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路过来,因着蓝白个子高,软软瞧不见他的头顶,也因为软软没什么戒心,便更没留意了。
待到了这木屋内,光线阴暗,蓝白和老张又都聚在角落里,离得远看不清楚所以然,离得近软软也不会刻意抬头仔细看。
这番下来,竟至于软软身怀异宝,也难辨忠奸。
软软在蓝白的怀里费力地睁了睁眼。
只见蓝白的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眼里盛满关怀和不知所措。
软软不管这许多,只费尽全力往上一瞥,就看见了蓝白脑袋上明晃晃的红条。
看完代表着敌意的红条之后,再看见蓝白眼里的关心,软软一时只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这么两面派的人物。
装得还这般像。
先前软软在清吧与他第二次见面之时,还再三提醒他不能混吃头孢拉定和酒精。
没想到蓝白竟是玩了一手贼喊捉贼,最后成功地把自己摘了干净
软软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了,闭眼前的刹那,她狠狠地瞪了蓝白一眼,算是出了一小口恶气。
蓝白打横抱起软软,放在早已备好的大纸箱里。
事情按照计划顺利发展,蓝白微微松了一口气。
老张在一旁既不帮忙也不阻止,只嘿嘿笑,很是有些意味不明地道:“蓝老弟,你这可有些不地道了,这小姑娘倒下之前还冲你抛媚眼呢,你倒是转头就卖了她。”
可怜软软还自觉她那一眼有多么凶狠呢,在旁人看来,却像是秋波了。
蓝白上前接住了软软,也自以为看清了软软晕倒前的那个眼神。
小姑娘眼神水汪汪的,或许是因为中了迷-药,眼里更带了几分迷茫之意。
倒入他怀里的时候,眼眸似睁非睁,俏生生地抛了个秋波过来。
蓝白半边身子差点要酥了下去。
作为男人,受女孩子爱慕本是件很让很让人自得的事,蓝白也不能例外。
他此刻俊脸微红,眼眸发亮,嘴里却是无动于衷,“她命里合该遭这一劫的。”
老张在一旁摇摇头,“倒是有些可惜了,这么漂亮天真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了。”
蓝白本想抱着这箱子就走人,后来想了想,还是去木屋里拿了张毯子,垫在软软身下,之后又给软软盖了层杯子。
“口是心非的家伙”,老张砸吧砸吧嘴,叹道:“佳人薄命,佳人薄命啊。”
蓝白转头,货真价实地瞪了老张一眼,“还不过来帮忙,钱不要了是吧?”
“哪能啊,这不就来了嘛。”
老张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些鲜花铺在箱子里头,将箱子封好后特意留了几束花晃晃悠悠地荡在外头。
纸箱子外头写着张家花艺几个字,箱子底和四周都扎了一些小洞。
这些洞不至于大到能让外头的人瞥到里面,也不至于小到无法透气。
种种情况俱都说明这一切都早有准备。
蓝白微微抬起软软头这一边的箱子,边问道,“你家二丫换好衣服出了植物园了吗?”
“她都快到陶家了,我让她去附近山上随便逛逛,之后趁夜色黑了再偷偷回来”,老张秀了秀手机屏幕。
老张又抱怨道:“咱们准备这么周密作什么,这植物园门口又没摄像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事都没准的”,蓝白老练道。
“到时候就说我去门口接了老张你女儿,然后和你女儿一起来这儿就行。反正那三轮车大爷眼神也不是很好,两个小女孩都穿着黑裙子,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还是老弟你想得周全,那咱们这就把这小姑娘搬回家?”
“走吧。”
木屋的后门早已停好了一辆卡车。
两人先将装着软软的木箱子放到卡车上,蓝白也随着跳上车,拿了把折叠椅,就坐在一旁守着。
老张又回屋,从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杂间内,领了一位与软软年龄身形相仿的小姑娘,正是老张家的大丫。
老张家里拢共也就两个丫头,取名为大丫二丫。
两个小丫头从小就乖得很,懂得看人眼色。
这回老张倒是没和两个女儿明说自己要干什么,只让大丫在杂物间乖乖等着,二丫去陶家附近山上逛逛。
两个女儿懂事得很,也不问为什么,一声不吭,乖乖地照做了。
现在大丫便跟着老张去卡车前头,大丫带着廉租个草帽,遮了脸,身上穿着和软软一模一样的黑裙子,坐在副驾驶座上。
至于蓝白,就跟着晕在箱子里的软软一并待在卡车大厢里。
和蓝白联系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伤了软软,蓝白自然得在后头跟着看管着。
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不美了。
他将卡车大厢关上,而后才把装着软软的纸箱盖子打开。
待一切完成之后,蓝白冲着前头高声喊了一句,“老张,出发!”
*
卡车一路疾驰,一直到了离陶县最偏的小山沟里。
这个小乡村总共不过五六户人家,老张包下了一个小山头,在上头盖了幢乡村平房。
地方很大,即便是老张这种熟悉路径的人,平日里跑到乡里的另一户离得近的邻居那,也得花去小半个小时。
如果是不熟路的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待着,那可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到家之后,老张将卡车正正停在家门口。
大丫仍旧一言不发,乖巧地下车进屋坐了。
卡车后车厢猛地被打开,发出“哐”的一声。
蓝白从里头利落地跳了出来。
此刻他满脸不羁,脸上还沾着不知从哪来的黑印,哪有清吧里的魅惑模样?
软软在植物园面前遇见他的时候,蓝白还装知心邻家大哥哥。
面孔如此多变,就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这般人物,竟也不过是幕后之人的小喽喽。
让人不禁好奇,背后的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时,老张也从前头车上下来。
两人合力一同把纸箱小心翼翼地搬到老张的平房里。
说起这间平房,老张可是能得意很久。
外头看上去一点不显眼,就是普普通通一间农民房。
还是比较穷盖不起楼的那种农民房。
内里走进去也没什么花头。
水泥地干干净净。
厨房还是大铁锅,得烧柴火,卫生间也是和村里一样的蹲式厕所,就连卧室,也不过一个柜子一张床罢了。
也就两个女儿的房间里,还放了一些老旧过时的艳粉装饰物,算是有些生活气息了。
但是,这间民房的地下室,可就大有名堂了。
老张专门匿名请了国外专家团设计,这地下室实际有一小截高出地面,但平日里被杂草掩盖,还加了一些不显眼的遮盖物,从外头轻易看不出来。
地下室很大,起码百平米往上。
里面现代家具、厨卫设施、冷暖设备一应俱全,甚至因着那一小截高出地面的部分,地下室光照虽不算充足,但也不阴暗。
住人是绰绰有余了。
地面上平日里也就只有大丫二丫两人住着。
老张自个在地下室里过得不亦乐乎。
他前两日托人买了几台游戏设备,一个人能窝在地底下好几天,也算是自得其乐了。
这回,他们俩便准备把软软安置在这间宽敞的地下室里,既安全,也自觉不会委屈了人。
可怜我们的软软,前次才从地下室里救了青木出来,这回却把自个搭进去了。
她胆子那么小,醒来后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跑到地下室来,不会吓得直哭吧。
第62章
“老张,咱们就把苏小姐放在这儿?”
蓝白表情有些奇怪,“这地方能住人么?”
老张笑笑,“这有什么不好住人的,有窗户通风好,还是朝南的哩。”
此刻两人正待在地下室的一间小隔间内,意外地阳光充足,空间明亮。
蓝白皱了皱眉,“可这里连张床都没有,这也未免太简陋了吧。”
老张努嘴,指向裹着软软的纸箱子,“喏,这不就是床嘛。”
“这”,蓝白又迟疑道,“不太好吧?”
老张嗤笑了声,“我说蓝老弟,咱们在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还得把你的苏小姐供起来么?”
老张这话便说得很有些不客气了。
蓝白也不和他争锋,只固执问道:“暖和的毯子总要备个两床吧?”
老张仔细盯着蓝白看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即摇了摇头,无奈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老张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事,他有些可惜而又意味深长,“蓝老弟,你迟早会被你的怜香惜玉给毁了的,要么一干二净把事情做绝了,你这般拖泥带水……”
虽然嘴里这么说,可老张仍是起身去给他取毯子了。
不过是念着蓝白年少慕艾,尚且情有可原,而又心有不忍罢了。
可老张哪里知道,蓝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他支开而已。
*
软软躺在纸箱子里,除了有些黑,有些闷热,其他的倒也还好。
她闭着眼睛,听着渐渐远离的脚步声。
是那两个人走了吗?
软软听不大清楚,也不敢贸然睁开眼睛。
先前她进花店之时,闻到那刺鼻的花香,便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因而那时便紧急联系了金钱外挂,用近些日子赚的联盟币买了瓶解药。
花香中混杂的迷药也叫桂离,是陶县的“特产”,在黑市上算是很有名气了。
桂离出名在药性强烈,除非事先服下解药,否则一迷就倒。
同时桂离对人的身体是毫无损害的,也正因为如此,近些年来在黑市上一药难求。
这种情况也不难理解。
毕竟要用迷药之人,多为达成一己私欲,少有考虑到被迷倒的人的身体状况的。
有这种需求的人少,桂离的价格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直至后来,能买到桂离的人,非富即贵。
当时听完外挂科普的软软,顿时觉得此事有些不简单。
因而便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顺势便晕了过去。
一直到被抬下了车,之后又被抬着下了楼梯。
软软屏气凝神,听着外面两人交流,或许是二人意见不一致,有了一小段争吵,声音稍稍提高了些。
可尽管他们声音提高了,可软软依旧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软软欲哭无泪,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距离那么近,都不太能听清楚两人的对话,那那些电视剧里毫无武功毫无外挂的主角,是怎么在若干米外的隐蔽处,将敌对方的秘密听得一清二楚的?
箱子外没了声音,能听到人离开的脚步声,软软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打开箱盖的欲-望,静静等待了一会。
她在心中默数,“1,2,3,4,5……”
还没数到二十,她闭着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光亮。
软软心内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回没有冲动。
外面果然还有人在。
是蓝白?
还是那位花店老板?
软软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了温度,是与人肌肤相触的感觉。
“真是可惜了。”
那人微微叹息,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
软软心内一震,这是蓝白的声音。
他的手在软软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些留恋似的,渐渐往下走去,摸到了软软白嫩的脖颈。
软软有些恶心,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睁眼。
人心丑恶,不知廉耻,与毒蛇无异。
蓝白的手指触碰在她的脸上,几乎与一条粘腻的毒蛇在她的脸上游离毫无差别。
软软现在很是后悔。
为什么当时一时冲动要忍辱负重,来一探究竟?
或许仔细想想,会有更好的方法吧?
蓝白的大掌握住了软软的咽喉,有些粗暴地将软软的头抬起。
他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又透出一股媚意来,“肌肤如玉,光滑白皙,平日里的神情也如稚子般天真无辜,难怪连心水这般大人物,也拜倒在苏小姐的裙下了。”
蓝白的手渐渐收紧了,“可您这般人物,随随便便交给心水,是不是有些可惜了呢?”
“要不要,我先给您个痛快?”
他的手越收越紧,软软渐渐地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不准备再忍着,软软正准备睁开眼睛之时,蓝白的手忽地又松了开来,“罢了,就当是看在钱的份上吧。”
当真是阴晴不定。
软软嗓子眼不舒服及了,至今有用的信息,也不过是“心水”二字。
等等,心水?
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软软总觉得近些时候,她或许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难不成是同顾非凡管家做了交易的神秘外网论坛上的心水先生?
可如果这位心水,同外网论坛上的心水是同一个人,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原因,肯定不会简单。
心水像是提前知道了软软和喻玉辰的行程。
在长沙之时,便不知快了多少步,提前布下了青木的局,引软软和喻玉辰入内。
可这回来陶县,软软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心水是怎么知道软软会答应陶敏的邀约,来陶县呢?
或许,心事一开始要对付的人,不是软软?
而是和这一切息息相关的喻玉辰?
如此,便也能说得通了。
软软闭着眼睛,连眼珠子也不敢动。
这种装晕的情况,软软还是第一次呢。
她不得不压抑住嗓间的不舒服,忍住一些生理状况。
虽然脑中想着一些事情,可心内一直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