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此时她面色不佳,垮着脸给陆晚晚见礼:“臣妇见过四公主。”
  陆晚晚微微颔首,眸光从她脸颊上掠过,微微笑道:“许久不见,宁夫人越发红润了,想必好事将近了。”
  骆永嘉愣了一下,随即道:“公主亦是光彩照人。但不知公主说的好事是?”
  陆晚晚淡笑:“宁夫人新婚,好事当然是延绵子嗣。你说是不是?”
  骆永嘉的脸一下子变得有点僵硬了,笑容也僵在唇角。
  “夫人大婚当日,我身体不适未能出席。只盼他日夫人有孕在身,务必将喜事告知我一声,让我也好沾沾夫人的喜气。”
  骆永嘉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新婚丈夫便出门在外,正要还口,陆晚晚又补了一句:“上次给见青姐姐接生的嬷嬷手艺真是极好的。若不是她,见青姐姐不知还要受多少的罪。往后宁夫人生产了,务必提前告知于我,我一定会找个比她手艺更好的去给你接生。”
  骆永嘉骇然抬头,发觉陆晚晚脸色冷如冰霜,脸色阴沉得可怕,尤其是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就跟藏有刀子一样。
  “公……公主说笑了。”骆永嘉极力挤出一抹笑意。
  陆晚晚冷哼了声,命人抬着肩舆离开。
  骆永嘉看她乘着肩舆离去的声音,眸子里又是惊惧又是害怕,裹了裹披风,快步朝皇贵妃宫中走去。
  “姑姑。”她雪白着一张小脸,大步走到皇贵妃面前,已然面无血色,唇齿都在颤抖。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慌不要急,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气度。”皇贵妃素手上戴着个金丝嵌玛瑙的手圈,在日光下熠熠生光。
  骆永嘉道:“她知道了,陆晚晚知道了宋见青生产那天的事情。”
  皇贵妃眸子一暗,垂下眼睛,道:“不可能。那人受骆家的恩惠,肯定不会主动供出骆家。”
  骆永嘉听得这话,她微微一愣,片刻后,她觉得心跳又快又慌,还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恐惧,她喃喃:“难道她是诈我的?”
  皇贵妃阴沉着脸色:“看来,他对本宫的疑心已经很重了。宁蕴最近可有信来?他们何时回?”
  骆永嘉面露沉色:“来过,说是北狄的抵抗很剧烈,恐怕最早也得明年初才能回来。”
  “也罢,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皇贵妃点了点头:“你让他好好地把事情干得漂亮些,回头本宫重重有赏。”
  骆永嘉深吸了一口气,抬眼道:“姑姑,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如果真做了,那咱们就是……乱臣贼子。”
  她想要富贵和荣华,却不想拿骆氏一族的荣耀和她的性命去搏:“我最近心跳得很快,总是担心……”
  骆永嘉欲言又止,她总觉得那些不吉祥的话说出来恐惹骆雪厌烦,扫了她的兴,便不说了。
  饶是如此,还是触了皇贵妃的眉头,她脸上僵了僵,片刻后,她咬牙道:“闭嘴!本宫不需要你说教。你是骆家的子孙,怎能如此胆小怕事?你要是怕,就滚回襄州老家去,别在京城碍事。”
  骆雪一动怒,骆永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了。
  十一月中,皇上以为国祈福的旗号将陆晚晚和宋见青送去护国寺。
  陆晚晚并未多问,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离去前夜,皇上来看望她们。
  他给宋见青的儿子带了一个八宝锦盒,里面装满了珍珠和美玉,价值连城。
  “皇叔,敬儿还小,哪用得上这些东西?”宋见青嘴角挂着笑。
  皇上挥挥手:“这是朕对孙儿的心意。”
  宋见青便不再说什么了。
  “来,给朕抱抱。”皇上看向宋见青。
  她笑着将孩子递给他。
  襁褓中的孩子很小,鼻子眼睛都小小的,脸只有他巴掌那么大。
  他颇会抱孩子,将他斜斜抱着,耐心地哄他。
  陆晚晚就站在一旁,唇角挂着笑看向皇帝。
  他抱孩子的动作很轻柔,像捧着珠玉,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被他如此小心翼翼抱着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陆晚晚想道。
  皇上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蜷着的小手:“叫声皇爷爷。”
  小孩回答他的只有咯咯的笑声。
  逗了会儿毓敬书,乳母要给他喂奶了,皇上才松手放下他。一回头就看到陆晚晚站在窗前,静静的,也不说话。
  他朝陆晚晚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陆晚晚就走了过去。
  “你为何闷闷不乐?”皇上询问。
  陆晚晚摇头:“父皇很会哄孩儿。”
  皇上抬首,看向她,道:“朕的孙儿焉能不抱?不过,你那几个哥哥我就没抱过。”
  陆晚晚不解:“这是为何?”
  皇上目光微凝,端起桌上的酒盏饮下一口,他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樽,面色不变地缓缓开口道:“因为孙子不会惦记皇位,惦记这天下。”
  陆晚晚神色一敛。
  皇上上半身前倾,将手中的酒樽放在宴桌上,道:“明日你们早早地就得启程出发,早点歇息吧。”
  他含笑看着陆晚晚,眼神慈祥又柔和。
  “姜河。”他朝殿外喊了声。
  一阵一阵脚步声从一侧传来,姜河独自从殿外走进来,他一直走到陆晚晚正前方,他手中捧着个花盆。
  陆晚晚识得,那是去年她离京去北地的时候,皇帝追到城门口送她的那株绿牡丹。
  “这盆牡丹今年还开过花。”皇上把花盆交给陆晚晚:“以后还是由你照看吧。”
  陆晚晚嗓子里堵了什么东西,半晌难以开口挤出一个字。
  皇帝望见陆晚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终是文雅地笑了。
  “好,我暂替父皇暂养。”她云淡风轻地笑道。
  皇帝欠身,道:“那就好,朕走了。”
  淡橘色的烛光散落在殿内,将殿中映得格外温暖,皇帝浴着烛光,身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整个人光彩熠熠的。他平时他平时并非懒散人,即使放松下来,亦没有多少慵懒之态, 清冷疏离于世。
  但此时,陆晚晚却觉得他的背影清冷得厉害。
  “父皇。”陆晚晚开口喊住他。
  皇上肩膀抖了一下,驻足,未曾回首:“还有何事?”
  陆晚晚轻轻扯起嘴角,浅笑一如往昔:“我和姐姐,在国寺等你,等你带我们回家。”
  回家。
  皇上心念一动,心上忽觉无比温暖,那种暖意从心口处蔓延起来,缓缓地沿着血脉流淌到四肢百骸。
  他脑海中莫名又浮现出岑思莞的脸,她看到岑思莞紧蹙的眉,微愠的神色,还有眼底泛了红晕的担忧。
  十九年前,她也在等他回去接她。
  十九年前,他失信了,这一次呢?
  清晰的视线也神器地变得模糊起来。他有些恍惚,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幻觉。
  “好。”
  留下这个字,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陆晚晚追出殿门,看着他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说道。
  下到凤台后,皇上才极为缓慢地回过头望了眼,他看到陆晚晚小小的身影还在丹墀之上,他轻轻弯起唇,挥挥手,彻底走远了。
  陆晚晚站在高台,鸟瞰巍峨雄伟又凶如恶兽之口的皇宫。她缓缓张开双臂,风从她的指尖淌过,冰冰凉凉的。
  她双唇阖动,眼睫颤了颤,侧转过头去,忽觉心下一阵酸涩。
  次日一早,羽林卫亲自护送陆晚晚和宋见青去护国寺。
  领头的人陆晚晚恰好认识,正是如今的羽林卫大统领侯正。
  他掌管羽林卫,便是掌管皇上的生死安危。
  皇上却让他护送自己去了护国寺,京城的局势肯定马上就要乱了,而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乱。
  宋见青也察觉到了什么,她以前不是没有到护国寺祈福过。但这一回,皇叔声势浩大,让她惴惴不安。
  “晚晚,京城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她有些惊恐:“皇叔为何让侯正送我们去护国寺?”
  陆晚晚纤长的手指,轻抚绿牡丹翠绿的枝叶,脸上含着笑,安抚宋见青的情绪:“你别胡思乱想。如今你已不是当初的你,要知道你可是带着小世子,不是都说隔代亲吗?父皇自然看重敬儿这个孙儿,派侯正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这么一说,宋见青心下就踏实了不少。
  她握住陆晚晚的手,说:“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遇到事情肯定就全慌神了。”
  陆晚晚淡淡一笑。
  宋见青被保护得太好,从小到大被皇上捧在掌心长大,宫里的人只会巴结她、讨好她,她哪知人间恶鬼横行,都张开嘴虎视眈眈地等着她跳下虎口。
  如果她能选择,她也愿做她那般被人宠着长大的小白兔。
  谁想去面对风雨,被迫长大呢?
  譬如此时,宋见青心无挂碍地和她一起去护国寺,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她还特意安抚。但她却满心牵挂,既为宫内的皇上,亦为去了幽州的谢怀琛。她腕间戴着暗器,车厢底下还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人各有命罢了,她信命,却不从命。
  在护国寺起初那几日,一切都正常,她们吃喝都在寺中。唯一不寻常的就是整个护国寺被羽林卫团团围住,严防死守,就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侯正更是半点不敢含糊,日日亲自在她们俩屋前守着。
  他们越是如临大敌,陆晚晚心下就越是生凉。
  十一月底,京城就开始飘雪了。
  护国寺在山上,第一场雪飘下来的时候,山顶落满了皑皑白雪,铺了厚厚一层。
  陆晚晚站在山巅,看着白雪落满尘世,仿佛将尘世间所有的不堪和肮脏都遮掩了过去。
  她捧着手炉,披着厚厚的斗篷,等着山下来信。
  那天早上,快马从京城的方向跑来。陆晚晚看到侯正亲自跑到山门前,去接送信的来使。
  她裹了裹披风,也跑了下去。
  “公主。”侯正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
  陆晚晚变了脸色,沉声问:“父皇有什么指示?”
  侯正用沙哑的嗓子道:“陛下有令,让属下即刻送公主和郡主南下。”
  陆晚晚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终于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骆氏一族发难了?”
  侯正迟疑了下,点了点头:“骆家最近在禁军上频频有小动作,禁军的权利落到了他们手中。”
  陆晚晚眉头揪起来,问:“父皇呢?”
  “皇上还在宫中。”侯正眉头皱得很深,似乎有难言之隐。
  陆晚晚声音陡然拔高,问:“他现在的情形到底如何?”
  她文静的时候很秀气温柔,发怒的时候却很有威仪,迫得人不敢直视。
  侯正也不管皇上一再让他隐瞒,咬了咬牙,还是说道:“皇上生了病,害了天花。”
  陆晚晚眼睛黑了一瞬,膝下像是没有力气了般,忽的一软,差点就摔倒。
  侯正顾不得冒犯,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的胳膊,喊道:“公主?”
  陆晚晚望着侯正,眼神有些迷茫,她手中的手炉猝然落地,碳灰落到雪白的雪被上,沾污了好大一片。她蹲下身,想将手炉捡起。
  掌心不及小炉,泪已湿了满脸。
  她垂眸,沙哑开口:“他如今形势如何?”
  侯正道:“五皇子已从天牢放了出来,他们对外称皇上病重,暂由五皇子处理朝政。他们为登正统,暂时不会对皇上下手。”
  但天花是难治的绝症,得了天花,无异于鬼门口走一遭。
  上一世皇上就是暴毙而亡。虽然她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但结合今日的猜想,想必就是得了天花。
  “褚郁将军何在?”眼泪低落,她声音哽咽着问道。
  侯正道:“属下不知。”
  陆晚晚侧过脸,用帕子擦了泪,再回过头来望向侯正时,脸上的泪已经擦干净了,她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嘱咐道:“世子尚且年幼,务必保护好他。”
  侯正应声:“是!”
  “准备出发。”陆晚晚发号施令。
  侯正等人就立马行动起来。侍女给陆晚晚和宋见青换上了寻常的衣物,侍卫们也都换了衣裳,乔装成商人。
  侯正知道护国寺下山有条密道,遂带着一行人经由密道下山。
  宋见青见此情形,骇了一大跳:“晚晚,出什么事了?”
  已经到了此时,陆晚晚觉得没有必要再瞒着她,故而将皇上染上天花,五皇子即将发难的事情告知她。
  宋见青脸色煞白,瞬间血色全无,瞳孔也不受控制地瞪大:“怎么会?”
  “见青姐姐,听我说。”陆晚晚立刻劝她:“现在不是慌神的时候。五皇子和皇贵妃控制了禁军,父皇现在很命悬一线,生命危在旦夕。我得想办法救他,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和侯大统领南下去江南,世子会派人去接你。”
  “你呢?”宋见青犹豫着问。
  陆晚晚说:“我要留下来接应夫君,想办法救父皇。”
  侯正变了脸色:“公主,圣上有令,让我护送你和郡主一起南下。”
  “我不走。”陆晚晚利落地将头发挽起,挽成个利落的发髻。
  宋见青早就六神无主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呢?镇国公和夫人不在京城,阿琛又去了幽州,你能有什么办法?”
  陆晚晚从她的包袱里取出谢怀琛送给她的□□,她把□□架在马背上,说:“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留下。否则,父皇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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