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李苒为什么会叫温莎贺八碗,那真是温莎一辈子的黑历史。
李苒第一次见温莎时,她十六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
160多些,将近160斤,饭量尤其大。
温莎虽然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但却是个铁打的中国胃,她回国第一次吃中餐就是在贺家。
她吃了八碗饭,直接惊呆了席上的李苒。
贺南方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后来却给温莎起了个叫贺八碗的名字。
李苒想了想以前的温莎,再对比现在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呀!
“她怎么瘦了这么多?”李苒瞪圆的眼睛充分表达了她内心的吃惊。
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番:“她得瘦了有这么多吧?”
贺南方:“嗯,是瘦了不少,你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将这件事说清楚后,李苒开始反问贺南方:“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贺南方不是没想解释,倒是李苒一直没给他机会。
不过现在两人都在一起了,再争论这些也能没什么用处。
于是爽快道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李苒有些悻悻,她也记起之前一味躲着贺南方,根本不给他机会的事情。
“我也对不起。”
贺南方笑笑:“不是你的错,大概是我给你的信任还不够。”
——
贺南方还有一些康复的检查没做,所以明天才能出院。
司机先将李苒送回家,贺南方在车上握着她的手,李苒本来准备下车了,被他拉住后,回头看他。
“怎么了?”
贺南方的高大的身体隐匿在车内昏黄的灯影下,他拉着李苒一动不动。
李苒以为他有什么事儿,于是重新坐回到车上。
下一秒,贺南方凑过来,他拦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向怀里。
低头吻住她。
车内有一种不知名的香,李苒之前没有注意,但被贺南方吻上时,她闻到了。
淡淡的,像一朵花藏在一片云之下,有种遥而无期的感觉。
贺南方的吻要比方才更温柔,更缱绻。
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又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期待。
“苒苒,我不想去医院。”
但凡李苒再被美色攻陷片刻,便一定会答应贺南方的要求,留他在家里。
到底理智占据上风。
她气喘吁吁,红唇蹭在他下巴的青茬上:“别对我用美人计。”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
第78章
贺南方出院的那天, 李苒正好受邀去参加一个艺术节目, 担任评委。
她在电话里道歉:“抱歉, 今天不能去接你了。”
贺南方没有说话,电话里沉静让李苒心头一滞。
她握着电话:“节目主办方是我的师兄,之前在国外就帮了我许多忙, 我不好拒绝人家。”
“等回来了,我就去看你。”
电话里片刻寂静后,贺南方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师兄,男的?”
李苒:“……”
贺南方这心眼小的, 她说了这么多,旨在表达愧疚,结果他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倒是把“师兄”两个字牢牢记住了。
李苒低笑:“是。”
贺南方冷哼了一声, 到底没说不许她去:“早去早回。”
李苒在电话里应声:“好的,我挂电话了。”
贺南方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 他抿着的嘴角张合:“等下。”
“嗯?”
——
“我会想你的。”
李苒似乎一时有些不适应贺南方会对说她这种话, 这回轮到她没了声音。
贺南方在这头颇有些高傲的宣布:“你也要记得想我。”
李苒哭笑不得, 男人倒是年纪越大,越傲娇。
不过这种傲娇倒是不讨人厌。
“我会的。”
贺南方这才答应挂了电话。
两人都有繁重的工作要忙, 李苒去首都参加的这个节目属于录制,以后要上电视台。
她作为嘉宾之一, 要参加五天左右的节目录制,总共要待上一周左右。
贺南方在医院待了十多天,耽误了好几个国际业务, 刚出院便脚不沾地出国了。
两人的状态虽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距,依旧是各自奔波着自己的事业,却又比以前多了几分牵挂。
大概是心里有了喜欢并且放不下的人,贺南方居然觉得这次出差格外漫长,事情又格外的繁琐。
两人隔着时差,李苒白天录节目没有时间休息,晚上回宾馆打电话时,又是贺南方白天开会,最忙碌的时候。
结果出差第一天,两人互相给对方打电话,居然谁都没有接到。
贺南方这个人,平时冷静自持,是个完美的精英主义,但一旦碰上李苒的事情后,大概是从一种极致,蜕变到了另一种极致。
他打李苒电话,有十次接到一次就不错了。
节目录制任务非常繁重,几乎是十二小时不停机,结束后还有彩排和讨论专业知识。
总之李苒的时间恨不得每天掰成48小时来花,高强度工作之下,居然就这么把贺南方抛在了脑后。
等到这天,她在化妆间的休息室里看到沙发上背坐着她的人时,甚至内心还有一种错觉。
这人的背影长得好像贺南方。
待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冷漠的背影转过身后,她才发现居然是贺南方。
“你怎么来了?”
贺南方显然是开了几天会,刚下飞机,身上穿的还是商务西装。
胸前蓝色的口袋巾折叠整齐,没有丝毫褶皱。
贺南方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目光深情又专注,除此之外——
还有丝丝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李苒忙了一天工作,歇下来才想起找手机,她一摸口袋。
手机呢?
她叫来随行的助理,一阵忙活之后才把手机找到,上面有贺南方好几个未接来电。
“对不起呀,一忙起来就没注意电话。”
她道歉道的有些心不在焉,像是给贺南方一个敷衍的解释,又或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
贺南方的眼神沉静而又深刻地放在她的身上:“你在敷衍我?”
他语气有些不好,或者说男人有些生气李苒不把他放在心上。
李苒竭力的解释:“没有,真的没有听见。”
“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贺南方的关注点却没有因为李苒的解释而有丝毫的偏离,他稍稍侧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苒,莫名的有种打探后的笃定在里面。
“李苒,你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是不是?”
李苒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
说实话,贺南方说的没有错,李苒确实没有像贺南方一样,将他那么的放在心上。
李苒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外面的工作人员催促:“李老师,录制开始了。”
她应了外面一声,然后来不及跟贺南方解释什么,便出去了。
徒留男人一人在原地,独自黯然。
一直不停歇地录制到晚上,李苒的冒着干渴的嗓子从片场回来。
蓦然才记起贺南方还在休息室里。
她顾不得喝一口水,一路小跑着回到休息室。
人却不在了。
“里面人呢?”她抓住在休息室大厅值班的工作人员问。
贺南方自一进来,这层楼的工作人员便注意到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下午走了。”
李苒重复:“走了?”
“嗯。”
李苒顾不得卸妆什么的,一边套上外套,一边往外走。
男人一身不吭就走了,肯定是生气了。
她一边下楼打车,一边打电话给贺南方。
冬天,首都的风带着烈意,像是小刀子一样锋利。
出了电视台的大楼,她一边迎着风,往前小跑着,一边打车。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打车软件的已经排到五十多位。
路上的出租车已经都是客满的标志。
李苒站在路边招手,没招停出租车,却招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贺南方的脸庞时,李苒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凛冽的冬风让人的心头生不出任何暖意,但是李苒的笑容却让他有了丝丝冰裂。
“上车。”
李苒上车后,解开围巾和大衣。
她没话找话地问:“今天好冷,你冷不冷?”一边说她一边搓着双手。
刚才在寒风里,她一直伸手打车来着。
贺南方没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了他不冷。
他伸手将李苒揽过来,大手握着她的冰冷发紫的双手,一声不吭地捂着。
男人双手干燥又宽厚,将她冰碴似的手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根指缝都不让露出来。
不过还是不太爱搭理李苒的样子。
她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又明又亮地睁着,她似懂非懂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男人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已经不能用不开心来形容了。
他淡淡地看了李苒一眼:“是。”
他承认的这么爽快,李苒反而没话说了。
她转着眼睛,没有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不开心,用头发丝想都知道男人为什么不开心。
终究自己是有责任在里面,她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是在想办法补救,想要让贺南方开心起来一样。
男人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心里有淡淡的不悦,心里却不舍得指责什么。
他应该早该想到,李苒的生命早就不是围绕他一个人转。
她会有自己的朋友,也会有有自己事业。
像今天这样联系不到她,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她的情况肯定不是偶然,按道理如果他们想要长久在一起的话,贺南方势必要习惯这种分别。
心里纵使百般煎熬,最后却只能云淡风轻地表示,他很好。
车很快到了贺南方下榻的酒店,比电视台给李苒订的商务间大概要好三个星级。
一进大厅便是暖洋洋的暖气,她松开贺南方的手。
两人回房间后,贺南方独自去洗漱间。
李苒望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却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贺南方心里在生气什么,他可能觉得自己忽略了他,又或许是他的占有欲又在作祟,总之李苒淡淡的撇开眼后,自顾自地忙着工作。
半个小时后,侍应生敲门,送进来丰盛的晚餐。
情侣套餐搭配的十分有情调,,玫瑰花映着烛光,在瓷白的餐盘上倒映出一片暧昧的粉。
高脚杯里盛放的红酒,色泽艳红。
她盯着晚餐,若有所思地撇开眼。
——
贺南方披着浴袍出来时,李苒还在电脑前奋笔疾书写评语,他半裸着的身材在李苒眼前晃悠到第三次时。
她终于关上电脑:“吃饭吗?”
贺南方:“嗯。”他将餐车推过来。
李苒进去洗手,出来时,见贺南方正在给她切牛排。
晚餐是西式的,即使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可李苒依旧不爱吃这个。
不过烛晚餐若是不配牛排,配火锅的话——又觉得怪怪的。
贺南方将她的晚餐切好后,递给她,又伸手给她倒了一些酒:“给。”
喝酒容易误事儿,被李苒拒绝了。
贺南方没有强迫,烛光灯下,他半张脸庞被映的柔情又英俊,李苒看了两眼后,问他:“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是说要等到下周吗?”
今天才周五,离下周的话还有整整两天。
贺南方抬起头,清浅的目光被蜡烛照的十分夺目。
竟然带着些许璨意。
李苒一时被这目光看的移不开眼,也动弹不得。
此时晚饭已经接近尾声,贺南方放下手里的餐具,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再然后,就着这样璀璀璨目光,以及昏暖的烛光。
贺南方悄然无声的靠近,然后又露出那副表情。
是那副李苒一看,就舍不得拒绝他的表情。
“苒苒。”
李苒的心,跟随着烛光一起抖了一下。
贺南方靠过来,碰了一下她的手,李苒很快地抽回来。
他似乎丝毫不在意,那双眼里深情倒是满的要溢出来。
“我觉得你不够喜欢我。”
贺南方十分认真地说着这句话,像是小孩子告状一样,带着微微不满,可又不敢太多。
李苒立刻否认:“怎么会?我当然喜欢你。”
贺南方摇摇头,“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用手指大概用长短这么一比划:“你对我的喜欢,我只能感受到这么多。”
李苒含糊不清地问:“是吗?”
贺南方点点头,“我不能对你要求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喜欢我能多一点。”
贺南方声音逐渐变得暗哑:“比现在多一点点也好。”
李苒十分认真的思考者这个问题,说实话,虽然她很难相信。
但是她确实从贺南方的这句话里,察觉到他内心十分没有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不是贺南方身处在什么位置,又或是拥有多少金钱可以获得的。
他的不安全感来自于他的不确定。
他不确定李苒对他的爱意到底有多少,他就像个刚刚获得自己喜欢人关注的男孩,总是偷偷的,偷偷的想要索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