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多寿刚走到前院,就亲眼目睹了一场雷劈事件以及他梦寐以求想圆房小美人的那句话,他突然想到那个晚上莫名其妙的一场火,心里十分恐慌,圆房的念头被抛到九霄云外,慌忙走上前。
“没事就好,大哥,快点抱爹回屋,大嫂,叶娘,你们去烧晚饭吧,院里我找人来收拾。”
叶初然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拉着还未回过神的张氏去了厨房,钥匙在手,厨房我有,她拿出一大碗白面和好几个鸡蛋还有一块腊肉,“大嫂,晚上我做个番茄腊肉鸡蛋手擀面,保证味道很好。”
张氏疑惑地问,“这些不过四人份的量,够吗?”
叶初然神秘一笑,“当然够,有些人啊,一会就要跑路了。”
两人在厨房的时候,谢家公婆和谢多寿正在房间里窃窃私语,谢老太将上几次的怪异说了出来,谢多寿也将上次圆房未遂的事情告知爹娘,三人噤若寒蝉,良久,谢老太嘀咕道。
“这叶娘怕是个扫把星,克死爹,克了娘,来了谢家大家都倒霉,我怕她以后会克老二,多寿,明个给她一封休书,撵出去吧。”
谢多寿一来不舍得叶娘的绝世美貌,二来想到谢临安他就不舒服,“不妥,叶娘是谢家买的童养媳,如果不拜堂不成礼,做妾,想必不会克我,不如去县里,快些找个风水先生来家里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谢家公婆连声说好,“还是我儿读书人,聪明,儿啊,娘今晚就想回县里,待在这里总觉的心里发毛。”
谢多寿点头赞成,他自己心里也是毛毛的,三人立刻找来谢多福,从村里叫了辆马车,带上谢老汉一起准备回县里。
四人坐上马车的时候,叶初然故意问道,“咦,爹娘和夫君要去哪里啊,我做好晚饭了。”
谢多寿干笑道,“叶娘,爹的脚久久不好,我担心,去县里找大夫看看,夜长梦多,还是现在走吧,你好好照顾家里还有大嫂。”
叶初然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温婉贤淑,“好,一切都听夫君的。”
眼见马车绝尘而去,叶初然兴奋地进去盛好面,摆在厨房桌上,“大嫂,大丫二丫三丫,吃晚饭啦,今晚吃好的。”
她盛了一碗面,上面用腊肉和鸡蛋盖得严严实实,端去后院,兴冲冲的走进屋里,将面放在桌上,“三弟,我做了好吃的腊肉手擀面,快点尝尝。”
良久没人回答,叶初然讶然的抬眸望去,谢临安倚在床上,出神的望着窗外荼蘼花,眼神漠然,无星无月也无花,往日的神采似乎泯然消散,再也看不到那如星河一般璀璨和夺目。
叶初然眨眨眼睛,关心的问道,“三弟,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谢临安依旧不曾转过头,狭长的凤目含冰敛霜,带着疲惫,“怎么是你送饭,大哥和二哥不是回来了吗?”
叶初然瞬间明白,原来他和她一样,也不想看到谢多寿,眉眼弯弯,笑成一轮新月,她叽叽咕咕比手画脚将今天下午的事情和谢临安说了一遍,提起谢多寿狼狈的模样,不由笑弯了腰。
谢临安神情依旧漠然,幽黑的凤眸突然看向叶初然,“叶娘,你可喜欢二哥?如果他对你……”他想说,如果谢多寿只想让你做妾,你会不会因为喜欢他甘愿忍受。
叶初然翻了个白眼,“喜欢,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哪里表现出一点半点的喜欢让你这么误会,我和你说啊,要不是我那个便宜娘把我卖给谢家做童养媳,我离不开这里,才不会呆在这里受气呢,至于你那个倒霉二哥,我巴不得他赶快休了我,我立刻可以离开谢家。”
谢临安一双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渐渐多了些神采,似乎一株快要枯死的深谷兰草,久逢甘露,空山新碧草,朱颜逢雨明。
“当真不喜欢二哥?”谢临安又追问了一遍,叶初然狠狠点头,加重语气,“不!喜!欢!”
谢临安秀目怔怔,半晌,方才说道,“那你可想和离?”
叶初然长叹一声,“三弟,不瞒你说,不要说和离,哪怕是立刻下堂,我也是求之不得啊。”想到按照书里的时间线,下堂还有一年,还要忍这么久,她想去这本书的家杀人放火。
谢临安手指微微颤抖,想伸出来轻抚她的秀发,犹豫一会,还是缩了回去,“叶娘,帮我把纸笔拿过来。”
叶初然不明所以,将桌上纸笔拿过来后,见谢临安挥毫疾书,写了一封书函,而后从怀里拿出一方印章盖在书函末尾,放在一个函封里,用火漆封好,递给叶初然,“叶娘,明个一早你拿去给里长,让他递给驿站,送到京城。”
叶初然拿着信封,上面一行字行云流水般,兵部尚书任齐芳任大人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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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条锦鲤
叶初然拿着信函看到封面写着的兵部尚书,吓了一跳,兵部尚书,属于很高的官衔啊,忍不住问道,“在大盛,兵部尚书是几品啊?”
谢临安淡淡一笑,“从一品吧。”
叶初然一声沃德玛雅几乎脱口而出,这职位放在现代,应该相当于军事委员会什么的吧,好吧,她承认她孤陋寡闻,前世见到的最大官职就是大学里的党委书记,好奇的问道,“三弟,你怎么认识这么大的官员啊?”
谢临安深眸悠远,似乎想到某些往事,“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去应天府参加乡试,考取了第一名解元,一次无意中与布政使任大人相识,惺惺相惜,结为八拜之交,后来他升迁入京,而我瘫痪在床,也就慢慢断了联系,三年未曾见过面。”
叶初然歪歪脑袋表示好可惜,“原来是这样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你现在写信给他究竟何事?三年没联系了他还记得你吗?”
谢临安薄唇微启,望着叶娘明媚的脸庞,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嘴角逸出一抹清笑,“不过是写封信叙叙旧,三年来我一直不想麻烦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是如今……我想他会帮的。”
叶初然并未听出他的言中之意,郑重的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个什么俞伯牙钟子期不就是这样,也是君子之交。”
谢临安轻笑一声,“又是什么,你啊,总是不学无术,不是那啥那啥就是孔子说,要么就是什么什么,总是不让我省心,老是怕你胡说八道。”他的语气含着淡淡的嘲讽,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浓浓纵容,叶初然对他做了个鬼脸,“看你奈我何?”
眼前少女红唇如樱杏眸潋滟,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谢临安愣了愣,心中一动,脸上不由浮起一抹微红,凤眸微垂不敢直视,“叶娘,如果离开谢家,今后有什么打算?”
叶初然只要想到离开谢家,浑身每个毛孔都觉得冒出爽气,“我要攒银子,然后去县里开个饭铺,专门卖早点和各类点心,我会每天带点心给你吃,你放心,不会给你剩下的,都是新鲜做好的。”
谢临安的眸子忽然一亮,如漆黑夜空里璀璨流星瞬间划过,光华漫天,“你每天都会回来看我?”
叶初然一脸倔强,“哼,就算谢家不让我进来,我也会偷偷翻墙进来。”
谢临安抿了抿唇,笑出一抹明丽,若池畔青莲清隽秀雅,“叶娘,如果我说……”他明显犹豫了起来,脸色微红,良久,缓缓说道,“我说……带我走,你可会……”他语气低沉,说到最后,含含糊糊的似乎梦中呓语般渐不可闻。
叶初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三个字带我走,同情之心立刻发作,自己走了,还有谁能尽心照顾他,给他做好吃的,书里说,叶娘下堂半年后谢临安就死了,也许自杀,也许是被谢家人逼死的。
她眼神凝重,神色坚毅,“好,如果你愿意,我带你走,你我这些天相依为命,我不会不管你的,我还想带大嫂和孩子们一起走,我会努力赚钱让你们过得很好。”
谢临安凤眸亮亮的,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叶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初然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可不是看在谢多寿的面子上,所以不是什么长嫂如母,上次是我鬼扯,其实不知为什么,我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就想照顾你,佛说,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那我一定每天蹲在你家门口看你。”
她越说越觉得很好笑,有时候人的缘分真是奇怪,想到之前两人初见,虽说谢临安连说三个滚字,可她还是忍不住接近他,猝不及防谢临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一脸促狭。
“蹲着?是村西头阿福家里的中华田园吗?”
“哼,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第二天用好中饭,叶初然就把信函赛在怀里,去了里长家里,除了送信,她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咨询里长。
里长正在院里用饭,见一个村姑模样的小姑娘背着草筐在门口探头探脑,毫不在意,想来又是村里哪家小媳妇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事情,看在小姑娘长得很美的份上,里长堆起满脸慈祥道,“你是哪家的小媳妇?有什么事情?”
叶初然上前几步,从怀里拿出信函递给里长,“里长,我是谢家的叶娘,受小叔谢临安的嘱托,给您送信,还请您把信递交给驿站,送到京城兵部任大人处。”
里长猛然站起来,张大眼睛,“你是说谢解元写给任大人的信?”他看了眼信封,果真是给到任大人,表情立刻殷勤起来,“好好好,没问题,麻烦叶娘回去告知解元,我一定会送到驿站。”
叶初然笑着道谢,“里长,我有一事想询问您。”里长想到谢临安,更加敬屋及乌,“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里长,就是关于夏蚕比赛,朝廷贴出告示说要是养出好蚕,胜出比赛,除了五十两银子奖励,还能去京城参加养蚕司比赛?”
里长颔首表示赞同,“是,赢得养蚕司比赛,可以成为养蚕司的蚕娘,领宫中俸禄。”
叶初然得到答案,心中欢喜,“谢谢里长,我先回去了。”
里长见叶娘离开,回到桌前继续吃饭,饭还未吃完,门口又出现一人,火急火燎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前,“吃饭呢,我还没吃,添副碗筷,快要饿死了。”来人正是那个小吏。
里长连忙让娘子添双筷子,又让她再去炒几个菜,“堂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吃饭?”
小吏叹口气,“还不是被夏蚕大赛闹腾的,县丞千金非让我来看看这坎山村的情况,让我事无巨细都要告知她,官大一级压死人,顶头上司的千金我哪敢得罪,只能跑来看看。”
里长恍然大悟,压低声音,“可是为了谢家那个二小子?”
小吏左右环顾无人,笑得贼眉鼠眼,“可不是,堂堂一个闺阁小姐,整天上赶着想去勾搭有妇之夫,呸,也不是个好东西,水性杨花。”
里长笑得更是猥琐,“说不定已经不是闺阁了,哈哈哈。”小吏会意,两人放声大笑。
里长笑了一会,想起来一件事情,忙把信函递给小吏,“堂哥,这是谢家解元给到京城任大人的信函,你回县里,经过驿站,给到他们送出去,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你吩咐他们悠着点,务必送到,任大人要是发脾气,咱们都要遭殃。”
小吏接过信函,“你放心,我一定送到。”
闲话不说,且说小吏骑马一路回到县城,先去府衙后院见县丞千金,恭恭敬敬禀告自己已将煮熟的蚕卵给到叶娘,又说坎山村没有任何异样,县丞千金点点头,“很好,有劳你了,赏你的。”说完扔过来一个荷包。
小吏兴高采烈地伸手接过荷包,不小心袖子里的信函掉落在地,他正要捡起,县丞千金眼尖,早已看出这是谢临安的笔迹,眉尖若蹙,“拿过来,我看看。”
小吏不敢违抗,把信函恭恭敬敬递过去,县丞千金一把接过,扯去封皮,打开信函,信函上写着几句话,县丞千金越看越生气,这封信是谢临安请任大人帮忙,说自己的嫂嫂遇到难事,请他务必派人来此帮忙云云。
县丞千金闭目思索,难道是因为谢多寿提出休妻,叶娘不肯下堂,所以这个该死的谢临安横插一脚,写信请任大人帮忙,胁迫谢多寿不许休弃叶娘?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上一次报名,她已看出谢临安对这个嫂嫂的维护之心,心中冷笑一声,想找任大人出头,想得美,她不发现也就算了,既然她知道了,就不会让这封信落到任大人手里。
县丞千金手指轻敲桌子,思索一会,和颜悦色的对小吏说道,“可是要送去驿站,你也累了,我派人去送,你回去休息吧。”
小吏不疑有他,求之不得,连忙道声谢就离开了,县丞千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蔑一笑,命人点燃桌上的蜡烛,将信付之一炬,望着徐徐腾起的青烟,桌上落下如蝶般片片灰烬,“谢临安,我看你还怎么护着她?”
叶初然离开里长家,去了自己的桃花源,她惦记着那头迷路的奶牛许久了,这几天各种事情乱七八糟,又看到谢多寿那个倒胃口的人,害得她的牛奶还没来得及品尝,简直令人发指。
她走进桃花源,那头奶牛依旧在溪旁悠闲地吃着草,头都没抬,叶初然砍了一节粗粗的竹筒,洗干净后,走到奶牛旁边,倒吸口凉气,她压根就没挤过牛奶,捧着竹筒无从下手。
她围着奶牛左转右转,前绕后绕,绕得那头奶牛眼花缭乱,实在忍无可忍了,哞的一声示意叶初然把手伸过去,算了,指望这个笨蛋是行不通的,还是自己来吧。
叶初然把竹筒伸到奶牛下面,莫名其妙开始自动出奶,一会功夫竹筒就满了,叶初然吐吐舌头,在溪旁生了火,然后把竹筒放在火堆里。
一会功夫牛奶就煮沸了,上面结了层厚厚的奶皮,诱人的香气飘散开来,纯天然无污染啊,她心里美滋滋的,小口小口喝着牛奶,醇香浓郁。
心里盘算着下次要带谢临安一起过来品尝牛奶,叶初然在林子里找到一颗桑树,按照谢临安所教的采桑养蚕知识,采摘最嫩的桑叶,然后在清澈的溪水里洗得干干净净,在太阳下晒干后,放在筐里准备带回家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