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呆住:“你这些技巧是哪里来的?”
布偶仍旧孜孜不倦地传授着技巧:“手腕上可以喷洒一点淡香水,补妆时在颧骨处打点腮红,宿醉妆更能够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呐。”
苏萝把布偶赶了出去。
沉思良久,她拿起了条酒红色的连衣裙。
高光涂锁骨,腮红轻扫耳垂。
喷洒香水。
往包里放了一小盒腮红。
她这么做,是为了取悦自己,才不是为了季临川呢!
女孩子化妆时间很长,季临川并不着急;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中,小仓鼠爬到他的掌心,老老实实地汇报苏萝最近在家的情况。
有没有按时吃饭,吃了多少,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季扶风又打了电话过来,支支吾吾地问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老哥,你还记得你先前收到的情书都怎么处理吗?”
季临川说:“扔掉。”
那边静止一两秒:“你都不回复吗?”
“为什么要回?浪费时间,”季临川摸着熊猫的耳朵,“怎么?你收到网恋对象寄来的情书不知所措?还是给男人寄去的情书被退回了?别人对你那白斩鸡一样的小身板毫无兴趣?”
季扶风:“……啊,不是这个,我想问一下,老哥你是空手道黑带三带对吗?”
“嗯。”
“呃,你能打死人吗?”
面对着弟弟各种无厘头的质问,季临川波澜不惊:“没试过。”
季扶风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半小时后,苏萝才慢吞吞地出来。
哪怕两人之间已经发生过几次亲密关系,季临川抬眼看她,仍旧是一眼惊艳。
其实苏萝与高中时期相比较,变化最大的就是去掉了那些肉;高中时候的她也不能够直接划分到难看的一类,毕竟是底子在,少女发育期吃的多了些,长些肉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标致的五官仍在,清丽依旧,只是一张圆圆的脸瘦下来后成了标准的小鹅蛋脸,五官也更加深刻。
他站起来,主动自苏萝手中接过她的包包,将她与手机进一步隔开:“今天很漂亮。”
哼,现在又开始说好听的话来哄她了!
苏萝傲娇不已:“难道我以前不漂亮吗?”
“一直都很美,”季临川从善如流,“不过今日美的格外夺目,耀眼。”
苏萝觉着季临川这彩虹屁水平和她有的一拼。
用餐地点在附近的桂宝轩,季临川已经事先订好菜单,都是苏萝爱吃的菜肴;用餐期间她的手机响了一次,季临川给她按掉,风轻云淡地说是骚扰电话。
苏萝并未怀疑他,毕竟现在信息泄露的厉害,昨天她还接到一个电话询问她在加拿大的一笔巨额消费。
苏萝回答他,自己是买了袋鼠吃,一只油炸一只红烧,还有一只黄焖之后炸开花烧给了骗子他妈。
电话是任真真打来的,她看到了网络上的消息,准备安抚苏萝,结果苏萝没接。
正火急火燎地准备去清水湾瞧瞧小公主现在怎么样,任真真接到了季临川的电话。
男人声音平稳而清晰:“我不希望萝萝知道这件事。”
任真真:“……嗯???”
“她看到这些消息会不高兴,”季临川说,“我已经派人处理,也请你暂时别告诉她。”
任真真:“好的。”
季临川说的简单,但这并不是件容易事。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想要把这件事、这张照片彻底从网上抹除并不轻松;更何况,他还想要瞒着当事人苏萝。
“还希望季先生能帮忙查查,是谁在背地里放的萝萝照片,”任真真说,“您也知道,我们这人脉有限,不及您耳通目明。”
“我会的。”
季临川打完电话,重新返回座位的时候,苏萝刚刚补完妆——眼下颧骨都打了淡淡的腮红,浅酒微醺,愈发显得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看到季临川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把小镜子藏回包里。
而季临川坐下来之后,无意间瞧了她一眼,怔住,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苏萝心跳的很快,仍旧是强装着镇定:“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不是,”他沉吟片刻,询问,“你的脸是过敏了吗?”
苏萝:“……没有。”
不解风情!
这人在某些方面,还真的和直男没什么区别——哦,他本来就是直的。
出了桂宝轩,一阵冷风吹过,苏萝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她抱住胳膊,用季临川能够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好冷呀。”
季临川说:“还好我多带了件外套。”
苏萝:“……哦。”
等了一分钟,依旧没有等到男人把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苏萝心里郁结。
这何止是不解风情啊!这简直是冷酷无情吧!
看来布偶猫的方法没什么用呀,要撩一只狗都要比撩这么个男人容易的多。
往前走了两步,苏萝的胳膊忽然被季临川拽了过去,他解开外套的扣子,把她牢牢地抱在怀中,温暖而悠远的香气把她柔软包围,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苏萝听到季临川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这样会不会暖一点?”
苏萝依旧嘴硬:“还成吧。”
其实这种感觉棒呆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不过说出来的话,会被这个男人嘲笑的吧?
她才不愿也不敢把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欲,望展露在这男人面前。
季临川送她到了清水湾,下车的时候,他侧脸,微笑着凝望她:“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
咦咦咦?
上去坐坐,还是做做?
苏萝脑子里瞬间爬过了几十种她被吃的姿势。
阴影打在男人脸上,唇角的笑意让那张素来冷清的脸都暖了不少;一双手修长而洁白,幽深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温柔足以使她溺毙其中。
她觉着自己应该坚定不移地拒绝,但一颗心被美色所惑,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呃……那你想上来就来吧。”
算了算了,苏萝对自己说,就放,纵这么一次,就一次。
美色惑人,也害人。
苏萝知道今晚将要发生什么,紧张到进了客厅后差点被乱跑的熊猫绊倒;季临川扶了她一把,苏萝站直了身体。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噼里啪啦地仿佛有着火花在跳动。
苏萝镇定地说:“你先去洗澡,嗯,这里可能没有男性的睡衣,浴巾倒是有新的,你先将就一下……那个,你有带小雨衣吗?事先说好,我不接受没有防护措施的亲密。”
季临川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原意是想守着她,以防止意外的发生。譬如她突然看到那些报道,伤心难过,他可以及时地过来安慰。
但苏萝明显是想错了。
错的让他心动。
他想将错就错。
小公主难得提出一次要求,他怎么能够不满足呢?
况且,她或许也需要一场运动来帮助入睡;等清晨起来,能够令她困扰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她不会有机会为此难过。
季临川说:“你等等,我去买。”
苏萝没看他,昂着头快步走开;转角处,又是差点摔倒,及时地扶住了墙。
公寓附近就有药店,但买小雨衣并不顺利,他走了两家才买到了合适的尺寸;再回到清水湾的时候,他没有劳烦苏萝,在熊猫的帮助下打开了门。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静悄悄的。
浴室中没有水声。
这种寂静令他感觉很不好。
转过屏风,季临川看到苏萝,她坐在床边捧着手机。
抬起头来,双眼红红,像是还含着泪光。
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心脏被瞬间揪紧。
他叫:“萝萝?”
苏萝抬起脸来,她强忍着不想哭出来,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声音哽咽:“喂,你今天傍晚这么殷勤,是不是看到这样的新闻?”
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难怪会花费这么多时间过来陪她。
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这人真的是想和她约会。
季临川没有否认,他说:“你不必理会那些自我意识过剩四处招摇辱骂的人。”
小姑娘哭的他心都要碎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苏萝难过到哭。
握紧门把手的手指节凸起,微微泛白。
季临川抑制不住的躁动,想要把那个散布她隐私并肆意辱骂造谣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苏萝丢开手机,抽出纸巾捂住眼睛:“好了,你现在看到我以前的模样了……尽情地嘲笑我吧。”
就像他之前做过的那样。
在信纸上写满尖锐的话,攻击她的肥胖,长相。
可季临川并没有那么做。
悉悉索索,男人的脚步声沉稳。
逐渐靠近。
季临川放下袋子,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苏萝,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
像是呵护幼鸟,又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从这个怀抱中感受到了男人的珍惜。
苏萝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捂着嘴巴才没让声音发出来。
季临川的声音像是裹了温柔的毒,让人着迷,上瘾。
他叹息:“为什么要嘲笑?以前的你也很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回信不是季先生写的!
曾经因为外貌受到伤害的他,不可能会拿颜值来攻击或者判断一个人。
别怕,我不会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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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缕白月光
苏萝的哭声止了。
季临川的手拍在她的肩胛骨上, 垂下眼睫, 目光温柔而坚定:“萝萝,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苏萝推开他的胳膊,抿着嘴, 看他。
她打了个小小的哭嗝, 谨慎地问:“你的眼睛和审美应该没有问题吧?”
苏萝不想回忆自己的初高中阶段。
那时候她出去玩, 不小心扭伤了脚, 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林雪蕊心疼她, 买了不少补品过来, 她自己本身也懒,补着补着,肉长出来……就再也没有下去过。
青春期的女孩本就敏感, 起先苏萝没怎么在意自己的形体, 依旧天天开开心心吃吃喝喝;班上的男生也没有说什么的,偶尔会有人私下里议论“苏萝要是瘦下来指定是个美人坯子”这种话,她也未曾往心里去。
直到当年收到那封信,她哭了一场,才开始认认真真地锻炼,减肥。
瘦下来之后,苏萝也不想再回忆自己胖乎乎的模样。
但现在, 季临川竟然说“那时候的你也很可爱”?
季临川说:“拿外貌评价人未免太过肤浅,况且那时的你也蛮可爱的。”
说着,他还捏了捏苏萝的脸颊,颇有些不赞同:“现在太瘦了, 我始终觉着你减肥是件愚蠢的做法。”
苏萝:“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
苏萝又往后挪了挪,晃着两条腿:“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写的呢,什么蠢笨如猪,这么多肉该去刮掉几十斤再来和你说话——”
“等等,”季临川皱眉,“我从来没有写过这种东西,你从哪里看到的?”
苏萝终于正视他:“也就是五六年前的事情,我给你写过一封……嗯,一封普通的信,结果你回信把我侮辱了一顿。”
季临川微怔。
他想起了季扶风没头脑的那个电话。
问他收到情书都是怎么处理,还问他能不能打死人。
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季临川就已经能够把整个事件的脉络整理清晰。
他凝视着苏萝:“我确认自己从不曾攻击过别人的容貌,也不曾回过陌生人的信件。”
苏萝低着头,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仍旧黏在一起,她不想回忆那段糟糕的时光,但不得不想。
“你不相信?”
“信我寄到了你家,回信也是从那里寄出来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想到了一个人。
印第安老斑鸠!
与季临川四目相对,他仍旧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他说:“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需要问一问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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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机场。
季扶风在进安检的前一分钟,被季临川捉了个正着。
季扶风和季临川不一样,他没有属于自己的飞机,季同光也不允许他用季家的。这还是季扶风傍晚临时买的机票,准备飞往澳大利亚去避避难。
结果还是没想到,在即将自由的时刻,看到了自家那不苟言笑、像是裹了层冰霜的老哥。
后面还跟着裹着季临川外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的苏萝。
季临川笑的温和,拎着季扶风的衣领,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慢条斯理地问:“去哪儿啊?我亲爱的弟弟?”
季扶风手脚发软,要不是季临川抓着,他指定会很丢人地瘫在地上。
他笑的勉强:“哈哈,出去散散心。哥哥嫂子都出来了啊?你们也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