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到了珞珈山营帐,白荣不许陆晚晚跟他进山,让她在山外的营帐里待着。
  穆善得知后,笑了笑,日日喊陆晚晚过去抚琴。
  她颇有闲情逸致,风雅至极,一边喊陆晚晚抚琴,一边和萧廷商议大事。
  穆善料定陆晚晚是个在京城长大的中原人,不懂羯语,和萧廷议事的时候也不避她。
  倒让陆晚晚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白荣进山的第三日,陆晚晚又被穆善喊去。
  不久后她又喊来了萧廷。
  萧廷走进来的时候,神色不怎么好,他朝穆善行了个羯族的礼,表情凝重道:“太后,达阳又吃了败仗。”
  穆善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涂了丹寇的手轻轻将衣角抚平,问:“又是那个姓谢的?”
  陆晚晚听得他们说起姓谢的,心下顿时了然,如今和达阳对阵的姓谢的,除了她夫君还能有谁?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没错。”萧廷对谢怀琛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吃肉,听到他打胜仗,不由怒极:“是他。”
  穆善又道:“我说过,中原人都很狡猾。更何况,他是谢允川的儿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可轻敌。”
  萧廷有些许垂头丧气,鼻子里冷哼了声。
  “不过,所幸咱们在暗,他在明。”穆善听着悠扬的琴音,声音也变得舒缓:“这一次,你绝对不可以再失手。”
  “请太后放心,姓谢那小子连胜几仗,此时正嚣张。饮马川地势又平坦开阔,他肯定不会怀疑,会中我们的埋伏。”萧廷愤懑不平。
  穆善道:“我当然是信你的,你是我们戎族的第一勇士。你一定要记住,此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萧廷双拳拱手,道:“是。”
  陆晚晚微微垂目,盯着琴面上的纹路,心底盘算着。原来羯族和达阳早有勾结,怪不得上回夫君会吃败仗,他不知羯族暗中派兵相助,追进黑风谷,险些没命回来。惨遭暗算,还身受重伤。
  如今他们还想故技重施。
  做梦!
  这仇,得报。但如何报,何时报,她得慢慢想。
  徐笑春和沈寂一路跟着到了珞珈山外,混迹在羯族士兵里,暗中保护陆晚晚。
  经过几日蛰伏,他们摸清了穆善和萧廷的作息,对羯族士兵的换防规律也了如指掌。
  他们商议好逃跑计划,确定一切都筹备得天衣无缝,便来找陆晚晚。
  沈寂在帐外放哨,徐笑春翻窗进来找她。
  最近白荣早出晚归,很晚才回帐内,陆晚晚不敢熟睡。
  是以徐笑春一进来她便察觉了,腾地一下翻身坐起。徐笑春摸到榻边,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喊道:“嫂子,是我。”
  陆晚晚对她这种突然出现的行径已见怪不怪,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嫂子,我是来告诉你。明日寅时我来接你走。”她说道。
  陆晚晚闻言,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能走,她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
  她想知道羯族人在珞珈山里的秘密。
  若是此时是白昼,陆晚晚定能看到徐笑春的眼睛都瞪圆了。
  “为什么?”
  陆晚晚淡淡地说:“有件事情,很紧急,你必须赶紧去做。”
  “我不管。”徐笑春说:“没什么事比你的性命更要紧。”
  陆晚晚对她说:“有关你哥哥的战况,刻不容缓,你今夜马上启程,去找你哥哥。你告诉他,羯族和达阳勾结到了一起,在饮马川设伏,让他务必小心。”
  徐笑春眼睛瞪得更圆了。
  “听明白了吗?”陆晚晚见她怔愣,又问了一遍。
  徐笑春一时间难以消化,她对这个嫂子充满了崇拜和信任。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尽管她满腹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她又说:“那嫂子,明日我让陆越来接你。”
  “陆越?”陆晚晚愣了一下。
  徐笑春跟她解释:“就是在驿站出手帮我的那个人,这一路来幸亏他的帮助,否则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地找到你。他是沈将军的下属,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保护你的。”
  陆晚晚甫一听皇上暗中派人保护自己,不禁心底一暖。她说:“我现在不能走,珞珈山的事情我还没弄清楚。更何况,我现在走了会打草惊蛇,穆善会起疑,若她改变部署,咱们得到的情报就没用了,或许还会害了你哥哥。”
  徐笑春还是有些犹豫,陆晚晚留在羯族的军帐里,就跟把她的脖子放在铡刀下一样。
  陆晚晚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你看,事到如今我都没事,说明我福大命大。你速速去找你哥哥,他会想办法来救我。”
  徐笑春这才压低声音嗯了声。
  “我今夜就启程,陆越会留下来保护你。”她说。
  陆晚晚叮嘱她:“你自己路上当心。”
  徐笑春答应了,然后又跳窗离开。
  屋内一片昏暗,陆晚晚按住怦怦直跳的心,重新躺回榻上。
  次日,沈寂果真来找陆晚晚。
  徐笑春昨日找他会合时将陆晚晚的话告诉给他,沈寂听后只觉得头都大了。
  陆晚晚如今的处境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可她竟弄到这么大的军情。
  这个安平公主有点意思,一直在挑战自己对她的认识。
  “末将沈寂奉皇命保护公主,护驾不力,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沈寂屈膝半跪在她面前。
  陆晚晚一听沈寂的名字,眼睛都亮了:“你是忠勇侯府世子?和笑春?”
  “公主,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末将听笑春说你不肯离开,敢问是否另有安排?”如今陆晚晚在狼窝里,他无心言他。
  陆晚晚见他一脸肃穆,不由得也严肃起来:“是,我怀疑羯族人在珞珈山修建密道。”
  沈寂在西北长大,对此处的地形了如指掌。陆晚晚此言一出,他便听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羯族这条密道修建成功,他们的大军将会悄无声息潜入大成境内,如入无人之地。而珞珈山终年积雪,天气恶劣,大成根本不会怀疑。到时候天然屏障就成了开门揖盗。
  “我要你明日开始,跟着白荣,进山打探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的第三天,肾虚肝痛……
 
 
第92章 舆图
  次日一早, 白荣仍旧很早便出发进山。
  他不宿在山里,日日回来。
  沈寂暗中跟着护送白荣的部队进山,山里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山里有很多简陋的民居, 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羯族军帐, 粮草高高堆起,战马整齐划一。民居很破旧,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羯族士兵手上都端着大刀, 有些则握着鞭子,催赶着来往干活的中原人。
  这些中原人个个都瘦得像猴子一样,塞外十一月的天气,还穿着单薄的衣裳。他们不停干活,稍微慢一点,就会被监工的羯族士兵狠狠抽上一顿。
  他们下手又狠又毒, 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
  白荣不许他们经过的时候他们稍稍收敛一些, 他一走远, 他们便变本加厉。
  沈寂好几次怒火中烧,强忍住了才继续在树上趴定。
  沈寂从高处目光往下一扫,还能看到很多牲畜围栏。他不由得心中一惊,怪不得这两年羯族人经常到大成境内打秋风,连男子也敢抓, 原来是将他们带到了这里做苦力。
  可恨!他恨得银牙咬碎, 提起长剑,倏地旋身而起,掠到树下, 竟连半片叶子也未惊动,便稳稳当当地落到林间。
  他轻功极好,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再随白荣的护队一起离开。
  他来时便已经观察过,山谷入口处守了好几十个羯族士兵,比羯族牙帐城的守卫还要森严一些。卫士们个个披甲执锐,面朝着山谷的方向。
  很明显——他们并不防着外面的人闯进来,而是防着山里的人跑出去。
  山里人若是跑了,就有泄露消息的嫌疑。
  他刚刚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躲避,迎面响起披甲之人来回走动的金石之声。
  沈寂躲避不及,便被叫住:“站住。”
  羯族士兵声音响亮,此言一出,不远处也传来士兵整顿兵戈的声音。
  沈寂心下一凉,驻足停顿,手却不自觉地摸到了腰上的佩剑。
  士兵惊动,立马拿着刀剑寻过来:“你是谁?哪个营的?”
  沈寂能听懂羯语,但他不会说,一开口就会露馅。
  一圈拿着剑的士兵围了上来,沈寂不由自主地数着他们靠近的步子,十步,九步……
  “你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忽然,沈寂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抬头望去,却是白荣立在山道迂回处,正看着他。
  他身着一身中原长衫,看上去温文儒雅。
  沈寂愣了一瞬,白荣又道:“还愣着做什么?”
  他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同自己说话。脊背一挺,朝他走了过去。
  羯族士兵对白荣都客客气气的,忙拱了拱手。
  白荣没理,带着沈寂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沈寂都跟在白荣面前,白荣去到哪儿,他便跟去哪儿。白荣是个很古怪的人,他明知沈寂不是他身边的人,却一直将他带着,也不问他从何而来,更不问他往何处去,连半个字也没同沈寂说。
  晚上,他们启程回珞珈山外。
  沈寂随行马车外,白荣仍是不语。到了营地后,自顾自回营帐,徒留沈寂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陆晚晚一天都在担惊受怕,沈寂方走,她便后悔,觉得自己过于鲁莽。里面是什么情况暂且不知,他便贸然进去,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有何面目去见沈家人?
  她正后悔不迭时,白荣回来了。
  塞外十一月的天已十分寒冷,往年这个季节已经开始下雪。白荣外面套了一年早已褪色的狐氅,进营帐后,他解下狐氅扔在他的榻上,走到火炉旁,探出手烤了烤。
  陆晚晚忙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道:“白先生,您辛苦了,来,喝水。”
  白荣抬眸,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
  陆晚晚被他看得心底惴惴不安,缩回手,乖巧地盘腿坐于地垫之上。
  白荣端起茶盏,将杯中热水一饮而尽。滚烫的水顺着冰凉的将喉管淌进腹内,他感觉身上总算有了些许温度。
  他搓了搓手,往炉旁靠近了两分。
  他似乎很怕冷。
  过了一会儿,一个羯族士兵走了进来,他端来一壶酒,放在火炉上。说是穆善太后送来的。
  白荣对穆善从来没有好脸色,他对穆善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根本不需要言语表达,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回他却没拒绝穆善的好意,拔开酒坛的塞子,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白先生,不若我让他们送两个小菜来,光喝酒,怕伤胃。”陆晚晚说道。
  她想借机去找沈寂,问问他山谷里的情况。
  “你若是不想害死他,不想客死异乡,就乖乖地坐在这里,哪里都别去。”白荣声音压得低低,似无意,又似自言自语。
  陆晚晚却是一愣,她半支着身子,站起也不好,坐下也不是,半晌才僵着满脸的笑容扶着矮桌继续坐回地垫上。
  “白先生。”她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他:“你……”
  白荣忽的将酒坛放下,转头看向陆晚晚,他眼神很复杂,顿了一下,才说:“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到这里来。明日我会设法让你离开,到时候有多远你就走多远。”
  他疾言厉色,眉宇间浮起严厉的情绪。
  陆晚晚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只觉得他是个话不多的中年人,却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严肃。
  她心下一空,还是硬着头皮问:“为什么?”
  “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白荣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自带几分威仪。
  顿了顿,他又说:“我看得出来,穆善迟早也会看出来。”
  他的目光颇有深意,看得陆晚晚头皮一阵发麻。
  “要我走也可以,不过白先生,你能否告诉我,山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陆晚晚问他:“你又竟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荣说道,他回身走道榻边,从枕下取出他的包袱,里头有一块很旧的头巾,他将头巾递给陆晚晚,说:“你若想救山里的人,便帮我将这个送出去。”
  “这是什么?”陆晚晚将头巾抖开一看,背面上有很多墨点。
  白荣看着那头巾,微微叹息了声:“是珞珈山的舆图。”
  “舆图!”陆晚晚惊骇不已,有了舆图,知道山里的阴阳河流走向,大成便能判断出什么地方适合行军,什么地方适合安营扎寨。她将那头巾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除了墨点什么也没有,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这个看不出山川走向啊。”
  白荣笑了下:“若是谁都能看出来,它又怎能顺利地到你手中。”
  陆晚晚懂了,原来这幅图是用特殊的手法在墨点中隐藏了特有的信息,并非每个人都能看懂。
  “那应该把它交给谁?”陆晚晚问。
  白荣的神情瞬间迷茫了一下,喃喃自语:“交给谁?如今北地是何人镇守?”
  陆晚晚答道:“忠勇侯府沈家。”
  白荣顿了下,眉宇间浮起几丝怅惘,他远离中原十八载,故人远去,斯人不再,他亦不知该将舆图交给谁。
  “白先生?”陆晚晚见他神色迷茫,又喊了他一声。
  白荣回过神来,问她:“你可知朝中是否有位女将军,姓沈名茵茵?”
  沈茵茵?
  陆晚晚回忆了一下,朝中女将军不多,大成女子习武是少数,能当上将军的亦是少数,姓沈的更是少。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从未听说过这个沈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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