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咚太郎
时间:2019-09-25 08:20:46

  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堪比蚊子嗡嗡嗡在耳边缭绕。林雪春忍无可忍掐他一把:“少给我唧唧歪歪的,大老爷们废话那么多!烦死了!”
  “明天我就去打听哪里缺和尚!”
  林雪春毫不犹豫:“去去去赶紧去!”
  宋敬冬瞅着她,有点儿委屈:“要不你再劝劝我?”
  “不劝!”
  “真不劝啊?”
  亲妈不为所动,并且冷血无情道:“闭嘴!”
  其余三人看着都摇头笑。
  洗着洗着,林雪春想起一茬:“农历什么日子了?”
  “七月二七了。”
  七月二九是宋于秋生辰,往前数二十多年,大多用一碗长寿面直接解决。去年家里日子好过些,便跟王家夫妻烧了几个菜,小办了一场。
  “今年撞上搬家酒了。合着办嫌客不亲,分开办又没多少人能请。”林雪春皱了皱眉,扬声问:“宋于秋,你要分开还是合着啊?”
  “分开。”
  那边正在提水桶,粗哑作答。这边林雪春拧抹布,低声啧啧:“瞧他给惯的,都开始争排面了。”
  又问:“后天晚上把你的桌先给安排了。在外头还是家里办啊?”
  “家里烧点菜。”
  宋于秋面上没有表情,猜不透是老早想好的,还是一时兴起。忽然就说:“算上陆珣。”
  阿汀脑袋瓜子一抬,眼睛眨眨。所有人双手停住,不约而同去观察林雪春的反应。
  她被看的满脸古怪,凶巴巴瞪回来:“都盯着我瞅什么?能瞅出花来,还是有金元宝?”
  瞅您让不让陆珣来呀。
  孩子们的目光特别鲜明,林雪春别过眼睛,“腿长在他身上,我还能不让他来?那小子次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什么时候问过我?”
  “你把门给堵上,他就不能来了嘛。”宋敬冬笑意明显。
  “做什么要堵门?”
  林雪春拔高嗓门:“怎么的,好人都给你们做,就我一个去堵着门唱//白//脸?我不干这事儿,你们爱谁谁干,我拔后院杂草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后头慢慢冒出王君一句低声:“雪春姨这是嘴硬心软吧?”
  “是吧?”宋敬冬捏着下巴,意味深长。
  “是的。”
  阿汀点点头。
  “她脸皮薄,脾气冲,但没坏心。”
  宋于秋突如其来给说了句好话,颇有袒护的意思。三个大小孩交换目光,偷偷捂着嘴巴笑。
  “要你说。”
  林雪春背对着后门,脚踢杂草,大大不满地哼了一声,“有本事当着我面说啊,闷葫芦。”
  但嘴角是微微翘着的。
  *
  花了大半下午的功夫,主屋后院焕然一新。
  晚饭是在周边小饭馆吃的,路上买点毛巾脸盆。一家子慢悠悠回家洗了澡,夫妻俩在门口纳凉,孩子们窝在二手沙发上看电视。
  屋子里遗留下来的黑白电视八成旧,信号不太稳定。节目时有时无,画面一闪一闪。沙发盖了层被褥,仍旧硬邦邦的。风吹进来,边角轻微摇晃。
  算不上条件很好的家,但灯光融融。
  宋敬冬枕着手臂睡着了,两个小姑娘悄悄关掉电视往外走。
  “走哪儿啊?”
  入秋之后天黑得早,五点已是朦胧的深灰色。林雪春不太想放她们两个出门,下意识要喊儿子陪着去。
  “哥睡着了。”
  阿汀拉着妈妈的手晃了晃,“我们想去美食街看看,那里晚上热闹,灯很亮的。”
  王君举手保证,“我肯定看好阿汀!”
  没等林雪春表态,宋于秋口袋里摸出一张平整的五块钱,递了过去。
  “谢谢爸。”
  “谢谢叔!”
  两个小姑娘对望一眼,都露出孩子式的笑。
  “就你大方!”
  林雪春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板着脸叮嘱:“钱别丢了别乱花,别拿人家的东西别跟着人乱走。八点半之前给我回来,不然揭了你们皮。”
  “知道了!”
  齐声应好,欢欢喜喜跑了出去。
  夜里的美食街灯光璀璨,行人多如流水,以年轻男女居多,其中不少北通大学的学生。
  左手边有家旧书租卖店,王君看到武侠的封皮就迈不动腿,拽着小伙伴就往里跑。
  “哇,这有眉公子的新书!”
  “老客涯的也有!”
  女侠两眼放光,简直如宝珍数,随口便能背出一串一串的作者特点以及过往作品。
  阿汀耐心听着,随手翻着书。但这儿以闲适居多。除了男同志们钟爱的大千江湖,便是姑娘家喜爱的情长爱短,远不如隔壁杂货铺子里一台电话机吸引人。
  慢吞吞翻着书页,阿汀眼里看不见去半个字,只感到手心微微的发痒,提醒她这里曾经写过一串号码。
  想陆珣,想找他。
  这个念头在角落里发酵再发酵,化作一声接一声的鼓动:打电话给他,就打个电话给他嘛。
  几角钱的事,快点呀。
  阿汀合拢手指,把不存在的数字圈在手心里,跟王君说了声,便跑到隔壁去。
  “你好,打电话。”
  “省内省外?”
  老板一门心神挂在电视剧上,“省外三毛钱,省内两毛五,按分钟算。”
  “省内。”
  阿汀听到自己细细的声音。
  默念着数字,连着陆珣的脸陆珣的笑一块儿回忆。摁下圆圆的数字键,对面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嘟嘟声。
  门外喧嚣。
  灯红酒绿的繁华,车马流水的快节奏,未来大城市的生活已经能够窥见雏形。
  但一门之隔的杂货店里昏昏欲睡,黑白屏幕里头演着传统戏剧,花旦水袖飞舞,千回百转的唱腔藏不住情意绵绵。
  要说些什么呢?
  手指不自觉缠绕着电话线,心思随之打了个结。各式各样的话题在喉咙里来去,对面嘟,嘟,嘟了三声,被接起:“谁啊?”
  诶……不是陆珣。
  打错了吗?
  “你好?”
  “你谁啊?”
  想问接电话的人是否认识陆珣,没想到对面语出惊人,平地大喊了声:“老板娘!”
  “你找老板是吧?他不在,要我带话不啊?”
  粗犷大嗓门,听的阿汀一愣一愣。
  “喂喂喂??”
  “喂听得着么?”
  男人自言自语:“这玩意儿不行啊,怎么没声儿了?白花万把块钱,陆哥被人唬了吧?”
  姓陆。
  “陆珣?”
  “现在能听见了?我是光头啊。”
  他哈哈笑:“老板在楼上做生意,我给他开车。新买了个砖头似的电话,在哪都能打电话接电话。你要有事找他,我上楼找他去。”
  那个打结巴的光头,打电话说话挺流利。
  阿汀抿了抿唇,“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就是打个电话。”
  小姑娘呼吸浅浅,短暂的寂静被失落填满。
  电话另一头的光头仰起下巴,看着酒楼荧光闪烁的牌匾,掐灭了烟头。
  他坐在车里深思。
  忽然就发现自己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托小老板娘的福闯过第一关——老板陆珣这两天开始让他当司机,在生意场子之间接送来回了。
  这个职位看似低,实际上离老板很近,离老板的合伙人、对手更近,颇为心腹。所以光头有预感,只要他能做好一个不出岔子的司机,很快能重用。
  当然,再立点功劳就更好了。
  “老板娘,你还在听不?”
  光头面上吊儿郎当的闲散表情没了,调整坐姿,正儿八经地坐直。
  “我不是……”
  算了,阿汀回:“在听。”
  好。
  机会送上门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掉!
  光头摸着光溜溜的脑门,拿出八辈子的演技,愁云惨淡叹了口气,再叹,连连叹。
  “怎么了吗?”
  多么善良的小老板娘,如来佛祖饶过我。
  “老板不让说。”
  光头摇摇头,又一声长长的哎!
  那边想了想,“我们可以偷偷说。”
  “不告诉陆珣。”
  多么纯真的小老板娘,对不住对不住。
  “真的啊?你千万别说。”
  肚子里的谎话编好了,一股脑儿倒出来:“就是今晚的饭局,鸿门宴老板娘你听过没?吴伟光那货被讨债的逼死,最后把库存里的进口表低价卖给我们了。现在好几拨人眼红这批货,连起伙儿来难为我们,想分我们的场子。
  “我觉着老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啊,他又不让我上去。急得我屁股都坐不住!”
  啊呸呸呸,说什么屁股!
  粗俗!
  光头抽了个嘴巴,长记性,以后不能被老板逮住他在老板娘面前粗俗说话。否则铁打的老板流水的司机,光头这号人物好运到头,废在自己手里。
  “徐律师不在吗?”
  看不出来小姑娘生得瘦巴骨头,性子还挺稳。
  不愧是老板娘!
  光头搞着盲目崇拜,信口瞎扯:“徐律师连夜赶回来了,不过不是我说啊。他那鸡胳膊鸡腿骨的,不禁喝更不禁打,顶多讲讲道理。那群人都是下三滥,能跟你好好讲道理么?我估摸着今晚,要么动手打个你死我活,要么玩阴的,给你灌酒,灌到天昏地暗肚子胃啊全烂了,住院了,他们就能趁机下黑手了!”
  “……”
  阿汀想了好一会儿,蹙眉:“那要怎么办?”
  “要不您来一趟?”
  “我……?”
  “我前头安排人手在上面把风了,有个好歹就会传消息下来。但老板他就,做生意劲儿比较狠,我没把握劝住他。要是您在,说不准能拉住他,好歹别把自个儿折腾进医院啊。钱再好,也不至于拿命去赚,您说是吧?”
  沙沙的沉默,光头的心提到嗓子眼。好久得她一个好字,心又坠了回去,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忙道:“您在哪儿啊?我开车接您去!”
  “在美食街67号。”
  “好好好,不远,五分钟就来!”
  挂断电话,光头激动得要跳起来哇。
  成了!
  光明大道近在眼前,祝老板抱得美人归!
  *
  嘀嘀。
  四分半钟,陆珣常开的那辆车停在书店门口。王君面无表情瞅了一样,再回头看看怂巴巴的阿汀,非常的哀其心软、怒其好骗。
  不过哀到麻木,怒到冷静,还是把脑袋埋进书里,念咒语似的嘀咕:“我在看书我看不到,我在看书我看不到,我在看书除了书啥都看不到。”
  “那……我走了?”
  阿汀在离开的边缘试探。
  “走走走。”
  眼不见心不烦。
  “我只给你打掩护到八点,八点之前回来啊。女孩子家家大晚上要保护好自己,不能乱来。”不等阿汀回答又郑重重申:“我在看书,我跟书说话,别回答我。”
  阿汀笑起来,说声谢谢你,便跑出车店钻上车,几乎像童话故事里赶着前往舞会的公主。这迂腐的爱情。
  女侠不拘于情爱,找个位置坐下来看书。
  车里烟味还没散尽,光头摇下车窗透风,精气十足问了声好:“老板娘,晚饭吃过没?要不要买点零嘴儿?这附近我熟,想吃什么你说一声就成。”
  “不用的。”
  念着门禁,阿汀主动询问:“饭局要到几点?”
  光头看了眼手表,“六点半应该能好。”
  还有半个多小时。
  本该两小时起步的。他特意溜到楼上让人带话,说老板娘打电话找过来了。陆珣很快决定把这场没意思的应酬压缩。
  的确是鸿门宴,但其实微不足道。
  陆珣传话的时候不带责怪不带褒奖,光头猜不透他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留住老板娘再说。
  怕她无聊,便不断围绕着陆珣谈话。
  “他经常应酬吗?”
  “那肯定,男人在外面没有不应酬的。”
  得说好话,说特别真实的好话。
  “但老板娘你放心,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咱老板绝对是全北通品性最好的。沾烟酒不成瘾,不碰赌博不碰毒,就一良好老百姓,真的,我们都是老实人,做点老实小生意!”
  接着就说陆珣如何如何大杀四方建立事业,如何如何精明果断有大局观。生意方面夸无可夸,掉头称他酒量好。
  “那叫一个千杯不醉!”
  “我这么说吧,整个北通能赢咱老板的,两只手数得过来。不带吹牛!”
  话落不到两秒,一排西装男人走出来。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放眼望去一派有钱人的漂亮衣裳,沾染烟酒俗气儿,好像突然变低俗了。
  陆珣是最后出来的,由徐律师拉着一条胳膊。
  千杯不醉?
  光头嘿嘿笑:“装的,装的,生意场上不能漏底嘛。有时候装醉更好谈生意。”
  阿汀半信半疑。
  那边西装一个一个的握手,握手会似的排队找陆珣握手,笑得向朵向日葵。尤其是最后头一个肥头大耳的,握着陆珣不放手,好像说了很多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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