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渊爻
时间:2019-09-27 07:03:14

  容决又喝了口寡淡无味白水,啧了一声,“好好喝药,有什么要用让管家去买,想出府话我有空了带你出去。”
  薛嘉禾看了他两眼,突而笑了,“我没想过摄政王殿下还能有如今这张面孔。”
  先帝驾崩时,是薛嘉禾第一次见到容决。
  那时她虽面上一步不让,心中也是被这个男人浑身气势吓了一跳。
  尤其是初见那天容决似乎连眼神里都带着刀光剑影,要将靠近他身边人都搅成碎屑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薛嘉禾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那天自己颇为勇敢,居然对着那样容决都敢接下赐婚遗诏。
  可那会儿,薛嘉禾压根想不到,容决会有在她面前吃了暗亏也不吭声这天。
  即便只能看几日,薛嘉禾也觉得十分新鲜。
  容决拧眉,“什么面孔?”
  薛嘉禾望了他一会儿,又笑了起来,“赵白同我交代了,摄政王殿下似乎早先就救过我?”
  藏身在旁赵白打了个哆嗦,这一刻就已经遇见到了稍后被容决处罚场面。
  容决一愣,而后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薛嘉禾跟着瞧过去,自然是什么也没看见——但这不妨碍她知道赵白应该就在容决视线落点附近。
  照这么看,容决武艺比赵白还要高超,难怪人人都说他武能定乾坤,战神之名到底不是白来。容决能有今日地位,也是在军中一步一步杀上来。
  “……咳。”容决也不能当场把赵白怎么着,他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咙,“有这事?我不记得了。”
  薛嘉禾扬眉,“那赵白还说,在我见到你之前,你早就在暗中看了我许久了?”
  赵白:“……”这是污蔑!!
  容决果然将眉皱得更紧,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胡言乱语。”
  薛嘉禾又道,“可你昨夜不是也在无人时进了我屋里吗?”
  容决掩饰般地举起杯子一口气将水喝了个见底,定了定神,冷声道,“我不曾打算惊醒你,只是听见了动静才进来看看。”
  “所以,昨夜只是个意外,是第一次?”
  容决直觉地知道他不能点头跳入薛嘉禾圈套,皱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饿不饿?到用饭时候了。”
  薛嘉禾将双臂都放在桌上交叠起来,她也不应答,就看着容决,全神贯注目不斜视,好似要将他说不出口心里话都用那双眼睛逼出来似。
  容决握紧杯子忍了半晌,到底是忍不下去,干脆伸手捂住了薛嘉禾眼睛,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薛嘉禾下意识地闭了眼,视野一片漆黑,容决贴在她眼上掌心微微发烫温度却格外引人注意。
  她没用什么力道地伸手按住容决手背,像是一声叹息,“若是有选择,我并不想当你锁链。”
  容决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人,即便有陈夫人和幼帝等等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到底是间接。
  此番幼帝计划要是成功,薛嘉禾想自己此生恐怕都不会再见到容决了,这也好。
  容决却道,“当也不是不行。”
  薛嘉禾没挣脱他手,想不到容决说这话时脸上是什么神情,心中又确实带了三两分退避心思不想去看,动了动嘴唇,最后道,“……多谢。”
  “我要是你一句‘多谢’?”容决这么答着,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放下。
  薛嘉禾微微眯了眼,再度出现在她视野里容决面色早就一如往常,看起来终于将刚才些微窘迫收了起来。
  她这句道谢意思,恐怕容决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明白吧?
  ……
  幼帝很快收到了通过绿盈之手送入宫信件,以及薛嘉禾传来一句极短口讯。
  “时机到了。”少年皇帝自言自语地说着,动作小心地将信纸叠了起来,又忍不住笑了,他道,“我很快就是当舅舅人了。”
  侍立在一侧大太监也跟着笑起来,“恭喜陛下。”
  幼帝喜滋滋地想了一会儿自己能升级为长辈将来,又严肃地将笑容都收了起来,正色道,“不过不能让容决知道。”
  动不动就拿捏薛嘉禾软肋威胁她容决想当他姐夫还差得远了。
  大太监细声应了是,问道,“陛下,这便传令么?”
  幼帝坐正了身体,面色平和稳重,他淡淡道,“传吧,不要让皇姐等太久了。”
  ……
  在将最重要口信送去了宫中之后,薛嘉禾便不再关注幼帝和容决之间明争暗斗,她窝在西棠院中,十分平静地等待着最后结果。
  她知道幼帝收到信之后一定立刻便开始行动了。
  没过几天,自从西北回来之后,就没有一天夜不归宿过容决奇迹般地连着两日没回到摄政王府。
  不过摄政王府中有管家打理,又是一批极有分寸下人,府里头倒是仍旧风平浪静一片。
  绿盈倒是出府上街了一趟去给薛嘉禾买酸梅,回来时道,“陛下好似占了上风。”
  薛嘉禾嗯了一声,并不惊讶。
  容决两日没有回转,想当然耳地是事务缠身。
  还是西北事?
  “对了,殿下您看这个。”绿盈将酸梅都收到阴凉处后,又取出个小纸包放到了薛嘉禾面前,她笑道,“我经过朱雀步道时,李仲黄老爷子认出了我,让我带给殿下您。”
  听见李仲黄名字,薛嘉禾扬眉打开纸包,果然在其中又看见了一支小面人,是条龙,却和先前容决带给她十二生肖那套不同,是条幼龙,看起来稚气未脱憨态可掬,张牙舞爪之间却已经有了些威严。
  “这是什么意思?”薛嘉禾失笑,她碾动竹签让小面人滴溜溜转动起来,缠绕于上幼龙便仿佛有生命似上下盘旋,看起来栩栩如生。
  李仲黄曾经是先帝心腹,可李仲黄儿子却是明明白白支持容决。
  这条显然是在暗示幼帝小龙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嘲笑幼帝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夸奖幼帝已颇有乃父之风?
  “他没说什么,只让我将这面人带给殿下,说祝殿下万事顺心。”绿盈道,“我原想留下钱,被他拒绝了。”
  “万事顺心……”薛嘉禾眯上了眼,心道难道这人老成精李仲黄已经猜到了她也是幼帝计划中一环?
  不过既然这礼是大大方方送过来,薛嘉禾倒也不会回避,将这第十五个面人和之前十四个存放到了一起。
  合上盖子之前,薛嘉禾垂眼将它们一个个瞧了过去,心道或许很快就要和它们永别了。
  虽说不是什么太值钱贵重物品,但薛嘉禾并不打算留有和汴京相关念想,自然也就不会带走什么念想之物。
  和汴京有着联系一切,她都准备安好地留在汴京。
  薛嘉禾将装着面人盒子盖上,视线从那一隅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上扫了过去。
  ——别不说,这些要带走也太重了,她真正离开汴京时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空间,定然是快马加鞭恨不得能飞起来,怎么会带这些累赘之物。
  薛嘉禾按着耐心又足不出户地等待了数日,从绿盈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陈礼被大庆官兵捉住,正在押送返回汴京途中。
  乍听到这消息时,薛嘉禾自己也是一愣:陈礼要反,这是季修远说,容决也默认了。
  但陈礼离奇地从西北大营中消失,显然是容决不露痕迹地使了手段,这薛嘉禾猜得到;但时隔半个月,畏罪潜逃陈礼被重新抓了回来这点,薛嘉禾是万万没猜到。
  她几乎是直觉地意识到:在这十日不到时间里,幼帝和容决恐怕已斗到了顶峰,很快就要决出胜负了。
  在察觉到这一点同时,薛嘉禾也生出了几分紧张之感。
  陈礼被捕两天后,一行人伪装成流寇袭击外出毓王府众人,毓王不幸重伤而亡,承灵公主险些受伤,袭击贼人当场伏诛,事后查明他们曾是西北大营士兵,正是先前陈礼悄悄派出去军力之一,不知怎么成了漏网之鱼,还酿成了大祸。
  陈礼被捕五天后,陈礼被押送至汴京,三司会审,幼帝亲自旁听断案过程。
  陈礼被捕十天后,大理寺判了陈礼叛国之罪,斩立决。
  薛嘉禾听闻陈礼要于午时被斩首消息时,想却是另一个问题,“容决难道让陈礼留在了离汴京不远州府?”
  “殿下这话怎么说?”
  “若不是如此,陈礼怎么会在被捕之后,仅仅五天时间就被押送到汴京?”薛嘉禾道,“囚犯又不能骑着马一路赶路,五天时间能走多少路?”
  这简直就像是……陈礼早就落网,只是在最合适时机才被拿了出来。
  绿盈想了想,“这倒也是——陛下费了不少心思呢。不过陈礼那等狼子野心想造反人,确实该砍头。”
  薛嘉禾回忆起陈礼凶神恶煞模样,对此人确实没什么好感。
  再者,容决放跑陈礼,想也是猜到了若是不如此,陈礼便会得到今日这般下场吧。
  “我常听说容决在战场上是个心思缜密人,”薛嘉禾又道,“他处理陈礼后手却留下漏网之鱼这点,也有点怪异。”
  绿盈却道,“殿下如何知道摄政王和陈礼真不是一路人?”
  薛嘉禾愣了愣。
  好在她不必回答这句,因为季修远匆匆步入西棠院,朝薛嘉禾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见到季修远时,薛嘉禾心中便明了一片:这一次,容决妥协了。
 
 
第73章 
  虽说这场不动兵戈争夺中最终幼帝胜了一筹,但容决并不是赢不了。
  幼帝毕竟年纪还小,登基也不过三年不到时间,想要和如日中天容决抗衡到底差了那么点意思。
  问题是,两人斗到了这会儿,已经不是单单比谁势力更强问题了。
  尤其是在幼帝连薛嘉禾对容决重要性都算计上了之后,更是如此。
  “你屡屡用朕威胁皇姐时,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同样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幼帝说这话时多少带着两三分解气意思。
  再怎么,他也是个有尊严皇帝,总被容决拿软肋用自然心中不悦。如今难得有机会反将一军,自然扬眉吐气。
  容决不为所动,他当然知道薛嘉禾反感如此,但已经发生事情如今回过头去再懊悔也没有意义。
  他曾经要么是没有自觉,要么是并没有更好方法控制薛嘉禾——即便现在也是一样,对着薛嘉禾,容决已没有能让她屈服听话法子。
  ……最近连鸡腿这招都不太好使了。
  “朕早有亲政能力,往后就不必劳烦摄政王殿下再费心了。”幼帝一挥手,大方道,“西北之事就此作罢,朕也不会往西北派人协助处理军中事务。”
  虽说是协助,也不过是“插手分权”换了个好听说法罢了。
  大庆军权牢牢握在容决手中,幼帝从登基时便虎视眈眈,等了近三年,才终于找到一次容决出纰漏机会,自然是不得到实质性回报不会松口。
  在此基础上,又有薛嘉禾这柄对容决专用神兵利器,幼帝可谓险之又险、兵不血刃地从容决那里要回了自己亲政权力。
  此后,即便容决仍是摄政王,幼帝能自己下旨定夺、不需要经过容决点头方方面面也广了许多。
  再也没人能私底下称他是靠卖了姐姐才扶持起来傀儡皇帝。
  容决并不担心西北大营,那里离汴京远得很,幼帝若是有点脑子就该知道眼下并不是去碰那块势力时候,他更在意是幼帝在最后时分将薛嘉禾抛出来当筹码行为,“你利用薛嘉禾。”
  幼帝笑了笑,“你如何知道这不是皇姐和朕共同希望?”
  容决拧起了眉。
  薛嘉禾希望幼帝亲政,这他知道。
  但难道前几天发生事情也都是巧合?
  “朕曾经对你说过,等朕亲政之后,便会下旨给皇姐和离自由。”幼帝慢条斯理地说道,“如今……”
  “她有了我孩子,”容决沉沉道,“我不会让她离开摄政王府。”
  幼帝扬了扬眉,他道,“朕觉得,这应当是皇姐自己来决定。”他伸手把玩片刻玉玺,那嵌着九龙玉块对他手而言还是显得大了些,要两只手才能牢牢握住,“摄政王殿下不应当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皇家姐弟二人说出“摄政王殿下”这个称呼时,都仿佛带着那么点儿嘲讽意思。
  容决能心平气和听薛嘉禾这么喊他,不代表也能心平气和听幼帝这么喊。
  能让他在夺权中后退一步不是幼帝,而是薛嘉禾。
  “我让步是有条件。”容决沉声提醒幼帝。
  “摄政王殿下放心,我当然不会食言而肥。”幼帝将玉玺轻轻放下,他道,“朕不会下旨宣告天下让皇姐与你和离,这是亲政前提之一,朕记得清清楚楚。”
  容决必须杜绝这点危险——否则他一妥协让幼帝亲政,幼帝第一天反手便是一道准许和离圣旨,这有什么意义?
  确认过这点后,容决便草草告退。
  幼帝轻描淡写地又提了一件事,“过几日,太后要去护国寺祈福,让皇姐一起去吧。”见容决皱起眉,他又补充,“大庆皇族子嗣向来都是要在出生前去护国寺一趟,由母亲上香,皇姐自然也要去,趁这个机会正好。再迟些,走动起来便不方便了。”
  他寻理由合情合理,容决尽管皱眉也没反驳,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太后去护国寺自然是为了幼帝亲政一事,薛嘉禾则是被顺带上。
  “殿下只带这些东西?”绿盈点着要带去护国寺种种,惊讶道,“有太后在,队伍必定走得极慢,光是到护国寺许就得十天半个月,这些就够了吗?”
  “该带都带了。”薛嘉禾扫过眼前几个箱子,道,“我刚来汴京时就是双手空空,不也一路走得平坦?”
  绿盈表情复杂地将箱子合上,没有再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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