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她摸了摸谢荀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担忧道:“怎么样,小堂兄,你有没有觉得好点?”
  他是中了尸毒,又不是感染风寒,摸额头做甚?
  谢荀无语地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
  “你方才喂我吃了什么?”
  “解毒丹,从我外祖家带回来的,据说能解百毒。”
  谢荀:“……”
  “你这解毒丹解不了尸毒,尸毒得用糯米解。”
  “啊……”
  这妙芜可就犯了愁了。地牢之中,要何处去寻糯米?
  “这是何处?”
  妙芜装傻充愣道:“我亦不知,方才慌乱中冲到此处,不知怎么地就掉下来了。”
  谢荀冷哼一声,“你还编。”
  妙芜摸了摸鼻子,知道瞒不过他,因此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谢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
  不说实话就不说实话吧。也不是……没被她坑过。
  他朝妙芜伸出手,动作有些迟滞僵硬,“扶我起来。”
  龙门镇外十里坡的义庄内。
  段红昭面覆黑布,和醒来的徐偃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良久。
  徐偃问:“阁下是何人?”
  “阁下将我抓到此处,目的是为了什么?”
  “阁下与谢家九姑娘是何关系?”
  ……
  段红昭谨遵妙芜同她说的三大原则,凡是这徐偃说的话,一概不听,不答,不理。
  徐偃询问半天,一句回答也没得到,心中便知此人是打定主意要晾着他了。
  他浑身被绳索所缚,这绳索也不知是何材质,极为柔韧,几乎陷进肉里。他在原地扭着身子挣了一阵,硬是把自己憋到面目通红,也没能挣脱。
  段红昭冷眼看了半天,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道:“别白费劲了,你要能挣脱,我跟你姓。”
  徐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哦,原来阁下是位姑娘。”
  段红昭自知说漏了嘴,立刻隔着巾布捂上嘴巴,不再言语。
  这徐偃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忽然道:“姑娘,在下有点急事,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段红昭只作不理。
  徐偃面露难堪,扭了扭身体,尴尬而迟疑地说道:“姑娘……在下,在下实在是……人有三急,姑娘真不肯行个方便吗?”
  段红昭听闻此言,瞥了徐偃一眼,极为冷酷无情地说道:“我管你有几急。你有本事尿裤子呀,我又不笑话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状态一直不太好,可能跟作息有关系。后面可能会调整为早上更。嗯,我还是早睡早起更吧,熬夜伤不起,而且我看有些小天使也很晚才看更新……嗯,我想想我还是挑个早点的时间更吧,免得你们熬夜等。
  然后,上周欠的更会补哒放心,让我调整一下状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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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兄长的舅舅
  十里坡的义庄外,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倾颓的土墙上。
  一根绳子绕过只剩半人高的土墙,绳子的另外一头牵在黑布遮面的少女手中。一墙之隔,少女和中年男子背向而立。
  少女倚在墙边,不停地变幻站姿,耳闻着水浇落在泥土中的声音,不由益发烦躁起来。
  须臾,水声停止,段红昭扯了扯手中的绳子,不耐道:“好了是吧?”
  徐偃系上裤上绊绳,答言道:“在下多谢姑娘通融。”
  言闭,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将一枚黑光油亮的小哨子塞入口中。
  段红昭放长手上绳子,冷冷道:“跳回来。”
  徐偃没使什么幺蛾子,极为乖觉地跳了回去。
  段红昭绑人很有一套,三两下又将人团团捆了个结实。
  将人绑好之后,段红昭便转身坐到一只棺材上头,盘腿打坐,耐心地等待起来。
  其实她是个急性子,本没有多少这样的耐心,然而此事是阿芜所托。受人之托,便该尽力而为。这是阿娘自小教她的道理。
  徐偃看了眼坐在对面昏昏欲睡的少女,面上浮出一抹阴郁的笑容,微微低头,口腔蠕动,用舌尖将口中所含的哨子小心地推了出来。
  一声尖锐的哨响破哨而出。
  段红昭猛然睁开眼睛,从棺材盖上一跃而下,一拳打在徐偃脸上,打飞了他含在嘴边的黑色哨子。
  “老实点,我告诉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徐偃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子,笑道:“小段姑娘,女儿家一整天喊打喊杀,可是没有男人敢娶的。”
  段红昭被他戳中痛脚,一时之间也没发觉他已然揭破了自己身份。她一脚将人踢得打了个滚,从怀中抽出条帕子团了几团,打算塞进这讨厌的家伙口中,叫他再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她蹲下身,扯着徐偃的衣襟把人拉起来,刚准备把手帕塞进他嘴里,忽有一股腥风自脑后飘到她鼻端。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好与一张骇然恶臭的脸对了个正着。
  那张脸半边皮肉腐烂,露出里头的筋膜和森森白骨,眼珠子从眼眶中掉出半截,獠牙外翻,一张口,恶臭扑鼻。
  “嗬、嗬!”
  段红昭举着帕子,神情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她缓缓回转过头,忽而双眼一翻,软倒在地。
  徐偃脸上闪过一点意外之色,他动了动被绑住的双腿,对那被召唤而来的僵尸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声音浑浊而低沉,全然不似人类的喉舌能够发出。
  僵尸跪行到他近旁,用尖利的指甲划开绳索。
  片刻之后,段红昭清醒过来,赫然发觉自己双手双脚皆被绑缚,一条巾帕绑在她嘴上,叫她无法高声叫喊。
  “唔!唔唔!”
  徐偃蹲下身,笑意融融,温声道:“金陵小段家的少主,居然怕僵尸怕到昏过去,这要传扬出去,可真叫人贻笑大方。”
  他说笑间,抬起手,将烛台的尖刺对准少女细白的脖颈。只要用力刺进去,等到殷红的鲜血漫出,便能轻而易举地夺去一条年轻的生命。
  段红昭睫毛微闪,头颈拼命后仰,清澈的双眸无畏地瞪视着对方,似乎是在说:要杀便杀,我不怕!
  徐偃叫这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不知为何,满身杀机渐渐消泄殆尽。
  他丢下烛台,仰起头,苍凉地笑了几声,转身拂袖而去。
  疯子!骗子!
  段红昭心中怒骂不止,愤怒地瞪大眼睛,眼睁睁瞧着此人扬长而去,一时顿觉懊悔万分。
  阿芜早前便提醒过她的!
  说此人狡诈,凡是他说的话,一概不听、不答、不理。
  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和这双手呢?
  徐偃出了义庄,见马车停在坡上,便走过去解开马上的绊索,驾马奔驰,来到一片山花烂漫的山坡下。
  他下了马,走向百花深处,边走边摘花,不一会儿,怀中便抱了一大捧野杜鹃。他抱着这捧姹紫嫣红的野杜鹃走到一座无碑的土坟前跪下,将花轻轻放到地上。
  他俯首拜下,沉痛道:“师父,徒儿阖家之仇,还有您的冤屈,今天徒儿便要全报了。望师父在天之灵护佑徒儿。”
  话说完,叩首又是三拜。
  三拜之后,男子决然起身,大步走到马下,跨马而上,双腿一夹马肚,望龙门镇上奔驰而去。
  春风如流水般抚过他的脸颊,带起年少时的回忆。
  多少年前,他也是金陵城中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父亲是朝中大员,素有清名;母亲是诗礼传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知书识礼。
  他三岁习文,五岁能诗,十岁便名满皇都,成为人人称颂的少年才子,何其风光。
  然而这等风光,只因父亲得罪了洛氏宠妃,便被一朝褫夺。
  满门被诛,唯有他一人在父亲友人的帮助下逃出来,躲过无数追杀,最终逃到这处江南小镇上,被师父春十娘捡回家中,改名易姓,侥幸活了下来。
  十八年了,六千多个日日夜夜。
  他依旧清楚地记得灭门那夜,在煌煌火光中见到的那张脸——洛小家主那张俊美无俦,妖媚得近乎有些雌雄莫辨的面庞。
  每每想及,他便恨得热血倒流,血脉膨胀,恨不能以手屠之而后快。
  春十娘还活着的时候,常常对他说,“剑乃君子之器,如果你放不下心中邪念,这辈子永远都铸不出一柄好剑来。”
  他恨呐。
  背负着这样的深仇大恨,叫他还如何能当风光霁月的君子?
  只有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才有机会报这血海深仇。
  为了活下去,他在半昏半醒间死死抓住了春十娘的裙摆,哀求她收容自己。
  为了获得徐家家主的青睐,在龙门镇立住脚跟,他不惜背弃师门,将春十娘偷藏了柳氏悦容的消息传递给家主。
  为了博取徐家家主的信任,他在春十娘死后放任她曝尸荒野,并且迅速改拜他人为师。
  为了报仇,他花费七年时间布下一座杀阵,又花了五年时间,哄骗徐青盗窃洛家秘籍,饲剑灵,修邪术,并暗中将柳悦容被囚于龙门镇的消息递送出去,这才一步步诱得那多疑惜命的洛小家主踏出金陵城,亲身来到这里。
  十多来年的筹划,一朝得以落成,他骑在马上,几乎快要畅笑出声。
  可为何,他心中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春十娘死后的第一年,他常常梦见她。梦见她平凡得近乎丑陋的面容,梦见她堪比男子的粗壮手臂,梦见她总是冷着脸教训他,“心不正者,剑亦不正”。
  最经常梦见的,还是她那双清澈如孩童的眼睛。
  他听说冤屈而死的人往往会化为厉鬼,前来找活人讨债索命。
  可他一次都没有见过春十娘的鬼魂。
  她死便死了,如同一把烟灰被风吹散,便再也寻不回来。
  他多想再见她一面,哪怕是听她骂一声“叛徒”也好,“白眼狼”也罢。
  这大概成了他心中的执念,若非如此,今天早上怎会在听见那小丫头说春十娘托梦之后,便毫无防备地中了招?
  徐偃闭上眼睛,猛提一口气,扬鞭催动马匹,冲过龙门镇的界碑。
  一入镇中,便有徐氏子弟匆匆迎上前来。
  “偃先生,您可真叫我们好找,家主有急事找您呢。”
  徐偃从马上跳下,把马鞭丢到那小弟子手中,边走边问道:“家主可有提是何事?”
  小弟子踮脚附到徐偃耳边,悄声道:“听说是有人偷偷闯进西山墓园里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中。
  一点微弱的火光悬浮在半空中,照亮了脚下方寸之地。
  妙芜搀着谢荀,走走停停。
  “小堂兄,诶,别睡呀。”
  妙芜轻轻拍了拍谢荀的脸颊。
  长长的羽睫虚弱地颤动了两下,谢荀抬起眼,一字一字道:“我不是想睡,我只是身体僵了。”
  妙芜摸了摸谢荀的手臂,果然发觉他肌肉僵硬,又低头观他步伐,见他步履迟缓,似乎极难迈开脚来。
  妙芜忽然想起之前在《百妖谱》上看到:若中尸毒,两个时辰内毒不得解,四肢关节便会逐渐僵化,直到最后完全动弹不得。
  看来耽误不得了,得快点把柳悦容救出去,快点带谢荀去解毒才行。
  妙芜想到此处,搀着谢荀来到墙边坐下。
  谢荀抬目看她,不解道:“你做什么?”
  妙芜凑到谢荀跟前,讨好卖娇道:“小堂兄,把你的三思借我用一下吧。”
  谢荀忽地想起上回在桃源之中将剑气外放,她伸手逗弄三思的场景,不由耳根微红,幸亏这地牢昏暗,不认真看倒看不出来。
  “你借剑,做什么?”
  “自然是救人。”
  “何人?”
  妙芜不答。
  过了一会,谢荀翻手张开手掌,手上凝出一柄幽蓝飞剑。他握着那剑向前一递,偏过头,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借你了。”
  妙芜伸手接过剑,站起来跑了几步,又跑回来在谢荀跟前蹲下,认真道:“小堂兄,我去去便回,你等我。”
  言罢贴上风行符,瞬息无踪。
  待她去后,谢荀才轻轻地回了一声“嗯”,可妙芜已经听不见了。
  这地牢并不大,顺着甬道一直走到底便是关押柳悦容的地方。牢房之外布有一座法阵,妙芜依着剧情碎片中的记忆,很快便破解了法阵,用三思劈开牢房大门,破门而入。
  妙芜踏入牢房之时,被囚于此间的男子正盘坐于石床之上,面向墙壁,专心致志地数着墙上的蚂蚁。
  身后传来如此砰然巨响,他依然不为所动。
  妙芜提剑走上前去,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灰白的墙上一行黑色的蚂蚁正沿着某条轨迹匆忙爬行。
  “请问您可是柳悦容柳前辈?”
  男子的目光依然落在蚂蚁上头,淡漠地应了一声“我是”。
  好像这个“柳悦容”不是他自己,而是旁人一般。
  妙芜道:“前辈,我是姑苏锦衣巷谢家九娘,我的兄长在家中排行行七,字琢玉,是您的侄儿。我今日是来救您出去的。”
  柳悦容:“哦。”
  妙芜深觉不可思议。
  正常人被囚禁的十几年,乍然听到有人来救自己,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是这等冷静到变态的模样?
  妙芜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拱了拱手,道:“前辈,我这就帮您斩断这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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