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
“好想看他长什么样，带的出来吗？”
“带不出。”孙语潭诚实道：“做了好多次，话倒是没说几句。你懂我意思吧？”
“没关系。”孙念西说：“通往男人的心，从小弟开始。”
孙语潭笑了，她摇头道：“要什么自行车。睡几个月也不错。”
第十二章
话虽然这么说，孙语潭还是拿出手机，拍了张校门口的照片发给陈锐。等了好一会，陈锐都没回。孙语潭愤怒地把手机扔桌上，“你看，下了床就不认人的男人。”
孙念西接过来，先被备注给吸引，“嗯？为什么叫一行？”
孙语潭眨眨眼：“干一行，爱一行。”
孙念西差点把西瓜喷出来，她无言了片刻，“孙语潭，你这也太浪了。”
“乱说，哪有人比我更含蓄。”
孙语潭将炸土豆发朋友圈，再配一张Gavin的“奶思”图，便收起手机，和孙念西一块去买奶茶。
两人走在离中学渐远的街道上，孙念西忽然说：“其实我以前也有个好喜欢的男生。好奇怪，一点都不了解，也喜欢得不得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如果可以，我也挺想跟他重逢的。可惜好难。我们连一个年级都不是，我那时候胆小，什么都不敢做，现在还只知道他的名字。”
“你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吗？”
“当然想啊。唉，无疾而终的青春。还是有点意难平的。”
“其实想找也是找得到的。你不怕林轩弄你的话。”
“……那我还是怕的。”
“一首《梦醒时分》点给我们孙小姐。”
回家再看手机时，孙语潭那条动态下边已经很热闹了。散落各地的昔日同窗纷纷表达了对美食的想念以及对她的控诉。
孙语潭边看边笑，她想，这才叫回应嘛，等陈锐，真是等不来。
陈庭忽然给她发视频请求，孙语潭有点意外，她按了接通。
陈庭明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小潭，”她挺热情地叫她，“你回海城啦？”
“是啊。”孙语潭笑着答：“回来没多久。怎么啦？”
“也没什么，陈锐也在海城，——你们是不是好多年没见了？”
孙语潭：“还好还好。”
“那要不要见一面呀，好好宰他一顿。”
孙语潭连忙摆手：“不用了，已经见过了。宰也宰过了，一点没客气。”
“哦？”陈庭坐直身体，很惊讶的样子，“怎么见到的？他来找你了？”
“在商……”孙语潭回答的时候，那边画面里跑进一个小女孩，一头扎进陈庭怀里，仰着脸撒欢，声音娇娇软软的，棉花糖一样可爱。陈庭哄了她一会，她便乖乖坐在陈庭怀里，凑近屏幕和她说话，“姐姐好，我叫陆遇溪~小名西西~”
“西西好呀~”孙语潭笑眯眯的。
陆遇溪小朋友每次生日，陈庭都会在朋友圈发几张照片，小公主众星拱月般坐在陈家C位，身后是难得有笑脸的陈锐。孙语潭还鬼使神差保存过，因此也勉强算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点点长大。
“好了，去找爸爸。”陈庭捏西西的脸，“我和姐姐有事说呢。”
西西哼哼唧唧了几句，哒哒哒哒跑走了。
“好可爱。”孙语潭感叹。
“来我家啊，把西西给你玩。”
“太远了，把西西打包寄过来啊。”孙语潭也开玩笑。
“那多麻烦，最好让他舅舅来拐走。不过陈锐那臭小子，我发视频过去十次有九次是不肯接的，气死人。对了，你刚刚说，你们怎么遇见的？”
“特别巧。我回来那天在海都意外碰见的，就顺便一起吃了晚饭。”
“就你们俩？”
“还有我老板，和他一个助理。”
“那是很巧。”陈庭说着，话锋一转：“那我弟有女朋友没？”
孙语潭犹豫了下，“不清楚，他好像每天都挺忙。”
“你怎么知道？”
“他现在住在鞍山路呀，就在我对门。每天早出晚归的。”
陈庭挑高眉：“他住那里？”
“是的。好像有工程在这边，住这里更方便。”
“哦——”陈庭笑了，她说：“好小潭，你帮我劝劝他，多睡觉，少做事。”
“好。”孙语潭答应之后觉得哪里不对头，又描补道：“不过我平时也很少看见他。”
“没关系。”陈庭憋着笑，“如果看见的话就帮我说一句。谢谢小潭。”
孙语潭镇定点头，“好的。”
她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否则大概率要露馅。好在陈庭接下来不再说陈锐的事。
唐诺去翼宗洽谈团建事宜那天，孙语潭正好在，小山就拉了她一起去会议室。这算是他们海城分部成立以来接的比较大的公司项目，大家都挖空了心思，一心想着稳中出彩，最好能做成张响当当的名片。
孙语潭只在早期参与了一部分，毕竟她如今仅仅算个编外人员，成长的机会也很宝贵，得让他们自己去企划，去思考和碰壁。
因此她全程只是旁听，到签合同时才看见公司名称，正是陈开生一手创建的云开集团。
她一瞬间好惊讶，又看了一眼唐诺。唐诺倒是早就注意到她，他看着她的侧脸，总觉得眼熟。可是仔细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唐诺皱着眉头走了。
会议室中的其他人员长舒一口气，一个女孩拍胸口，“他全程板着脸，我还以为哪里出纰漏了呢。”
孙语潭问小山：“他们是定的几号？”
小山说了具体日期，玩笑道：“怎么，你要来玩？”
“不行啊。”孙语潭拿文件轻敲他脑门，“什么玩不玩的，我去做工作人员。”
孙语潭当然是说鬼话。大家井井有条的，哪里需要她去添乱。她虽然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也只是四处游荡罢了。车子一辆辆地开进来，男男女女分散成了几队。
黄疏雨戴着遮阳帽，和陈锐一起从车上下来，她趁唐诺还在停车，悄悄和陈锐说：“锐哥哥，等会儿如果要分组的话，我们俩一组。”
陈锐拒绝：“我不玩。”
黄疏雨震惊地看着他：“那你来干什么？”
“看你们玩。”
黄疏雨苦口婆心地劝他：“陈总，您这么没有亲和力可不太妙。”
陈锐看了看四周，抬脚要走，黄疏雨拉住他，“真的不玩吗，陈总，我运动细胞很发达的，我们强强联手，天下无敌。”
陈锐没忍住笑了，他说：“你确定吗？你还记得你几岁才学会走路吗？”
“往事不要再提。”黄疏雨忽然瞪大了双眼，“锐哥哥，我看见你喜欢的姐姐了。”
陈锐正要回头，被黄疏雨踮脚捧住脸，她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不要回头。老板，要不要小的帮你试一下，看姐姐喜不喜欢你？”
陈锐两根手指顶开她额头，警告她：“黄疏雨，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开了你。”
“哦。”黄疏雨扁着嘴，“好的。陈总。真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故。”
陈锐懒得理她，他转身走向孙语潭。
黄疏雨站在原地目送他，一动不动的，后脑勺看着有那么点呆呆的可怜。
唐诺走过去，照他一贯的刻薄，原本是要嘲讽两句的，可当下又稍微生了点恻隐之心，就闭紧嘴巴没开口。
黄疏雨回过头来看见他，朝左右望了望，问他：“你在看我吗？你看着我干什么？”
唐诺下巴一抬：“谁看你？我看人家财子佳人。”
“哦。”黄疏雨让到一边，走之前居然拍了拍他的臂膀，“那你慢慢看。不打扰你。”
第十三章
孙语潭抱手倚在墙边，等着陈锐走到面前。
“女朋友？”她下巴一点，指向黄疏雨的方向。
陈锐回头一看，笑了，他挑眉看着她，“你希望是什么？”
“当然希望你抱得佳人归了。”话音未落，孙语潭被拉进两栋木屋间的小道。
穿过小道，又推开半人高的篱笆，木屋后面山背阳，空无一人，孙语潭闲闲道：“干嘛，劫财还是劫色？”
“你说呢？”陈锐微抬着头，解开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孙语潭直起身，因他的逼近而有些微的紧张，她看向左右，“不好吧……”
陈锐抬起她脸颊，拇指划过她眼角，“怎么不好？荒郊野岭的，最适合办事了。不过，孙语潭，抱得佳人归，你要我抱哪个佳人归。”
“当然是你亲昵的小助理了。”
陈锐说：“那你还和我上床。”
“我不知道嘛。”
陈锐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推开我。”
“真的是？”
“不是。”陈锐吻她，“你不承认，我就没有女朋友。”
其实孙语潭问得不太认真，她心里知道不是，两人你来我往调情罢了。可陈锐否认之后的话却箭一样击中她心脏，她被他吻着，心想陈锐真是个情话高手。
唐诺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那张侧脸。
在他还是社团里一个小干事的时候，负责送过一次陈锐。
那天聚会人不多，都是些定下毕业去向的师兄，他会被带上完全是巧合。大家坐在校门口常去的餐馆，分别即将来临，大男生们也难免伤感，勾肩搭背的，聊了很多。
唐诺不敢喝酒，他善后意识强烈，坐在他身边的陈锐却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他知道这位学长一向话少，可这天晚上看上去，不仅格外沉默，还格外不开心。
他开着学长的车送他回家，陈锐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好像醉得不很厉害。
车停稳之后，陈锐动也不动，唐诺凑近了看，才发现他的眼睛是闭上的。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只好帮他解开安全带。陈锐手中紧攥的手机掉落在地，他捡起来，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张女孩的侧脸。
他没有多看，锁屏之后放进了陈锐的口袋。
两人偷偷摸摸的亲热完，孙语潭执意不肯和陈锐一起出去，她说：“我可还穿着制服呢，不能随随便便坏了我们俱乐部的清誉。”
陈锐玩她的纽扣，作势要解：“脱了。”
孙语潭打开他，陈锐又反握住她的手，面团一样揉捏，今天的陈锐不太日常，看着懒懒的，还有点粘人，孙语潭另一只手扶在他腰上，她也不太舍得，手无意识的隔着衣服摸下面紧实的肌肉。
“别摸了。”
“嗯？”
陈锐示意她往下看。
孙语潭赶紧放开，她轻咳一声，干巴巴道：“你也太容易……”
“换我这么摸你，你没反应？”
孙语潭推他，“你可快走吧。”
陈锐走后，孙语潭靠着水泥台面发了阵呆。她想她和陈锐的相处方式也太成人了，不是上床就是差不多性质的擦边球，好像彼此没什么话说，对对方身体却抱有莫大的热情。
唉，年少时候青涩的脸红心跳仿佛还在昨天，怎么几年过去，就变成这么直接又□□的欢愉了。当然孙语潭得承认她是出于喜欢，虽然她喜欢他的时候没有想和他这样那样。
她喜欢他以前的疏离和漫不经心，也喜欢他现在一本正经的求欢，两个模样分开也好，重叠也好，都让她心动。
那陈锐喜不喜欢她呢？
这个问题孙语潭倒从没想过，也从来没有假设过。
十一之前，孙语潭买了机票回邵城。
她父母在她去棠外读书的第二年就将店又交还给了陈开生。
他们还是不习惯太过忙碌紧张的生活，加之孙家爷爷奶奶年事已高，需要有人照应，夫妻俩就重回邵城，开了个小超市。
和店面一起交还的，还有当初为了学籍才过户到孙平名下的房子，陈开生不肯收回，只说房子是他身为长辈送给孙语潭的，让她将来回海城能有个落脚之处。
虽然因为大学报考的事，大家都清楚这个看似听话的女孩心中很有自己的主意，毕业之后未必会回来。
孙平更加过意不去，可他也拗不过铁了心的陈开生。只好听妻子意见，转了一大笔钱到陈开生账上，只当是买下了。陈开生本来要转回，被曾歆筠拦下。这种程度的推拉，曾歆筠根本不放在眼里，她把丈夫骂了一顿，事情就消停了。
孙家的“平安超市”开在离她家不远的十字街口。
孙语潭将小行李箱放在门口，放轻脚步进去，她歪着身子看向柜台：“Surprise！”
柜台前的人抬起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男孩的脸。
孙语潭尴尬得立刻收了笑，男孩却笑起来，他指向她身后。
苏南从货架后面走出来，“小潭，你怎么回来啦！”
“回来玩几天。”孙语潭挽住妈妈的胳膊，“爸爸呢？”
“他帮你奶奶送东西去了。你吃饭没有？”
“没吃。”
“那我去买菜。”
“好呀，我陪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