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金安——戊戌鱼
时间:2019-10-05 08:29:42

  乔氏也不过白说一嘴,她也算过来人,晓得男人虽花心,但要真有女人入了眼入了心,那也不容易出来。说句粗俗的话,那是女人放个屁男人都觉着香。一个个的跟瞎子傻子强不到哪儿去。她闺女运道好,碰上太子这一溜正派又长情的人物儿,还傻人有傻福的撞到了太子的心坎儿里,如今长子也生了,又聪慧又讨喜还会哄长辈开心,最起码有三四五六年里,不用为这个傻闺女操心了。
  汤婂如今好东西多的是,库房里好些旁人看来贵重无比的物件儿在她这里也就是吃灰的命,娘家有了嫡长孙女,表舅也后继有人,她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一样样一件件的看的乔氏眼直抽抽,到最后无可奈何的劝她,“你也收着点,人都盯着你瞧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从宫里往娘家搬东西,传出去成什么了,咱们家还缺你那座玉佛不成。姑奶奶你快消停着些罢,我略坐一坐,咱们娘们儿说说话才是正经,拿这许多东西,大喜的日子,你是想把马累死不成。”
  汤婂收拾的有些意犹未尽,被拉着训了一通才停手,她扒拉着手指头给她娘解释,“无妨,这都是我自个儿的东西,母后跟殿下不会跟我计较这些个的,旁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又不是给咱们家一家的,我这里边都分好了,表舅家,他老岳父张山长家,我大姐姐家,几个嫂嫂的娘家……这么分一分一家也分不了多少,就是个心意。哦,马车不够装啊,这不算个甚,回头我好生生的给您送家去,保管妥帖。”
  当了回散财仙女儿,被亲娘揪着耳朵灌了一肚子为人媳为人母的人生大道理,这晚的汤婂格外热情,谢启都险些有点招架不住,上下失守,让她弄得颇为狼狈。
  跟打仗一样来过一遭,谢启轻轻抚摸了一下自个儿被咬破皮儿的黄豆粒儿,疼的嘶了一口气,又是痛又是爽的笑骂道:“这是个成精的狐仙儿上/榻了不成?”
  汤婂咯咯咯偷笑,凑近了让他闻,“都说狐狸精这里是臭的,殿下快闻闻是不是?”
  嘿嘿嘿,洗过澡她全身都擦了香露,闹腾着一出汗就更香了。
  谢启眼眸转深,黑沉沉的探不到底儿,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还特地翻了个个儿让她趴着,省的小狐狸不老实作天作地。
  九月底,海夫人带着三个儿子,扶着海将军的灵柩回了京。
  不过因海夫人不欲在京中久待,想着尽快回乡安葬,找钦天监要了个好日子,匆匆忙忙的就要回乡。
  海夫人是打算带着儿孙给公婆与老夫在乡下守足三年孝的,因此海家几乎是满门出动,将军府里就留了些看门的下人,一个主子都没剩,只让汤铭胜跟海氏两口子没事儿过去照应一下。
  皇上估摸着也是心里不好受,海夫人进宫辞行叩别后,竟然不声不响的封了海夫人一个护国夫人。这可不是随便封着玩儿的称号,护国啊,海将军打了一辈子的仗连公侯伯子男中的男都没挣上呢。
  不过对于海夫人来说,护国夫人这一称号倒真是货真价实实至名归。
  海夫人是带着全程妇孺守过城的传奇女子,城中壮年男丁都出去打仗了,被敌军包了饺子围困其中,她不肯开城门认输,一边组织老弱妇孺扛锄头的扔石头的扔石头,烧开水的烧开水,泼滚油的泼滚油,这位传奇女子则身着一身不合体的盔甲,高高在上的立在墙头上,气沉丹田,对着敌军破口大骂。骂完了瓦剌不知羞偷小叔子还对着瓦剌重臣下手的不要脸太后,再接着骂瓦剌男儿不成器被个女人死死的压在头上转过身来却来欺负她们这些真正的老弱病残……流利的瓦剌方言,通畅的传统京骂,真是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不能骂骂什么,把瓦剌将士们骂的恨不得把脑袋扎到裤/裆里去。
  就这么硬生生地拖着等到了海将军从前线归来,反过来把围城的瓦剌大军包了饺子。何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了。
  海夫人一骂成名,不但在边关深受爱戴,就是在京里,也是名声远扬。
  汤婂对这位守过城骂过敌国太后的巾帼英雄很是向往,当初二哥二嫂成亲的时候她倒是见过一面,那真是她见过的派头最足的一位女子。一屋子女眷,俱是笑脸相迎,要多客气有礼就多客气有礼。
  护国夫人的名头一定,就算海家一家窝在乡下守孝,再过几年出来走动,又有谁敢小瞧了这位圣上亲封的一品国夫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呀,本来是要十二点放出来的,后来一想今儿正好换榜,为了防止出现上回被锁的乌龙事件,我还是等到换完榜再放出来罢,嗯,以后就换成每日下午三点更新了,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第53章 太医
  因着想哄儿子高兴,汤婂自作主张的想要给儿子告一天假。跟谢启说了后, 谢启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你怎么跟佑堂说的?”
  汤婂心想刚不是跟你说过一遍了么,怎么还问,是不是这阵子累坏了?“就说的候大夫有事给他们放一日假。殿下, 你这阵子就没个闲时候, 要不也告个假, 明儿好生歇一歇, 正好也好好跟儿子亲香亲香。”
  谢启敲敲她脑门,“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净干些傻事儿。明明是儿子告假非得说成是人家夫子告假,等着儿子去上学,两下里一接头不就露馅儿了?你当他小呢,小又不是傻。”
  汤婂傻乎乎的点头,“是哦。”小家伙别看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好糊弄极了。
  扯着谢启的袖子让他给自个儿补救补救, “那怎么办,我都跟佑堂说了, 小家伙知道能偷一天懒,高兴着呢。我这不是看儿子不高兴想哄哄他么,又不想让他以为随随便便说一声就是能告假的,以后他老想着逃学可就坏了。唉,早知道我就装病多好。”
  谢启是真的泄气了, 这傻丫头,揉揉额角笑道:“多大的事儿,明儿早上宫门一开孤就让人去跟候大夫说一声儿,明儿索性都歇一天罢。”
  汤婂崇拜的看着他,拍马屁,“殿下真是厉害,这敢情好。还有佑昕佑昉那俩孩子,也得说一声才是。”
  谢启好脾气的点头,“晓得晓得。”
  说起儿子,谢启还真有事儿问,“这阵子孤早出晚归的,也没顾上问你。父皇让佑堂去懋勤殿做什么?”
  父皇到底是什么用意,前几日老叫老二几个,这几日叫的就都是小的,佑堂去的是最勤的。
  汤婂想起来就想笑,搂着他脖子学舌,“嗐,可别说了,真是丢死人了。父皇每回叫他去都会赏东西,倒不都是贵重的,就头一回给了块羊脂白玉佩,剩下的都是吃食。你儿子可真有意思,回头绞尽脑汁的在家非要回礼,还说父皇可怜,平日里除了看书就是写字太辛苦,把我给他揉手腕子的花油倒了半瓶子,巴巴的就给送去了。”
  谢启不由的也是一笑,有些恍惚,“没别的?”
  汤婂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他小人儿家家的,皇上难不成还能跟他商议国家大事?你儿子可连衣裳都不会穿呢,别看着平日百伶百俐的就真拿他当大人了。”
  谢启好半晌没说话,不让他进懋勤殿,反而是佑堂接二连三的就去一回。
  他发现,自个儿已经看不穿父皇了,以前还能揣测几分,如今,是真的看不穿。
  就像蓦地蹦出来的冯见贤一样,开始以为那就是个韩克忠推出来的靶子,来跟杨显打擂台,势在对抗诚意伯黄观的。但以如今的形势来看,父皇分明在偏袒姓冯的。
  杨显那帮人如此犀利难缠,老二跟老五两个王爷都没安抚下来,冯见贤出手没多久就消声灭迹了,外放的外放,贬谪的贬谪,剩下的都是些小鱼小虾,根本不足为惧。
  旁人都夸冯见贤才能兼备挥斥八极,他是不信的,此人今年三十有八,要真有运筹帷幄之才,不会跟着韩克忠后边奉承了这么些年还是个小小员外郎。
  可他就是出头了,不知不觉间名声大噪,无人不知。开始还以为这是韩克忠的人,父皇是在偏袒韩克忠,可是……韩克忠如今除了还有个国公爷的名头,手中早已没有一点实权了。反而是冯见贤,隐隐有取韩克忠而代之在浙西派执牛耳的意思。
  黄观跟韩克忠斗了这么久,闹得满城风雨,结果一个告老还乡,一个被架空,反倒让个往日名不见经传的员外郎出了头?
  汤婂见他脸色不好,想了下柔声道:“当祖父的就没一个不喜欢孙辈儿的,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太的命根子,皇上估计也是找他们去解闷儿呢。你儿子年纪最小又好玩儿,可不就去的趟数多了些呗。”皇上疑心那么重的人,估计也就在孩子跟前还能松快松快了。
  谢启笑了笑没吭声,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儿子能多去懋勤殿转一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明儿你带他好好玩儿,过阵子闲下来,咱们还去庄子上住段日子。”
  汤婂兴高采烈的,欢喜的在他怀里蹦了下,“那去我的庄子罢,有温泉!”
  谢启捏她鼻子,“不是早就说好了么,孤岂会出尔反尔。”
  第二日等汤婂睡醒,谢启已经不见人影,她也已经习惯了,蒙着头打了个滚儿,还想再睡一会儿。
  小佑堂却是早早起来了,带着红糖糕在院子里转了会儿,抬头看了看日头出来,就迈着小短腿去叫娘起床用早膳。
  唉,娘也真是的,好容易歇一歇不用上学,老这么躺在床上多浪费。
  汤婂睡眼朦胧的被儿子从床上闹起来,木木的坐着让人伺候着洗脸梳头。“说罢,今儿想怎么玩儿?要不要先把功课写了,要不玩也玩不尽兴。”
  小佑堂咬着手指头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好罢,那写完功课能叫佑昕哥哥和佑昉哥哥来找我玩儿不?”
  汤婂心道好险,幸亏殿下把话都给圆好了,“行啊,娘这就让人出宫送信儿去。”
  两个小家伙来的可快,他们来祥安宫是熟惯的,半点不作假。手牵手蹦蹦哒哒的,一进来就兴冲冲的喊弟弟。
  佑昕见弟弟还在写功课,有些疑惑,“佑堂,你这怎么还没写完哦。”
  佑堂脸红红的,要面子不肯说实话,打马虎眼你,“我这就完了。”
  佑昉是个老实的,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痛心疾首道:“唉,早知道夫子今儿有事儿不上学,我昨晚上也不写了!”
  佑昕顿时一拍大腿,捶胸顿足的那叫一个悔,“也是啊,还是佑堂你好,就在宫里住着消息也灵便,下回有这好事儿,定要提早告诉哥哥一声。要不然这会儿咱们兄弟三个一块写功课多好。”
  佑堂见把两个傻哥哥糊弄过去了,抿着小嘴儿笑,唇角翘啊翘的,“行。”
  汤婂虽然自诩仍为少女不肯服老,但跟人家小男孩还真玩儿不到一块去,干脆大手一挥,“出去玩儿罢,打陀螺也好,过家家也好,记得到点回来吃饭就成。”
  佑昕小屁孩儿还怪能装的,纠正道:“大男人怎么能过家家呢,那是女人家玩儿的,我们要玩儿就得玩儿打仗。”
  汤婂抽了抽嘴角,心想这不都是过家家么,“成啊,佑堂小木剑小木刀的可多了,去罢,别打架。”
  这下佑堂又有话说了,一手拽着一个哥哥,很认真的跟他娘掰扯,“娘,我们是好兄弟,才不会打架,打架是坏孩子。”
  汤婂:“……”
  待人都走光了,红糖糕扭着肥屁股也屁颠屁颠的跟着跑了,汤婂躺在竹椅上,叫君眉给她上蟹黄包子,“多上点,饿的心慌。”
  君眉叹气,“娘娘,可不能再吃了,这东西寒性大。”
  汤婂撇撇嘴,一脸幸福的道:“少啰嗦,快去,晌午让他们三个小家伙一块儿吃,给我多蒸点。这东西也就这个时候吃了,前年是怀着佑堂,去年是刚生了他得养身子,我这都两年没正经吃过肥嫩的蟹了。”
  君眉苦口婆心的,愁的皱纹都要长出来了,“娘娘,您就仗着殿下忙管不到这些,自打螃蟹上了世,您数数,就您一个人这都吃几篓子了。”
  汤婂要是个听人劝的,也不会每日背着儿子吃独食儿了,君眉嘴皮子都磨平了也劝不住,愁的直想上吊。
  汤婂喜滋滋的道:“煮点黄酒就行了,那个驱寒的,配着吃一点事儿没有。”
  话说,万事经不住念叨,白日里还信誓旦旦的一点事儿没有,夜里就肚子疼的满地打滚。
  谢启刚阖上眼,睡意惺忪的简直给她吓死,慌手慌脚的叫人去喊太医,光着脚鞋子都顾不上穿。
  汤婂疼的泪水涟涟,到了给灌了满满一大碗又苦又烫的黑药汤子,又叫医女过来揉肚子,这才好一些。
  谢启满面寒霜,脸色难看到极点,大马金刀的坐在床前的玫瑰椅上,只瞪着眼不说话。
  汤婂又疼又难受,苦着脸装可怜,“好难受,殿下抱着我睡,要不然睡不着。”
  谢启寒声道:“再给你蒸两个螃蟹罢,佑堂都睡着了,你也不必再想方设法的打发儿子出去。”
  汤婂嗯嗯啊啊的,“他不是小么,吃多了不好。我当着他面吃,小家伙肯定要馋的。”
  谢启听了这话更生气,大怒道:“他吃多了不好,你吃多了就好了?”
  汤婂被吼的一个激灵,不放心的看看窗户,“你小声儿点,让人听见不好。”
  谢启真是给磨得没一点办法,冷声道:“孤也管不住你了,往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儿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孤去书房歇着。”
  若是之前还没当回事儿,这下子汤婂是真吓着了,顾不上旁的,三下两下从床上蹦了下来,先搂脖子,再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牢牢的圈着他的腰,说什么都不肯放人走。
  “不行,不能去书房!”
  明明刚才还虚弱的只剩一口气的样子,这会儿又活蹦乱跳的了,谢启疑惑道:“不难受了?”
  不难受个鬼,腿都快没劲儿了。“殿下托着我屁股,要掉下去了。”
  谢启在她这儿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到了也没睡成书房,不过却是很冷漠的铺了两个被窝,说什么都不肯抱着睡。
  能把人留下就心满意足了,汤婂也不敢再撩虎须,抱着个汤婆子暖肚子,贤惠体贴的道:“殿下快睡罢,明儿还得当差呢,累着就不好了。”
  谢启冷哼了一声,压根没搭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追文追的有点丧心病狂,昨晚上两点才睡,这章还是上午加班加点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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