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她明白了,也不辩解。
  招提寺是京畿香火最旺盛的寺院,雪花簌簌,风过山林,草木窃语。
  官道上人来人往,各府马车络绎不绝。
  陆晚晚暗藏心思,李长姝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比陈柳霜还厉害,她更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她就是一条毒蛇,蛰伏在草丛里,等待时机,就等着一口咬住人的死穴。
  陆晚晚长于乡下,深知该如何抓蛇——不能操之过急,要和她一起熬,等她露出七寸,一击必中。
  不急,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突然重重颠簸了一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晚晚打起帘子,问。
  车夫愁眉:“大小姐,车子坏了。”
  他跳下马车,趴下看了一会儿:“轮轴断了。”
  “能修吗?”陆晚晚有些担心,陆建章他们已经走远了。
  车夫摇头:“轮轴断了,只能拉回去修。”
  陆晚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眼底起了清辉。
  李长姝这么快就出手了吗?
  如此一想,李长姝也就是单纯的坏了罢。若她是个聪明人,现在就算是装也该和自己装出母慈女孝的模样出来。
  联合陆晚晚,先赶走陈柳霜母女,再对付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是简单得多吗?
  距离招提寺不是很远,陆晚晚走着过去。
  刚刚走了百十步,身后马蹄声乱,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影子就掠到了她面前。
  谢怀琛骑在马背上,紧勒住缰绳,问她:“陆大小姐为了感动我佛,徒步去寺庙上香,不知是求什么?”
  陆晚晚心头一跳,仰头看着他:“我家马车坏了。”
  光影洒在她脸上,一片斑驳。
  谢怀琛见揶揄她无趣得很,道:“你等一等。”
  他调转马头往回跑了,陆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片刻的功夫,谢怀琛就又回来了:“我家马车马上就到,你坐这车走。”
  陆晚晚眼尾耷拉下来:“我和三妹妹两个人,怕挤着夫人。”
  “马车够大。”谢怀琛言简意赅,语气不容她拒绝。
  不多时,国公府的队伍就跟了上来。谢府来人不多,仅一辆车和十八个家丁护卫。
  陆晚晚终于明白“马车够大”是什么意思,国公府的马车和陆家的不可同日而语,大得离奇,漫说是陆晚晚姐妹俩,再来十个八个也坐得下。
  香车华盖,雍容富贵。
  镇国公骑马护在车前。
  谢夫人打起车帘,慈爱地向她招手:“晚晚,上来。”
  陆晚晚浅浅一笑:“国公爷安,夫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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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不仁,谢侯爷和沈侯爷密谋造反。
  为了互表真诚,谢侯爷提出让自家的独生子娶沈侯爷的独生女。
  成了一家人,就不怕对方别有用心。
  谢允川:想让我娶沈在歌那个泼妇,除非世上女人死绝了!
  沈在歌:要让我嫁谢允川那浪荡子,除非世上没有了男人!
  谢侯爷、沈侯爷:你们为什么这么大仇?
  谢允川:没仇,我有我的白月光。
  沈在歌:没仇,我有我的朱砂痣。
  俩老头气得直拿刀抹脖子:“儿啊/闺女,大局为重啊。”
  婚后。
  谢允川在房里立了扇大屏风。
  谢允川指着屏风说说:谁踏过来谁是小狗。
  半年之后。
  谢允川:汪汪汪。
  沈在歌:乖~
  ————
  十岁那年,书院来了个小师弟。
  小师弟生得就跟瓷娃娃似的,小巧又可爱。
  谢允川爱不释手,将瓷娃娃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可瓷娃娃却避他唯恐不及。
  谢允川很受伤。
  ——直到次年春雷乍响。
  夜半谢允川睡得正香,忽然被人钻了被窝。
  那个小小的瓷娃娃软软糯糯地说:“师兄,我怕~”
  瓷娃娃不仅小巧可爱,还温软香甜。
  谢允川把瓷娃娃搂进怀里,柔声安抚:“不要怕,我在呢。”
  这是一对沙雕冤家,嫁/娶了白月光/朱砂痣的故事。
 
 
第22章 施粥
  陆晚晚爬上马车,谢夫人牵着她挨着自己坐中间。
  陆晚晚青绸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勾勒着她纤柔的腰身。她歪着头,从窗户往外看,看着谢怀琛宽阔的背影,和他在大雪中翻飞的白色衣袍,以及雪地上细细小小的一串脚印。
  徐笑春挽着她的臂弯,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亮,打趣道:“晚姐姐,怀琛哥哥好看吗?”
  她打下珠帘,抿唇不语,清亮的眸子闪着熠熠的光。
  ————————
  招提寺外。
  陆建章一行人已经到了,等在山门外。
  “怎么还没来?”陆建章快没了耐心。
  李长姝袅袅起身,身段格外雅致,她站到陆建章身后,纤纤素手拿捏着他的肩膀。她学过一段时间推拿,手段柔软细嫩,微笑:“山道不好走,晚晚身娇体弱,又是分外矜贵,所以走得慢了些。”
  她为陆晚晚辩解,却在陆建章心上浇了一把油。
  父亲都等在山门前,女儿迟迟不来,今日他等了她两回,成何体统!
  陆建章起身拂袖:“不等了,咱们进去吧。”
  李长姝含笑:“晚晚还没到,要不再等等,毕竟她现在是国公府看中的人。”
  陆建章火冒三丈,女儿出息了就能蔑视父亲了吗?他冷哼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就会摆谱了,走吧。”
  他方才起身,小斯上前来报:“老爷,国公府派人来说,两位小姐的车坏了,耽搁了些时辰,晚些时候乘国公府的车来。”
  陆建章腿脚一软,差点跌倒。他回过神,满心愧疚,同时也有点担心。
  晚晚会不会当着国公爷的面说自己苛待她?给了她一辆最破最旧的马车?
  谢夫人看起来很疼爱陆晚晚,她会不会信晚晚的话?
  没多久,国公府的马车便到了。
  “镇国公。”陆建章迎出老远:“小女麻烦你们了。”
  马车停靠,车上人鱼贯而出。
  陆晚晚见到陆建章,柔柔弱弱喊了声:“父亲。”
  语调中有几分委屈。
  谢夫人眉开眼笑,对陆建章道:“陆大人好福气,有晚晚这样的好女儿。不像我家那混儿子,哪有晚晚贴心。”
  陆建章微微有些心虚:“夫人谬赞。”
  “琛儿平常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让他陪我来上个香也是三磨四请的。晚晚还连夜手抄经文,想今日在佛前供奉,为你祈愿。”
  陆建章问晚晚:“昨夜你抄经文了?”
  陆晚晚道:“我听陈嬷嬷说初二到佛前烧手抄经最灵,定能心想事成,我见父亲最近因二妹妹和夫人的事情忧思苦恼,所以……”
  真是个懂事的女儿,陆建章想起今晨他苛责陆晚晚,满心愧疚:“熬夜伤眼,以后莫再做这傻事了。”
  陆晚晚乖巧答应。
  谢怀琛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眉眼低垂,看上去像是个柔软可欺的。
  陆晚晚抬眸,和他眼神相对,脸颊微微一红,又垂下头。
  徐笑春站在一侧,细细打量陆建章,见他端头缩肩,眉眼讨好,一副小人模样,心生不喜,不想多同他打交道。
  她道:“晚姐姐,我们等会儿回城会去东城施粥行善,要不我们一起去?”
  她刚开口,李长姝身旁的长青就认出了她。
  她竟然不是乡下丫头!
  徐笑春眼神扫过陆建章身后,瞥到了长青,心底那股被压下的无名火陡的燃了起来,她阴阳怪气地说:“陆大人,听说贵府十分会□□下人,不知我是否有幸向贵夫人讨教调秘诀?”
  陆建章不解其中的缘故:“徐小姐何出此言?”
  长青抖若筛糠,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她脸色苍白如纸,垂着头,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上次见她衣着简单,怎么会是大家小姐?
  哪个大家小姐不把自己拾掇得光彩照人?好攀附高枝权贵。
  她怕徐笑春发难。
  徐笑春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以免陆晚晚难堪。
  ——
  陆晚晚和家人一起去正殿上过香之后,又寻机去她为岑思菀立的长生牌位。
  她唇角含着笑,轻轻擦拭牌位上的细尘。
  “母亲,我初战告捷了。”陆晚晚柔婉说道:“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你保佑我,让我能早早接你回家。”
  她将牌位轻轻放在胸前,下颌微微靠着,像偎依在母亲怀中的小女儿。
  “母亲。”她微眯着眼,声音有些细弱:“我好羡慕谢小公爷,如果你还在,会不会也如此疼我?”
  她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
  良久,才自言自语道:“会的,你一定会很疼我的。”
  门外的谢怀琛收回了脚,他抬头看向禅房翘起的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心头微微一窒。她好像过得挺不容易的。
  游手好闲的谢小公爷忽然生出了怜悯之心,还是对一个女人。
  他默默离开,找了个小和尚去找陆晚晚——在那里看到自己,她肯定也会不自在吧。
  莫名其妙的,他不想让她不自在。
  ——
  从招提寺回去,谢家还要去施粥救济乞丐。这是谢家的老传统,从镇国公夫妻成亲那年起,每年初一到十五,谢家都会开棚施粥,为家族祈福。
  陆晚晚原不想去,陆建章以广施善心为由,让陆晚晚去了,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还特意给了她三十两银子添米施粥。
  城东是京城出了名的贫民窟,里头住满了乞丐。
  谢家的粥棚早就搭好,已有丫鬟婆子熬好粥等着主家。
  谢夫人有意撮合陆晚晚和谢怀琛,故意将他们俩分作一拨,让他们去城隍庙门口。
  早有成群乞丐乱哄哄等着,见他们来了,一哄而上。
  四周乱作一团。
  场面混乱不堪。
  谢怀琛跳上粥案,用生铁勺子敲打木桶,朗声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都有。不排队,翻了桶,掀了锅,大家都饿着。”
  他声如洪钟,听了的乞丐都纷纷后退,排成两行。
  谢怀琛跳下桌案,朝陆晚晚挑了挑眉,问:“学会了吗?”
  “什么?”陆晚晚擦了擦粥案上谢怀琛的脚印。
  谢怀琛单手毫不费力地拎起一筐馒头,摆上去:“对仰望你的人,恩威并施。”
  陆晚晚愣愣抬首,他是在教自己吗?
  谢怀琛塞了个馒头在嘴里咬了几口,便挥着勺子为乞丐施粥。
  陆晚晚也取了一只长勺。这长勺是生铁所铸,重得厉害,她舀了一会儿,手臂便隐约泛酸。
  她捏了捏肩膀,转过身正准备继续施粥,手中一空,勺子被人夺了。
  侧目一看,谢怀琛一手一只勺,表演杂耍似的,有条不紊。
  “去旁边坐着,别给我添乱。”谢怀琛站得松松垮垮,神情轻松淡定。
  “哦。”陆晚晚坐到粥棚后面,支着头看谢怀琛。
  他认真做事的时候眉眼中都透出一股严肃劲,哪里还有几分坊间传说的纨绔子弟的影子?
  坐了一会儿,她委实闲不住,只叫谢怀琛忙得热火朝天,她过意不去。
  她做不来什么,便分馒头。
  一人两个,免得藏有私心的人多拿。
  “你经常做这件事吗?”陆晚晚站在谢怀琛旁边,问他。
  谢怀琛说:“我娘说……”
  顿了顿,忽然想起在招提寺看到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噎了一下,才说:“我爹说我们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为了延续福分,就要多做好事。我六岁开始就跟着来施粥。”
  “六岁?”陆晚晚愣了愣:“你那会儿拎得动勺子吗?”
  谢怀琛揶揄:“你好像对我家的事很有兴趣?”
  陆晚晚垂着眼,目光落在手腕的翡翠镯子上,脸颊微微一红。
  谢怀琛眼角余光瞥了她一下,嘴角渐渐勾了起来——她好像很容易脸红。
  天快黑时,乞丐渐渐散去。
  丫鬟来告诉谢怀琛:“小公爷,夫人吹了风有些头疼,国公爷让你送陆小姐回府。”
  谢怀琛利落地将东西收好,指挥人搬上马车,点头:“好。”
  陆晚晚累得筋疲力尽,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他叫她回马车。
  谢怀琛骑马跟在马车一旁,慢悠悠地走着。
  到了陆府门口,陆晚晚就快睡着了,陆晚晚眼皮子微微掀起,露出疲态,她揉了揉眼皮,秀眸惺忪,她将鬓边垂落的碎发拢到耳后,同他道别:“多谢小公爷。”
  谢怀琛见她慵懒,和一向表现出的乖巧能干截然不同,秀气中透出几分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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