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糖妻娇宠——雪夜暗度
时间:2019-10-01 08:01:09

  苏雪遥和谢衡月坐在那里,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仿佛如此才能安心。
  他们连案前的筷子都不拿,满桌子的吃食,两人竟似看不到,只是看着对方,皆目中含笑,脉脉不语。
  “小六,那个葡萄冰糖奶酥,不是你最喜欢吃的么?”
  谢衡月身子微微一颤,只见坐在他们上首的二皇子楚王妃正关切地问他。
  这就是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原因。
  苏雪遥轻轻道:“多谢楚王妃关怀,衡月昨夜搏杀,身体欠佳,需得忌口。”
  她看着慈眉善目的楚王夫妇,前世谢清商登基之后,将兄弟全部铲除,独独留下了二皇子楚王夫妇充门面,做个兄友弟恭的假象。
  他们夫妻倒是好运道。
  谢衡月轻轻握紧了苏雪遥的手,以示感谢。苏雪遥却发现这位有名好人缘的二皇子,谢衡月似乎与他并不和睦。
  苏雪遥话音一落,上首的三皇子就冷笑道:“小六,你瞒得大家好苦啊!听说你昨夜十分威风厉害,你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武艺,又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养了这么一支精兵?”
  谢衡月看着生着倒八字眉,看上去有点凶相的三皇子越王。
  越王是贵妃之子,外祖父是太尉,位高权重,几位舅舅皆是封疆大吏,势力不小。他虽然才具不足,但是为人十分傲慢,自以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这问题也是大家想知道而不敢问的,没想到会由越王问出来。
  坐上的皇帝听得很清楚,他本来进来时候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他想看他的儿子媳妇臣子们和和睦睦,开开心心过节,不想看他们勾心斗角。
  皇帝脸沉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见谢衡月板着俊美的脸,冷冷道:“三殿下忘了小时候打架,本王总是压着你揍么?”
  谢衡月的目光十分犀利,看着上首的越王:“三哥今天宴会开始,还没有助兴节目,本王不介意跟三哥练练,松松筋骨,让父皇解个闷儿。”
  三皇子被他的冷目这么一扫,想到了他得到的情报,想到了小时候他妄图欺负谢衡月,总是被他揍得屁滚尿流的往事,他哼了一声,却不敢再说。
  三皇子越王重重一顿酒杯,扭头呵斥他的王妃道:“没看见我没酒了吗!快给我倒!”
  他的王妃白雅香是个小巧的美丽佳人,被他这么一吼,不由一哆嗦,差一点儿便丢了自己的酒杯。
  站在三皇子身后的一个极艳丽的姬妾,执壶给他斟酒,低笑着说:“王爷,皇上在上面看着呢。您也怜香惜玉点儿呀。”
  三皇子听她话语娇俏,伸手在她的手上捏了一把,才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一饮而尽。
  谢衡月忽然对身后的亦慕亦苒道:“给我倒。”
  亦慕亦苒两个武婢解下腰间的皮囊,取出杯子,她们举止硬邦邦的,没有三皇子妾室的娇柔。
  三皇子呵呵一笑说:“小六,你那婢女举个石板还行,倒酒这样的细致活,就算了罢。”
  谢衡月示意她们将酒杯递给苏雪遥,谢衡月望着她,眼里忽然射出灼热的光芒,轻轻道:“王妃给本王斟一杯吧。”
  苏雪遥微微一愣脸颊微红。谢衡月却凑近她的耳朵,对着她悄悄道:“阿遥,这是我的心愿。我是皇子里最晚成亲的一个。我也想要我的王妃在宴会上照拂我。”
  他挨得她那么近,苏雪遥望着他,脸就更红了。自从他们剖白了心意,谢衡月就变得比从前更坦白了。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那个在宰辅府月下吹了几个月笛子的傻小子。
  苏雪遥面上一热,然心中却觉得既甜蜜又忧伤,她轻轻道:“王爷所请,固所愿。”
  她轻抬皓腕,为他斟了一杯。她端着温水送到谢衡月身前,谢衡月却轻轻一笑,握着她的手,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紧紧盯着她轻轻道:“王妃手斟,清水亦比蜜甜。”
  皇帝本来看他们兄弟相争,心中不悦,但眼角的余光又看到谢衡月与苏雪遥这般你侬我侬,他皱起的眉头不由舒展了。
  隆庆皇帝在坐上道:“今日中秋团圆夜,月圆人团圆,在座的诸位皆不要拘礼,只管好好玩。也不要说什么扫兴的话。”
  隆庆皇帝望着敞开的殿门口那清冷的月色,眼神空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皇子听着父皇开口,明显是在偏袒谢衡月,心里十分不忿。
  他一直觉得皇帝十分偏心谢衡月,要不是谢衡月因多年前那件事,总是跟皇帝对着干,恐怕父皇连储位都会拱手送上。
  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么些年,为朝廷尽心竭力,比不上小六跟流民打一架更得父皇欢心。
  本来这次四皇子铩羽而归,三皇子十分开心,然而谢衡月趁机出头,他却十分不满。
  三皇子全然忘了昨夜听说乱兵围城,他就急慌慌打点细软,恨不得立刻便出逃的仓皇。
  在诸皇子之中,三皇子有好色之名,光上了他谱牒的侧妃,现在就有十几位了。后院美女如云,更有歌姬外室数不胜数。
  然而三皇子却始终没有子嗣,众人背地里皆说他在酒色里亏了身子,大约是不行了,三皇子对这传言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三皇子越王平时最看不惯的,不是跟他争夺王位的四皇子谢清商,而是坐在他下首的风流王爷谢衡月。
  他想梳笼的粉头们,皆迷恋谢衡月。尤其越芙蓉,本来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她,听了她开口歌唱,他更是为之神魂颠倒,没想到谢衡月只是轻描淡写地勾勾手,那美人便欢欢喜喜地跟着谢衡月走了。着实可恨。
  三皇子听着宴会间细细的管弦,心里十分不耐,他朝谢衡月背后望去,不见越芙蓉。他又看着苏雪遥,虽然苏雪遥美貌天下无双,然而他还是觉得她不及越芙蓉的风情万种。
  越王忍了忍,斟了一杯酒,探过身子,送到了谢衡月身边道:“小六,我向你讨过好几次谢芙蓉了。你现如今娶了妻,这旧人你也该用腻了吧?送给我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哥哥说。”
  谢衡月闻言,方才脸上因娇妻而生的温柔一扫而光。
  一时附近所有听到他话的人,都紧张起来。二皇子低头饮酒,二皇子妃要说什么,却被二皇子一把拉住了。
  谢衡月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又一寒。
  二皇子生母地位低又早逝,本是嘉怡先皇后养大的,亦充作中宫嫡子,小时候待谢衡月一直温柔可亲,而谢衡月跟二哥也十分要好。
  可是当年八公主之死,先皇后薨逝之时,二皇子明知事情真相,却选择闭口不言明哲保身,从那以后,谢衡月便冷了心肠。这天家的兄弟父子亲情,不过尔尔。
  隆庆皇帝听得很清楚,他的脸色变青了。如今他虽然还未至老年,然而心情却早已垂暮,最不想看到的便是他们兄弟阋墙,最担心的就是他百年之后,他的皇子们骨肉相残。
  他正要开口训斥老三,却见谢衡月微微一笑,他本来风姿俊秀,只是平常都冷冷的,这般笑起来,让皇帝都有点恍惚,以为看到了先皇后复生。
  三皇子也被他的笑容搞得一愣,谢衡月微笑着端过酒杯,右手轻拍,只听噗嗤一声,那金杯竟被谢衡月整整齐齐地嵌到了他们跟前的胡桃木桌子里,酒杯中的酒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他转头轻笑着问小娇妻:“王妃,为夫给你变的这个把戏好看么?”
  苏雪遥见他面上微笑,眼中却戾气横生,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垂目低声道:“王爷仔细手疼。”
  三皇子不想谢衡月会如此,他的眉毛皆竖了起来,方才被吓了一跳,此时他就更不能在兄弟之间丢了面子,他正要张口挑事,,却听对面有人笑了起来道:“不想六皇子功夫这般好!”
  大家皆抬起头来,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老妇,正是皇帝的姑姑,镇安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她的目光炯炯有神。
  镇安大长公主年岁已高,都很少出席宴会。在一般在这种场合也很少说话。现在听她开口,众人皆心中一惊。皇帝对她欠了欠身,道:“小六那是雕虫小技。”
  大长公主却笑了,对皇帝说:“皇上习武不精,不知道衡月这一手功夫,内外兼修,以他的年纪已经十分难得。皇帝,我们谢家本来是马上得来的天下,高祖亦是当时的顶尖高手,可这太平日久,谢家的家传绝技竟无子弟能承继,老身常为此忧愁。”
  皇帝一听大喜过望,如今谢氏皇族中,武功最高的就是眼前的镇安大长公主了。
  皇子们小时候,她皆看过骨骼,说没有人适合练习,这谢氏绝学恐怕要失传。前几年大长公主特意进宫与他商议,她想招个外姓人当徒弟,以免后继无人。
  隆庆皇帝深思之后,还是拒绝了,谢氏绝学关系重大,不只是武艺传承那么简单,不能随便与人。隆庆皇帝只盼儿子们能生出个接续传承的孙辈,可惜儿子们却子嗣稀薄。
  若镇安大长公主看中谢衡月,那的确是件好事。
  隆庆皇帝的不悦皆消失了。他盯着谢衡月,心中却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他又不免暗自叹气。
  苏雪遥却大吃一惊,想起前世风云,镇安大长公主不是一个普通的皇族长辈,她急忙在桌下轻轻握住了谢衡月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字:“允。”
  谢衡月自从嘉怡先皇后薨逝后,便有了个毛病,隆庆帝想要他东,他就偏要向西。
  虽然谢衡月很想学谢家绝学,然而他看到了隆庆帝那般殷切的目光,他就打算出言拒绝了。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娇妻会如此吩咐。
  谢衡月一时也很惊讶。然而他一时竟不愿意拂逆妻子的意思。他从桌前站了起来,走到镇安大长公主的桌前,推金山倒玉柱,拜倒下去,磕了一个头:“谢姑祖母教诲。”
  镇安大长公主见他如此上道,微笑道:“六皇子请起,你昨夜解了京城之围,人皆说你此战中勇猛非常,有我们高祖遗风。高祖遗训,我谢氏子弟习武,小可强身健体,大可保家卫国,绝不可欺凌弱小,你可记住了?”
  谢衡月伏地道:“领教诲。”
  众皇子皆面面相觑,这位姑祖母持家非常严厉,她家的子弟从小打熬筋骨,每日鸡鸣起便要习武,掌灯时分都不休息,一点儿不像勋贵子弟,连歌台舞馆皆不许去。谢衡月以后恐怕有的吃苦了。
  三皇子一想到谢衡月从此就要绝迹风流场,他心里倒是十分快意,道:“姑祖母说得对,仗着蛮力压人,算什么本事。”
  隆庆皇帝一阵皱眉,老三特别针对老六,不开口讥讽就不会说话,镇安大长公主面前,也敢放肆,贵妃真是教子无方。
  果然那戴着凤冠的白发老太太站了起来,走到谢衡月面前,扶起了他。
  镇安大长公主微微一笑,忽然出手如电,顺着谢衡月胸前大穴一路游走如风,只听谢衡月的骨骼皆被她按得劈啪作响。
  却见谢衡月身子纹丝不动,虽然他的命脉在镇安大长公主手中,然而他始终十分镇定,连睫毛皆没有眨。
  老太太笑着对大家说:“老身探了探六皇子的骨骼经脉,不必惊慌。”言谈之中,似乎对他更加满意了。
  倒是坐上的皇帝有点惊慌,刚才差一点便出声劝阻了。苏雪遥虽然知道镇安大长公主是个可靠人,可是也不免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如今他们转过身来,谢衡月对她微微一笑,安抚着她,用眼神无声地告诉她,他没有事儿。
  此时镇安大长公主一抬头,她头上的凤冠上珠串晃动,她方才面上的笑容皆不见了,看上去十分威严。
  大长公主看着三皇子严厉地说:“夺人姬妾非人子所为!衡月,你记住了,虽然习武之人不能仗着武艺,与人随便动手,但是碰到混蛋小子,该教训就要教训!哪个不服气的,告诉他们,这也是高祖遗训!”
  谢衡月这次露出了真心的微笑,躬身道:“是,记下了。”
  三皇子不料会被这老太婆如此训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便想直接站起来。
  隆庆皇帝心中一叹,在三皇子出口闯祸之前,皇帝咳了一声。
  众人皆望向御座,皇帝微侧着脸看着皇后,一直看热闹的皇后只能为他斟酒道:“皇上,这是今年的新丰美酒,十分香甜。”
  这一打岔,三皇子看向御座,看到了父皇那沉沉的眼色。他一惊,终于不敢再继续跟谢衡月作对了。他悻悻地灌了一杯酒,收声了。
  而镇安大长公主的表态,让在座的所有人皆大吃一惊。尤其是上面坐在皇后身后的贵妃娘娘,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只恨自己平日不曾将勋贵里的怪物们一一向儿子说明。
  镇安大长公主这老太太,乃是先皇的亲妹妹,女中巾帼,一身武艺十分惊人。她虽地位尊崇,但是多年不再插手朝中事务。她久不开口,小辈们竟不知道她的底细。
  苏皓始终面色平静,然而他心里也不免十分惊讶。镇安大长公主背后的实力是皇室宗族,如今她当宴收徒,是否代表宗室的意见呢?
  苏皓在思考着,今日大长公主此举,是否有人居中斡旋?
  他的妻子田氏却不管这些,她自从苏雪遥进来,便一直盯着她看,总觉得女儿又瘦了,一片慈母心肠。宴会上的酒菜她皆吃不下去了。
  不提在座的勋贵老臣们心中的思量。谢衡月既然已经拜过了大长公主,便急着想回到妻子身边。
  不料却听老太太说:“我这桌竟没有小辈同桌用餐,六殿下和王妃不妨挪过来陪陪我吧。”
  谢衡月一听,这提议倒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也不想跟那些阴阳怪气的哥哥们挤一起了。
  此时那一直埋头喝酒的平王五皇子抬起头来,望向皇帝道:“父皇,今日中秋之宴,怎么这般冷清?开宴多久了,怎么还没个节目助兴。”
  他的王妃一个劲儿地拉着他不让他说,然而平王已经喝到了微醺,王妃一时竟拉不住他。
  平王五皇子是他们兄弟六人里唯一有皇嗣的。
  他有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孩子们穿着簇新的袍子,望之玉雪可爱,坐在他的旁边,正由他的姬妾伺候着。
  听了父亲如此说,三个小朋友皆抬起头来对坐上的皇帝开心地道:“皇爷爷,我要看表演!”
  三皇子一听,正中下怀。
  三皇子立刻笑眯眯地拿了糕点,伸手递过去便哄小孩儿们:“对,宴会上没表演怎么行,不好玩。你们说让你们六叔现在给你们打个拳怎么样啊?”
  五王妃看孩子们便伸手要去抓糕点,她忙一边接过了三皇子的糕点,一边扭头对孩子们说:“还不快谢谢三皇叔。”竟拦住了他,不许他给孩子们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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