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男同学又丑又没钱,林代晶不是想勾引教官,就是想当最佳标兵。不过她勾引到教官也就能当标兵了,看她敢不敢,又没有能耐。”
口无遮拦的大小姐,年方十八并不羞涩于男女之情,随便就来了一句:“老狐狸精想躲过我的火眼金睛,没门儿!!”
阿汀忍不住笑,笑得怪好看的。
徐洁看直眼,脱口而出:“装成你这样还行。”
“什么?”
“没什么。”
你笑得好看性子软了吧唧但也不错,我处着很得劲。林代晶能装成你这样我就不计较,你要是故意装的,我也不在乎,就愿意把好吃好玩的稀罕玩意儿分给你。
这话不能说。
因为前后太肉麻了,中间容易坏事。
徐洁若无其事,转而描述起林代晶:“我回头瞪了一眼,你是没看到,林代晶眼睛直勾勾盯着你后背,气得眼睛凸出来。本来就跟饿死鬼似的,凸出来更丑了!”
“还有!”
见阿汀仍在笑,误以为她爱听这话,徐洁连手脚都给比划上了,“我爸说了,头个人做什么,不管对错就是最出彩的。你已经晕了,我看她今早是没胆子装晕了,只能咬牙死撑着。肯定心里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我还挺喜欢她在心里骂我的!”
徐洁有意卖关子,余光瞥着阿汀,想让她问她。
“为什么啊?”
还真问了!!
小脸白花花声音轻轻软软的,架不住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睫毛绒绒的像个洋娃娃。
家里要是有个这样的娃娃就好了!天天给她扎头发换衣服多好玩!
“私底下咬牙切齿偷偷说坏话,不痛不痒我怕什么?她骂得越狠就代表气得越狠,越拿我没办法。哦拿你没办法,你说该不该高兴?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把自己气死了憋死了呢。”
这番话出口,阿汀煞有介事的点头点头,徐洁高兴了,生平头一回感受到自己的发言是如此具有条理天赋,收获了小丫头的真诚崇拜。
不禁得意洋洋,飘着脚步把阿汀送到医务室里头,飘着脚步功成身退,准备回去继续观摩林代晶糗态,找机会赢来王君的崇拜。
阿汀则是留在医务室里,按照医嘱吞了半粒药,脱掉鞋子倒头大睡大上午。朦朦胧胧再醒过来,好像听到自班教官的声音。
还有陆珣的声音。
吱呀,门开了。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应该是他吧?
阿汀下意识盖上眼皮。
鉴于长大后的陆先生曾经在火车上装陌生人的坏心行为,其次为了坚持贯彻落实哥哥的以牙还牙做人准则,她决定装睡。
大约意识到在实施小小的报复,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了。
呼吸,不由得放得更轻了。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码字好慢,希望蓝牙键盘明天能到。
绿茶原料是:我姐公司隔壁组的组长。
我姐作图,老板要改,改完之后发现不如之前了,就说:看着好像又不怎么样了。
然后坐在隔壁的组长就噗嗤灿烂的笑了一下,我姐:笑你妈啊笑,暴怒.jpg
林代晶的形象骤然诞生:中级绿茶,绝不正面怼,乍看不出毛病,心思多小动作多,膈应人。
在想明天我是该亲一下吗??
第43章 喜欢我?
失去视觉,其他感官会变得细腻起来。
比如窗外生长着大片草木,盛着烂漫日光。枝桠叶尖探进窗户缝隙,散发出清淡微微的气味。
那里走过很多午间自由的学生,欢声笑语模模糊糊的,充满活力。
还有脚步声。
稍轻,稳稳的。犹如一只长得大大的猫,拥有着不符合体型的敏捷轻巧,悄然接近。
身上依稀带着烟草的味道。
一切都很清晰,阿汀下意识想要皱眉头。但因为他走到身边来了,只能忍住,小心翼翼控制着呼吸。
视线。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下来了。在肌肤面庞上分分寸寸、狠狠的游走,看得她有点儿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侵略性太强了。
别看啦。
眼皮蠢蠢欲动的时候,左手被捉住了。
要说十指连心的话,五指该有半颗心吧?
这半颗咚咚跳动的心脏就落进他手里,一下子还舍不得捏死。就在这儿摸摸那儿碰碰,肆意把玩着欺负着它。
冰凉的触感划过手背,有什么东西戴在手腕上。大约被翻过来看了看,手腕外侧忽然落下一个轻轻的、柔软温热的触感。
什么东西?
来不及思量,他俯身压过来,影子阴阴凉凉的。越压越低,似乎正面对着她,逼近到咫尺。
实在弄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不禁生出毛骨悚然的心情。但现在更不适合睁眼。阿汀动了动尾指,只能继续扮演一块沉睡的木头。
他的呼吸途径过半张面庞,最后停留在耳边颈侧。好像大概也许,无声笑了一下?一团热气打在敏感的地方,好痒啊。
又往上挪了丁点,就悬在耳窝那块。他嗓音喑哑的说了一句:“还不想醒么?”
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好像还藏着点宠。阿汀忍不住蜷缩起脚趾头,眼珠子稍稍挪动。软软的耳垂被碰了一下,好像又被小小舔了一下。
舌尖黏腻滑热的触感,吓得她猛然睁开眼睛。
醒了啊。
陆珣慢悠悠直起上本身,好整以暇。
差不多认识到自己彻底暴露的事实,阿汀温温吞吞坐起来,白皙的脸就在他眼皮底下慢慢涨红,涨红,化身白里透粉的水蜜桃,千年修炼成精的茫然一小只。
你是不是亲我耳朵了啊?
是不是还偷偷舔它了啊?
这种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心脏扑通扑通跳,昨天在他身边也是这样。阿汀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仔细想了想,又想了想,忍不住小小声问:“陆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
“你是不是喜欢我?”
清糯的声音落在医务室里,小姑娘大睁着眼睛看他。场面一时十分寂静,徒有日光浮动。
“是啊。”
陆珣一眨不眨看着她,眉目冷冷倦倦,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承认:“喜欢。”
其实不仅仅是喜欢,不仅仅是那种感情而已。但下一秒她躲开他的视线,很困惑的皱起眉,细声喃喃:“猫也总喜欢舔我。”
猫喜欢凑过来舔她的鼻尖脸侧。不过那得趁着陆珣不注意,不然他会毫不留情地拎起它,往外一丢。猫有时不太服气,一人一猫便要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就是喜欢的意思吧。
人和人之间不能这样表达心情,被人看到会闹出大事的。阿汀煞有介事地这样说,一如当年教他练字教他算数,教他好好穿上鞋子的小小老师。
把他当小孩,把他的喜欢当成对玩具对事物,也只是那种纯粹直白的心情而已。
啧。
“阿汀。”
陆珣垂下眼帘,缓缓道:“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怪物了。”
好像是笑着的,好像又没有。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语气低沉而危险。
阿汀眼睫闪烁,分不清他的重点是什么都不懂,是小怪物,抑或是别的什么。
沉默疯狂而迅速的蔓延,他不走,冷冷站着,带着点儿较劲的意思。她难得不太明白他,是因为她自以为是的教训,让他不高兴了?
“你生气了吗?”
不想闹误会,阿汀谨慎地观察他,补了一句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说你了。”
我也喜欢你的,但是。
阿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喜欢的人有很多。爸爸妈妈日暮村,山山水水阿猫阿狗。但凡不太坏的东西她都喜欢,陆珣是里头最不一样的存在。
即使是最不一样的存在,还是无法确定,这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那种喜欢又是什么样的喜欢。
小姑娘苦苦思索,满脸的似懂非懂,两道眉毛忧愁的皱在一起,有点儿可怜巴巴的。
偏头瞧见手腕上色泽莹润的玉镯子,她特别小心的问:“这是什么?“
试图转移话题啊。
她很在乎他,懵懂但坦率。至少没嫌他痴心妄想,也没赶他走不是?
想着最好不过心甘情愿,最差便是凶狠胁迫。后者总让人联想起阴影里枯萎的花,而当下比料想的情景好很多。
他还有大把的耐心,大把的小手段。
这样想着,陆珣不快的心情淡了点。拉来凳子坐下,不喜不怒地说:“玉养身体。”
他肯说话,阿汀就松了口气。
不过玉镯子是浅浅的绿色,内里纤细的纹路很好看,称得皮肤白白花花,一看就是贵重东西。她不敢这时候摘下来还他,便摸着口袋问:“这个要多少钱啊?还有上次衣服皮鞋好多东西,我不能白白收那么多东西的。”
家里头爸妈疼得紧,经常给零花钱。
日暮村里头的日子过得平淡悠悠,无病无灾无杂念,阿汀很少主动花钱买东西。久而久之存下不少钱,特意带了五百块巨款还他。
万万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一个礼物,她摸着玉镯子,不好意思了:“我带了五百块,剩下只有生活费了。不够的话,之后再还你行吗?”
钱是陆珣现今最不缺的东西了,他直接忽视掉自己不想听不想说的话题,不答反问:“糖呢?”
“糖带了,钱也带了。”阿汀抬起手腕问:“这个要多少钱啊?”
一副较真儿样。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陆珣散漫抬起眼皮,提起另一茬:“我用过你多少钱,吃过你几顿饭?”
“……”
要算就彻底,你先把过去的帐算明白,我再勉为其难陪你算算眼下的。
阿汀领会他的意思,严肃:“不能这样算的。”
非要这样算。
陆珣充耳不闻,直接摊手要糖,又赖皮又狡诈。阿汀板着脸与他对视良久,败下阵来,不得不拿出备好的糖。
“给你。”
给你。
她给他糖,他给她一打信封。
“这是什么?”
稀里糊涂接过来一看,并非那种土黄色的邮局信封。它们花样新颖,隐约带着姑娘家的香气。应该是情书。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你不能给我。”
阿汀想把信封还给他,看他满不在乎的神色,没忍住的说:“情书不能随便收的。”
“没收,塞在门底下的。”
对哦。
为了方便教官们,学校腾出好多间寝室让他们暂住。陆珣自然也有,女同学写完情书,让男同学帮忙塞一下,能够避免被当面拒绝。
“你收着要留就留,不要就扔。”
果然还是这样,不管是谁给的好的坏的东西,总要交给她,就像她卖了草药,数目不小的钱交给爸妈一样。
阿汀无奈的将信封叠整齐,又听他沉沉道:“反正我的给你了,你的必须给我。”
好任性啊。
想要拒绝的,然而抬头正对上他浓黑的眼眸,里头满是独属于陆珣的光芒。即使变了色,依旧漂亮而厉害。
不由自主答应了。
“好。”
乖乖的一个字而已。
仿佛猫被从头到尾顺了毛,陆珣眉眼间的戾气消散很多,转身拿来样式考究的饭盒,揭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显出绝对不出自食堂的丰富菜色。
有鱼有排骨还有菜,阿汀看了就笑:“还是最喜欢吃鱼吗?”
他随口嗯了一声,拖来小桌。满满一盒子菜摆上去,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摆上去,竟然还有阿汀喜欢的鸡蛋丝瓜汤。
“谢谢你。”
时隔三年的台词,猫又被顺毛,要尾巴的话,估计得绕到凳子底下,得意忘形的跳小舞。
陆珣难得愉悦,忙着给她递筷子拿汤匙。
窗外阴下来了,风凉了点。阿汀夹了一块鱼片,忽然问:“下雨军训会暂停吗?还是推迟?”
按理来说要在教室里开大会,进行思想教育。架不住陆珣总教官这里没有死规矩,他想怎样就怎样,她想怎样他就怎样。
根本没有原则。
“你想出去?”他看出她的小心思。
阿汀的确想出门,知道他要盘问的,便老实交代:“想去中药堂看看的。”
陆珣临走前留下中药汤的店铺转让契约,河头那间铺子由此归到宋家小屋。
这事没让别人知晓。
老大夫照旧坐镇铺子,村民们按样式按规矩采摘本草,经过小屋经过老大夫,再流往外头。渐渐的,家里腰包充实了,有资本来北通买大房。小孩老人有事干,村里的家家户户也多了一份小钱,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足以在邻近几个村里称大王。
期间外人眼红来闹过,被全村子齐心协力怼回去。甚至惊动过县长副县长,但无论如何,通过种种手段,日暮山毫发无伤。
所以谁也没想到,最大的难处会出在老大夫身上———他年近九十,家中儿女下达最后通牒,希望老父亲回到故乡颐养天年,好让儿女们膝下尽孝。
中医大夫并非世间独有,不妨事。只是他背后拥有四通八达的人脉与线路,这一走,倒腾草药的活算是废了大半。
草药生机关乎小屋,关乎整个村子,只许兴不能王。宋于秋动了心思,想筛选可靠的人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流通道路。
阿汀察觉他的心思,父女俩在桌上心照不宣碰个眼神,彼此在不言中成功达成分工:她提早到北通打探愿意接手的药铺,他把老大夫多留住两个月,顺带打探消息、物色人手。
这事委实不好做,组织投机倒把该是重重的罪,连林雪春都被蒙在鼓里。
宋敬冬猜到七八分,闭口不谈佯装不知。也就在陆珣面前,阿汀毫无保留的说了。
搁在以前就是说说而已,因为他不知世道,弄不明白这些玩意儿,宁愿上山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