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结巴——林覆
时间:2019-10-02 07:45:52

  元顺从牙缝里兜出一阵阵的冷气,却轻柔地拂在宋宴初的脸上。
  她的身子还是不由得往后一震,被他逼退了几步,知道腰已经挨着在了后面的桌子,无路可退。
  倩儿正要上去扶她,却被傅贵死死拽住,拉出了屋外去。
  王婶也怕事,就跟着倩儿一起出了去。
  宋宴初见傅贵将门关上了,望着紧逼不舍的元顺,心中一阵寒栗。
  元顺嗤了声,透着一丝威胁的口气要与她讲道理:“公主,你还未招驸马入门,若是这肚子就先大了,难免有一天不会这宫中的人发现。到时候这宫里的风言风语,可不是奴才一手就能替你挡住的——”
  宋宴初别过头,也冷冷道:“我不、不怕别人说……”
  话音刚落,她的手猛地被元顺拽了过去,死死地被摁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抬头见他面部拧得狰狞,面色通红,似是有些耐不住。
  “可是奴才怕!奴才怕公主怀着别人的孩子,奴才却如何掩饰都成不了这孩子的父亲……!”
  他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公主可知道奴才的这颗心,是有多为难,多痛?”
  宋宴初愣愣地看着他,又被他往后逼了一步,微微张着唇。
  只见他从腰间拿出了一瓶药,递到了自己面前——
  他面色阴沉得很,冷冷道:“奴才去打听到了,这药吃了不会太痛,到时候恢复得也快。”
  宋宴初当然知道那药是做什么用的。
  原来这么多天,他只是想让自己放下防备,露出马脚,确认自己是有了孩子才……
  说着,他就打开了瓶盖,亲自要喂她服下。
  她拼命地摇摇头,“我我不吃!我不吃……”
  “这一切也是为公主好。望公主不要让奴才为难,就算,是可怜可怜奴才也好——”
  他将那药丸凑近到了她的嘴边,另一只手已经拿起了一杯茶,就等着她吃完药之后可以服下。
  宋宴初拼命的推攘,可察觉到他也在暗中用力,这是非要逼自己吃下这药,杀了自己的孩子……
  “只要公主吃了,奴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公主还是公主,奴才还是会护你一生的周全与荣华富贵——”
  宋宴初眼见那药已经触到了自己唇齿,整个人已经绷得不能动弹,可心里也绷得愈发得紧。
  她突然掏出了袖中的剪子,就拼尽全力地往元顺的肩膀上扎了去。
  元顺吃痛,皱着眉就看着她用发颤的手将那剪子给拔了出来,鲜血四溅,整个人不由得往后趔趄了几步。
  宋宴初面色苍白,手上全是血,望着中伤后的元顺,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在打颤。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将那把血淋淋的剪子握紧了些……
  “不许、不许动我的孩子……”
  所中的不过是肩膀,出不了什么大事。
  元顺只是缓了缓,又强忍着痛朝她走了过来。
  他咧嘴冲她笑了笑,齿间都是血腥气,“公主伤了奴才也没用,哪怕是杀了奴才,奴才死前也会让公主安心地服下这药。”
  “为什么连、连个孩子你都容不下!你都杀了那么……那么多人,多少人因你而死,难道还不够吗!”
  元顺苦笑,“容不下……自然是容不下,我与公主之间,放什么都容不下,何况还是蔺承安的孩子!”
  宋宴初见他拾起那药又要过来,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匕首,吓得什么主意都没了。
  下一秒,她只得将那剪子举起,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元顺眉头一紧,立刻便停住了脚步,“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元顺,我告诉你……若、若是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你能想办法要他的命,可你却阻止不了我要自己的命!”
  说着,她又将那剪子放近了一寸,已经有一道血从口子上留了下来。
  “公主……”
  元顺使劲地抽了抽鼻翼,肩膀的疼痛愈发难忍。
  他见宋宴初脖子上的那一道口子越来越深,心急如焚,只得将那药给往后摔了下去。
  “是我的错,公主,是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你要责罚便责罚我,千万别为难了自己……”
  “真的……?”
  她又将剪子往里戳深了一些。
  “奴才说话算话!若是再敢对这孩子有半分邪念,就让奴才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公主一面!”
  他空着手缓缓地靠近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才将她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剪子给放了下来。
  宋宴初紧绷着嘴角,方才用了太多力气,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稳。
  眼前一黑,便跌进了元顺的怀里——
  -
  宋宴初醒来的时候,睁眼就见着元顺拧着眉头守在自己身边。
  倩儿也在一旁伺候,面色忧重。
  元顺见她醒了,忙笑着道:“公主总算是醒了——”
  宋宴初皱了皱眉,费力地咳了咳,仍是有几分防备。
  元顺叹了一口气,道:“没给公主吃下,公主放心吧。奴才发的誓,作数的。”
  她看了他一眼,也抿抿嘴。
  这会倩儿拿了一碗药过来,扶着她起来,要喂她服下。
  “御医说公主是受了惊,须得喝些安胎的药,才能保住这腹中的胎儿。”
  宋宴初怔怔:“御医……安胎……?”
  元顺无奈一笑,道:“御医是御医院名望最高的陈海太医,他为人可靠,医术又最是精湛,这药是他令人亲自熬送过来的。还有,公主往后就不必再日日防着我,即是答应了你要保住这孩子,公主就安心养胎,剩下的事情,奴才都会替你做了。”
  宋宴初低头,“多谢……”
  傅贵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要说道:“顺公公,这都快一天了,公主既然已经醒了,您的伤也是时候该让陈太医瞧瞧,仔细包扎下,省得以后撂下什么好不了的疤。”
  宋宴初这才注意到他肩上只是拿着一块帕子随意地绑着,似乎还有血不断地往外渗。
  元顺淡淡一笑,“无碍。”
  “你还是去瞧瞧……瞧吧,我当时也是不得已的,你别记挂着……”
  宋宴初冷不丁地劝了他一句,元顺一凛,便觉得疼了一天的伤如何也疼不起来了。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包扎——”
  作者有话要说:  现言《我想撩你很久了》也开文了,大家可以去看看啦~
 
 
第43章 
  月黑风高,稀疏的林子里偶尔飞过几只叫丧的鸦。
  绥河的河水到了夜里就愈发的湍急。
  宋宴衡带着数十人马经一天一夜才奔赶到此处,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见到这汹涌的河,观察了眼四周的形式,才叫手下的人停下了休息片刻。
  他身上满是伤痕,随手在残破的战袍上扯下一块布料,就包扎在了腿上。
  又牵着马徒步走到了河边,洗了把脸,仰面仍屏着警惕的神色。
  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夜色下涌动河水的颜色就有些不对劲。
  是血,鲜血。
  应当是随着河水从上游留下来的——
  这林子里,稀少人烟。
  为何会有这么多血在河中,难道是有人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身后的将士经连夜奔波,早已累得没了半条命,这会儿歇下了就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于是,他独自一人就沿着河流上游的方向走去。
  这林子中见不到光。
  宋宴衡的脚迈得很轻很轻,几乎都听不见鞋与树叶摩擦的声音,他也听不见有别的人在这林子中的行迹。
  可突然,一把冷冷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一凛,已经不能动弹。
  没想到那把剑是从树上刺过来的。
  “谁?”宋宴衡冷冷问道。
  蔺承安一笑,也从树上一跃而下,点起了一根火把,打在了宋宴衡的脸上。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眉眼才掠过了一抹寡淡:“你与小结巴长得还真是像——”
  宋宴衡的五官都与她相似,长得格外精致,只不过他此时狼狈不堪,容貌之中只是能依稀分辨得出一些形状。丧家之犬,固然落魄。
  宋宴衡轻挑了眉,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应当无别的人,才低声问道:“你认识宴初?你将我引到此处,究竟是要做什么?”
  蔺承安轻声一笑,“我是彧国皇子,你说我引你来做什么。”
  “彧国皇子……”
  宋宴衡冷嗤了一声,一个反掌就将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给打了下去,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他的肩膀。
  “你就是那个丢下我皇妹背信弃义之人,蔺承安?”
  虽然早听说宋宴衡的武艺精湛,可蔺承安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连架在他脖子上的剑都能挣脱了。
  蔺承安咳了咳,“不错,我是蔺承安。可我并非抛弃宴初。”
  “呵。”
  宋宴衡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蔺承安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折成了两段,“我知道你们今日是要抓我回去,可若是死前能替宴初杀了你这负心汉解恨,也算是功劳一件!”
  “我若是想要杀你,又何须费心将你引到这里来。听说你从小不能嗅见气味,我只需在林子中投下毒雾,便可将你与你那些残兵困在这,慢慢耗死。而且你当真以为,我会只身前来吗?”
  宋宴衡情急之中有些生乱,听他这么一说,才想到了这层。
  他眼下势力单薄,又是逃亡之际,若是随意轻举妄动,极其容易就功亏一篑了。
  “那你既不是抓我回去邀功,又是来做什么?”
  “我知道,彧国中一定有与你沟通报信之人,你才会将前线的线索知晓得如此清楚。你草草带着几千人在京中作乱,不过也是想拖延战线罢了,可以给岚国留的更多的机会。你趁机往西北逃,也是想回岚国助你岚国的将士与百姓。而我想所做的,远没有你想做的事大——”
  蔺承安说着,就将一雕着龙凤盘桓的玉戒,塞到了宋宴衡的手中。
  他拧着眉头,低声说道:“我走之前,未能来得及给她留下些什么,她恐怕这几个月也不能听到我的半分消息。我怕她担心,你回到岚国之后,且将此物交于到她的手中,告诉她我很好,不出半年,我定会想办法与她重聚的,让她再等等我——”
  宋宴衡挑眉盯着那做工极其奢华细致的玉戒,“这莫不是……”
  “没错,是我母妃生前所佩戴的宝物。可战乱之际,这宝物若是没有主人,也不过是一块废石罢了。这只是一个报平安的信物,这数个月消息隔绝,我不想让她忧心,更不想让她忘了我。”
  “自从战乱开始,岚国与彧国就断了消息往来,我知道只有你能将这东西带入岚国皇宫,交给宴初——”
  宋宴衡难以置信地看着蔺承安,又握着手上这沉甸甸的玉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你若这样就放我走,你的父皇难道就不会怪罪于你吗?”
  “当然会。不过我父皇正正在意的,并不是你们岚国的多少城池,他只是不安于霜儿的死罢了。放不放你走,都不能彻底排解他心中所恨。”
  “难道依你所见,就因为一个公主,两国之间就非得这么兵戎相见,自相残杀了吗?”
  蔺承安轻声一笑,无奈道:“霜儿不是寻常的公主。父皇说过,除非能让岚国皇上最钟爱的公主一命抵一命,他才会善罢甘休,否则他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与岚国势不两立。”
  他见他面色凝重,又道:“此事也不必真的当真,人死了,伤心一阵气愤一阵也总是有的。等我父皇有一日能对霜儿的死释怀了,那时战事也便会停了。在此之前,我会尽量抚定两国矛盾,以免冲突更甚。只希望大哥能尽快将这戒指,交到宴初的手中——”
  宋宴衡听到他一本正经地叫自己大哥,还是有些拉不下脸面来,为难地咳了咳。
  “……知道了,你若是以后敢亏待宴初,我定将你剁得稀烂!”
  蔺承安耸了耸眉头,突然一把抽过了他腰间的长刀,就狠狠地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
  宋宴衡一愣,见地上的长刀沾满了血,就想去扶起他,
  突然听到外围响起了彧国士兵的声音,才知道他此举的用意,抿了抿唇转身便用轻功离去了。
  “二皇子!二皇子如何!”
  蔺承安隐忍着痛,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没想到宋宴衡突然出现……伤了本王。”
  “那那反贼去了何处!二皇子可有看清?”
  蔺承安望宋宴衡已然走远一会儿,才缓缓地抬起胳膊往反方向指,喘着气道:“那人似是往上游去了,你们去那看看,一定、一定要将本王给他抓回来……”
  “是!手下们这就去追拿岚国的反贼,替二皇子报仇!”
 
 
第44章 
  吃安胎药吃了一个多月,宋宴初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胎儿的脉象也稳了下来。
  加上天气热,穿得又少,肚子多少不似以前那般平坦了。
  这日宋凝芝非要拉着她出来赏荷,推拖不得,宋宴初便跟着出来散散心。
  “再不来赏荷,都要入秋了,到时候什么都瞧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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