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这话的人不少。都在说那安记的东家奶奶小小年纪,倒是藏了一些手段,这种时候都不忘借着学子考学的机会把自己铺子往外推一推。人家酒楼不接的生意,安记酒楼就接。
不过是多配几个跑腿的小子,那点子银钱比起一堆的客人们,只是一个小数字。
所有人都当这安记东家奶奶是个机灵人,为了多挣些钱。
可只有隔着一堵墙的康邪,见着了专门绕路到他们学子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这话,生怕他们去了铺子里,让他碍了那小妇人的眼。是怎么也要让他们试试酒楼的新法子。
旁的学子一听,这还了得。安家实在是太懂人心了。
“安家奶奶是个妙人,”就有几个学子听着这个消息了,跟着夸着,“安家奶奶这一招可大大提升了我们的地位。”
“我们是读书人,地位本就高,这安家奶奶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你管她是怎么,她能这么做,就是有心了。”
那几个人嘴巴叨叨了几句,都在想一件事。
这要是安家奶奶改嫁了出去,以后安家酒楼岂不是就没这么多妙点子了?
康邪没得法子,那小妇人倒是机灵,使出这个招数绊住他的脚,让他不得去酒楼里天天守着人。
这点机灵要是用对了地方,他会更喜欢的。
不过小妇人都想着手段来对付他了,岂不是说,他在小妇人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些分量?
想必是的。
毕竟以往可没有谁能沾了她的味道,与她近近地,就差了那么一点的交融了。
康邪第二天就点了安记酒楼的外送。
那跑腿的小子是个眼生的,想必是这一次安记酒楼重新招来的跑腿。
康邪抬手给了一块碎银子去。
“你去给吩咐一声,明日二楼的包间留出一个来,你说是赵家的公子要宴客,请厨子们提前准备些。”
既然那小妇人堵死了单人前往的路,宴请之事她总不能也推脱了去吧。
时间还有不多了,他要趁着这会子早早把人拿到手才行。
央央提前就有所准备。
康邪此人行事乖张,如果真如她所愿消失了,倒是奇了怪。这头他递了话出来,那头央央就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打算做什么。
她如今是稳稳坐着等人来偷偷摸摸。
央央次日自安排了去酒楼转转,身为东家奶奶,偶尔出现在酒楼里,实属正常。
琳儿跟着她,手里给央央抱着暖炉,嘴里还小声嘀咕。
“那县丞家还想让您过门去呢,我听外头说,他们又找了两家媒婆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登我们门了。”
央央眉色不动。
“来就来,我只不应就是。”
“奶奶这话说得轻巧,”琳儿一脸不忿,“若是他们硬来,您可半点招都没有。民不与官斗,奶奶您以往都知道的。”
“无妨……”
央央嘴角一翘。
“无须担心。”
那县丞家的公子想要纳她为妾,也不看看那酸溜溜的康秀才愿不愿意。
冬里天冷,少有客人来坐堂用膳,多也在二楼围着暖炉,温一壶酒,三五人聚在一处,聊得火热。
央央目不斜视,就像是正儿八经巡视一番,身边跟着管事的,身后是琳儿,这模样让人一看了就知道,是当家的奶奶来了。
包房都是关了门的,央央不像别家寡妇老板娘,还有开门倒酒一番热络,她就那么淡淡的,瞥一眼,都像是寺庙前的荷叶,不受沾染。
央央只停留了没一会儿,就准备了离去。
她来时,康邪正在包间里饮酒。
同坐的都是书院的好友,虽不知康邪邀请何意,有饭局也都自觉来了,来了就热闹,什么都说,根本顾不得问一问,康邪好端端的怎么就攒了局,还用的是赵家书生的名义?
不懂不懂。
也不用懂。反正康邪做了东,他们只管玩乐就是。
可惜的是如今天寒,不得夏日里的爽快,若是能在酒后乘着一点醉意,摸了去红招坊,叫上几个小娘陪坐,再吃吃花酒,与几个小娘说说笑,可不是美哉。
想起这个,就有人在席间叹息。
“好在如今我们都未成家,尚且能潇洒几日,你们瞧瞧成了婚的丁兄人,往日里怎么玩耍都叫的来,如今叫上十次八次,总要推脱五次六次,还有那么两三次,玩都不得尽性,不说推说家中夫人急催,就是说要去给夫人看胭脂水粉。”
“大丈夫成婚不就是要找个女娘照顾家里吗,哪有自己进去给人填补的!看不起!次等人实在让人看不起!”
说着热闹,那书生的酒杯一转,问到了康邪。
“定风兄,若是你成了婚,我们喊你出来玩耍,可要来的?”
康邪转着酒杯,直勾勾盯着门缝外那道袅袅倩影,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轻飘飘的脚步就去了别处。
他嘴角一勾,懒懒道:“如是我成了婚,整日里不留着时间与夫人消磨,难不成还要出来陪一群男人吃酒?”
他笑起来的时候邪气得很,偏还有种坏的帅气在其中。
与他来往的书生都是佩服康邪之人,前面还在贬低那丁兄,康邪这话一说,他们说话就跟着一转。
“定风兄这才是大丈夫,娶妻有责又顾家,实在是伟丈夫!”
康邪只慢吞吞饮了杯中酒。
大丈夫?
责任,顾家?
错了。
他只不过是想用更多的时间,好好与那小妇人在红帐子里讨教一番。
就好比今日……
康邪酒饮得多了,使人来搀扶了去。那康家没有准备的马车,还是酒楼里见是客人,调来了马车给使,顺手还派了个小子去送人。
康家父母不在,留在家中的是康倩倩。
康倩倩知道兄长今日外出宴客,没想到一直有自制力的兄长会喝的酩酊大醉,她都慌了神,连忙去煮来醒酒汤。
可刚躺了人的位置,如今已经空了下来。
一丈多高的围墙围着一圈,康倩倩哪儿都看不见人,可把她急坏了,转身出了门去,怕醉酒的康邪跑出去,惹了事情。
那头浑身酒气的康邪翻了一丈多高的围墙,堂而皇之睡在了央央的床上。
顺便也想睡一睡这小妇人。
脱了衣裳的男人舔着唇,盯着逐渐靠近脚步声的门口,眼底像是兽类的野性。
第67章 书生与小寡妇7 ...
央央在前, 琳儿在后。
琳儿提了灯挂在门外, 先进来点了蜡烛, 嘴里还在念叨着那提亲之事。
“奶奶您可不得以后这么想了, 若是人家都是好人,谁会趁着您是寡妇身份就来抢您做妾的?那县丞家可不是个好人,您啊,早些做别的打算才是。”
“咱们商户小门,可得罪不得,您豁得出命,也总得给小少爷考虑一下。他如今在待考, 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独身能活,可也不比家中有操持的长辈,我知道您聪明,您啊就稍微把这件事用点心,想法子化解了去。免得隔日那县丞家派来的媒人进了门,您怎么推脱。”
屋子里的炭盆都没有了温度,琳儿夹了新烧红彤彤的炭火, 堆起来了热度。
央央解了斗篷, 侧倚着矮塌解散了一头秀发。
“好,我们琳儿都这般说了, 我可不得再拖下去了,早些解决才是。”
琳儿这才满意。
“可不是这个理儿,奶奶您想通了就好, ”琳儿来给央央通了通发,手脚麻利收拾了衣服首饰,打了水来给央央洗脸。
同时还在说着。
“您如今最好就是另外找个能成婚的人,去给人家当正正经经的正头娘子,可不敢让人再欺负了您。”
“照我说,若是有个不惧怕官门的最好。”
央央只笑:“说得轻巧,不惧怕官门的,何人能看得上我?一个商门寡妇罢了。”
“呸!奶奶又胡说!”琳儿瞪了央央一眼,“您是我们安家正儿八经的大娘子!多少人想求娶都求不到的天仙!如今不过是顶着一个名头罢了,那些傻子被糊弄了,总有不傻的。”
央央随手把帕子丢回水里。
“人家是不傻,正是因为不傻才知道,我若是个商门寡妇,随便给个妾的身份都能打发了,谁会正儿八经娶我为妻?你当他们稀罕安家大娘子的身份吗?”
琳儿嘟着嘴一脸不忿。
“行了,知道你为我好,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万生养大,等他考取了功名,就无人敢欺辱我了。”
“小少爷今年是下场了,可年纪小,怕是还要等三年,小少爷等得住,奶奶您怎么等得住?”琳儿皱紧了眉头,满脸担忧。
一个花儿似的年纪,就这么娇艳在枝头,那些有心思的,谁不想趁着没有护栏的时候把这朵花摘了去。
琳儿也知道,再怎么说,如今的大娘子是小寡妇,与以往再也不一样了。
忠主的丫头唉声叹气,收拾了房屋,出门时顺手带上了门。
已经没有旁的人了。
央央坐在梳妆镜前,她身上的夹衣在室内炭盆温度升起来后就脱了去,如今她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的雪色的中衣,长长的黑发及腰披散,她看着铜镜,手上慢慢梳着发,似乎在想着什么,愣愣出神。
过了会儿,似乎是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了一股凉风,央央起身,路过桌旁,顺手压了灯芯。
室内一晃暗了下来。
红帐垂着帷幔。
央央抬手轻轻掀起了帷幔。
黑暗隐藏了不少,央央淡然坐在床榻边,拉好了帷幔,她开始解开了衣裳的系带。
明明是深冬了,央央入睡时还是脱了那外在穿的中衣,只薄薄一件小肚兜就是。
厚厚的锦缎被子拉开,央央躺下,下一刻,她被拖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中。
“等你真久,我险些都睡着了。”
男人的抱怨里还带着一份笑意,自然的就像是早早回家的丈夫对迟归的妻子。
央央瞪圆了眼,张嘴就要叫。
那康邪如何纵容她喊出声来破坏了这难得的独处好时光,是以低下头直接吃住了央央的嘴,想着法儿咽下了她的声音,只听着央央细碎的呜咽,像是初春梁下燕窝里的雏鸟。
康邪行事乖张,自打定主意,这怀里的小妇人就是他的了,对央央再无对外的客气,只想着自己想要的,任他揉|搓,贪婪的让那小妇人在他怀中哭出声来。
央央挣扎都带着欲拒还迎,眉眼里都是魅色。
以往都是她用这手段,难得被他用回在自己的身上,可真是让人爱得很。
“不要……你放开我。”
可再喜欢,这面子上还得拒绝着。
央央双眼都哭得红了,那樱桃小嘴都让康邪吃的肿了,上面还有他的牙印,脸颊上都是泪痕,被蹂|躏的模样,使人不敢多看。
康邪抱着她,心里那团火收不住,只想在小妇人身上好好宣泄一番。
“好人儿,乖,给我吃一个。”
康邪在央央那儿乱拱一气,只贪婪要着自己想要的。
怀里人儿哭着的模样,实在让他喜欢得紧,恨不得让她哭得更惨一点,哭得让他心化了才好。
央央抽泣推着他,又如何抵抗得过,还是给人好好搓玩了一番。
那细碎的呜咽随着红帐的阴影,夜深了才逐渐停下。
醉了酒的男人还是有分寸,只抱着自己娇娇亲近,没做的更过分。
“乖,哭什么,等我们洞房花烛,才有你哭的时候。”
康邪抱着怀中小妇人,多少得了些甜头,懒洋洋躺在小妇人的床上,刮了刮她的鼻子。
央央细胳膊细腿儿,刚刚好没有费一番气力,这会儿话都不想说,咬着唇眼泪直流。
“你也是个读书人,一肚子仁义道德都读到狗肚子了吗?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康邪听着有趣,低头又吃了吃央央的嘴:“跟自己的女人做这种事怎么了?”
央央说不过,背过身只哭。
康邪听了一会儿,小妇人哭得声音好听是好听,哭的多了,伤嗓子。
他伸手把人翻了过来抱紧自己怀中。
“你倒是水做的,这眼泪多的吓着我了。”康邪抹去她的眼泪。
“哭什么,明年开了春我请媒人来,让你做我正正经经的正头娘子。”
央央捂着脸,飞快看了他一眼。
“……你偷听我们说话!”
“这算什么偷听,我先来你们后来,我还要说你专程把这话说给我听的。”
康邪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真相了。
“那些事你不用担心,不管谁来给你提亲,统统都拒了,只说你已经定了亲,是当年还没有假装嫁给你阿兄之前的婚事。”
康邪考虑周到。
央央却故意说:“哪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若是个正经的,如何敢做出翻寡妇墙的事!藏在我床榻,按着人欺负!你得了好,嘴上倒是能说些人话了。”
“我得了好,我怎么得了好?”
康邪笑着:“得了好的难道不是你吗,刚刚还不舒服?”
央央涨红了脸,眼里都是水波,反驳不得,说又说不过,可是羞恼。
康邪哈哈一笑。
“我敢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康邪摸着央央的发丝,“说来奇怪,你就像是我从出生起就丢失的热情一样,让我怎么都放不开手。”
央央垂下了眸。
莫不是这话本的法力已经控制不住了?
不然他怎么就能摸索到一些边缘?
若是如此,只怕距离他挣脱的日子也不远了。
铃铛只解开了三个,岂不是说,回去了她还要想法子让他再解开两个?
愁人。
康邪说道:“你旁的不用管,只等着我来娶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