个世上留下了亲人,他不会随着丞相府去送死。他还要护着那个人呢。
  当年虽然是丞相救了他,但是,这么多年利用,也还够了。
  “丞相,剩下的兵,在哪?”
  偌大的金銮殿上,只剩了几人,苏诺,程臬,全盛,钟统帅,大理寺卿,和自殿后出来的晏和,还有祁郎。
  大理寺卿在看见自殿后出来的人时,便施礼退了出去。
  他只负责办案,如今已经有了结果,剩下的,不是他该探知的了。
  “微臣告退。”
  程臬没拦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温和,“爱卿慢走。”
  历来的大理寺,哪里查过这么轻易的谋反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有人递到了案头,只查大理寺给个结果就好。
  本来是可以只禁军查的,一日便够了,可是要公布于天下的,还是过大理寺,更名正言顺一些。
  这位大人虽公正严明,却有些宁折不弯,他查的案子,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
  所以禁军来查,大理寺配合,是最好的法子。
  大理寺卿应当是已经猜到了,却愿意配合,已经是在表明态度了。
  程臬得了想要的结果,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是你。”苏诺抬眼,在看见晏和之时,神色变了一下,眉眼有些冷。
  “晏和见过小侯爷,当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小侯爷日后用的到,尽管来寻晏和便是。”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衫男子弯腰拱手,姿态谦逊,诚意十足。
  “有劳。”苏诺并没有拒绝,她确实有事情要问他,只是现在并不合适。
  “陛下,微臣的私兵,不是已经折在禁军手上了吗。”祁丞相低着头,还跪在原地,嗤笑了一声。
  “成王败寇,任君处置。”
  他今日算是看明白了,恐怕,从他们要去常熟开始,就已经在算计他了,更有甚者,自更早开始,他们这位陛下呀,就想动祁家了。
  当年的小家伙,已经长成拥有利爪了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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