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月这话一出,周昭影就白了脸。
疯了,真是个疯女人。
周昭影顾不得炮轰苏萝了,开始冷笑着针对孟书月,对她拿出的珠宝一一点评:“你这鸽子血颜色不对,该不会是染色的吧?”
“这样小克拉的碎钻,我以为只有不懂行的人才会买,毫无价值。”
“你手上拿着的这对红宝石耳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前几个月佳士得拍卖会上的那一对吧?我怎么记得那对现在在苏萝手上?你这该不会是假货吧?”
一句句,专往孟书月的心窝子里捅刀子。
还真叫周昭影给说对了。
那对宝石耳坠是假的,孟书月被人蒙蔽高价买了下来,后来发现纯度完全不对;蒙蒙不懂的人还好,真到了这种见惯好东西的贵妇名媛面前,完全蒙混不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苏萝闲闲地看了眼那副红宝石耳坠,笑:“和我那对还真的挺像,不过也没有假不假之分,毕竟都是基础款式,大约是撞款了。”
孟书月朝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周昭影重重一拳下去打中了棉花,自己反而被网友们嘲讽了一顿。
[我不吃什么家庭伦理大瓜了,这个周昭影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午明里暗里挤兑苏萝,下午又开始和孟书月撕,想红想疯了吧?]
[啧啧啧,这是奢侈的下午茶还是虚伪的下午茶?孟书月和周昭影什么情况?上午还情深深雨蒙蒙呢,下午就塑料母女情互相揭发了?变脸也没这么快的,拿错隔壁剧本了?]
[我不管,我颜控,我只想看萝萝!求摄影大师多给萝萝镜头啊啊啊]
[两位奶奶别撕了,半边身体都快入土的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躺棺材里聊一聊呢?]
周昭影雇来的水军在集体懵了一阵子之后开始刷弹幕,可惜没刷多长时间,被系统自动检测出来,齐齐封号,焦头烂额地拿新号补上去,也赶不上回过神来的真正网友的吐槽。
拜于周昭影和孟书月下午的反目成仇互相撕逼,苏萝温柔而美美美地完成了这次的节目任务。
也有人根据周昭影说的那句“在苏萝手上”,特意去查了佳士得拍卖会上的那款鸽血红宝石耳坠,价格高昂到令人咋舌。
五百万美金!
纵观苏萝参加节目以来,低调无比,几乎从来不穿大牌的首饰,珠宝更是从未佩戴过。前不久还有人含沙射影地酸,说苏萝参加这档节目名不副实。
现在耳坠的价格一出,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脸。
真正的富豪才不会随时把贵重的首饰时时刻刻带着炫耀,她们对这些美丽而昂贵的珠宝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好炫耀的。
她们本身所拥有的,已经足够她们睥睨大部分人了。
苏萝还意外地见到不少过来见她的小粉丝,有的甚至还是高中生模样,在直播结束之后,隔着工作人员,兴奋地朝她挥着手,叫她的名字。
还有送她的小礼物,根据她设计的小抱枕,还有手写的信,好多好多,领头的人珍而重之地交到她手中,眼睛亮晶晶:“萝萝,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一定要加油哇!”
苏萝笑着收下这番心意,同她们一一合照,签名。
晚上合照就被粉丝上传到微博上,激动的长串啊啊啊啊之后,开始疯狂赞美苏萝的颜——
[谁说我家小仙女不漂亮的!我反手一巴掌把柠檬精都拍死!本人要比照片还要好看千倍百倍,呜呜呜,姐姐人美声音甜,请不要再酸来酸去啦。]
[萝萝真的是太可了 /流泪小仙女也太美好了吧]
苏萝吹干了头发,完成庄重而复杂的晚间护肤流程之后,趴在床上看了一通彩虹屁,翘起了唇。
季临川的微信消息适时进来。
季临川:[会议提前结束,你想要什么礼物?]
苏萝:[给个坐标]
季临川给她发了定位,德国慕尼黑。
苏萝翘着两只小jiojio,故意难为他:[我想要香榭丽舍大街上那家Ladurée的马卡龙,要开门后的第一份,还要一片晚上六点钟之后落在你肩膀的、塞纳河畔的梧桐树叶。]
从慕尼黑到巴黎虽然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航程,但苏萝的要求苛刻,怎么着都得花费一天的时间。
视时间如生命的工作狂肯定不会去做。
季临川回的很快:[然后你打算把这片梧桐叶埋在庭院中,等着它长出仙女教母来送你水晶鞋吗?]
苏萝:[哼,不给就算了,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短暂的聊天至此戛然而止。
等了十多分钟依旧没能等到季临川的消息,苏萝猜测这男人多半又开始忙碌了——他就是这样,生命中十分之八的时间用于工作,十分之一用来正常的生理活动,至于能够分给她的时间,恐怕连十分之一也剩不下来吧。
苏萝庆幸自己如今还没有更深地爱上他,不然她一定会因为没有足够的陪伴而伤心难过。
她需要陪伴,但显然,季临川没有办法在这方面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次日,苏萝睡到十点钟,林雪蕊温柔地叫醒。
她还睡的迷迷糊糊,哈欠连天,被林雪蕊从被窝里拽起来,人偶一样地任由亲爱的妈咪给她梳洗,换好衣服,塞上车。
直到抵达目的地,苏萝看着满眼的婚纱,才垂死中惊坐起:“这是要做什么?”
林雪蕊慈爱地看着她:“订做婚纱啊,你和季临川的婚期初步定在下年的七月五号,现在就该量体订婚纱和礼服了。”
订做婚纱!
她和季临川的婚期!
苏萝震惊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才是要结婚的人哎,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惨的新娘吗?
“婚期是你父亲同临川商量好的,”一把抓住想要临阵脱逃的苏萝,林雪蕊问她,“怎么?你们还没有和好?我听临川说你们相处的不错,以为你已经改主意了。”
苏萝:“他什么时候说的?”
林雪蕊想了想:“四天前。”
四天前,那时候季临川还没有走,还在给她做东星斑。
那时候苏海华和他商议了婚期,他却一点儿风声也没有透漏出来,泰然自若的和她相处。
那两天的相处的确还很不错。
但这并不意味她不想退婚了啊!
气的苏萝当场拒绝量体的要求,不肯订做婚纱。
林雪蕊哄了她好久,还是没能改变她的心意。
苏萝拨通了季临川的号码,连打好几次都提示已关机。
这个男人多半又是开会议开到乐不思蜀连手机没电了都没有意识到。
自大武断的工作狂!
苏萝气鼓鼓地放下手机。
等季临川回来,自己一定要恶狠狠的、气势汹汹地告诉他——
我才不要嫁!你就和你的机器过一辈子去吧!
或者直接拉着他到季同光那里,坚定不移地解除婚约,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家伙。
今日最终还是没有订做婚纱,苏萝完全不肯配合。
飞速地回到清水湾,千哄万劝地送走林雪蕊,苏萝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接到来自韩助理的电话。
他惊慌地说:“苏小姐,您现在可以立刻飞来巴黎吗?季先生遭受了枪击……”
枪击。
这两个字在苏萝耳畔炸裂开,嗡嗡作响。
后面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清。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苏爽甜沙雕治愈文,季先生不会挂掉、重点部位不会中枪、该有的零件一个也不会少,萝萝的性,福依旧会得到保障。(自动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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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十缕白月光
整整十一个小时。
苏萝乘坐的是林雪蕊专属的购物飞机, 中途异常清醒, 怎么也睡不着。
哪怕韩助理和她再三解释季临川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流弹误伤了腿,苏萝惊慌的心跳依旧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抵达巴黎的时候, 那边还是深夜。
这边温度要比梁京低的多, 苏萝在连衣裙外裹了件米色的长风衣, 围着褐色的围巾, 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面带倦色的韩助理迎接了她, 并详细告知当时的情况。
原定计划中, 本该昨日就回梁京,然而季临川临时改了主意,飞来巴黎。
白天的时候季临川在酒店中休息, 下午时刻前往塞纳河, 准备散步,却不成想遭遇流弹袭击。
一伙穷凶极恶的人试图抢劫珠宝店失败,在塞纳河旁与警察展开交火,季临川中到流弹,纯属意外。
苏萝听到塞纳河三个字之后就听不下去余下的话,她静悄悄地去了病房;季临川仍陷入沉睡之中,所幸那枚子弹并未伤到他的骨头, 取出十分顺利,只是暂时需要静养一阵,最好不要走动。
苏萝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能感受到自己一颗心跳的剧烈而迅猛。
明明昨天还憎恨这人不经允许不和她商量就擅自订了婚期,现在又眼巴巴地跑过来看他……
苏萝觉着自己真是被这人下了蛊。
韩助理说:“苏小姐,季先生动手术之前叮嘱我不要把这事告诉您;我违背了他的意愿,您——”
“没事,”苏萝说,“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不会责备你。”
“不是这个,”韩助理推了下眼镜,看着苏萝沉静的侧脸,“房间已经替您订好,您可以先去休息;等明天清晨,季先生醒了之后,我再接您过来。”
苏萝并不困。
她心跳很快,现在确认了季临川平安,一颗紧张的心也没有办法平息;她没敢离的太近,怕惊扰了他的休息。
监测心率和血压的仪器正常运作着,病房内的灯光并不明亮,苏萝看不清楚季临川的脸,悄悄地走了出去。
酒店和医院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苏萝怎么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
她懊恼自己一时赌气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不是她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季临川大可不必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不过是故意刁难他的一句戏言而已,这人还真的去做了……
这人不是和机器差不多的嘛,干嘛突然做这样的傻事。
苏萝辗转反侧,好久都睡不着;窗外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窗子没关,梧桐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的心里又乱又堵,最后听着雨声睡了过去。
清晨,她从报纸上看到了这期枪击案的报道。
七名匪徒都被制服,一名警察中弹,经过抢救,性命没有大碍;七名路人受伤,无人员死亡。
苏萝把报纸折好放起来,站起来,对着镜子化妆,只是手抖的厉害,右边的眉毛重新画了三次,都不够完美。
韩助理亲自接的她,先带她去吃了早餐,说季先生已经醒了,嘱咐一定要看着苏小姐吃过饭才可以过去。
苏萝胃口不佳,只喝了几口牛奶,吃一点水果沙拉,便放下叉子。
林雪蕊打电话询问情况,苏萝把自己了解到的说了说,林雪蕊说:“这孩子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在德国,怎么跑到巴黎去了?哎,好在没出什么事,不然我这颗心啊……”
苏萝更难受了。
季临川的病房在顶层,推开病房的门,他半坐着,戴着眼镜,还在敲着电脑;听到动静,看到她,如墨一样的眼眸含着光,随手把电脑阖上,摘下眼镜,脸上不见笑容:“萝萝,你不该过来。”
眼巴巴做了一天的飞机过来,他却说这种话!昨天刚动了手术,现在还工作——苏萝可不信他拿电脑来是在打游戏。
她坐在旁边,硬邦邦地说:“我提前过来是看看你怎么样,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忙了,怕赶不上你葬礼。”
韩助理默默出去,顺便关上病房门。
心里默念。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嗯,苏小姐怎么可能会这样凶巴巴地对着季先生说话,这一定都是幻觉!
病房内,季临川凝视着苏萝的脸,微笑不改:“那萝萝可能要失望了,我感觉自己再活个七八十年没有问题。”
苏萝哼了一声。
季临川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被子盖住下半截,她看不清这人究竟伤的怎么样;刚想动手掀开看看,却被季临川按住。
“别看,”季临川说的平静而温和,“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模样。”
男人的手指苍白修长,青筋尽起,似是在忍耐着什么,就连白色的疤痕也不再明显,温热而不容她移动片刻。
他就是这样,固执起来不容旁人质疑。
眼睛像是一汪沉静的潭水,寂静无声。
苏萝收回手。
她不擅长对着季临川说些什么甜言蜜语,现在也说不出什么关切的话,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你的腿还疼吗?”
“还好,”他轻描淡写,“一点点,没什么大碍。”
中弹啊。
哪怕没有伤到骨头,那也是中了一枪啊。
苏萝先前听姥爷的一个叔叔说起过,他当年小腿中弹,坚持步行了三公里走到营地,后来整个腿都肿胀不堪,险些坏死,截掉。
这是苏萝幼小时候的阴影,后来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她胆子其实不够大,见不了血淋淋的画面,长到这么大,连R级片都没有看过;季临川现在越是淡定,苏萝心里面越是针扎一样的疼。
要是她没说那句话就好了。
干嘛非得难为他呢?
苏萝懊恼异常,恨不得打晕前天说这种话的自己。
“我没什么事,你先回酒店休息吧,”季临川说,“我没想到他会私自通知你。”
苏萝还不想走,她睡的不多,但是不困。
手指攥着包包的带子,几乎要把它给揉断。
“别担心,只是伤到了大腿外侧,不影响正常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