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门,我不嫁了!——桐荣
时间:2019-10-03 08:25:38

  一边笑,一边像个弥勒佛一样走进来。
  众人的目光并没有善意,尤其是对许明月,讥笑,鄙视,嘲讽,更甚至的像是看什么低贱物种的眼神看着她。
  周围也有议论声,许明月的名字在这个圈里并不是陌生。
  这么些年许家一心把她培养成名媛,带着她出入各种高档商会,还有酒宴。
  当年许家给她物色的结婚对象是贺南方,不过由于李苒这层关系,一直没成功。
  当年风光无限人人羡慕的许家大小姐,如今沦落成一个……男人的陪衬。
  李苒心情复杂,不想在深想什么。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许明月现在的处境。
  许明月从一出生,许家便将她当成一个淑女名媛来培养,她会插画,会厨艺,还会弹得琴一手好琴。
  不谈内在,总之外表也是足够惹人怜惜。
  但许家倒台后,许明月这些培养变得一文不值,她的身份来自于许家后台,一旦许家倒下,她学的这个贵妇人消遣生活的高雅兴趣,显得十分鸡肋。
  一朝从云端坠下后,再难回到以前的生活。
  若想回去,总是要出卖些什么。
  将许明月的事儿从心底里抹去,她跟几个熟识的朋友闲聊一会儿后,便一个人靠着临湖别墅的落地窗景前吹风。
  山里的晚上有些冷,风带着令人清醒的凛冽感。
  她喝的那几口果酒有些上头,此时冷风一吹更是清醒许多。
  身旁的玻璃窗倒映出一个人影,李苒的视线扫到身旁。
  窗边风大,许明月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的坎肩,发丝迎着晚风飘动。
  李苒皱眉眉头看她,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第73章 
  同一扇玻璃窗倒映出两个人的脸。
  却是两种泾渭不同的人生。
  以前许明月看不起李苒, 觉得自己处处压她一头, 她比李苒更温柔可人, 比她身世好,比她更招人喜欢。
  她几乎从未将李苒放在眼里过。
  许明月暗自跟李苒争了八年,而李苒无视她八年。
  八年后, 许明月的人生像是被画在一块破布上,千疮百孔,找不出一条出路。
  而李苒的人生,每一笔都堪称最完美, 她拥有那个男人矢志不渝的深情,拥有别人可望不可即的天赋,更成就了自己是事业。
  她从未想过李苒会走到那么高的位置,而她会被踩的这么低。
  临湖别墅外, 是一大片的湖泊,延伸到不知名的黑暗处。
  别墅里璀璨的灯光照映射在湖面上, 染上一层梦幻的金。
  “我一直都很嫉妒你。”许明月是从这句话开始讲起的。
  “就算你离开他, 可谁也不能代替你的位置。”
  就算是事到如今, 落此境地。
  许明月说到那个人,那个位置时, 眼睛里还放着光芒。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离开。”大概是有些冷, 又或者是心情比较不平静,许明月环抱着的手臂微微发抖。
  李苒沉默,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人, 不自觉地用自己的欲望去假象别人的人生。
  贺家太太的身份是许明月一直追求的,当李苒放弃这个身份时,许明月才会觉得这是李苒不珍惜。
  所有人都认为贺太太这个位置,是一个胜利的王座。
  就像是升级打怪一样,只要有人坐上去,这辈子便会享受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受人尊敬。
  当欲望蒙蔽自己真心,他们已经分不清,爱的到底是贺南方,还是爱的是贺太太的位置。
  许明月继续说:“南方哥哥因为你,将我哥派任到了非洲。”
  “我哥他恨,但他不敢回来。他在非洲有钱挣,还能付得起我妈的医药费,如果回来了可能没有地方能容得下他。”
  “这都是因为你,许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说到最后许明月的声音渐渐撕裂。
  李苒转头,静静地看着她:“因为我?”
  “你还真是天真。”
  “其实你一直喜欢,或者贪婪的只是贺太太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身份代表着财富,权利,荣耀。”
  “这些对你,对许家来说,都比贺南方更有吸引力。”
  李苒想起过往:“许家曾经有机会跟贺家联盟,不是吗?”
  说到这个,几乎是许家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李苒觉得这群人也是可笑,当初贺家势衰。
  老爷子丧子,贺南方丧父,许家可以拉贺家一把。
  但是没有,许家反而分走了贺家许多生意,这些年的两家交好都只是表面。
  贺南方对许家不满已久。
  他不是不动许家,而是没到时候。
  现在他早已从当初的那头小狼崽变成狼王,许家怎么可能不遭殃。
  “你说,许家踩着贺家起来,有今天的报应是不是咎由自取?”
  许明月恨极了,她恨李苒说出这些真话。
  “李苒——”
  “许明月——
  李苒冷冷地问:“抛开贺太太这个身份不谈,你真的喜欢贺南方吗?”
  许明月没有直接回答她。
  李苒:“所以,你也那么爱他,别把自己想的多么惨。”
  许明月喜欢贺南方,自己的爱情被李苒这么玷污,隐隐生出怒意:“你闭嘴。”
  “我怎么会不爱他。”
  “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如果没有你——”
  人总是会为自己实现不了,渴求不到的东西做出许多假设。
  许明月还活在“假如没有李苒,她就会是贺太太”的美梦里。
  然而梦终究是要醒来的。
  李苒抱着手臂,看着她不说话。
  许明月哭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南方哥哥会这么对许家,他们都说许家是南方哥哥搞垮,我不信。”
  “许多事情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了的。”
  李苒离开时,许明月还在哭。
  当年许明朗打她的那一巴掌时,恐怕永远想不到——许家会有今天。
  ——
  晚宴结束后,第二天是发布会。
  项目组特别做作地搞了一个“踏秋”徒步活动,由于他们住在山下的度假村,而发布会是在山上召开。
  这做作的场面,配上这中二的发布会。李苒有种小学时秋游,去山上玩过家家的感觉。
  李苒一大早便起来,换了一身浅色的运动服,扎了一个高马尾。
  到达现场时,已经有很多人。
  徒步活动分为两拨,一波是最前面几位大股东,懂事和高管带头的。
  另一波是今天来参加发布会的游戏迷们,度假区的小广场上站满了人,李苒拿着工作证一直往前走。
  走到半路遇到温莎,她看着人山人海:“怎么这么多人。”
  李苒喝了口包里的水,往下看了眼,也被这阵仗弄得乍舌。
  “人也太多了。上山的都是些小路,不会出意外吧。
  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几百个台阶,都架着摄像机。
  一路还有几十个摄像师跟拍,头顶有航拍。
  声势确实够浩大的。
  她来的算早,贺南方和几个股东稍有些迟。
  临近八点他们才从酒店里出来,他个子高,李苒一眼便看到了他。
  如果连平时团建聚餐都算上的话,他们也经常见面
  总之那么大的公司,贺南方总是有机会跟她偶遇。
  李苒抱尽量抱着平和的心态去面对她。
  他们纠缠了近十年,早已过了当初歇斯底里,你追我逃的年纪。
  她看着贺南方渐渐走近,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材质硬感挺阔,将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笔直。
  黑色拉链拉至下颚线,露出硬戳的下巴。
  头发全部梳在脑后,五官轮廓清晰,这么多人里,李苒总是一眼就能看见他。
  上山的小路确实窄,李苒眼睁睁地看着他过来,竟然一时找不到退路。
  贺南方眉头压的有些重,走过人群时淡淡地扫了一眼。
  “去前面。”
  她位置确实靠近前面,作为这款游戏设计开发的原画组,他们是今天发布会的庆功人员。
  李苒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上山的路程大概一个半小时,都是石阶。
  为了防止部分参与者体力不支,随性队伍里还有不少医务人员和担架,
  八点半时,正式上山。
  贺南方走在最前面,李苒大概跟他隔着三四排人的距离。
  他步子很大,长腿跨着两三层台阶似乎一点都不累,一边走路还一边看着沿路的风景的。
  看他那心情好的样子,李苒十分怀疑这次活动就是他提议的。
  她体力没有贺南方好,原本还能跟上,渐渐地落了下风。
  上山途中,她见贺南方回了下头,也不知是不是看见她,总之后面,他的步子就放慢了许多。
  一直走了四十多分钟,总算到了山腰上的一个观光平台。
  李苒累的撑着腰,倚在一个石台上喝水。
  山上的风景十分好,身处在秋天浓重的雾霭中,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很适合他们今天的主题。
  山上的观光平台很大,四处围着一圈铁锁链,山下共有四条路通往这里,所以一下就把观光平台挤得很满。
  贺南方走过来时,李苒旁边让了让。
  “累吗?”
  李苒摇头,人群里很多人拿出自拍杆在拍照,贺南方居然也煞有其事地把照相机调出来。
  “干什么?”
  “合影。”
  李苒真不懂贺南方还有这个兴趣:“你以前不是不爱拍照吗?”
  贺南方将相机塞进她的手里:“那是以前。”
  李苒一边在内心嘲笑他,一边接过相机。
  她拿着相机在镜头里找角度,山上的雾气重,光线不太好。
  所以她换了好几个角度,当她从摄像机的镜头里看到突然人群里冒出来的许明月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来得转身,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了出去。
  “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天旋地转。
  就在她倒向下山台阶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贺南方的朝她伸过来的手,以及脸上的表情。
  当你真正害怕失去一个人时,你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很多年后,李苒都认为她是那一秒,才确认贺南方是真的爱她。
  不是占有,也不是习惯。
  而是爱她,唯一的那种爱。
  想象之中的坠落并没有出现,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一个十分熟悉的怀抱。
  贺南方跟她一块滚落下来,李苒内心其实不是感动。
  而是被吓到了,她想象不到这个男人会这样护着她。
  贺南方的一只手护在她的头上,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背上,以极其保护的姿态,跟她从台阶上一起滚落了下来。
  滚了十几个楼梯之后,两人才在一处台阶的平缓地带停下。
  观光台上面贺南方的人一窝蜂地冲了过来,李苒倒在贺南方的身上,迷糊了两秒后坐起来。
  贺南方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李苒从他身上起来时,那双手还安抚地拍了她一下。
  “你怎么样?”李苒蹲在一旁看他。
  不知道碰到石子还是台阶,贺南方的额角划破很深的一刀口子,鲜红的学从伤口的地方流下,从他的太阳穴一直往下,流到青褐色的石阶上。
  贺南方想摇摇头,但他似乎有点动不了。
  李苒有点慌张,身后的医务人员很快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李苒被带到一边处理手臂上的擦伤,她看到医生的手指在贺南方的眼前一直比划着什么,但贺南方一直都没有动。
 
 
第74章 
  这其实不是贺南方第一次为了保护她受伤。
  李苒大学毕业那年和大学同学约好, 出去毕业旅行, 哪知贺南方不同意, 好好的毕业旅行最后变成她和贺南方了两个人。
  后来两人去了内蒙牧场,李苒第一次来到草原,激动的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贺南方出去骑马。
  贺南方从小学的马术,带着李苒溜着高头骏马在草原上跑了一圈。
  后来,李苒刚学几分钟不到便蠢蠢欲动,便趁着贺南方不注意, 自己骑着上马去了。
  牧场主牵给他们的高头骏马十分烈,李苒骑上去,结果下不来。
  马嘶声惊得贺南方从帐篷里出来,便看见李苒在马身上, 颠的如同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
  李苒朝他喊救命,贺南方散布跨出成一步走, 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过去。
  马性烈, 背上的力气更大, 没多久李苒就被甩了下来。
  那次贺南方为了接住她摔断了手臂。
  这次贺南方为了接住她摔成了脑震动。
  从十几级那么高的石梯上摔下来,李苒只有手臂上轻微擦伤, 别的地方好好的。
  贺南方的手一直护着她脑袋,结果他自己脑袋摔成那个样子。
  哎……
  他们好像一直这样, 这次李苒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这个男人彻底了断——她甚至都想好了,等手头这个项目做完,她就带着李昌明去法国住一段时间。
  如果李昌明习惯那里生活的话, 他们就在那里定居。
  如果不喜欢,回国后,再找个别的城市。
  这几年她挣得钱虽不说足够多,但安顿父女两人也还是够的。
  “病人醒了。”
  李苒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恍然抬头。
  “家属不进去吗?”
  李苒站起来,推开病房门,贺南方似乎还不太能动,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他轻轻地偏头,然后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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