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门,我不嫁了!——桐荣
时间:2019-10-03 08:25:38

  李艾拿着工具上楼时,见贺南方正坐在房间的露天阳台上——吹风,不知道手里在把玩什么,一直转动着手指。
  她小心问:“老板,要不让我来试试密码?”
  贺南方回神:“你知道?”
  李艾摇头:“不确定,试了才知道。”
  刚才试错密码后,箱子被锁半小时,现在才可以重新输入。
  李艾半疑半惑地输进去四位数密码后,只听啪嗒一声,箱子开了。
  贺南方视线投送过来,抿着的嘴角,难掩惊诧:“你怎么知道密码?”
  李艾捡着好听话说:“李苒小姐的所有密码,都是您的生日。”
  贺南方冷哼一声,心情舒畅了些。
  他从阳台上走进来,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条白色的毛巾上。
  李艾扫了一眼,发现他坐那时,手里摆弄的一直是缕……头发?
  头发很长,大概有十几根,被他捻成稍粗的一股,绕在手指上。
  李艾:“???”
  所以他老板点名要住李苒之前的住过的屋子……就是为了找她几根头发?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李艾心里万马奔腾,可嘴里什么话也不敢说。
  行李箱里留下的东西,论证了贺南方之前的猜测,李苒还在河下,没有离开。箱子里东西很多,除了证件和钱外,其余都落在了这里。
  贺南方将东西翻了一遍,找了一些蛛丝马迹后,便让人把箱子拿走。
  “明天继续在河下镇找人,一个地方都不许错过。”
  ——
  李苒的逃跑路线和贺南方猜测到的差不多,她跟李父打完电话后,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保险起见,她很快退了房间。
  担心贺南方顺腾摸瓜找到这里,她还特地在前台那里留下假的消息,说自己要去凤栖山,实际上她还在河下县。
  她先是坐公交去了县城,然后再坐轮渡重新回到离河下镇不远的一个临湖岛上。
  贺南方绝对不会想到李苒会藏在一个岛上。
  李苒有个毛病,十分怕水。小到不敢在浴缸里泡澡,大到不敢坐轮渡。毛病是小时候掉到河里留下的,贺南方一直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李苒万般怕水,不敢坐船。
  在轮渡上吐得昏天黑地,加上在外面东躲西藏那么久,李苒几乎瘦脱了层皮。
  两个多小时的水路,终于到岸,她虚着脚步,蹒跚地从甲板上下来。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晕头,她眼前阵阵发黑。
  但为躲开贺南方,她又买了第二天一整天的船票。
  ——
  贺南方的手下在河下镇整整搜寻了一天,没有查到李苒的任何踪迹。
  晚上,孔樊东委婉地劝说老板:“我觉得咱们应该去凤栖山。”
  贺南方倒是很有耐心:“继续找。”
  第二天一早,县长邀请贺南方一行人去县里其他景区游玩,贺南方欣然答应。
  一路上,县长都在极力地推荐县里的旅游景点:“河下只是我们县里景点之一,最出名其实是望亭,据说望亭牌匾上的两个字是唐代一位大书法家留的。”
  贺南方兴致缺缺,随口问道:“望亭在哪?”
  县长:“望亭不在河下镇,在临县望亭镇,它坐落在一片被湖水包围的小岛上。”
  贺南方突然想到什么:“岛上?”
  孔樊东接到老板电话时,那头只有三个字:“去望亭。”
 
 
第13章 
  孔樊东不知道他老板心里在想什么,明明昨天还十万火急的样子,今天却在当地租了几条船去——游湖。
  望亭镇是河下县最小的镇子,坐落在一片临湖岛屿之上。镇上的居民生活十分富足简单,主要靠水产养殖和在旅游景区做些小本生意为生。
  因为上岛的唯一交通工具只有坐船,所以当地居民也有不少靠开船讨生活。
  昨天晚上,李苒坐船到望亭镇后,一直不太舒服,吐到了半宿,民宿老板见她一副生病的样子,担心害怕一宿,一早便劝她坐船去县里医院。
  李苒暂时还不能走,如果贺南方已经找来河下县,那么望亭镇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
  贺南方肯定想不到李苒能克服心里恐惧去坐船,所以他绝对想不到来岛上。
  猫鼠游戏从她离开的那天已经开始,之前贺家一直没有动静,李苒以为贺南方已经放过她,东躲西藏了一个多月后,但当她发现贺南方追到河下时,逐渐感受到来自他的控制。
  后怕地想,如果被捉到——贺南方大概是要将她带回去弄死。
  其实李苒突然从贺家离开,不知行踪这件事在圈子里也传的很热闹,大概很多人都不懂她为什么离开。
  就算有少部分人知道,也只会摇着头惋惜——放着贺家这么好的日子不过,作什么作!
  路上偶尔停脚歇息时她也会想,这段注定要被抓回去的逃离到底有没有意义。
  随着待在外面的时间越久,她越肯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开贺南方,其实才是她李苒生命的开始。
  单凭再也不接触贺家人这一点,就足够能让她重获新生。
  一晚上歇息后,她身体好了些许。
  第二天一早便出来找些吃的,镇中心离民宿不远,她披了一件外套便徒步走过来。
  街心有一处空地,几十个平米的塑料棚子支起一个早餐点。外面一圈是热腾腾的大锅,包子油条,面条馄饨,米线酸辣汤,围了整整一圈。塑料棚中间摆放着桌椅,整齐有序。
  李苒找了一张干净桌子坐下。
  “老板,一碗馄饨,两个包子。”
  她拉了拉帽子,环顾四周。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片刻,老板过来:“你的馄饨。”
  “美女这儿有人坐吗?”
  两句话同时交汇在耳边,李苒的后背像是有一根弦被突然拉紧,她机械地转头,看向站在她对面的两个男人。
  脑子里同时冒出两个念头——跑还是不跑。
  跑,这两个看着眼生,不一定认出她。
  不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老板将馄饨放下后,笑呵呵:“没人,随便坐。”
  两人男人在李苒对面坐下,李苒脊背僵硬。
  从这两个男人跟她说第一句话开始,李苒就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N市的口音暴露出他们的身份。
  两个男人坐下就开始用方言聊天,李苒见他们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后,松了口气,一直低头吃馄饨。
  两个男人的对话:
  “快点吃,孔老大只给十分吃早饭。”
  “也不知道今天这趟能不能结束,我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床,基本都在车里将就。”
  “我也是,想老婆孩子。”
  “希望今天能找到那人。”
  李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饭她必须要吃,不吃没力气跑,而且也不能让他们起疑。
  “美女,醋用一下。”
  她将醋递过去,那人看了她一眼,侧身用方言小声对旁边人道:“挺漂亮呀。”
  旁边那人深深地看了李苒一眼,微微地拢了下眉头。
  李苒强装镇定地吃完馄饨,然后故意用她小时候的方言叫了一声:“老板,拿个袋子。”
  吃完饭,两个男人酒足饭饱:“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女人有点眼熟?”
  另一个男人摸着吃撑的胃,打了个饱嗝:“没有呀。”
  男人将手机拿出来,翻出那张照片。
  递给旁边:“你看像不像?”
  仔细端详:“不太像,这照片多漂亮,刚才那女的好看是好看,可脸白的跟鬼似的。”
  “再说,你没听见刚才那女的说话吗?”
  “嗯?”
  “四川方言!”
  两人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推断得很有道理,他们要找的女人是N市人,怎么会讲四川方言。
  想了片刻:“还是跟孔老大汇报一下吧。”
  这头,孔樊东听完汇报,问:“有照片吗?”
  手下:“没有,她吃完就走了,没来得及拍照。”
  孔樊东语气微妙,停顿问:“她去哪了?”
  手下一听这声音不大对:“不清楚,没跟上。”
  孔樊东:“两个蠢货,谁会在外地说四川方言,那是故意讲给你们听的。”
  手下:“……”
  “我们这就去追。”
  李苒一路往码头走,她没想到贺南方会找到这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要不然他怎么能笃定自己会藏在岛上。
  毕竟——能猜到她藏在岛上的脑回路实在异于常人。
  幸好他的人全都在岛上,暂时还没发现她,坐船出去应该还来得及。
  ——
  孔樊东跟贺南方说李苒就在岛上时,发现他老板一点都意外,冷静到可怕。
  贺南方:“我知道。”
  孔樊东:“那下面,咱们就……”
  贺南方摇头,望着静飘飘的湖面:“她不在岛上了。”
  孔樊东:“刚才还有人在岛上看见她。”
  贺南方看了他一眼,眼神颇为鄙夷:“你的人已经惊动她了。”
  孔樊东哑口无言,这么一想还真是的。
  孔樊东闭上嘴,不再去猜测李苒位置,他猜一句被他老板嫌弃一句。
  贺南方:“去搜湖上的船。”
  孔樊东很快领会,带着人就去码头。
  ——
  湖上的一艘游轮,正缓慢地驶向对岸,靠近船舱角落的位置蜷缩着一个人。
  李苒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额头淡色的血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眼下一片浓影。
  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旁边的船栏,随着游船的颠簸,时不时地痛苦呻吟。
  渐渐地,游船的速度慢下来,船上的游客不知缘由,纷纷站在栏杆处观望。
  李苒慢慢地睁开眼,瞥见旁边起起伏伏的水波纹,心底一阵恶心。
  船主从驾驶室内出来:“大家安静,听我说!”
  “临时接到通知,码头暂时管制,船只逐个靠岸,所以船速会变慢,需要停留一段时间。”
  游客们不满:“怎么会这样,上船之前你也没说码头在管制。”
  船主耐心解释:“有的时候靠岸船只太多,码头会临时管制,这就跟在路上开车一样,车多了总得控制一下。”
  李苒听完后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心底下落得凉凉。
  船主为了不妨碍大家游玩的兴致,同意免费放几条小救生船,随意让大家在湖上划着玩。游客终于满意起来,三三两两地下了游轮。
  很快,游船上就剩下李苒一个人。
  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如同被架在炙烤的火架上,额头的虚汗一直流个不停。
  有风从湖面上来,吹落了鼻尖上的汗。
  喧闹的四周,皮鞋声尤为显耳清晰,远及近地靠近,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落在甲板上。
  声音到近时,李苒睁开眼,半抬的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封住,她扬了扬唇角,扯出个无奈的笑。
  即使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结局,那她也不后悔。
  贺南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或许是李苒现在模样过于落魄、狼狈,他的表情有一丝不太平静的裂痕。
  拧着的眉目,不解的神情,还有那蕴藏在某处一触即发的怒意,贺南方心里很复杂。
  他想不明白一点,李苒为什么要走。
  他蹲在地上,想要靠近些。
  一米九几的身高,蹲下时正好与李苒的视线平视,他伸手,摸上她满是虚汗的脸颊。
  “为什么不听话?”
  李苒脸上的汗顺着他的指尖,没入他的袖口,顺着他的皮肤,交融到身体里某一深处。
  李苒别过脸去,看向船舱外面,嘲讽问:“听谁的话?你的吗?”说完像是故意要在贺南方的骄傲上踩一脚似的:“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贺南方皱了皱眉,大概不能理解李苒这突如其来的叛逆是为何。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他宣布结束这个所谓的逃亡游戏:“跑这么久,去这么多地方,你还是没走掉。”
  李苒唇色白得不能再白,她握着船栏,撑着身体,拉开与贺南方的距离。
  “明知道跑不掉,可我还是要走,贺南方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南方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李苒觉得贺南方简直残忍又天真,他一边做出那些让她无路可退的事情,一边又一无所知地问她为什么要走。
  “贺南方,说服自己相信——我不爱你了这件事,有多难?”
  贺南方听完,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嘴唇。
  声音有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意。他极力地控制着,控制那些喷涌出来的从未经历过的感受。
  “李苒,骗人的话,说出来谁会信?”说着他手指重重地碾压她的唇瓣,硬是揉出几片血色来。
  李苒挥开他的手,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我敢承认我以后不会再爱你,你敢吗?”
  贺南方冷着脸,一言不发。
  眼前渐渐看不清晰,她坐在甲板上的身体摇摇欲坠,撑着最后的力气她将这个男人的骄傲撕碎在地。
  “贺南方,像你这种自私自我,脾气又坏,霸道不讲理的性格,凭什么笃定我会喜欢你一辈子?”
  湖上的风冲淡了贺南方心里最后的忍耐,积累一个多月的愤怒,被李苒扯出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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