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结巴——林覆
时间:2019-10-02 07:45:52

  宋宴初听到元顺这话,不能再认同。
  她的这位母后……的确是这样的人。
  只要触及到她手中的权利,连亲生的儿女都可以抛弃不管不问,甚至反目成仇……
  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蔺承安也沉默了片刻,心中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宋宴初见他皱眉莫展,又见他手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愈发着急,低声说道:“你还受着伤,要、要不你先到我的宫中上药……”
  元顺听了,没由来地紧张了起来,忙阻拦道:“公主,宫外应当还有马车在候着承安王。何况这么晚了,你将他一人带回初宁宫,恐怕不大妥当——”
  “有何不妥当的。虽说冒犯到了皇后娘娘,可小王与宴初的婚约还在,自由出入初宁宫的身份也还在。谁还敢在背后诟病什么?”
  蔺承安爽朗地笑了两声,便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精神气也多了几分,与方才那样判若两人。
  元顺黑线,冷冷地看着蔺承安,只得憋着,跟在两人的后面一起回初宁宫。
  -
  御医已来到初宁宫上,替蔺承安敷了些药。
  宋宴初身上也有一些被蔺霜抓伤的痕迹,不过御医检查了一番后,说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妨碍,不会留下疤痕。
  清朗来到初宁宫向蔺承安通报了一次,说打听到霜儿公主在内务府地牢中,只是被关押着,并未施刑,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蔺承安听了也能稍稍安心些。
  宋宴初呆呆地坐在一旁,想着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
  她瞥见那沾了血的初字帕子正被搁在蔺承安身边,伸手就想去拿回来,却被蔺承安先夺了过去。
  “嗳,你这帕子方才已经给了我了,送人礼物,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宋宴初有些无奈,也揪着那帕子的一角,“那是借、借你的,我好让人去洗洗这……”
  蔺承安勾唇一笑,“反正我只当做是你送我的了。何况这帕子是我弄脏的,自然是要我亲自去洗。你这宫中的帕子如此之多,给我一块又有什么妨碍了。”
  宋宴初撇撇嘴,仍是不肯放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帕子是我我……我亲自绣的……”
  “亲自绣的?那可就更不能还给你了,”蔺承安看着那方帕子,又笑了笑,无奈道:“可不能让霜儿白白去内务府地牢受一趟苦——”
  宋宴初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蔺承安那边的手便猝不防地松了一松,失去了平衡,宋宴初扯着那块帕子便止不住地要往后倒去。
  她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闭上了眼睛,很快却被一个坚实的臂膀给抵住了。
  她缓缓睁开眼,只看到蔺承安的一只手已经环住了自己的腰身,将她彻底失去平衡的身子索性依附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那方沾了血的白帕子被宋宴初失手抛到了空中,这会儿才慢悠悠地从房顶落了下来。
  她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正冲自己邪魅笑着,连炙热的呼吸都一阵一阵地打在自己的脸颊上,愈发滚烫。
  她的心都忘记跳动了。
  蔺承安这才伸手缓缓地拿起了落在宋宴初脑门上的帕子,利索地藏到了腰间,笑道:“这会儿,人和帕子都是我的了。”
  门口传来一声匆忙的关门声,才让宋宴初的思绪稍稍回复正常。
  她红着脸匆匆往门外看了一眼,似乎方才是元顺来过,应该是来送宵夜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宵夜还没送到就走了。
  蔺承安眼下还抱着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不害臊……”
  她忙低头挣开了他,低着头离他坐到了屋子内最远的位置。
  蔺承安幽幽地抿了一口茶,看着她笑。
  她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静默无言。
  她忽的抬起头,快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也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身旁已经凉透了的茶,一口便灌了下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宫中宵禁了。
  宋宴初也不想着催他回去,索性就开始找起了话题聊天。
  “你说,霜儿公、公主,她她是为什么要冒充江……江伊然的……”
  蔺承安淡淡一笑,冲她招了招手,“你得挨着我坐,说话利索了,我就告诉你。”
  宋宴初被他这句调戏弄得愈发羞了,嘟嘴道:“不说便……不说了!你就早些出出宫去!”
  “我说,我说!”
  蔺承安笑着殷勤地起身,自个儿过去挨着她,宋宴初别扭地挪了挪,他又靠近了一些。
  直到宋宴初无路可退。
  他凑近了她的脸,她被逼着对上他的视线。
  他柔声苦笑:“霜儿想要冒充江伊然,这还不是因为你,小结巴……”
 
 
第27章 
  一日前。
  蔺承安不顾宋宴初的冷眼,将蔺霜从初宁宫给拉了出来,直接将她捆到了逸兴殿。
  没了旁的人在场,蔺霜只觉得自己装江伊然装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整日端在哪儿,岂不是要端出一身的毛病来。
  她稍稍舒展开了筋骨,仔细欣赏了下这逸兴殿中的布置,笑着道:“没想到这里还真不赖,只不过比我的寝宫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她见蔺承安不言语,便又踮着脚尖走到了蔺承安的背后,笑眯眯地撒娇道:“皇兄,皇兄~霜儿真的好想你啊——”
  蔺承安沉着一张脸,看着自作主张油嘴滑舌的妹妹,恨不得就把她给塞成一团球给扔回到彧国去。
  “说好了是以公主的身份出使岚国,父皇给你通关文书上难道没有写明白吗?你到底在胡闹什么,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江伊然了?”
  蔺霜被蔺承安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有些憋屈地嘟了嘟嘴,坐在板凳上晃荡腿,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求父皇让我来到岚国找你的,皇兄你怎么见到我一点都不开心,反倒是又欺负我……回头一定要到父皇面前告你的状!”
  蔺承安气涌上心头,见她又眼泪汪汪的,有些头疼,扶额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以外使身份却贸然顶替他人,这可是不小的罪名。趁事情还没闹大之前,赶紧去跟皇上说明此事!”
  “我不!”
  蔺霜嘟着嘴,双手插在胸前。
  “你说什么?这里可不是彧国,没有父皇处处包庇你,就容不得你胡闹了。”
  “我偏不!”
  蔺霜理直气壮地抬着下巴,哭丧着脸说道:“皇兄,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我半道上就听说了,与你定下亲的那个宋宴初甚是嚣张,对你不搭理也就罢了,还把你送她的东西原模原样都退回了给你。你好歹也是个潇洒倜傥的皇子,有一长队的女子等着要嫁你,再不济你回到彧国之后,江姐姐说什么也是要嫁给你的。怎么你在他们岚国就能受这种气!”
  蔺承安听到她说宋宴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自从上次争吵之后,他没有主动去找她,她也没搭理自己……
  他冷笑了一声:“那你声称自己是江伊然又有什么用?她也不会在意的。”
  蔺霜嘚瑟地笑了一声,“江姐姐那是何等的人物,又对皇兄你痴心一片,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反正我就是要气气那个宋宴初,好让她心中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也配伤我皇兄的心!”
  “霜儿,不得对她——”
  蔺承安深深地抽了一口冷气,话到了嘴边却截然而止。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与皇兄无关,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绝不拖累皇兄。哪怕是皇兄不让我这么做,我也非得这样,看皇兄还能帮着外人告我的状不成?”
  蔺承安听罢高高地扬起手——
  蔺霜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躲,缩藏在了一条椅子后面,嘟嘴道:“再说了,这岚国京中除了皇兄也无人再识得我,我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万万不会露出马甲的。皇兄你看,我这个样子还像江姐姐么——”
  说着,她又跳了出来,扭动着生硬的腰肢,然后拿着一块翠绿的帕子在嘴角边柔声娇弱地咳了咳。
  蔺承安看着她这副学江伊然的模样,东施效颦,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他知道蔺霜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父皇便给她什么,从来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这次摆明她是要闯祸的。
  可他的心中倒真有些在意,宋宴初如果面对真正的江伊然,会是如何反应……
  他在她的心中,当真就一点波澜都起不了么……
  除了崔照,她就当真不能再给他腾一点点的余地了?
  ……
  -
  -
  “你说霜儿公主故意扮成江伊然,只是为了……气我?”
  宋宴初瞪着眼,一脸难以置信。
  这两日,她的确是被这兄妹两一唱一和给气得不轻。
  可得知自己又是被下了套,眼下更是面红耳赤,没由来就伸手去狠狠掐了一把蔺承安的胳膊上的肉。
  蔺承安“嘶”的一声皱了皱眉头,整个人便往一边疼得倒了过去。
  宋宴初知道他装疼,没搭理他,发现自己人还正坐在他的大腿上,忙红着脸起了身。
  却又被他给拉了回来——
  蔺承安笑了笑,像是阴谋得逞了,“这几日,你到底是吃醋了。是不是?”
  宋宴初咬咬牙,脸上一阵羞赧:“我吃谁的醋了……”
  “自然是我的。”
  “我没有……”
  “撒谎可就不对了——”
  蔺承安将她的头发撩拨到了另一侧,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与肩,细细的汗毛微张,令他有些心动。
  他往前靠近了一些,“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开始在意我,喜欢上我了?”
  宋宴初的心跳连着漏了好几拍,他的下巴有些刚冒出头的胡渣在自己的脖子后面蹭来蹭去……
  本来这是想也不用想的答案,可偏偏脑子一片空白,宋宴初半个字也说不上来了。
  蔺承安眉眼中尽是温情的笑意,见她没什么反应,又从后面缓缓抱住了她,低眼望见她耳后毛茸茸碎发,没能忍住,便上前咬了一口,又心疼地含了一瓣在嘴里。
  耳后的那股潮热十分奇怪,宋宴初觉得酥痒难耐,浑身都跟着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小声地用鼻翼喘了几口气,生怕被他发觉自己的不正常。
  “你……”
  “今晚,我不想走了。”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一点都没了往日轻佻的意思。
  这却让宋宴初愈发紧张无措了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这里可是初宁宫……”
  “哪怕是在上元殿我也不怕。”
  蔺承安一笑,见她的身子僵硬得很,便握住了她的双手,“冷么?”
  她的手如触电一般,忙抽了开,道:“不冷……”
  她的背贴正着他的前胸,自然不冷,反而倒是身后扑过来的一阵暧昧的热气,令她觉得有些煎熬。
  宋宴初咻得起了身,喘着气嘟囔道:“天色不早了,你、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我也要休息了……毕竟你还得想想办法怎么去救、救你的皇妹。”
  蔺承安见她这般,也没再纠缠,将那方帕子仔细地收好,“那我真走了?”
  “嗯……”
  宋宴初倚站在桌角旁羞得没脸看他,直到他彻底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她才又匆匆走到了门边张望了一眼。
  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像,变得有些甜了……
  -
  一夜好梦。
  宋宴初昨夜里莫名其妙兴奋地睡不着,今天早晨才难得睡到了自然醒。
  倩儿伺候她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宋宴初都一直不见元顺。
  之前元顺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这会儿突然许久不见了元顺的人影,她也有些不习惯。
  “他呢……”
  倩儿知道公主问的是元顺,抿了抿嘴,为难道:“公主,元顺小公公昨儿个大半夜里,就被易香姑姑给带走了,说是皇后有话要问他……”
  “什……什么?!”
  -
  元顺将冷冰冰的脸贴在洛芳殿的青灰瓦砖上,一动不动,已近一个时辰。
  整个洛芳殿密不通风。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偌大的火炉,每过一刻钟,就有人来往里头继续加炭火,里头的火烧的极旺,烧的他面色通红中还偷着黑。
  背后渗出的汗珠已经将他的蓝色内衫湿透了。
  元顺仍是纹丝不动地跪着,只要此时他的手掌脚掌轻轻一挪,板砖上就都是汗水。
  这会儿的气候已经过了阳春了。
  外头的也本就不冷,中午这会儿跟夏季比也差不多热。
  皇后轻摇着罗扇,慵懒地坐在凤位上,隔着那大炉鼎哪怕有千尺之远,也觉得有些燥热,如此耗着连审问的心思都没问了。
  “娘娘,冰块来了。”
  易香让人端了几盆冰,放在了皇后周围,皇后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宁静了许多。
  她悠悠地望了眼跪在中间的元顺,冷笑一声道:“本宫问你,可觉得热?”
  元顺反应开始变得有些慢,微微抬起了脑袋,却并未平时她,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炭火声,还是咬咬牙冷静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受得住。”
  皇后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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