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陆晚晚徐徐抬起脸,轻咬了下唇,唇瓣顿时浮现出花瓣一般的红,她低声道:“臣妇斗胆,冒犯天颜。”
  “皇叔,晚晚她年纪尚小,无知冒犯,请皇叔恕罪。”宋见青着急道。
  皇上的目光扫过宋见青,又落在陆晚晚身上。她落落大方地抬首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她眸光磊落,静静凝睇着他,似在等着他的回复。
  良久,他微微抬了下手,示意她们离开,再未说什么话。
  宋见青绷紧的脸忽的一松,拉起陆晚晚匆匆告退。
  待两人出了宫城,坐上马车,她这才抚胸长叹:“晚晚,你胆子太大了,竟然敢那么和皇叔说话。”
  “我并非无理取闹,皇上不会怪我的。”陆晚晚朝她眨了眨眼睛。
  宋见青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只可惜,皇叔不允我将他过继过来,挺好一孩子。”
  陆晚晚则安慰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总会有孩子的。”
  “但愿吧。”
  两人离去之后,皇上端坐在殿内,他静静地坐了许久,眼神冰冷地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脑海中回响着陆晚晚的话。
  她说得有道理,每一句都戳中他的心窝。
  血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譬如陆晚晚,她的父亲是个中庸无为的官员,胆小怯弱,却生了她这般智谋双全令人欣赏的女儿。
  “派去允州的人可有消息了?”皇上问道。
  姜河回话:“回禀圣上,今年刚入夏,陵川河便发了大水,渡船无法过江,他们的行程便耽误了。预计月中才能回来。”
  皇上微微颔首,道:“去查查,哪位皇室宗亲中有空缺的族谱,将那个孩子上过去,再过继到昌平郡主府。”
  姜河诧异,皇上这是答应将陈寅之子过继给昌平郡主了,还给了他名正言顺的身份!
  “是。”他声音中都在微颤。
  ————
  陆晚晚回到谢府,得知陆建章过府找她。
  她很诧异,自从上次陆建章被涟音吓走之后,许久不曾来过,这回主动到来,她不禁打起精神。
  杜若是否暴露了?她不禁担心。
  她回房换了身衣裳,这才出去花厅见陆建章。
  陆建章来找陆晚晚,的确有要事相商,这件事搁在他的心里已经好多天,他头顶仿佛悬了一把明晃晃的剑,使他寝食难安。
  见到陆晚晚,他连父亲的威仪都不摆了,关切地问道:“晚晚,你回来了?”
  陆晚晚低眉垂目:“郡主让我陪她入宫面圣,不知父亲过府,我该早些回来。”
  听她是去面见圣上,陆建章心花怒放,他知道这回覃尹辉一案,陆晚晚和谢怀琛占有极大的功劳。
  他看到了希望,忙道:“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陆晚晚声音温柔,怯生生地说:“皇上说我立了功,要赏赐于我。”
  “然后呢?”
  “女儿不知该要什么赏赐。”陆晚晚道:“女儿在国公府,吃穿不愁,没有想要的东西,皇上便说他欠我一个赏,往后我求他何事,他都会允我。”
  “当真?”陆建章欣喜若狂。
  陆晚晚点了下头:“当真。”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女儿,你得帮帮为父。”
  作者有话要说:  陆渣渣死亡倒计时。。。
  皇爹爹上线倒计时。。。
 
 
第71章 河河灯
  陆晚晚微微抬起眸子, 清澈如泉的双眸看向陆建章,使他心安不少,这个女儿柔软好拿捏, 一定会帮他的。
  他连叹好几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陆晚晚端着茶, 小口小口啜饮着,听明白了。
  当日陆建章因公务去覃尹辉的别院寻他,正好撞见他处置涟音。覃尹辉谎称家中丫鬟盗窃,他一气之下失手打死了她。
  大成律法, 不得随意打杀丫鬟小厮,被陆建章知道, 若是参奏了他, 后果不堪设想。
  陆建章当时也未多想,一心想同上峰攀交, 便主动提出帮他处理涟音的尸首。
  覃尹辉顺水推舟, 让他将涟音的尸首带走掩埋。
  他将涟音带去乱葬岗,因那地方阴嗖嗖的,他不敢久待, 草草掩埋就走了。
  正因如此, 涟音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陆建章则以为她是个寻常丫鬟, 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前段时间在陆晚晚府上见到死而复生的涟音,他才跟见了鬼似的。
  这件事压在他心上已经好长一段时间。
  他道:“我是无心之失,当时我不知她是戎族的使女, 我要知道,给我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事!”
  陆晚晚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色:“父亲,你怎么可以……帮着他杀人?这不从犯吗?”
  “胡说!”陆建章拔高音量,显露出作为父亲的威仪:“我都说了这是无心之失。”
  顿了顿,他觉得自己过于严厉,又放缓了声音,哄她:“晚晚,你是我女儿,咱们荣辱所系于一生,这件事如果不压下来,到时别人不仅会非议我,你也跑不掉,就连国公府也极有可能受到波及。”
  陆晚晚低垂着眼睑,似在思索。
  她本就做好要和陆建章鱼死网破的打算,她要将他所做的丑恶事,一桩桩一件件,公布于众。
  至于到时别人会如何议论她,她根本不在乎。只要做恶之人付出代价,她又有何惧呢?
  “父亲想让我如何做呢?”陆晚晚轻声问他。
  陆建章听她语气松了,心下也宽了几分,只要她答应出手,此事说不定就有转机。
  “你对那戎族使女有救命之恩。我打听过了,她现在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朝廷,皇上还不知是我埋的她。你去帮我求求情,让她将这事烂在肚子里。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她肯定会答应。”陆建章的如意算盘拨得真响亮。
  他让陆晚晚挟恩图报。
  陆晚晚眸光一凛,说不定这是个对付陆建章很好的机会。
  “父亲,我会尽量想办法的。”陆晚晚声音柔柔的,轻垂着头,乖巧极了。
  陆建章颇为满意,这个女儿从不曾让她失望过。
  “不是尽量,是一定,我们陆家的名声和前途就系在你身上了。”陆建章道。
  陆晚晚那双黑黢黢的眼珠子一转,眸光幽冷,静静落在陆建章脸上。
  这个父亲真是无情啊,当时恨她的时候几乎想追上来打死她,用得着她的时候又上赶着来找。
  趋利避害,真真让他做到了极致。
  陆晚晚姣姣眉目全是凉意。
  送走陆建章,她刚回到院内,揽秋嘟囔着来找她。
  “少夫人,涟音来了。”
  揽秋不喜涟音,当日她病得那么重,少夫人衣不解带照顾她,没想到她对少夫人算不上和善。
  国公府的人都护短,哪怕只是个小小的丫鬟,心里也是向着主子的。
  陆晚晚却很惊喜:“是吗?快让她进来。”
  揽秋见夫人这副模样,心底微叹,只觉得她没什么心眼。
  她喏喏,领了涟音进来。
  涟音换回戎族的窄袖衣裙,头发高高地挽起,干净利落,走路带风。
  “陆晚晚。”她欢喜地喊道。
  陆晚晚笑吟吟:“你来了?”
  “再过五日我便要启程回戎族,我怕到时太忙,便先来同你道个别。”涟音说道。
  “这么快便要离开?为何不多住一段时间?”
  涟音道:“戎族怕是将会有一场大乱,我们要赶紧回去。”
  陆晚晚沉吟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跟她说陆建章的事。她点了下头,笑道:“既是戎族有事,我便不敢挽留,只盼着往后你什么时候得空,来京城玩。”
  涟音眨了眨眼:“你当真希望我来?”
  陆晚晚不理会她话中的打趣:“那是自然。”
  “其实,我的名字不叫涟音。”她侧目看着陆晚晚,缓缓开口:“我叫托娅,是光辉的意思。以后你若到了戎族,便来寻我。我带你骑马打猎,比琴棋书画好玩多了。”
  她语调轻松愉快,陆晚晚便知她是真的心无芥蒂了。
  陆晚晚大笑着:“那便一言为定。”
  顿了顿,陆晚晚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对了,当日……你在覃尹辉府上,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后面被人埋了……”
  她话说得艰涩,断断续续。
  托娅却听明白了:“你是为你爹说情?”
  陆晚晚惊诧,抬起头看向她。
  托娅只是淡淡一笑:“当日我龟息后,意识尚存,记得他的声音。那日他到国公府来找你,我一下就认了出来。不过,他是无心之失,况且,你对我有恩,是以我并未对任何人提过他埋我这件事。”
  陆晚晚顿时对她充满感激。
  她如此恩怨分明。
  “你放心,往后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此事不会再有他人知晓。”托娅向她许诺。
  陆晚晚迟疑了一瞬,问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托娅挑眉:“何事?若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陆晚晚凑在她耳边一阵低语,托娅听得眉头逐渐皱起。
  她感觉匪夷所思:“你要对付自己的阿爹?”
  陆晚晚眸子冷冷的:“他杀了我娘,害了我舅舅,还要杀我舅母,我没有这种爹。”
  托娅骇然,此时陆晚晚身上浮现出一种与她寻常委婉气质截然不同的果断和冰冷。
  她真是个奇怪的人,柔弱而又坚强,善良而又决绝,她本身就矛盾重重。
  托娅点头:“我答应你。”
  陆晚晚感激不尽。
  ————
  次日,陆建章一早从五姨娘的屋子出来。
  他精神萎靡,最近杜若的花样层出不穷,令他销魂噬骨,那唇齿间的柔情几乎让他融化。
  每天夜里年轻女子柔嫩的娇躯缠着他的腰肢,都令他心旌动荡。
  恨不得什么都给她,命也给她。
  昨夜他们闹到三更才歇,早上起来,他就觉精神不振。
  刚换了朝服准备去上朝,陆文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他着急地喊道。
  陆建章不喜:“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外面……外面有个戎族女使找你。”
  陆建章一听戎族女使,顿时吓得心肝乱颤。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他颤颤巍巍出到花厅,托娅立于中堂之下,负手而立,腰间挂着一条长鞭,浑身的气度威仪令他胆战心惊。
  “不知女使来访,有失远迎,还请……”
  “陆大人。”托娅侧眸,定定地看着他,陆建章对上她的眼神,心一虚,垂下了头。
  托娅道:“陆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建章声音颤抖:“托女使记挂,一切都好。”
  “陆大人自是一切都好。”托娅面上故作镇定,扯出一抹笑:“只是我如今一到夜里就害怕,黑漆漆的夜总让我想到那天被人掩埋于泥土之下的恐惧。”
  陆建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女使恕罪,当日我受人蒙蔽,有眼不识泰山,竟将女使认作覃家丫鬟,这才冒犯了你。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是自然,陆大人养了个好女儿,救我性命,若不是她,我恐怕也没命站在陆大人面前。”托娅笑道:“这恩自是腰环的。”
  陆建章听她如此一说,心下顿时松了两分,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女使宽宏大量,在下不胜感激。”
  “先别急着谢。”托娅截住他的话头,咧嘴扯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看得陆建章心里发毛。
  托娅顿了下,继续道:“此事我可以不告诉皇上,但……”
  她故意将话尾拖得长长的,引陆建章发急:“但是什么?”
  托娅笑了下:“但陆大人是否该补偿我。”
  陆建章提起的心复又放下,原来是要钱,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难事,他急忙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罢,他转身吩咐陆文让账房支取五千两白银给托娅。
  托娅却道:“陆大人就想用区区五千两银子打发我?”
  陆建章心里一个“咯噔”,看来她心中有数,今日是故意来探他的。
  只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她身上,他不敢违拗,只能讨好地问道:“女使觉得多少合适?”
  托娅檀口微启,报出了一个数字。
  陆建章听后目瞪口呆,张了张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托娅狮子大张口,几乎要了陆家近七成的家产。
  他口干舌燥,觉得呼吸困难,倒不是他拿不出这笔钱,只是这笔钱给得他肉痛。
  钱是他的命,托娅这是要活活逼死他。
  “女使……”他艰难开口,还要再说什么。
  托娅缓缓道:“陆大人,三日之内,你若不将我要的东西送去驿站,改日咱们就御前再见。”
  她冷哼了声,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陆建章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憋在胸臆间,令他几欲窒息。
  他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他抚胸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上冷汗连连。
  这个蛮夷女子,简直就是在抢劫!
  这日陆晚晚去了昌平郡主府,陈寅之子正式过继到宋见青和毓宣世子名下,更名为毓正书,从此后属于他的人生全部改写,他不再是土匪窝里的长大的小混混,他将学史论道,受到良好的教育,长成大大方方的端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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