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勾了勾手指,惊叫:
“我的包呢!?”
“你包刚才不是拎在手里吗?”段瑞琪说。
“是啊,可是不见了!”
阮苏蹙眉回忆,“电影散场时出来的人多,怕不是被人给捞走了。不着急,我们人多,现在就去找一找,找不到就让警察来帮忙。”
她留了两个护卫陪段雪芝待在原地,自己与段瑞琪各带护卫分头去找。
段雪芝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满脸懊恼,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自打来寒城,她好像一直倒霉。不过要不是来寒城,她又如何见得到荣大帅那样的人物呢?
以前她爹做寿时,也会有些将军大帅类的人物来捧场,要么光头大肚皮,要么土气横秋,没有哪位拥有荣凌云那样的威风。
这才是能当英雄,能征战天下的人啊!
段雪芝恨自己当时太紧张,竟然都没有跟他交谈两句,又只顾看他的脸,以至于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都想不起来。
“雪芝小姐。”
身边有人喊她,她以为是护卫,懒得搭理。
几秒后,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张让自己过目难忘的脸。
“荣……咳咳……荣大帅?”
荣凌云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微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包包。
“雪芝小姐,请问这是你的吗?”
段雪芝看了一眼,激动不已。
“是!我正在找呢!”
“我刚才看见有人抱着它跑,怀疑是偷来的,便让警卫拦下了。既然是你的,那便物归原主吧。”
他说完抬起手,把包包递向她。
段雪芝心中狂喜,但因见多识广没有失态,接过来后落落大方地说:
“这个包包是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很有纪念意义。我真的太感谢了,不知大帅是否有空,我请您吃顿饭如何?”
荣凌云轻轻笑了声,眼神深邃得像一个漩涡,将无数少女的心席卷进去。
“吃饭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事,再会。”
段雪芝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身。
“雪芝小姐之前是不是在国外留学?”
段雪芝重新生出希望,“是的。”
“那你英文肯定不错了?”
她想到自己才被嘲笑过的英文,脸颊微微发烫,“额……还算够用。”
“既然如此……”荣凌云回到她面前,慎重地提出请求,“可否愿意为我当一天的翻译?”
“翻译?”
他点点头,压低了音量,“我与市长明日要接见一位美国访客,尚未找到合适的翻译。若雪芝小姐愿意帮忙,我定当重金酬谢。”
段雪芝脱口而出:“愿意!”
她回答得太快,让荣凌云都愣了一下,而后笑道:“那便约定好了,明日我去段公馆接你?”
她想了想,怕段瑞琪捣乱,坏了对方对自己的好印象,摇头说:
“不,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吧。”
荣凌云答应,与她握了下手,当做约定。
阮苏和段瑞金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回来打算报警,却见包包已经在段雪芝手上。
她没有管包,而是奇怪的低着头,对着右手发呆,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阮苏走到她身边问:
“你的包找到了?”
她心情很好,表情自豪地说:
“是荣大帅看见小偷,帮我抢回来的。”
“他人呢?”阮苏左看右看。
段雪芝道:“早就走了。”
真的只是看见小偷那么巧合么?阮苏上过荣闲音的当,对他们兄弟抱着警惕,问: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段雪芝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告诉她,忽然间烦躁起来,对她发脾气。
“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也不是我娘,区区一个姨太太管得着吗?我要回家。”
她说完招手喊司机,司机见阮苏一脸阴沉,不敢动。
“你过来啊!”段雪芝大喊,路人纷纷看向她。
她不想丢人,干脆自己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仍是不动,眼睛望着阮苏,等她的命令。
局面僵化,段瑞琪在旁边看完全程,知道是阮苏生气了,故意的,便过去劝段雪芝给她道歉。
段雪芝才不肯,自己又不会开车,跳下车道:“不开就不开,我有腿,自己走回去!”
说罢就抱着包独自往前走。
段瑞琪左右为难,下意识求助地看向阮苏。后者冲一个护卫使了眼色,护卫跟在段雪芝身后,远远地保护她。她走便走,她停便停。
段雪芝不理护卫,依旧闷头朝前走。没过多久背后传来车声,她心中暗喜,以为是阮苏服软了,想摆出一副臭脸色给她看。
谁知汽车擦着她开过去,停都不停,留给她一个车屁股看。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见后排车窗降下,段瑞琪伸出脑袋来对她做鬼脸。
车影远去,消失不见。段雪芝望着前方漫长的路,又生气又后悔,悔自己不该穿高跟鞋出门。
电影院在南,段公馆在北,中间足足有十几里路。
段雪芝不熟悉路,辛辛苦苦走了三条街,脚都磨出水泡来,发现自己迷了路,不得不回头问护卫:
“喂,现在往哪儿走?”
护卫默默伸手拦了辆黄包车,她这才发现自己犯了蠢,坐上车后对阮苏的讨厌又加深了几分。
段瑞金吃完晚饭才回家,段雪芝坐在客房里,一边梳头一边竖着耳朵听声音。
当他的车开进门,她立马放下梳子飞奔下楼,向他告阮苏的状。
段瑞金被迫站在门外听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她停下,问:
“她骂了你吗?”
段雪芝仔细回忆,摇头。
“你骂了她吗?”
段雪芝语塞。
他冷冷道:“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她好心带你们去玩,请你们吃饭看电影,你不领情,还反过来骂她?”
段雪芝下意识攥紧衣摆,结结巴巴地说:
“可、可她也欺负了我啊,她让我自己走回来!”
“难道不是你自己说有腿,要走回来的?”
段雪芝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低下头,一动不动,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大理石台阶上。
她哭得很委屈,很伤心。
“二哥你变了,你以前是最宠我的,学校里有人欺负我,你宁愿被娘骂也要帮我出气……可是现在呢?你反过来帮别人欺负我了,我讨厌你……”
段瑞金看着唯一的妹妹,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
“我没有变,只是现在我也爱她。她受到欺负时,我会像以前保护你一样保护她。雪芝,你要是尊重二哥,就不要故意找她麻烦。”
段雪芝抬起手背擦眼泪。
“可我真的不喜欢她,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里配得上二哥你呢?若她只是出身低,为人本份老实也就算了,但你看她在外面的样子,比男人都吃得开,我怕……唉!”
段瑞金笑道:“你怕的有些多余。她爱我,就不会做那种事。她若是不爱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因为突然发现,将来要是阮苏真的不爱他了,他的确毫无办法。
对待敌人,他可以残忍。
但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他看见她扎根刺都心疼,更别说亲自伤害她。
段雪芝哭了会儿,见他没有回心转意的余地,只好作罢,瓮声瓮气道:
“随便你了,反正关我什么事呢?我还省点精力。”
她说完回房间睡觉,段瑞金脱掉外套朝楼上走去,看见二楼的一扇房门微微敞开,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宛如无声的邀请。
他推开门,阮苏果然站在门后,微笑地看着他。
“我都听到了。”
段瑞金耸耸肩,关门走进去。
“你这人呐,偏心得很。”
他无语地戳戳她的脑门。
“没心没肺,我护着你,你倒要骂我了?”
“谁说要骂你了,我就喜欢你偏心。”
阮苏理直气壮地勾住他的脖子,宣誓所有物一般亲了他一下,“你刚才要是一边倒的附和她来说我的不是,那你今晚别想睡觉。要么你带着你弟妹滚蛋,要么我带小曼阿升走人,从今往后别想见我。”
他哭笑不得,“敢情我是死里逃生?”
阮苏用手指描绘了他的浓眉、黑眸、高鼻,越看越喜欢,简直不知该如何爱他好,真想把他锁在这个房间里,只供自己一个人欣赏。
不过这种事只能想想,二爷若是成了一只听话的小羊羔,那就不是她所喜欢的二爷了。
因为段瑞金的那番话,第二天段雪芝明显的不再针对阮苏了,吃早饭时还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看她,好像有什么请求。
阮苏吃饱后放下筷子道:
“我要去店里了,雪芝要是有什么话,尽快跟我说呀。”
她抿抿嘴唇,不太好意思地开了口。
“你的梳妆台能否借我一用?”
“你要参加什么吗?”
“没有,就是心血来潮,想认真打扮一下。”
段雪芝说完立刻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阮苏微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不愿意。你直接去我房间用就好了,首饰衣服也可以随便挑,不用客气。”
段雪芝没想到她如此大方,出乎意料,自己的架子彻底放下来,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阮苏离席,穿好衣服出门,上车前低声吩咐小曼。
“你今天就不要跟着我了,给你个新任务,看看雪芝去做了什么。”
小曼按照她的吩咐留在公馆里,蛰伏不动地等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段雪芝待在阮苏房间好一通打扮,光鲜亮丽地出来了,避开段瑞琪和家里其他人,让司机送她去电影院。
她的车一走,小曼立刻跟上,始终隔着几百米的距离。
抵达电影院,她春光满面的下了车,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等她。
过分高大的身材与标志性的服装,令小曼一眼就认出他,吸了口冷气。
第44章
阮苏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巡逻完三家店,每一家都是人头攒动生意兴隆。她看着店内热闹的模样,简直就是看着无数大洋飞进自己的口袋里,纵有天大的烦恼,也因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她不但可以还段瑞金那二十万,自己也能攒下一笔不菲的财产。
只是离全面开战不到两年时间了,三家店赚钱还是有点慢,要是再多几家,再多涉及一些行业就好了,问题是她手中并没有那么多余钱。
去问段瑞金借,然后再还他?
阮苏琢磨了一路,拉不下那个脸来,毕竟不是急需。
汽车开进公馆,她下了车,赵祝升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仿佛成为了她的影子。
两人路过草坪,段瑞琪正躺在白色的长椅晒太阳。
他醒得最晚,直到午饭时张妈去叫才睁开眼,发现家中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独自吃完午饭,他无事可做,正无聊时看见了阮苏,立即蹦到她面前,冲她灿烂的笑。
“嫂子,你回来啦,外面热闹不?”
阮苏道:“热闹啊,你想出去玩?叫司机送你就好了。”
他问:“那你去吗?”
阮苏笑着摇摇头,“我刚回来,就不去了。”
“啊……”段瑞琪失望地拖长了声音,咕哝道:“那有什么意思,我也不去了……嫂子,要不咱们来打网球吧?”
“网球?”
“对呀,我从外国带了正宗的球拍回来呢,快,快去换衣服。”
段瑞琪不由分说的把她推进屋,等她换上一身适合运动的宽松衣物出来,他已经扛着球拍在草坪上等了。
段福每日都会派人清理草坪上的雪,冬季的草坪是干枯的黄色,因连续几天都是灿烂阳光,晒得蓬松干燥,正好适合打球。
段瑞琪不光从国外带了网球拍,还带了合体的运动衣。浅蓝色的窄口衣裤包裹着他挺拔年轻的身躯,一双雪白的网球鞋,露出来的手掌脖颈是细皮嫩肉的白,头发被阳光照成了暖金色。
他与段瑞金实在太像,以至于他将球拍递给她,冲她灿烂微笑时,阮苏恍惚看到了运动型的段瑞金,也对这项运动生出了兴趣。
段瑞琪让佣人帮忙拉了网,退到另一边,抛了抛手中的绿色小球,问:
“你以前学过吗?没学过我教你。”
阮苏道:“与朋友玩过两次。”
“那看来也是一员老将,干打没意思,不如咱俩下点注?”
“赌什么?”
段瑞琪用球拍抵着下巴颏,想了会儿嘴角一勾。
“谁要是输了,就帮对方实现一个愿望。”
阮苏见他笑出了一脸狐狸相,怪有趣的,答应下来。
“行,开始吧。”
段瑞琪如愿以偿,立即摆出杂志封面上运动员标志性的姿势,将小球打向她。
在网球这项运动上,阮苏其实有点底的。
穿越前念大一时,她的室友是个热情的妹子,又暗恋同校的一位网球运动员,便总是拉着她假装去体育馆打球,实则偷看那位男生。
在她偷窥心上人时,阮苏无事可做,只好磨炼球技,渐渐的练出了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