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俯首称臣——予我白鹭
时间:2019-10-05 08:30:17

  钟亦心眼神微变。
  肖冉求助似的看着王姐,指望她说说话。
  王姐多精明,钟亦心这话棉里带刺,到底是千金小姐,看着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一句话说得她冷汗都要下来,这屋子里非富即贵,她谁也得罪不起。
  见王姐没反应,肖冉一脸泫然欲泣的看着陈嚣:“陈嚣哥哥,是我惹了钟小姐生气,我这就跟她道歉……”
  说完,她就转向钟亦心那边,抽抽嗒嗒的开口:“钟小姐,我……”
  陈嚣冷声打断她:“陈太太。”
  肖冉一愣,“什么?”
  陈嚣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不是钟小姐,是陈太太。”
  众人脸上微微变色,就连钟亦心都不禁望着他,眼神复杂。
  肖冉垂下眼睛,掩饰心中汹涌:“对不起,陈……陈太太。”
  钟亦心没说话。
  肖冉擦了擦眼睛,赌气般对郑航说:“老板,我还是不做了,我太笨,做不好这份工作,还得罪客人,这几天的工资我不要了。”
  郑航轻揉眉心,无奈地看了陈嚣一眼。
  他表情淡漠地靠在门框上,额前碎发垂下一丝阴影,瞳孔黑得深沉,像一滩调不开的墨,眼神慵懒,显得满不在乎。
  肖冉说完话,站着不动,拿眼偷偷瞅他,谁都看出来她在等他挽留。
  猴子这时也出来打圆场,他嬉皮笑脸地跟钟亦心打了个招呼,又说:“嫂子,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劝劝嚣哥。”
  钟亦心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小孩子……”
  看她模样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满眼精明市侩,认这样的小孩子,钟亦心怕折寿。
  别的就算了,郑航的面子,她给。
  “郑老板,她是你店里的人,你自行处理,我不干涉。”
  说罢,她拉着赵锦橙款款朝外走,无视肖冉眼里的嫉恨,路过陈嚣身边时,忽然听他开口:“手没事吧?”
  男人声音低哑,她听着却觉得十分舒心。
  钟亦心将手伸到他面前,手腕弓起,手指自然垂下,像是一个向骑士施以吻手礼的姿势。
  她微微一笑,“有事没事,你自己看啊。”
  陈嚣迟疑片刻,伸手轻轻捏住她手腕,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圈。
  他注意到她修剪得光秃秃圆滚滚的手指甲,还有她异常柔嫩的掌心,那双手在他的翻弄下,软得就像没有骨头。
  钟亦心有意无意地在他掌心挠了几下,触感轻得像羽毛。
  他抬眼看她,她又若无其事般乖觉下来。
  陈嚣突然想到昨晚这只炸毛小动物朝他伸爪子的样子。
  确定没事后,他才将她的手放下。
  “要去医院的话,我送你。”陈嚣低声说。
  钟亦心淡笑着说:“不去了,我去别处吃饭,你忙你的。”
  说完,她抬脚便走。
  包间里安静了几秒,站在门口的经理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跟上去送客,身后还跟着一群服务员,簇拥着钟亦心离开了。
  郑航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看着肖冉的样子也可怜,柔和地说:“行了,这事过去了,我给你安排个别的工作,别置气。”
  肖冉低着头“嗯”了一声,她挪着步子走到陈嚣面前,小声说:“陈嚣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陈嚣抬眸看着她,“茶壶是你故意扔的吗?”
  语气平淡得跟他平时没有半分差别,冷漠到不近人情。
  按说肖冉早就习惯了,可这回她隐约感觉到不同,在他平静的双眸之下,藏着一股难言的情绪。
  肖冉浑身一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声音都在颤抖:“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我疯了吗我故意扔她?明知道她是有钱人,明知道她是你老婆,我吃饱了撑的去跟她对着干?”
  “别说废话,你就说是或不是。”陈嚣不为所动。
  身边静默一片。
  肖冉几乎是嘶吼出声:“不是!不是!她冤枉我!我不干了还不行吗?”
  说着她便大声哭了起来,脸上的妆都花了,猴子这人怜香惜玉,在她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
  陈嚣淡淡地说:“行吧,随你,航子你记得把工资给她结了,我先走了。”
  他摆摆手就走了,剩下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陈嚣!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相信她,不相信我?”肖冉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不给我哥面子吗!”
  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对他说话。
  恍惚又回到肖磊的葬礼上,陈嚣对一脸惶然的她说,节哀。
  仅仅两个字,确是认识十多年来,他对她说过最温和的一句话。
  陈嚣站定,回过头,脸上挂着一丝冷漠嘲讽的笑,“肖磊的面子是拿来给你这么用的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冉心虚地垂下眼,只好一个劲抹眼泪。
  三个大男人谁都不是哄女人的料,郑航把肖冉交给王姐安抚,三人又重新回到“千禧门”。
  猴子一坐下就忍不住感叹:“陈嚣这狗真够狠的,简直是女人杀手,哪个女人碰上他不被他气死?”
  易少臣低低地笑起来:“你看刚刚那位钟小姐气死没有?”
  猴子纠正他:“不是钟小姐,是陈太太。”
  “对,陈太太,”易少臣说,他眼中有几分欣赏,“不过我更愿意叫她钟小姐,比起陈太太,她更像钟小姐。”
  猴子傻了:“啥意思?”
  易少臣和郑航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知道,郑航懂了。
  “不过陈嚣是太狠了点,肖冉说得没错啊,都认识这么久了,他跟他老婆才认识多久,一天?”猴子摇了摇头。
  郑航冷静地开口说:“你也知道是他老婆?少掺和人家家事。”
  猴子凑过来问:“小郑,我记得你跟他老婆从小就认识吧,说说,她这人咋样?”
  易少臣也跟着看过来。
  郑航反问:“你觉得呢?”
  猴子摸了摸脑袋,干笑一声,“我觉得,唔,挺厉害的。”
  要他说具体哪里厉害,他也说不上来,至少就刚刚短暂的碰面而言,这女人相当沉得住气,和情绪外露的肖冉一对比,她稳多了。
  “厉害”这个词可以很中性,褒贬皆可,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易少臣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淡笑道:“不厉害能拿下陈嚣那号人物吗?”
  “拿下?不见得吧,这才几天,陈嚣就喜欢上了?”
  易少臣笑了:“喜欢倒不见得,这叫领地意识,你不懂就多看点书。”
  “领地意识?我怎么不觉得。”
  “恐怕连陈嚣自己都未必觉得……”郑航点燃支烟,笑着附和。
  作者有话要说:  陈·让老婆守活寡·叫她陈太太·嚣真的好凶
  可我们钟钟一点都不怕!
 
 
第5章 
  夜里十一点,钟亦心终于到家。
  她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一进门,通通甩到客厅沙发上。
  “好累。”她左右扭了扭发酸的手腕,甩掉高跟鞋,整个人蜷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家里没人。
  等休息好了,她回到二楼卧室,发现床上用品换了一套新的,大红色已撤去,枕头只剩一只,占据正中的位置。
  她早上出门前,管家刚好来报道,她很客气地吩咐把床上用品换了,枕头只需要一只。
  另外她还说,她不需要住家式的佣人,只需要安排人定时来做清洁和采购即可,言下之意是,也不需要住家式管家。
  看来管家确实很上道。
  洗漱完,她第一时间躺到床上,这一天累得够呛,早饭几乎拖到中午才吃,而赵锦橙几乎全程嘴巴不停,边吃边义愤填膺地跟她吐槽上午的战况。
  在“骁勇善战”的赵锦橙看来,没把对方撕到气绝身亡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滔滔不绝地向钟亦心描绘了至少二十种据说可以撕到对方妈不认的方式,钟亦心则一边涮着羊肉,一边真诚的邀请她加入“吵架没发挥好”小组。
  等赵锦橙的气终于消得差不多了,她突然向钟亦心提起她认识陈嚣,而且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都差不多十年了,他居然成了你老公?妈的,这叫什么缘分!”
  钟亦心当时有点懵。
  初中的时候,赵锦橙还不叫赵锦橙,她叫赵锦成,一字之差,再加上她干净利落的男生头,和粗豪不羁的说话风格,很容易被人当成男孩子。
  初一的时候她已有一米七,比班上很多男孩子都高,更具迷惑性。
  赵锦橙酷爱打篮球,那时候经常和外校高年级的男生一起打球,其中就有陈嚣。
  最初听说她未婚夫的名字叫陈嚣的时候,她并未往深处想,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昨天在婚礼现场她隔得太远,根本没看清新郎的相貌,直到刚刚在包间里,她才彻底把他认出来。
  等赵锦橙讲完这段历史,她充满同情地对钟亦心说:“嫁给这块臭石头,难怪你要守活寡。”
  钟亦心挑了挑眉:“怎么讲?”
  “那小子铁板一块,软硬不吃,字典里就没温柔这俩字,从没给过任何女生好脸……”赵锦橙嘿嘿地笑了起来,“那会儿他们校花追他,有一回,那妹子到篮球场堵他,我也在场,刚好那球弹出去了,校花妹子捡到,陈嚣去拿,校花要他送她回家,否则不把球给他,你猜陈嚣说啥?”
  钟亦心摇了摇头。
  “他说:那你拿着吧,我不打了。拎起书包就走,校花妹子脸都绿了,听说气得三天没来上学!哈哈哈!”
  钟亦心笑道:“如果是我,你猜我会怎么说。”
  这回换赵锦橙摇头。
  她抿唇一笑,“我会跟他说,我把球给你,你送我回家,否则我就送你回家。”
  “牛批!”赵锦橙哈哈大笑起来,“陈嚣真够爷们儿!刚刚还知道为你撑腰,解气!”
  解气吗?也许吧,但她要的,可不是这个。
  或者说,不止是这个。
  他是足够冷酷,可钟亦心想起那“小孩子”扔下茶壶时不安又挑衅的眼神,可知这世上多的是不怕死的人。
  笑够了,赵锦橙重重地和钟亦心碰杯,豪气万丈地说:“来,钟钟,让我们为你以后的寡妇生活干杯!让我们一起solo下去!”
  旁边几桌客人看着钟亦心的目光不乏同情。
  不谈赵锦橙的玩笑话,钟亦心侧头看了眼身边空出来的一块,内心百感交集。
  赵锦橙那张嘴,简直有毒。
  昨晚上只觉得他在旁边热得像贴着暖烘烘的壁炉,今天突然发觉这张床有些太大了。
  钟亦心在上面滚了几圈,把自己卷成寿司卷,又松开。
  直到自己跟自己玩累了,这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接到杨晓薇的电话,问他们这对新婚夫妇几点到家吃饭。
  钟亦心揉着眼睛坐起来,这才想起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她嗓子睡得干哑,模模糊糊地说了个时间,挂上电话打算找陈嚣说这事,才发现自己连他电话号码都没存。
  她刚起床,有些低血糖的症状,在床上茫然地坐着发了会儿呆。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斜进来一道明亮的光线,灰尘围绕着那道光线盘旋起舞,她看得有些出神。
  陈嚣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钟亦心抱着腿坐在床上,头发乱乱地披散在身前,看到陈嚣进来,表情一愣,开口便问:“你来干嘛?”
  陈嚣径直往床上一坐,很不客气地说:“我回自己家,还要打报告?”
  钟亦心看他一眼,发现他剪了头发,比昨天看到的时候更短一些,但很利落,他的发质看上去有点硬,这样清爽干脆的短发很适合他。
  钟亦心软绵绵地“哦”了一声,淡定地将右肩滑落的细吊带勾回锁骨上,接着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胆子小,你神出鬼没的,容易吓到我,以后还是打个报告比较好。”
  陈嚣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昨天在包间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往他掌心里挠痒痒,面不改色,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无辜,她胆子小?
  陈嚣说:“起来,今天要回你家,你不会不知道吧?”
  钟亦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满脸困意,她脸枕着膝盖,闭着眼睛说:“我知道,可我还没睡醒,你等等,让我缓缓。”
  说完她就往床上一歪,脚在被子里面状若无意地踢了陈嚣一脚,像是在嫌他烦。
  陈嚣挑了挑眉,没说话,他看到钟亦心侧脸对着窗户,纤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装睡得不要太明显。
  他径直走到窗边,刷一下拉开窗帘。
  九点钟的阳光很精神,争先恐后地涌进来,牢牢盘踞着室内的每一处空间。
  钟亦心感觉眼皮一亮,她猛地睁开眼。
  “你干嘛!”钟亦心哀叫一声。
  陈嚣近乎残酷地回答:“我在帮你清醒。”
  钟亦心被他这下闹得简直没脾气了,她气乎乎地睁开眼,看见始作俑者正站在窗边。
  他脸上挂着优雅却不乏恶意的微笑,手还抓着窗帘,手臂上的线条拱成一个小丘,弧度充满力量感。
  钟亦心突然感觉脸颊发烫,脸上的毛孔都要被阳光破开了。
  她心下突然没了斗志,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她冲陈嚣眨了眨眼,从被窝里朝他伸出手,放软了语气:“拉我起来。”
  她的嗓音懒怠,还带着一点沙沙的质感,眼睛迎着朝阳微微眯起来,像只懒洋洋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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