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仙人掌——一只西飞雁
时间:2019-09-30 08:04:48

  她觉得苦恼又好奇,钻进被子,脱下林轩的裤子,他那里小小的,手指头一样立着,和她是完全迥异的构造。
  林轩也醒了,腿动了一下,“姐姐。”
  孙念西钻出来,捏他的脸,严肃问:“你为什么总是戳我?”
  林轩好无辜:“我没有。”
  “怎么没有?”孙念西圈住他的小雀,捉贼捉赃,“就是这个东西,把我戳醒了。”
  “对不起。”林轩脸红扑扑的,他也不知道那里为什么立着。
  等到两人都懂得这到底是为什么时,已长成了别别扭扭的少男少女,对幼时的事绝口不提。
  但林轩依旧很黏她,十五六岁了,虽然不会再吵着和姐姐睡一张床,在肢体接触上却一点不避嫌,两人同样坐在沙发上,他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她腿上,看她在玩什么时,下巴就嵌在她颈窝里。
  孙念西不知道自己是定力弱还是小人之心,她是真没法像他那样自然,也不信他是真的若无其事,就在他又一次抱着她腰看漫画时亲了上去。
  结果林轩全是装的,他立刻反客为主,一发不可收拾。
  十七岁的孙念西,和自己十五岁的表弟在沙发上滚成一团,幸好两人都经验不足,未做到最后一步。
  可这种事,一旦开头,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两人要么就别独处,独处就做不了姐姐弟弟。
  大人对他们的亲密毫无戒心,林轩又肆无忌惮,沙发事件后不久后的暑假,两人在水汽蒸腾的洗手台旁,偷尝了禁果。
  孙念西次次都胆战心惊,在心中暗下决心,可林轩缠人手段一流,她的决心就总是无法持久。
  中间也不是没有断过联系,她考去远远的棠外,又刻意挑他不知道的时间回家,两人扎扎实实两年没有说过话。
  之后他高中毕业,对家里说出去玩,隔天就找来她宿舍楼下。
  孙念西二十岁了,她不能再做不负责任的事,也自问承担不了后果。她和林轩冷静对谈,说他们以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他现在是被一时的冲动蒙蔽,说将来路还长,他进入大学,会有数不清的好女孩等他喜欢。
  林轩笑着看她,好像都听进去了。填志愿时却一水儿全是棠城高校,孙念西也不知道慌什么,一转头去早稻田做了一年交换。也许她心里太清楚了,清楚林轩会带给她什么,她根本没有信心能和林轩一直维持鸿沟天堑,年岁都是白长的。
  最终两人还是厮混去了床上。
  大学的最后一年时光,以及读研三年,两人天高皇帝远,全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孙念西心理包袱背久了,竟然也不觉得喘不过气。她还和林轩开玩笑,说两个人在什么情况下可能被家里捉到,捉到怕要打死了事。
  林轩说:“你这么担心,我干脆先去找舅舅舅妈负荆请罪,我们一劳永逸。”
  孙念西说:“你以为捅出来我俩就没事了吗,捅出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结束了。不可能的。我妈死都会逼我跟你断了。”
  林轩问:“那你会吗?”问完又冷笑,“你当然会,以前没人逼你,你也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管你断不断,反正我不断,别想再甩脱我。”
  最初听完孙念西的边缘恋歌时,孙语潭整个人处于宕机状态。
  大四的孙念西和孙语潭说:“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呢,人怎么会想和自己的弟弟上床呢。”
  孙语潭说:“是啊,你这是怎么了呢。”她一点没想到她朝夕相处的,看着理智又聪慧的孙念西如此不走寻常路,也没想到她小两岁的俊俏男友竟然是表弟。她脑子里一片生物常识、伦理纲常飘过,“你疯了吗,朋友。”
  “哦,我是不是忘了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姑姑是奶奶抱养来的。”孙念西看着很苦恼,“其实这事我想了很久。血缘关系到底决定什么,有没有那么重要。姑姑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不妨碍一家人融洽亲密,患难与共,那我和林轩和真正的姐弟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孙语潭说,“区别就在于,你们一早就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真正的血亲,所以十几岁时对彼此情窦初开,也并不真心想克制,反而因为别样的刺激体验,一发不可收拾。”
  孙念西:“你怎么这么一针见血。”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你们俩非人哉。”
  “是不是很冲击?”
  “是啊。”孙语潭夸张地摸着脑袋,“我还是有点没缓过来,孙念西,你好一鸣惊人。你怎么这么敢?”
  “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事真是堵不如疏。想前三年,我自以为成熟冷静,时间会冲淡一切,结果到头来,没有哪个时刻是真正move on的,冷不丁就要想起,还不如随心所欲,满足自己,也许得到了,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时间久了厌倦了,自然而然就结束了。”
  哪晓得两个人历久弥坚。异地的这一年聚少离多,反而更加干柴烈火,该有的警惕全抛去九霄云外,不然也不会被孙念西妈妈堵在床上。
 
 
第三十章 
  “我真对不起我妈。”孙念西说,“前天早上,她进来真是和猫一样,一点声没有。我猜也是看见门口地上有男装,以为我悄悄交了男友。等我和林轩走出去,三个人一对视,我真是吓得魂飞魄散,我妈也魂飞魄散。她一定好失望。我写好长的道歉信给她,她一个字也不回,以后肯定不想理我了。”
  孙语潭好能理解,“阿姨也是需要时间消化的。你别着急……咦?”她为什么会看见陈锐?
  孙念西一瞬间都笑了,“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在玩游戏。”
  两人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陈锐。孙念西轻声说:“看来你的男主角耐心已告罄,好自为之啊朋友。”她挥挥手,从分岔的小路离开了。
  这是十一月深秋的某个傍晚,在欧洲一个河道交织的小村庄,在缤纷落叶和木质小桥旁,突然出现的陈锐,沿着石砖铺就的小径,一步步走向她。
  他难得穿一件休闲风衣,身姿笔挺,剑眉星目,像她第一次见他,叫人怦然心动。
  可惜氛围破灭真是一秒钟的事,陈锐一点也不温柔,拉了她的手掉头就走,孙语潭差点被绊倒,气道:“去哪!慢点!”
  陈锐说:“找个能坐着说话的地方。”
  “那不就有。”孙语潭指着对岸桥边。那儿有个漆了白漆的木质长椅。
  陈锐没动,看着不太想过去,孙语潭试图挣脱,他攥得更紧,三两步上了桥。
  “你要说什么?”
  “鞍山路没有工程。搬过去就是为了你。我想天天看见你。仙人掌也是为了你。我一点不喜欢这种单调的侏儒植物,可是看见就能想起你,我有什么办法。你以前真的很烦,两个人话都没说过一句,你为什么总和我打招呼?为什么要拼我的乐高?明明喜欢别人,为什么要亲我?到头来你什么都不记得,随随便便和我滚床单。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你,这么多年一直忘不了你,现在还要被你当炮友甩。”陈锐掐她的脸,“孙语潭,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坏了吗?”
  孙语潭被他开天辟地头一回的剖白砸晕了,她说:“你在表白吗?”
  陈锐没好气道:“是啊。见鬼。你这么差劲的人,我竟然爱惨你了,心甘情愿被你拿捏。明明知道你在搞什么鬼,还是眼巴巴的跑过来,说一箩筐废话。”
  孙语潭嘴巴都要笑歪了,“哎,你被魂穿了吗?陈锐,我看看你是陈锐吗?你突然怎么了?”
  “现在你满意了吗?”陈锐遮住她眼睛不让看,“孙语潭,我快受不了你了。听够了吗?能跟我回去了吗?”
  啊!孙语潭心里有土拨鼠在尖叫,她好喜欢陈锐这个要死不活的害羞样子,她真是笑得太夸张了,嘴巴也被陈锐捂住了,“可以了,丑死了。”
  孙语潭隔着手去吻他,两只爪子钻进陈锐的衣服里,紧紧抱住他。
  陈锐将手移开,两人在不知名的小河边缠缠绵绵吻了一遭。
  当晚自然睡在了一张床上。
  孙语潭趴在陈锐身上,“你真是太笨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就要逼我到这一步?”
  “陈锐,我对你很坏吗?你的控诉好无厘头,有礼貌和帮你修复模型也是我的错吗?而且,我那么多次和你打招呼,你看都不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多受挫?至于亲你,你立马就亲回来了,一点没吃亏。”
  “倒打一耙你最厉害。”
  孙语潭又说:“再说炮友这个事,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原来不是见色起意,是蓄谋已久。陈锐,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可一点看不出来。”孙语潭原本以为她装得算好。原来强中更有强中手,陈锐不仅没流露喜欢,看起来还非常讨厌她。
  陈锐忽然按着她的脖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你那时候喜欢我吗?”
  孙语潭点点头,“当然喜欢啊,大帅哥。”
  “那高考完,你为什么迫不及待和武浚哲出去玩?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去哪,偏偏要填棠外?”
  孙语潭躲开他的注视,陈锐不让,他想问很久了,也被困住很久了,快成了他的心结。这么多年,他无法说服自己她喜欢他,也不相信她一点都不在意他。如今她轻飘飘一句,轻轻巧巧就承认:她是喜欢他。可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能和你在一起。也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陈锐困惑了,他全然忘了自己曾经的恶劣态度,孙语潭轻轻一声叹息,她说:“以前年纪小,心眼也很小的。第一次去你家,你说我家挟恩图报,我可一直记着呢。”
  陈锐皱着眉,怀疑她捏造,“我说的?”
  “别不承认。”
  “所以你报复我?”
  “什么呀。我只是害怕你觉得我家别有所图,所以离你远一点。”
  陈锐抿着唇,心情又不太好了。这理由出人意料,听着还像他自作孽。
  “就是这个表情。”孙语潭捧住他的脸,“你每次见我,就这个表情。我那么有眼力见的人,怎么可能自讨没趣。”她一笑,“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心口不一。看着冰山一座,原来底下藏着的是火山。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来找你?”
  陈锐别开脸,“能少说两句吗?”
  “不能。”不光不能,还要翻旧账,“陈锐,其实我一直偷偷关注你,还知道你大学交了个好漂亮的女朋友,叫向珈钰。我还听人说,你为了她才去的美国。”
  “假的。”陈锐皱眉,“你哪听来的?”
  “什么是假的?女朋友是假的,还是去美国是假的。”
  “后面是假的。”
  “就是嘛,女朋友怎么可能是假的。毕竟大三那次,你还把我错认成她,看着感情就挺好,用情就挺深。”
  “……”陈锐一字一顿:“是你、先、找的、男友。”
  “所以你立马和人牵手成功,陈锐,你好胜心好强。”
  陈锐要气笑了,他掐她下巴,“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啊孙语潭,你这个三心二意一心二用的人,怎么,是只准你换了一个又一个,整天跟别人谈恋爱,不准我交女朋友?”
  “没有没有,别误会,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我一点不介意的,别着急别着急。”
  “不介意?你怎么就不介意?”陈锐掐得她两颊都凹陷了,他当时可介意的要死了,“孙语潭,你喜欢我,是不是就跟喜欢阿猫阿狗没有区别?”
  “瞎说。”孙语潭不乱问了,她侧头将陈锐的食指吃进嘴里。
  大三那桩乌龙其实还有后续。
  孙语潭走后,陈锐既生自己的气,又生她的气,他气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忘记林荫道上,她带给他的挫败和羞辱。
  可他又控制不住,想去找她的念头如此强烈,灼烧着他彻夜难眠。
  再然后,在几乎缴械投降时,他看到她和武浚哲的合照。
  合影上两人并肩而立,笑容映衬着澳洲的碧海蓝天,灿烂得陈锐心灰意冷,完全断念,觉得出国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过去的犹豫和懊悔,陈锐永远不会说出口了。
 
 
第三十一章 
  次日中午时分,孙念西接到妈妈杨琪的电话。
  “你还不滚回来?你姑姑姑父已经知道了。”
  她脸色一下子发白,孙语潭在对面看着,放下了餐具。
  挂断电话,孙语潭问:“怎么了。”
  孙念西苦笑一下,“林轩和他爸妈把什么都说了。”
  彼时国内时间还不到晚八点,林轩跪在书房里,一五一十坦诚了两人间的事。除了已有心理准备的杨琪平静一点,其他三位神色各异,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轩:“爸,妈,舅舅,舅妈,我知道你们一时接受不了,但是……”
  孙鸣:“闭嘴!”
  停了停,林轩接着说:“但我们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林诚气得抄起笔筒砸过去,不偏不倚砸在林轩嘴巴上,孙佩这下回过神来了,急道:“你打孩子干什么?”
  “他是孩子吗?你看他说的话,做的事,你当他还小?他自己可不觉得!”
  林轩梗着脖子,一副听凭发落的倔强模样,嘴角却青了一块。孙佩难免心疼,“他怎么不是!他就是!不然能这么不懂事!”
  孙鸣沉声问:“西西呢?”
  杨琪说:“那个没出息的,早跑了。”
  孙鸣:“你早就知道了?”
  杨琪:“没比你们早两天。”
  孙佩说:“你不早点告诉我!”
  杨琪看着林轩,“我就是要看,做出这种事,他们打算怎么办。小轩还算有点种,不像我家那个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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