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娇(穿书)——Arkin2799
时间:2019-09-24 07:52:36

  太子的眼睛亮得吓人,明稷揉揉眼睛,先将他肩膀的雪拍了拍,可是思恩殿太温暖,那一层薄薄的雪花已经化了,打湿了太子的头发和衣裳。
  “稷儿。”殷遇戈抵着她的额头,湿热又冰冷的气息洒在她脸上:“我……”
  太子的脸简直像三月的天,前一刻还十分激动,下一刻就恢复了理智,眼里的情绪张了又收,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冷不冷啊?”明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将他的外袍脱下来,并没有问他刚才突然显露的那些情绪。
  太子一恢复理智,智商随即上线,将她紧紧地往怀里一箍,恨不得将其揉碎:“病得太莫名其妙了。”
  从之前的忽然昏倒,到今天两次见鬼,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
  “或许,饮食查过了吗?”明稷轻声问道。
  俗话说病从口入,要下毒肯定也是吞吃入腹起效最快,殷遇戈似乎在思考:“从未听说有一味药,是能令人见鬼的。”
  再说楚王的饮食用药皆有试药人先行吃过,确认安全才能给楚王吃,如果会出事也是试药人先出事。
  明稷抱了抱他:“要不要给你按一按?我手艺很好的。”
  太子衣衫半解,躺在明稷腿上,半阖着眼,明稷解开他的发髻,指头绕着太子的长发:“怎么都没有打伞,头发都湿了。”
  “没顾上。”
  明稷慢慢帮他按摩头上的穴位,这一手按摩的手艺还是她从业多年,赶在职业病之前从街上盲人按摩店里那里学来的,一套下来那叫一个酸爽。
  “放松,精神太紧绷了。”她甚至都感受到了太子额角轻微跳动的青筋,心说这人平时的压力得有多大啊。
  按着按着竟然把太子给按睡着了,明稷轻轻推了推他,压根不带动的,她没好气地发现自己倒是精神十足。
  得,这主儿把她弄醒自己睡了,她早前已经睡过一会了,现在不得失眠啊?
  好生气哦!
  .
  楚王的病非常棘手,太医院遍寻不到治疗的良方,只能拿安神药吊着,但是安神药压根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楚王一天天虚弱下去,清醒的时候也愈来愈短。
  王后在太极宫门口来回踱步:“废物,全部都是废物!”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她气得头疼不已,满满一宫的人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治楚王的,难道是天命到了……不!不可以!楚王这个时候不能倒下!
  小宓氏看向太极宫前宽阔的广场,若有所思。
  现在朝中势力她和太子只能做到五五开,真打起来胜算太低,可是如果等太子登基站稳脚跟,就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在她和儿子变得更加强大之前,楚王不能有事。
  “娘娘……”青瑶走上来,说:“宓大人求见。”
  宓震庭是宓氏的家主,也是小宓氏一母同胞的兄长,他看起来已经有花甲之年,行礼道:“臣拜见娘娘。”
  “阿兄免礼。”小宓氏对自家人还是很和颜悦色的:“这事还惊动了阿兄。”
  宓震庭年纪大了,现在宓家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年轻一辈去了,非大事不出席的他听说楚王病重的消息之后连忙进宫来见。
  “臣知道娘娘在烦心什么,与其坐等太医院那帮庸才,不如广发英雄帖,招募良医。”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或许是条解决的道路。”
  王后说:“阿兄说的我已经想过了,可是王上的病不能传出去,那会动摇江山社稷的。”
  “那不如,以别人的名义来求医。”宓震庭建议道。
  “别人?”小宓氏咀嚼着这两个字:“也就只能如此了。”
  很快,由王后颁布的诏令立马就下发下去了,诏令中说王后幼子公子弃病重,向国中求一个神医,并详细描述了症状。
  果然重赏之下,短短半天的功夫,就来了不下十个声称自己有华佗再世之能的神医。
  谁知道这些神医有好有坏,还有滥竽充数的,连太医院的人都糊弄不过去,眼看又过了三四天,敢应征的人也变少了。
  楚王的病已经演变到连光都不能见,一见就暴跳如雷,但是在黑暗里又总是见鬼,一天天过去,竟然形如枯槁。
  王后甚至在心里都做好了准备。
  楚王病倒的第十天,姜家人天还未亮就递了牌子进宫,说有神医想举荐给王后。
  王后已经对这些所谓神医疲劳得很了,不耐烦地说:“郢都城内外的神医全部请来一次了吧?可结果呢,全是沽名钓誉的骗子罢了!”
  姜夫人说道:“可这次的神医,她不一样啊!”
  王后摆摆手:“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样。”
  “娘娘,您还是见一下这位吧。”姜夫人上前两步,表情十分认真,王后一看她这个神情,心里犯起嘀咕,点头:“既然你这样举荐,那就进来看看好了。”
  来人穿着一身下人穿的衣裳,由小宫女引着进来,跪在王后面前脆生生道:“民女见过王后娘娘!”
  “喔?是个女子。”王后听到声音跟着抬起头,一见到来人的模样登时惊讶万分:“你……你不是东宫的……”
  “正是,牢娘娘还记得民女。”
  来人抬起头,是一张还算清丽的脸,她郑重地福了一福,脆生生道:“民女苏明月,见过王后娘娘!”
  .
  此时的天刚亮没多久,姬子失的居所中还处在一片静谧之中——
  姬子失忽然从睡梦中睁开眼,顾不上更衣,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昨晚临睡前还在辨别的香丸轻轻一嗅,露出茅塞顿开的神情:“原来是海牛油……”
  “原来是海牛油啊!”
  海牛油这味香料并不常见,尤其用来制香的人更少,所以他才会一直分辨不出来,这下找到了答案,不禁令他有些雀跃。
  “公子,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呀?”书童揉着眼睛推开门。
  见姬子失拿着前几天麟趾宫送来的香料在辨认,书童说:“您该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不是小的说您,就算替太子遇办事,您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琴童。”姬子失出声打断他:“收拾一下,我要去见太子商臣。”
  太子商臣住在东宫宜春殿,姬子失见他还费了一番工夫,等他到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赵商臣正在花园里练剑,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想形容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觉得言辞太苍白、又太空洞。
  玄鱼捧着剑鞘和外衣候在一旁,恭敬地说:“您稍等,主子马上就练完了。”
  “无妨。”姬子失摇摇头并不在意。
  直到最后一个招式刺出,赵商臣才长舒了一口气,收剑落地:“让子失久等了。”
  “许久不玩这个,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赵商臣接过玄鱼抛过来的剑鞘,利落漂亮地收剑。
  “赵兄文可舌战群儒,武能带兵打仗,子失佩服。”
  “找我什么事?”姬子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果然见他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些香灰和一枚银香囊。
  “这是太子遇十日前吩咐人送来的,要我甄别其中的成分。”
  “是我本事不济,今天才有一个结果。”
  赵商臣挑眉,将剑递给玄鱼:“殷遇戈?”
  “这两样的成分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区别是麝香和红花的含量。”姬子失说道,拨了拨那个银香囊。
  “这枚香囊是女子用的,我想到赵兄或许会关心这事。”
  能让殷遇戈特意拿来问的肯定是重要的事,而能让他这么关心的女子,姬子失怎么想都只有那位太子妃娘娘。
  他觉得这件事赵商臣会感兴趣的。
  赵商臣捻了一些灰烬,放在鼻下轻嗅:“海牛油,不多见啊。”
  海牛油是一味动物油脂香料,它一般用来制作蜡烛,有安神的功效,但因海牛数量稀少,只有沿海的越国、吴国多用海牛油蜡烛,在燕楚是非常少见的。
  “你和殷遇戈说了吗?”
  “还未能进宫禀告。”姬子失看着赵商臣说道。
  赵商臣笑:“子失太小心了,你分辨得没有错,海牛油、红花、麝香,都有。”
  红花和麝香,可是使用不当就会出大事的东西,赵商臣若有所思,对玄鱼说:“准备一下,一会进宫一趟。”
  “您去见太子?”玄鱼问。
  “不,我去见太子妃。”
  .
  赵商臣来的时候,殷遇戈刚好去太极宫侍疾了,明稷歪着脑袋:“挺会挑时候啊。”
  有貌问:“那您要见他吗?”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明稷失笑,吩咐有貌准备待客的香茶。
  赵商臣由寺人引进来,先冲她笑了笑:“表妹。”
  明稷礼貌地福了福:“商臣太子。”
  赵商臣知道她不是很欢迎自己,也不多废话,将那盒子一摊:“这是十日前太子遇送去姬子失那里的。”
  明稷一愣,她差点都忘记这回事了:“那为什么在你这里?”
  赵商臣轻咳了一声:“子失有些成分不确定,拿来问我,刚好某也有一个灵敏的鼻子。”
  “原来是这样。”明稷点点头:“但是殿下不在,您不如下午再来?”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赵商臣从盒子里勾出那颗圆滚滚的银香囊:“这是你的东西吧?”
  明稷并没有否认,赵商臣说:“里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三味比较特殊,海牛油、红花、麝香。”
  熟悉宫斗题材的人都知道后两味意味着什么,明稷想了想,说:“不过我听说,适量的麝香是很好的香料。”
  不谈剂量谈毒性压根是耍流氓啊耍流氓。
  赵商臣摇头:“但是里面的剂量完全超出了。”
  “也就是说,你再戴着这东西,绝对是会伤身的。”
  “……”明稷有种打鹰的有一天也被鹰啄了眼的感觉。
  想她从业多年,宫斗题材也没少写过,这些所谓的‘毒’香也不是不了解,竟然真的碰上了。
  太子妃佩戴的香物都有东宫里的制香处详细记载和管理,她非常好奇到底是谁送的这么一个礼物。
  “至于这个……”赵商臣将那些香烬放在她面前不远的桌子上:“除了有分量不同的海牛油、红花、麝香以外,还有一样东西。”
  “是什么?”
  “生犀。”(注1)
  赵商臣道,见她不懂,还加解释道:“古籍记载:‘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说的就是这一味生犀。”
  “生犀?”明稷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一时有些理解不了:“商臣太子的意思是,烧了这东西会见鬼?”
  赵商臣笑着摇头:“生犀就是生的犀牛角,但是中原并不产犀牛,这个东西是从番邦传来的,如果不是晋国典籍里有记载,而我刚好在番国见识过,是绝对不会有人认识的。”
  明稷点头,犀牛角啊,这个她知道,遂转向他,认真地听赵商臣继续说。
  “在番国,生犀主要是巫医在治病的时候用,煎水服用功效与麻沸散差不多。”赵商臣解释道:“原理是令服用者产生幻觉,从而降低疼痛感。”
  幻觉?就是说,这玩意压根是一味致幻药?
  或许是明稷的表情太震惊,赵商臣挑挑眉,低头喝了一口茶,容她理清楚头绪。
  “商臣太子是说这个东西用了,会有幻觉?”
  “可以这么说。”
  那楚王的病——不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是这样啊……”明稷若有所思。
  赵商臣问:“可是有为难之处?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明稷笑:“这件事还得牢您和殿下说一次。”
  赵商臣看着她脸上客套的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你……”
  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站在李明稷的立场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防备他是没错的,和他客套是没错的。
  但是赵商臣心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也不高兴。
  “我会再告诉遇兄一次。”赵商臣闷闷地说:“今日特意见你一面,主要是想跟你说香囊里的事。”
  明稷说:“当然,如果不是您的话,这东西我也不会注意到。”
  “这个还要多谢表哥。”
  轻飘飘一句表哥,赵商臣的心情又死灰重燃起来,他眼睛一亮,挠挠头:“表妹客气……”
  “时辰不早了,殿下应该快回来了,您是在这里继续等呢,还是?”明稷站起身,送客的意思明显。
  赵商臣前一刻还傻乎乎地高兴,后一刻就被人送客送出来了。
  玄鱼候在门口:“主子,咱们现在是……”
  “闭嘴。”赵商臣抬头看向难得明媚的天气,不在意地笑笑:“走,我们回去。”他的表情比阳光还灿烂,背着手阔步朝外走。
  “我让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不等赵商臣反应过来,他就和横冲直撞的来人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哎哟!”
  好歹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殷雅功夫再好也经不住这么一撞,一下子摔进旁边的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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