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朕知错了——听风凭栏
时间:2019-09-22 08:52:28

  或许是夜色太美,亦或是酒色醉人,不只是暖了身子,几人心里也是暖了起来。
  举杯对饮,温馨的氛围在几人之间游走。
  不管朝局是否暗潮涌动,百姓却是欢愉的。又有雪花落下,孩子们的笑声闹声仿佛传到了府外。
  今日街上是安静的,家家户户都守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辞旧迎新。
  子时到时,先燃起的,是绚烂的烟花,站在皇城里,看的极为清楚。
  程臬和苏诺站在一边廊下,程静和张安那对未婚夫妻在另外一边长廊下。
  “将军配公主,古往今来都是佳缘。”苏诺看着天上绚丽的烟花,神色柔和,又看了一眼比肩而立的佳人,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眨眼之间,当年的小丫头也长到这么大了。
  “喜欢吗?”程臬并没有顺着她的视线去看烟花,也没有去看张安和程静,他只是安静的,专注的看着苏诺的侧颜。
  “什么?”苏诺转头看他,刚好撞进一双满是深情的眸子里,不由有些失声。
  就好像,她是他这一生最贵重的宝物一样。
  “烟花。”程臬脸上有笑意,他让人早早便备下了,方位正对着他们所在之地。
  这是他给阿诺的除夕礼。
  前世,最后一次一起守岁,她曾说过,若是有烟花看就好了。
  宫城周围无令无人敢燃烟花炮竹,若是不登高处,在皇宫里能看见的,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所以他让人提前在宫里备了烟花,给她一个惊喜。
  “微臣的新年礼物?”苏诺有些没想到,以往这人可没这么浪漫。
  她原本以为,是何人特意准备来给人惊喜的呢,却万万没想到是程臬。
  “嗯。喜欢吗?”程臬伸手将飘进来落在她肩头上的几片雪花拂去,神色愈发温和。
  “很喜欢。”苏诺将视线又转回空中的烟花上,眼里的光华明明灭灭,比天上的烟火还绚烂。
  怎么不喜欢呢,她可是喜欢的紧。
  未入京之前,每一年的除夕,父侯总会备下很多烟花,一入子时,府里人便会聚在一起观赏烟花。
  入了京后,年年在宫中守岁,连宁安侯府的烟花都看不见了。
  虽然比起放烟花,她更愿意陪着程臬兄妹二人守岁,但是能两全,没有人会拒绝。
  以前不说,只是不在意罢了,但是有人将这些捧到她面前,她自然是欢喜的。
  “公子,子时了。”管家抬手添酒的时候,低着头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烟花也燃了起来。
  宁安侯府里历年除夕也是摆宴的,苏诺不在,便只管家,林安,琉璃,十一几人小聚,今年又多了苏八。
  林安和琉璃,管家三人面前是温好清酒,苏八和十一面前是清茶,暗卫不饮酒。
  十一的发上,难得多了一只钗子,看起来添了几分女儿气。
  今日除夕,主子不在,下人都休息了,便只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守岁。
  “今年皇宫也放烟火了。”十一看着外面的烟花,又扫了一眼自己姐姐和林安公子有些不虞的脸色,低声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管家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他年岁最大,按辈分来论,都是这些孩子的长辈了。所以他看她们,都还是个孩子。
  果然少年多出英雄啊。老了,比不得比不得。
  小侯爷今日出门可没带这丫头,居然连宫里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有人说的。”十一低头,又默默收敛了气息。
  “你呀。”苏八轻轻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却终是没说什么。
  罢了,随她去吧。
  几人的视线都在外面的烟花上,不一会儿,烟花便燃尽了。
  “过了子时了,早些去休息吧。”林安将手边的香囊分给几人,里面有的是药包,可以随身带着,有的是药丸,无色无味。
  且分门别类的适合每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取自《问刘十九》,唐代白居易的诗。
  听风借用一下啦~~~
 
 
第62章 
  转眼已经是阳春三月,天气虽然渐渐暖了起来,却还是有些寒意的。
  吴国入京的使者一路上行进的并不慢,车窗马蹄哒哒哒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马车上二人的对弈情况。
  “祁家都倒了,还不脱身?”燕世子此次是真容,只是偶尔晃动的车帘只能窥见几分下颌。
  都说吴国燕世子绝色,也不知,是好看到了何种地步。
  安苏吴燕,虽同为男子,具殊色之命却是享誉四海。
  若是说苏诺是风流世家子,那那位燕世子,便是温润谪仙人。
  “严太尉扣了灵韵。”他对面之人毫无一丝想要欣赏其美色的欲望,右手不离剑,左手执棋。
  他本想直接带人走,但是被察觉了。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许是因为他对丞相府不管不顾,才让其生了疑。
  若不是灵韵被下了毒,他如今已经该脱身了。
  “被察觉了?”燕世子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毫不意外。
  这人就是把合格的剑,打打杀杀可以,阴谋诡计不行,还是把严苛挑选对手的剑。
  他能查到的,别人自然也能轻易查到。
  “灵韵是被收养的,查她的身世不难。”祁阳淡然落子,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求人的态度。
  “帮我个忙。”
  “成交。”不用问是什么事,他也猜得到,他这位小师弟要他帮什么忙。
  “提前打声招呼,然后将人送到十里坡。”
  燕世子将一块玉炔扔在了他面前,语气依旧温润。他不插手别人的人生,但是举手之劳还是可以的。
  “多谢。”祁阳垂了眸子,人交给这人,他很放心。
  虽然他不擅长算计,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会输。
  所以给灵韵找个退路是重中之重。
  “为什么来这?”祁阳语气有些疑惑,这人以前不会大摇大摆的在安国境内出现,还让安国皇室知晓他的踪迹。
  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了。
  “安国天罚结束,作为邻居,吴国自应该表达祝贺。”燕世子面色清淡,将白子落在棋局之上,眸色有些嘲讽。
  皇帝孱弱,朝政掌握在他那位好父王手中,他来不来,怎么来,可不是看他心情。
  他的容貌和晏和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晏和偏温和,他更冷一些,也更具殊色,但是周身的气质,却似高高在上谪仙人。
  “本世子此行所携贺礼,可十分丰厚。”
  “你们安国皇帝,该开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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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吴国来使已经快入京了,按时辰算,再有三刻钟,便该入城了。”全盛躬身禀报之时,御书房之内还有其余几人。
  却没人擅自开口,陛下此前派了小侯爷和除夕后上任的新丞相程翎亲自去接待,已经很是给吴国面子了。
  休战多年,吴国和安国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温和安睦,背地里,却是依旧暗潮汹涌的。
  当年先帝去世时若不是吴国内部也出了问题,未必不会挥师来犯。
  “后续安置,由礼部负责。”程臬将手上的折子放到了一边,头也没抬吩咐了一句。
  “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年岁并不长,看起来还不足而立之年,却是严谨守礼的样子,拱手一丝不苟的应下。
  他国来访,自当安置妥当。
  小侯爷和丞相亲自去接人,送往供来使暂居的官驿,却不应该再负责以后的事情,由礼部接手,既不超出规格,又让人说不出半分不合适。
  恰如其分。
  与此同时,城外。
  “小侯爷,你本不必走这一遭的。”程翎脸上神色温吞,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树下一袭玄色衣衫的公子打扮之人道了声歉,拱手时长袖的弧度在空中划出一道浅显的弧度。
  “无碍,本侯只是来见个人罢了。”苏诺靠在树上,今日她并不是主角,只是来露个面罢了。
  “小侯爷也好奇,齐名的安苏吴燕里的燕世子吗?”
  程翎脸色微红了一下,有些微赫的样子,眸色却有些发亮,好像发现了什么让他很开心的东西。
  “你好奇?”苏诺有些诧异,程翎这小子,自上任以来,在她的眼里,便俨然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了。
  看起来懵懂容易含羞,实际上半分亏也不会吃。
  小古板一样,一举一动皆是合乎理法,所行之事,却是在理法之间不动声色便让人吃亏栽了跟头。
  除了古籍和残谱,还没看过他真的好奇什么呢。
  “也不是,翎曾经读过燕世子的诗,总觉得,此人胸中有丘壑,又听人常说,此人性情极淡,似天上谪仙人。”
  程翎笑的含蓄,脸上的笑涡浅浅显了出来,丝毫没有说人坏话的意思。
  苏诺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胸.中有丘壑?说的浅显一些,便是野心二字罢了。
  谪仙是什么?
  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和野心二字,可沾不上半点关系。
  “有些事情,要用眼去看,而不是听传言。”
  听起来是教导,实际上却是变相的承认。
  要等的人还没到,却已经被明里暗里挤兑了了一番。
  苏诺没有说人是非的习惯,只不过,她眼里的那人,可真算不上什么谪仙人。
  那时的他,有种刻意靠近别人气质的别扭感,还不熟练,有些细微的生硬。
  后来见了晏和,她便明白了。
  一个是天生的温润,一个是装出来的温润,自然是不一样的,哪能不别扭呢。
  马车远远而来时,苏诺和程翎并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等人主动下了马车,才慢慢移步过去。
  “燕世子一路风尘,陛下特遣本官在此等候。”程翎身上的官袍是蓝色,愈发衬的其年纪小。
  燕世子,也就是晏清,并未因为他的外观和表现有一丝轻蔑,而是抬手还礼,脸上神色平静,倒是确实有一副好相貌。
  若是说晏和是青竹,他便是高高在上的云,抓不住,够不着。
  晏清已经收到了他的人给的消息,安国这位新丞相,虽年少,又看起来稚嫩,手段可不弱。
  再次抬眼,在触及苏诺的长相之时,却有些微怔。眉眼很像,气质截然不同。
  “这位是我朝宁安侯。”程翎介绍的自然而然,陛下并未明言小侯爷也有接待之责,所以这局面,并不需要小侯爷出面。
  这位燕世子在看见小侯爷之时,明显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波动。
  “久仰。”
  “彼此。”苏诺收起了往日风流肆意的模样,正经起来,倒是实打实的端方贵公子。
  “官驿已经早早命人备下了,世子请移步。”程翎温吞的说了一句,阻开了二人对视的空子。
  陛下看小侯爷看的紧,若是知晓了,怕是不会高兴。
  虽然陛下并未言明,却也不怎么避着他的。
  这是陛下的诚意。
  为臣者,知君恩,顺君意,行当为之事。
  他们二人并不是单骑而来,寒暄过后,便有人牵了马过来,这里阵仗不小,侯了近百将士。
  若非如此,吴国之人也不会连确认都不用,便知道来接人的,并非什么随便的人物。
  “请。”
  “多谢。”
  到达官驿时,晏清却突然开口唤住了苏诺,拱手问了一句,“敢问小侯爷,家中可有姐妹?”
  “小侯爷是独子,并无亲生姐妹。”接话的是程翎,面上温和,端的是不动声色。
  心里却是有些警惕了起来,果然,是冲着小侯爷来了。
  晏清没动,还是以同样姿态看着苏诺,有些固执。
  “本侯无长姐,却有一义妹,如亲生兄妹一般无二。”苏诺只是随意还了一礼,并未下马,视线直直与其对视。
  “本侯的义妹,曾经被一不长眼的贼人惊扰过一回,后一直卧床养病。
  当时本侯便下了决心,定将那人项上人头,亲手取下。”
  “告辞。”
  肆意的少年侯爷纵马离开时,吴国不少随侍官员皆是强忍怒意,他们根本没感受到任何敬意。
  这个宁安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尊贵的世子大人会是那贼人不成?
  “世子,这”
  “住口,不得无礼。”那人话还未出口,便被晏清拦了下来,他神色并无任何变化,只是慢慢直起腰来。
  至于心里如何,便无人知道了。
  “诸位请入内。”程翎仿佛没看见他们脸上的神色,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原地。“本官告辞。”
  严府。
  “你去何处了?”自拐角出现的人身着朱红色官袍,声音带了三分怒意。
  近日来,他手下的人屡次受挫,已经让他的耐心不怎么好了。
  “有故人来,去接。”祁阳驻足,脸上没什么神色。
  “我应了的事情,便不会出尔反尔。”
  “最好如此。”昔日耐心十足的太尉大人已经心浮气躁了起来,一甩袖便离开了原地。
  祁阳并不在意,只是执剑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之所以应下,也不只是为了灵韵,还有最后一箭,胜负,还未分呢。
  “老爷,咱们的人,又折了一个进去。”黑衣男子出现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严太尉已经离遇上祁阳的地方有些距离了。
  “废物。”只能暗恨的骂了一句,自从程翎任了丞相,和姓朱的联手,已经折了他手下好几个人。
  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他不成?
  天真。
  严家数年底蕴,可不是他们这样一群后来的小子可以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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