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简单的驱虫药,给猞猁用的,既打算养着它,就要好好对它的。
猞猁已经能在沁华院自由活动。
这两日它对环境熟悉很多,有丫鬟奴仆从它身边走过,倒也不会龇牙咧嘴做攻击状,不过会很谨慎的竖着瞳盯着从它身边走过的人。
而且它不肯睡在耳房。
晚上一定要蹲在姝姝房屋外的廊檐下。
就这样守着姝姝一整夜。
姝姝配置好驱虫药,都是粉末状的,她蹲身把这些粉末涂抹在猞猁毛茸茸的身上。
还低声对它说话,“小猁乖一些,这是可以杀掉你身上虫子的药粉,涂抹上可能有些不适,你忍着些。”
它一直在山林中生活,身上肯定有些虫子的。
姝姝声音娇软软糯糯的,猞猁很乖的任由她往它身上涂抹药粉。
给猞猁涂抹完药粉,姝姝拍拍它,给它一盏添了甘露的清水。
每日她都会给适量的甘露给猞猁喝,这东西对它应该也是有好处的。
忙活完,姝姝才回房歇息。
明儿便不能偷懒的,程先生要开始教导府中女孩们的功课了。
…………
翌日,姝姝早起,过去祖父的院子锻炼。
今儿宋凝君没来,她是真的又病倒了,早上连床榻都起不来。
宋昌德倒没多问,盛氏问了姝姝两句,得知宋凝君又病倒有些心疼,打算一会儿过去瞧瞧。
姝姝不管宋凝君如何,她还是老样子。
锻炼完用过早膳就去青砚阁。
宋凝君生病,自然没法去,只余姝姝跟另外三位姑娘过去。
程如仪是当真学富五车,已经按照姑娘们当前学习的程度给各位姑娘们定下功课。
第25章
程如仪从四书五经开始教导姑娘们功课, 三个大点的姑娘正好学到这里,小些的宋凝瑶启蒙的也差不多, 字都能识, 诗词歌赋也学了些,现在读四书五经, 她多照顾些, 也是可以的。
实际上程如仪教导起来,语言诙谐有趣, 并不是死板,就连有些顽皮坐不住的宋凝瑶也会很有兴趣的听完。
到底只是教导姑娘们功课, 女子不像男子, 无需科举入仕途。
遂也不会大强度的学习, 通常都是上午在青砚阁学习一个半时辰,程如仪把功课布置下来。
下午的时辰大家可以做功课,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只要次日来青砚阁时把功课做完便可。
因几位姑娘年纪大小不等,程如仪布置的功课内容也不相同。
程如仪布置的功课并不多, 都是能够完成的。
姝姝下午回沁华院先完成程先生布置的功课才会继续看医书。
接连三天,宋凝君都卧病在床。
三日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又消瘦不少, 脸色唇色都是苍白的,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盛氏见着宋凝君如此,自然又是一番心疼。
宋昌德亦忍不住道:“你病才好, 还过来作甚,练拳也不差这几日,先把身体养好。”
病了两场瘦弱成这副模样,老国公爷都有些看不下去。
身子虚弱成这样,再来锻炼只会增加身体的负担。
“我虽病着,但记挂祖父祖母,也有些想念你们,今儿身子松快许多,便想过来给二老请安。”宋凝君说了两句话已经有些喘气,看来病的这两场,身体到底亏空的厉害。
“老爷子。”盛氏心疼的慌,“不如下午拿着牌子去宫里头请太医来给君儿瞧瞧吧,这连续病了两场,身子怕都是扛不住。”说着又对着宋凝君数落起崔氏,“你母亲也真是的,你都虚弱成这幅模样,她也不说来寻我,让我去请太医瞧瞧。”
宋凝君趴在盛氏怀中,声音虚无的仿佛快没了,“哪里能怪母亲,母亲很好,我病倒这几日,母亲急的满嘴火燎,每日都监督小厨房给我炖汤喝。”
盛氏轻抚宋凝君的发丝,“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好,孝顺,方才是祖母迁怒你母亲,是祖母不好,你母亲待你还是很好的,所以你要知道感恩,你放心,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们盛家的孩子,这几日就安心养病,莫要过来锻炼,下午祖母会去宫里头请太医过来帮你诊治。”
“谢谢祖母。”
姝姝并没有在屋里听两人说话,她搁在外面的庭院里扎马步。
宋昌德也在外头,见孙女一口气都可以半个时辰,跟才来这边时简直天壤之别。
瞧瞧姝姝现在,面容白皙红润,个儿都长高了。
跟宋凝君差不多高,亦开始发育抽条,少女初长成。
宋昌德想了想,开口说道:“姝姝,祖父想着你过来扎马步也有一个多月,现在蹲半个时辰都很是轻松,倒是可以提前进到下一阶段,每日一个时辰的锻炼,你可能接受?”
姝姝也觉现在半个时辰挺轻松的,她点头道:“祖父,那不如就今日开始,我每日锻炼一个时辰?”
宋昌德道:“那就这么定下。”
这算是第二阶段,至少要坚持一年以上。
半个时辰的锻炼增加到一个时辰,对姝姝不算难事。
或许是因为每日喝甘露的原因,她觉得身体素质增强许多,耳聪目明,身体好像也开始发育,胸部有些疼,她没好意思告诉母亲。
上辈子她可是因宋凝君下毒,一直未曾体会过女孩发育的情形。
现在终于知晓女孩发育是什么样子的,胸前白嫩的小包子好像开始长大,偶尔不小心撞到胸,还会很疼。
最近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姝姝很喜欢这种体验。
这辈子她终于可以像别的少女那样,慢慢长成大姑娘的模样。
上辈子,宋凝君对她下毒是在明年夏日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
她飘了那么些年,大概知道宋凝君为何对她下毒,毁她容貌。
女孩的容貌太重要了,也能成为利器,宋凝君是怕她容貌太出众,哪怕惹的宋家人厌恶,去到夫家凭借容貌依旧可以的得到宠爱,可以翻身。
她容貌本就娇美,若不是中毒,哪怕没有甘露,长大后的容貌必定也是还不错的。
所以说宋凝君心肠歹毒,她与她根本无仇无怨啊。
姝姝因这事情,这辈子万分防备宋凝君,她希望到时候已经揭开宋凝君的真面目,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姝姝蹲着马步,脑子也在转着。
想着许多事情,最近发生的事儿除了状元郎秦宴棠,还有便是大哥二哥科举考试的事情。
大哥宋凝柏不爱读书,这次秋闱自然没中,但是二哥是中举的。
可惜的是,到了次年春闱时,二哥那场考试半途而废,他考场上突发急症,被送回宋家,与进士和殿试无缘。
二哥那次急症,姝姝不知是意外还是跟宋凝君有关。
因她跟着宋凝君二十载,好像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不管到底有无关系,到明年春日时,她都会提前防备注意,这次定不会让二哥抱恨终身。
上辈子,二哥急症错过春闱。
再次科举就要三年后,那时候国公府都已经落败,圣上对定国公府有了偏见。
二哥也没能再参加科举。
想到这里,姝姝叹了口气。
不过几日后还是有个好事儿的,就是伏神医回了京城。
她会去跟伏神医拜师。
又半个时辰后,姝姝蹲满一个时辰,同祖父说了声离开。
吃过早膳自然还是去青砚阁学习。
如此过了几日,沁华院隔壁的偏园已经修葺差不多。
猞猁睡的窝棚盖好了,周遭也都修葺过,木栅栏加高,姝姝就让猞猁过去了偏园。
不过沁华院跟偏园是想通的,猞猁可以随意进去。
它晚上还是不肯睡在窝棚里,一定要趴窝在姝姝的房门口。
姝姝也是无可奈何。
前两日,盛氏还真的去宫里头请了位太医过来给宋凝君瞧过。
太医也道是宋凝君心思郁结,让她一定要放宽心情,莫要多想,否则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这几日宋凝君倒真的也慢慢想通了,喝了两天药便好了。
这两日姝姝就每日都会碰见她了。
不过姝姝也算想得开,事情慢慢来,她知道急不得。
越急越容易出错。
明日就是秋闱的日子,也是伏神医回来的日子。
国公府一片忙碌,自然是为两位公子准备明日秋闱的事宜。
古时学子是极辛苦的,鸡鸣便要爬起学习,科举时更是一场考验,很多时候不是学子们学问不成,而是身体承受不住,比如这场秋闱,要考三场,一场三天,连续九日都在贡院里一个小号子里头待着,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可想而知有多艰辛。
国公府自然也注重两位公子明日的秋闱。
下午大房二房就已开始给两位公子准备吃食和各种换洗衣服,生活用品甚的。
准备的都是一些容易存储的食物,还有水源。
喝的水也要自带。
这些事情都是崔氏监督的,还亲自跑厨房。
姝姝也自告奋勇说要帮忙,她再给二哥做的酱肉饼的热水里偷偷兑了甘露,还自告奋勇的把几个大水壶都装上熟水,自然也偷偷加了甘露。
甘露对身体有好处的。
让两位兄长饮用这个水她也放心些。
就是不知怎么送到大房那边去。
姝姝对大兄还是没意见的,他虽玩世不恭,但也是向着她。
也别扭的为她说过话,讽刺过宋凝君。
所以姝姝也希望大兄也能好好的,至于大兄莽撞纨绔的性子,她希望大兄能够改正过来,能担得起国公府世子的名头。
姝姝抱着两大壶水跟崔氏道:“母亲,我想把这两壶水给大兄送过去,再把我们做的酱肉饼也给大兄送一些。”
崔氏笑道:“你大伯母都给你大兄准备的有,这又累又重的,你回房好好歇着去。”
姝姝甜甜一笑,娇声道:“母亲,到底是我的一份心意,也望大兄和二哥都能金榜题名。”
崔氏听着女儿的娇声细语,心里都是软的。
什么都想顺着她,不由道:“好好好,到底是咱宝儿的心意,让珍珠跟玲珑帮你把东西抱过去。”
姝姝跟两个丫鬟就这样抱着两个大水壶还有十来张酱肉饼过去大房。
大伯母高氏听闻侄女过来,忙从厨房出来,笑眯眯领着姝姝过去正厅,“姝姝怎得过来了。”
大伯父宋金丰也在正厅交代长子明日秋闱的事情。
宋钰柏大概听的有些不耐烦,心不在焉的,看见姝姝过来问她,“你过来作甚?”
姝姝把手中装好的酱肉饼放在大兄身边的案几上,笑眯眯道:“大伯,大伯母,我过来给大兄送些酱肉饼还有水。”
珍珠玲珑也把抱着的水壶搁上去。
宋钰柏板着脸道:“我们自个院不是做的有,你端着跑过来也不嫌累。”
宋金丰呵斥道:“你怎么跟你三妹妹说话的!”
宋钰柏就不吭声了。
高氏拉着姝姝道:“别跟你大兄一般见识,姝姝真是乖巧,还惦记着你大兄明儿科举的事情。”
看着乖巧精致的女娃,高氏也心软。
姝姝也不生气,笑眯眯说,“祝大兄跟二哥能够金榜题名。”
宋钰柏嗤笑一声,他很清楚自己没戏,他也不说,不然他爹又要骂他。
宋钰柏拨弄那袋子肉酱饼,打开后一股子浓郁肉香夹杂着面香的味道飘散开来。
第26章
惹的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朝着那袋酱肉饼多看一眼, 平日厨房里甚少做这类的食物。
就算做酱肉饼也会做的更精致一些,薄薄的酱肉饼, 里面有剁碎的酱肉虾仁干贝, 上食案后都已切成小块给主子们享用。
这种又大又厚,一个酱肉饼跟掌心那么厚, 脸庞那么大, 里面酱肉也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饼,平时是根本上不了主子的桌上的。
可竟有一股子很浓郁的香味。
肉香夹杂着面香。
这会儿其实还不到晚膳时间, 大房二房都忙着两位公子准备明日去贡院的食物和东西。
宋钰柏闻见这股子肉香面香,肚子竟咕噜叫了声。
他也不嫌臊, 大咧咧的从袋子里拿出个酱肉饼吃了起来。
这酱肉饼分量实在的很。
都赶得上他脸盘子大, 又厚实, 一口下去,酱肉的香味跟面饼的清甜糅杂起来,酱肉是五花的, 咬下去油脂跟汁水都渗出来,满口鲜香。
宋钰柏怔了下。
他没料到这酱肉饼味道如此好, 比以往吃过的都要浓香。
宋钰柏加快速度,十来口就把这么大张的酱肉饼吃干净。
最后还把手指上沾的酱肉汁都给舔干净了。
引的高氏跟宋金丰都吞了下口水。
宋金丰咳了声,训斥长子, “你也不嫌丢人!哪有这般吃东西的,吃食要斯文,细嚼慢咽,哪像你三两口吞掉, 还当着你三妹的面这般粗鲁……”
宋钰柏懒得搭理他爹,问姝姝,“你们厨房换厨子了?”
姝姝摇摇头,乖巧道:“大兄,没有换厨子的,这做法是我在水乡村时做过的,跟廖师傅说了声,廖师傅就做出来了。”实际上她在熬煮酱肉的汤锅也加入甘露,味道自然是最好的。
廖师傅是二房的厨子。
宋钰柏皱眉,“你在那劳什子的地儿还要做吃食?”
“自然要做的。”姝姝不以为然,“乡下地方女孩儿不值钱,两三岁会走路时就要帮着做家务干农活。”她似想起什么伤心事,眼圈有些红,声音也小了许多,“这样的酱肉饼也只有他们能吃,都不许我吃的……”
这话听的宋钰柏简直火冒三丈,他们国公府的姑娘竟被这样对待。
“他们连酱肉饼都不让你吃?什么畜生玩意的一家子。”宋钰柏越发厌恶宋凝君,抢了她们国公府真正千金小姐的位置,害的姝姝在乡下地方吃了十三年的苦头,她却在国公府好吃好喝的,娇生惯养的,从小山珍海味,鱼翅燕窝都吃的够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