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童话——大脸大面
时间:2019-09-23 07:38:35

  苏陶做了决定,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下午上课她看上去就镇定多了。反倒是简行不太认真。
  简行午休的时候收到了林月摇发的短信,林月摇在信息里说:苏陶的同学,你好,你能不能转告苏陶让她先把报名信息给我啊?还要她的一寸照片,要两张。急急急。
  简行看到这条信息,给林月摇回复了一条好的,又问她:报名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林月摇很快回复说:就明天啦,下周五就试镜了,没多少时间了。
  简行看到“试镜”两个字皱了皱眉,他又问:是什么影视作品的选角?
  简行发完这个问题原本以为林月摇要么会让他去问苏陶要么会说的头头是道,结果出乎他意料,林月摇是一知半解,甚至说完全不明白。林月摇的信息不过是她叔叔随口提的,而她叔叔也说不太清楚,只说是部青春电影要找年轻演员。林月摇还说她觉得苏陶那么漂亮可以当女主角。
  林月摇的跳脱和对人不设防的单纯让简行感到不安,于是从午休开始,他不动声色断断续续回复林月摇,几乎要把苏陶的事情问清楚了,连苏陶去试镜不打算告诉她父母可能要造假父母同意证明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而林月摇是到了
 
 
第三节 课才想到问他:你是陶陶在市高最好的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简行看到这条信息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个下午做的事情有些不厚道,他把手机塞回口袋,不自觉心虚咳了声,好像投石问路,然后才略微抬眼打看同桌苏陶。
  苏陶上课都是靠前坐着的,她压根对简行的清咳没反应,倒感觉到了简行投在她侧脸的目光,她转头看了看简行,露出奇怪的表情,她说:“你上课这么玩手机,怎么老师就是看不到?”她感觉老师们对简行的滤镜都太厚了。
  简行笑了笑,莫名松了口气,随即有些头疼,他又摸出手机,想了想模棱两可地回复信息:我是苏陶的同桌。
  回复完,简行在想要怎么说好让林月摇不会把下午的事情透露给苏陶。
  不过不等简行想完,那头林月摇就连发了三条信息,很震惊。
  林月摇的信息都是感叹号,第一条:陶陶同桌?!你是简行?!!!
  第二条:你是男生?!!!
  第三条:完了完了!要让陶陶知道我和一个男生讲了这么多她的事情,她肯定要生气和我绝交了!!!你不要告诉苏陶好不好?!!
  这三条信息对简行来说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幸运忽至的效果。但简行的指尖还是很稳,他看到林月摇没意识到他诓她在先,便欣然从之,安慰她:好的,我不会说的。你说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和其他任何一个男生女生说起的。
  简行平静温和的态度让林月摇镇定下来,她说:谢谢!
  简行没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他说道:先这么说,我上课了。晚点我会转告苏陶说你有事找她,让她给你电话。
  林月摇发现简行真是又聪明又酷,一句话就把事情都盖过了,她便忙说好。
  简行松了口气低笑了声,苏陶听到忽然的笑声回头看简行,她脸上带着诧异对上简行明亮的眼睛,他眼里带着笑意,没有戏弄的意思只有开怀。苏陶微怔,因为她第一次发现简行的确是帅的,像个校草的样子。
  “你在笑什么?”苏陶回神皱眉问简行,她觉得他怪异的很。
  “抱歉打扰你听课了。”简行说道。
  对方那么诚恳,苏陶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带着疑惑转回了头。
  下了课,简行一边合上课本一边对苏陶说道:“喂,苏陶,你朋友发短信给我说有事找你,让你给她回电话。”显得十分自然。
  苏陶一怔,侧过头认真盯着简行问道:“她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就说有点急。”简行不假思索回答。
  苏陶神色微松,她正欲转开眼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盯住简行狐疑问道:“你上课一直在发信息不会是和我朋友在聊天吧?”
  “你觉得可能吗?”简行反问苏陶,他的神情是坦坦荡荡,似乎还觉得苏陶的问题好笑。
  苏陶见状彻底打消了疑虑,她虽然和简行认识不久,但她也知道简行很少和女生打交道,几乎没看见他主动和女生说话,除了和他前座的陈黎云关系好一些,平时看着就是清高,的确不像是一个和陌生女生不分上课时段发信息聊天的人。于是苏陶点头说了句谢谢,低头整理自己的课本。
  简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假装若无其事站起来出去教室透风,他在教室门口遇到程穆清,他也没管人家来七班想干嘛,抬手勾住人的脖子就把人带走了。
  “哎!阿行,你干嘛?我找苏庭有事!”程穆清比简行矮了半个头,完全受肘制,他手上紧紧拿着一本习题书好像在保护。
  “先去厕所,有话和你说。”简行说道。
  程穆清闻言没了挣扎,结果到了厕所,简行只管撒尿什么都没说。程穆清只好也撒个尿缓解尴尬。
  洗手的时候,程穆清忍不住问神色古怪的简行:“你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
  简行应了声,想了想笑问程穆清:“你说有没有不会被揭穿的谎言?”
  “为什么这么问?你对人撒谎了?但你为什么这么开心?”程穆清不解,打量简行。
  “随便问问。”简行扯了纸巾擦手,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开心在开心什么。
 
 
第7章 
  第一次放月假,苏陶一点也不兴奋,她淡定抄着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还在教室里写了会作业,收拾书包是用和平时一样不紧不慢的速度。
  苏陶算离开教室晚的学生,她的同桌简行下课就走了。而像苏陶一样留到比较晚的学生还有陈黎云。
  苏陶对英语有个作业的要求不是很理解,她探身轻轻拍了拍陈黎云的椅背。
  陈黎云转过身先看了看椅背,然后看向苏陶,说道:“你这是和简行学的吗?”陈黎云还是用她似笑非笑的语气说话以及打量苏陶。
  “什么?”苏陶应了句才反应过来,平时简行都是这么拍陈黎云的椅背的,她没学他,只是叫前排这么叫总比忽然拍人身上要礼貌些。
  “有什么事吗?”陈黎云收了收脸上的表情问道,显得有些正经。
  “周六的英语沙龙是在哪?这个分组是怎么分的?”苏陶问道,她反举着纸指着英语作业最后一个要求:四人或者五人一组,周六小组英语沙龙聚会,共同阅读和分享。
  “在李老师自家开的餐厅里聚。小组是自己分的,没人找你吗?没有的话,回去自己联系同学。”陈黎云说道,语调轻巧,眼神却有片刻迟疑,但转瞬即逝。
  “这下好了,班里好多同学我都还不熟,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分组是这么分的,我还一直以为老师会分。”苏陶有点懵,也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什么都等老师去分,你想当老师的小宝宝吗?”陈黎云笑了声说道。
  苏陶闻言很有道理,她越发能体会到市高和十七中的不同。
  “简行没叫你和他一组吗?”陈黎云有些不解问道。
  “怎么会?我也不是他的小宝宝。”苏陶无奈学着陈黎云的口气道,她头疼这个作业该怎么完成。
  陈黎云像是被逗笑了,发出笑声。
  苏陶看了眼陈黎云,犹豫了会,小心问道:“你,你有小组了吗?”她在学业方面显得不太自信,还没开始就怕给组员拖后腿。
  “我有几个预约的同学了,但要回去联系确定了之后才知道。”陈黎云没有直接拒绝苏陶。
  苏陶点头表示理解,低头看手表避开自己的尴尬,她说时间不早了,赶车回家了。
  起身的时候,苏陶问陈黎云:“你还不走吗?”
  “我不着急。”陈黎云笑了笑。
  “你父母会来接,是吗?”苏陶猜测,
  陈黎云笑不置一词,像是默认,等苏陶走了之后,她从抽屉的书包里掏出手机默默编辑信息。发完信息,陈黎云继续写作业,但一听到手机震动,她就立马放下了笔。
  陈黎云收到一条信息,上面说:陈小姐,张总正在开会,晚餐取消了。他让我转达您,发信息的时候不要叫他爸。
  陈黎云脸色微沉,目光变得深沉,她没有再多回复一个字,只是复制了一个银行账号发了过去。
  陈黎云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城市里亮起了灯火,但没有一盏是陈黎云能到达的家,她坐公车去了医院。这是间小医院,医疗设施比较陈旧,陈黎云的妈妈陈冰一直有心脏病,医生建议她们转去市医院。陈黎云也想,但她们没什么钱。
  陈黎云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单亲家庭,但事实上不是,至少陈黎云知道她爸没有死,好好地活在这个社会的上层,只是她妈妈傻不选对她好的,却选择了见不得光的生活而已。
  陈冰看到陈黎云背着书包走进病房,她笑了笑,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即便上了一定的岁数依旧漂亮。陈黎云的模样不随母亲。
  “你和他一起吃饭了吗?他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吗?是他送你过来的吗?”陈冰问陈黎云,她的语气温柔充满了耐心。
  “嗯,他说有空就过来看你。”陈黎云含糊其辞,一句话回答三个问题。
  而陈冰也没有再追问,她看透不说透,面上带着笑欺骗自己。
  陈黎云看了眼陈冰,她心里讨厌母亲的执迷不悟好吃懒做,更讨厌她父亲张领新的无情。陈冰原本是张领新的秘书,张领新已婚,两人发展了一段婚外情,张领新为了避人耳目让陈冰辞职说他养她。就靠这句话,陈冰傻了十多年。甚至于现在,陈冰还认为有一天能嫁给张领新,因为张领新现在正在和他妻子闹离婚。
  陈冰相信,他们离婚后,张领新会娶她,毕竟他们共同养育了一个聪明读书优秀的女儿。陈冰听说张领新的儿子和陈黎云年纪相仿,成绩一塌糊涂,在十七中读书。
  陈冰的病房住了三个病人,有个病人饭后散步回来看到陈黎云,笑对陈冰说:“这就是你考上市高的女儿对不对?”
  “是啊。”陈冰应道。
  “很聪明很优秀啊。”
  陈冰笑说是。
  陈黎云听到这些话都会有些不适,她比陈冰清楚,这个社会对优秀的要求很高,最残酷的一点是,一个人要有能力更要有幸运,她和班级里很多同学比时运就差了一截。
  陈黎云搬了凳子坐在陈冰床头写作业,陈冰看她写了会,发现她最近都用同一款笔,她好奇问:“这是你们学校规定的考试专用笔吗?”
  陈黎云闻言看了看笔,这是一支简约的水笔,黑色的笔身简单不失漂亮,书写流畅。笔身上印着金色的字:将星。这是笔的牌子。陈黎云看着笔有几分走神,随即她摇头说:“没有,只是习惯了而已,这笔很好用。”
  陈黎云没有告诉陈冰,这笔是简行家的笔。将星这个文具品牌是国家驰名品牌,说起来谁都认识,但学校里知道这是简行家的公司的没有几个人。陈黎云之所以知道是高一寒假跟张领新吃饭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高一寒假的冬天很冷,那天天气预报说这是近十年这座城市最低的温度。
  所以,餐厅室内温度调的很高,陈黎云穿着厚厚的外套坐在餐桌边,热的满脸通红。但她就是没有脱去外套,因为她窘迫于内搭的毛衣土气,她一看周围仿佛所有的女孩都穿着漂亮精致的衣服。
  张领新不解为什么陈黎云不脱外套,他皱皱眉嫌弃她的行为不大方,他看她沉着张脸又满脸通红,甚至想她的模样可惜了她聪明的脑子。张领新不知道陈黎云很像他,只是他的模样在男相中是开阔有气派,在女相中则显得粗糙了些而已。
  而陈黎云不止聪明还早慧敏感,她不是木讷不说话,她是看透了张领新这个人,她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父爱,要不是为了钱,她会拒绝认这么一个势利的父亲。她知道他之所以和她吃饭不过是因为她考上了市高。
  吃饭的过程中,张领新几乎没有和陈黎云还有陈冰交流,他一直在打电话,和电话那头的客户谈笑风生。他的过场行为和陈冰的陪笑行为都让陈黎云感到讨厌。
  陈冰穿着短袖连衣裙束着腰身,在出门前她一直劝陈黎云要学会打扮,她说女孩漂亮会打扮是最重要的,她还说相信陈黎云打扮起来会很漂亮。
  陈黎云就这么越被夸越知道自己相貌普通甚至有些难看,她便越来越莫名自尊,不愿意打扮,不愿意碰任何和女孩相关的东西。
  整顿饭的气氛让陈黎云喘不过气,她向往能像餐厅里那些人们般优雅知性的模样,又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梦想的遥不可及。
  陈黎云在桌上喝了很多水,不停地喝,她也去了好几次厕所为了透气。第三次,陈黎云起身的时候,她看到张领新不满地看了眼陈冰,陈冰则为难难堪低下了头,陈黎云心里头压了块大石头,上完厕所后她没有回餐桌跑出了门去。
  陈黎云就是在餐厅门口看到了简行,准确的说是简行和他的父亲简言之。陈黎云站在柱子侧边,简行没有看到陈黎云,他站在父亲身边听着父亲和人寒暄。
  简言之是市里某一个大商会的会长,很有威望,他同人说了几句,有事先进了餐厅留了简行在那和那位叔叔辈分的人说话,因为人家就是要对他捧高夸奖。
  那位叔叔说简行不仅一表人材还聪明考上了市高,十分优秀。
  简行礼貌听着,在那个叔叔终于说停的时候,他说道:“您过奖了,李叔,我没有像您说的那么优秀,我还有很多的不足需要去调整和学习。”
  “很优秀了,还这么谦虚,真是难得。你这样都不叫优秀,怎么样叫优秀?”李叔笑问道。
  “外表是皮囊,学习好是我当下必须完成的任务,我也只是做到了这样而已。”简行微笑说道,没法解释别人对优秀的定义。
  而简行这么说了,李叔还一个劲夸奖,说些有的没的吹捧他,简行就没再应声只是听着,适时抓住空档告辞。
  简行走后,陈黎云还站在原地,就在方才那么短暂的瞬间,她好像一片乌云下了一阵雨变回了白云。陈黎云在高一因为同班认识简行,在学校里,她像很多人一样觉得简行是个遥远的人,他似乎清冷骄傲活在光环里,不想他谦逊明白得很实在,莫名让她的心慌恢复到平衡,低头看到自己。
  陈黎云透完气回到餐厅,她快走到餐桌边的时候看到张领新站着和简言之交谈,简行也在一边。于是陈黎云停住脚步没有过去只是看着,她看到张领新笑皱一张脸,对简言之非常客气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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