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婂肚子饿的咕咕叫,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这么饿着肚皮去生孩子的,看见耍宝的儿子一乐,“你这小短腿还不错,竟然也能巴的牢。”
佑堂听见小短腿不高兴,臭着脸道:“娘,你下来。”这么大人了,对儿子不好,还跟儿子抢爹。
汤婂嘚瑟的搂着夫君的脖子,“才不下去,这是我夫君,你下去。”
佑堂鼓着眼睛瞪他娘,“这是我爹,你下去。”
莫名其妙被争夺了一把的谢启,“……都下去。”
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等饭的时候,佑堂凑过去闻了闻娘的衣裳,咦了一声,捏着鼻子嫌弃道:“娘臭!”
汤婂这才恍然大悟忘了什么,刚一回来就说更衣洗漱的,一闹起来就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她还穿着出宫的那身衣裳呢。
可是她自个儿嫌弃是一回事儿,被儿子嫌弃又是一回事儿,一颗心被伤的七零八碎的,苦着脸道:“生儿子有什么用,生儿子有什么用,毛都没长齐呢就开始嫌弃老母亲了,等娶了媳妇儿还不把老母亲赶到天边儿去。”
佑堂有些没大听懂,但不妨碍他搭腔,催促道:“娘,快去换衣裳。”
谢启憋笑憋得辛苦,安慰道:“先用点东西再说,孤什么都没闻到,跟平日一样香喷喷的。”
若是没察觉还好,这都反应过来了,汤婂是宁肯饿肚子也要洗漱的,拉着脸哼了一声,“你们吃罢。”扭头走了。
佑堂见娘走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太难闻了,可是还得关心下爹,“爹,你伤寒了?”他就伤寒过,可难受,咳嗽流鼻涕,还闻不到味儿。
然后心直口快的可怜娃娃继听了一天兄友弟恭的大道理后,又被爹逮着训了大半晌要孝顺疼爱母亲。
所以汤婂出来的时候,摆了一大桌子菜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她讶异道:“怎么都不吃,等我?”
佑堂被他爹训得有些晕乎,耷拉着脑袋乖巧道:“娘不到,不能吃,娘这么辛苦,要疼你。”
汤婂跑过去抱着儿子亲了亲脑门,感慨道:“你这小子一张嘴,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甜死人也不偿命啊。这长大还了得,小姑娘指定被你哄得团团转。”
夜里小家伙非要赖着不肯走,说什么都要跟爹娘一起睡,汤婂本以为谢启会不同意,没想到人家只是沉吟了下就点头了。
汤婂怀疑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刚刚还发春呢,这会儿就心如止水了?
谢启被她盯也不动如山,该做什么做什么,还给儿子念了几页书哄他睡觉。
汤婂见状就拉了拉被子,搂着儿子的小肥腰睡下了,男人都不行了,她还是睡觉罢。可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过去,却猛不丁给抱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睁开,抱怨道:“做什么!”
谢启笑眯眯的,“生儿子去。”
汤婂看着摊着小肥手小肥腿睡的呼呼的儿子,瞪大了眼,惊呼道:“儿子在呐!”
谢启依旧笑眯眯的,跟偷了鸡的狐狸一样,抱着她就往外走,不住低头亲小嘴儿,“今儿换个花样,带你玩个儿新鲜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启:来来来,今儿咱们玩儿个新鲜的
有糖:好啊好啊,爹带我一个
第56章 受气
小两口这花样玩儿的有点多,时候有点长, 汤婂连自个儿什么时候闭眼的都不晓得,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是被儿子捏鼻子捏醒的。
小家伙一身纯白的薄棉睡衣,稀疏的头发毛躁躁的炸着,衣领子开的老大, 露出肉呼呼的小胸脯, 光着脚丫子, 简直是怒火冲天。
汤婂鼻子囔囔的, 眼睛发饧,睡意朦胧的翻了个身子,“宝贝儿怎么了,再让娘睡会儿,乖乖的。”
一翻身,又是一个好梦。
小家伙气坏了,一觉到了天光大亮,醒来偌大的床就他小人儿一个, 还以为父母亲是起来出去了, 光着小脚丫哒哒跑出来叫人,竟然看着爹搂着娘在外间的榻上睡得正香。
竟然把他一个人抛在床上, 他们自个儿出来独自睡?
真是岂有此理!
感觉被父母抛弃背叛了的小家伙本想着大闹一场,没成想娘丝毫不觉得错只顾着呼呼大睡,爹爹更气人,睁开眼第一件事儿先是给娘一个亲亲,第二件事儿就是把他拎出去!
谢启昨夜一逞雄风, 十分快活,对儿子越发的春风化雨,可是任凭他如何威逼利诱舌灿莲花,小家伙恁的是不动如山,鼓着小嘴巴填饱小肚皮拍拍屁股就上学去了,还冷哼一声不许他送。
不让送也得送啊,所以就有了这一幕。小皇孙在前面倒腾着小胖腿吭哧吭哧的走,太子殿下在后面慢悠悠的跟。好在小家伙不是个强逞能的死犟头,后来实在走不动了,伸着小胳膊也知道要随身太监抱。
进了学堂又是一场气,这说来也是个小事儿。
昨个儿兄弟三人下课跑出去玩儿,尿急了也不叫太监伺候,小兄弟你帮我解腰带,我帮你提裤子的,准备自个儿解决。
可这不是夏日衣衫单薄的时候,大冬天的虽然屋里不冷,一旦出门却是要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大毛加身的。佑堂年纪小,生的又肥,一个手抖就尿到了裤子上。
佑昉这不会说话的,见弟弟快哭了,急着安慰人竟然说,“没事儿弟弟,这不怨你,都是长得太肥了,等以后你跟哥哥长得一样苗条就不会尿裤子了。”说着话嘻嘻哈哈的搡着弟弟开玩笑,“不过现在好多了,我第一回 见你的时候,那胖的简直跟球一样,低头都瞅不着你自个儿的脚,穿的衣裳又多,我推你一下滚半天起不来。””
佑昕很实诚的点头认同,挤眉弄眼的道,“不过我就喜欢弟弟这样的,胖些多好玩儿啊,萱萱软软的跟大白馒头似的,看着都想咬一口。”
这可捅了马蜂窝,佑堂多要面子的小孩儿啊,在外边的时候时常背着小肥手板着小肥脸装大人。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黑了脸,也不要哥哥们帮忙提裤子了,狗脸说翻就翻,让太监提了裤子理好衣裳扭头就回去上课了。
所以虽然佑昉佑昕两个人殷勤远胜往昔,小家伙依然臭着个脸拿架子。
佑昉挠挠头,吭吭哧哧憋出来一句,“弟弟,你也别太在意这个,我以往不晓得,问了人才知道,你外家几个舅舅还有大伯娘小时候都是胖的,比你那胖多了,就你两个小舅这会儿都六七岁的人了,依然胖的跟个球一样,等你大大就好了,你看大伯娘这会儿多瘦啊。”
佑昕搭腔道:“其实大伯娘这会儿依然称不上瘦,只是大伯娘生的太好看了,胖点就胖点,反而看着顺眼的不行。弟弟啊,你生的好,以后就是胖也定然是个美得冒泡泡的小胖胖。”
佑堂昨个儿已经被亲爹教育过,也知道这个,见哥哥们围着他团团认错,心里早就不气了,但还是要强调一下,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说的不对,我肯定能瘦,我随我爹。”虽然爹今儿惹他生气了,但是不能不承认爹爹个子实在高大威猛的紧,他很羡慕,很向往。
兄弟之间和好如初,他却不准备轻易原谅父母,下了学一会儿都不肯等,就要去长春宫,小太监兴安苦着脸劝,“小殿下,咱们等等罢,太子殿下说了,今儿有事儿,就晚一刻钟就来,咱们坐着喝杯牛乳,这就来了。”
要是往日,等也就等了,可今儿不行,所以小家伙压根不听劝,迈着小胖腿就往长春宫走。哼,别以为他小就不认路了。
也是赶巧了,皇上也在,见了这个嫡出的小孙子很是高兴,招招手,“来皇爷爷这里,怎么这会儿来了?”
佑堂是个聪明孩子,谁对他好还是晓得的,见了皇上皇后心里的委屈就不由自主的往外冒,还没怎么着呢先红了眼圈。
然后……狠狠告了爹娘一状。
皇上跟皇上听得哭笑不得,皇上不由的哈哈大笑,“佑堂是大孩子了,怎么还跟爹娘一块睡?”
小家伙坐在皇爷爷的腿上,抽抽搭搭的道:“不是天天,就昨个儿,爹都答应了。”
谢启不过晚了一刻钟而已,就被儿子放了鸽子,紧赶慢赶的跑到长春宫来,还被皇上皇后打趣了一番,到了儿子也没接着,因为用完午膳就被皇上带走了。
汤婂一天没看见儿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左转转右转转的停不下来,谢启回来的时候还在拉磨呢。
谢启拉着她的手问了半天好不好,才说起儿子。说了儿子赌气子的事儿,又道:“这会儿跟着父皇在懋勤殿玩儿呢,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也不晓得随了谁。”
汤婂听了来龙去脉也觉得儿子委屈的很应该,捶了他一下啐道:“还不是随你!”
谢启被捶的很高兴,凑过去小声笑问:“孤脾气可不这么大,我看是随了你,昨夜里明明舒坦的很,非要挠我几把。”扯扯衣领子给她看伤痕,“看这挠的,比猫抓的都狠。还有牙印儿呢,怨不得跟红糖糕这么亲,只盼着佑堂少随你些才好。”说着话就开始拿剪刀给她剪指甲。
汤婂羞了个大红脸,做贼一样四周张望一遍,小声道:“怎么什么都说,大白天的!”
谢启乐呵呵的也不回嘴,两口子就这么抱着在廊下晒太阳。谢启想起半路碰上岳丈,笑道:“岳父去懋勤殿回事儿,见了佑堂高兴的很,只是小家伙不怎么认得他。”
汤婂笑一笑,“都没见过,如何能认得,我爹还好罢?”这叫什么事儿,当闺女的想见爹一面难如登天,反而是做女婿的时不时就要见一回岳丈。
“好着呢,孤看着倒像胖了不少。”想起岳丈一脸酸溜溜的样子,跟汤婂学道,“小家伙一直抱着父皇的腿坐在父皇脚上,把他皇爷爷的脚都给坐麻了。”
汤婂眼睛瞪得溜圆儿,大惊失色,“他那胖的跟小乳猪一样,皇上怎么禁得起!”
谢启听了心里很高兴,这些日子父皇不怎么见他,外边闲话不少,从小家伙经常过去后,反而是人人觉得他技高一筹深不可测了。今儿小家伙在懋勤殿这么赖半日,可想而知明儿又得有人跑到他这儿献殷勤了。
虽然他不是计较一时得失的浅显之辈,也并不爱见那些谄媚的嘴脸,但能顺遂些只有高兴的。起码每日办差的时候少听些推诿套话,能省不少力气。
这偌大的皇城里,什么太子王爷的,下边人也不全认这个,人家认的是皇上。皇上亲近谁,谁就得势,墙角的野草也能给供起来。皇上冷落谁,谁就成了灾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纵你如何尊贵显赫,也不过一场空。
高楼起,大厦倾,也不过君王一句话。
就像冯见贤那么个不着四六的东西,这就借着父皇的东风起来了,等闲一二品大员都动不得他。一想到因这么个东西损了两个得力人,就气血上涌。
他也实在是纳闷儿的不行,“你说黄观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杨显是个马前卒根本不足为虑,但黄观既然不甘愿沉寂,孤还以为他有多少后手呢,被冯见贤收拾了一通,这就没动静了,听说前儿来信已是病的起不了床,派儿子进宫来跟父皇求太医呢。”
汤婂半懂不懂的,摸着他下巴上粗粝的胡茬,沉吟道:“管他呢,又碍不着你什么事儿,要说急,也不是你急啊,该急的人多的是。”
谢启叹息道:“孤如何不知道这个理,孤只是为启轩和正亨可惜,以后也只能私下里帮着孤理些杂事了。”
汤婂撇撇嘴,“这有什么,不就是没官职了进不了宫么,只要还跟着您,总有出头的一日。人家都是学富五车的有志之士,焉能不晓得这个道理,不会计较这个的。要真是个视官位为性命的,也不值得你再给他们操心了。”
谢启揉揉她的小脑袋,不由的一笑,“只盼着他们明白孤的苦心。”
汤婂见他愁肠百结的样子,不由的安慰道:“嗐,哪里有这么多跟我一样明白的人呢。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路都是自个儿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谁都替不了。不过我看小任大人跟陆大人都不是糊涂人,看着就一脸精明相,定然不会办蠢事。”
谢启被她的话逗得又是一笑,想着她老是爱在外边装受气小媳妇儿,到处给他抹黑,恨得掐着胖脸蛋出气,“就会给孤抹黑,孤的名声都给你败完了。”
汤婂大呼冤枉,“哪里,人家明明都夸您不恋女色是非分明实乃大丈夫呀!”
作者有话要说: 唉,花样就不详细写了,大家集思广益自由发挥罢,咱们近日吃清淡点,吃清淡的皮肤好
第57章 庄子
谢启去接儿子的时候并不晚,但就是这样, 小混蛋也已经洗洗干净准备睡龙床了, 他好说歹说才给穿上衣裳抱回家。
汤婂知道了啧啧两声,绕着儿子转了两圈,心道没成想倒是个小气吧啦气性大的主儿, 肚子里骂了好几声小混蛋, 嘴上却是甜如蜜, “唉, 一天没见你,可把娘想坏了,过来给娘亲亲。”
到底是小孩子,最是依赖歪缠父母的时候,小家伙在爹怀里勉强板了一路的小胖脸露出一丝委屈,伸着小手要娘抱,还搂着娘的脖子用自个儿的小胖脸蹭啊蹭的。
汤婂有些受宠若惊,抱着儿子哄了又哄, 一辈子没说过的道歉的话今儿一下子都说全了。
佑堂鼓了鼓腮帮子, 乐的眼睛都要飞了,笑嘎嘎的质问, “娘错没,爹错没?”
汤婂跟小鸡叨米一样点头点的飞快,谢启忍俊不禁的掐掐小胖脸,“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给小殿下赔不是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小家伙跑自个儿屋里抱着小枕头哒哒跑到正房,“在这儿睡。”
这会儿谁敢说不行啊,两人跟伺候活祖宗一样把儿子抱上床,一人攥着一只小胖手,还得不停的亲啊亲的,停顿的时候长点都不行。
好容易给祖宗伺候睡着了,汤婂擦了擦额角没有的汗珠,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这可真是人精子,才多大点就会趁火打劫啦!”
谢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倒是逗起媳妇儿来,“咱们再出去罢。”
汤婂想起昨夜种种,耳朵都羞红了,滚烫滚烫的,没好气的道:“才不去呢,你这都跟哪儿学的,老不正经。”
谢启听着‘老不正经’四个字格外的膈应,黑着脸道:“你嫁妆册子上画的,还有小瓷人,都是你嫁妆里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老不正经’什么的,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