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帮了我很多,他都愿意上节目了。”
“是啊,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不过反正既然是他自己乐意,怎么样都行吧。”
“嗯。”
她想要挂电话前,麦新义好像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有点欲言又止。
“那个,你对新扬有什么想法吗?”
“我?”她愣了愣,“我对费新扬?”
“嗯……”麦新义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就是,我看他现在其实挺依赖你的,上次我给他送了点东西过去,他还问我能不能也给你送一点,已经好多次了……你知道他的,他绝对是个缺乏同理心的人,对其他人的态度只能说用冷漠来形容了,所以我觉得他有点……但是这事又实在是太尴尬了,我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绕来绕去,她听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问她对费新扬有没有意思。
“你瞎想什么呢?”
沈嘉宁之前出言不逊,她已经心里很不爽了,怎么现在连麦新义也开始绕进这件事了,“我真的就把他当弟弟啊,他比我整整小四岁,这个嫩草我可吃不下去,况且,我现在还没有分手,根本没可能考虑其他情情爱爱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的呼吸滞了滞,心里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咚”地敲了一声,敲得她心口疼。
麦新义估计也听出她有点不高兴了,连忙说,“不不,嫂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的,我只是有点把不住新扬的想法,他从小心思就很深,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算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
麦新义这个奇怪的电话虽然最开始在她的心中掀起过一丝波澜,但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就费新扬那个性子,就算他们经常见面,每次他的话依然少得可怜,平时不见面时他们也几乎不怎么聊天,他也从来没一星半点的越轨,她完全没可能往那个方面去想的。
这天下班之后,她人刚回到家里,却接到了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竟然是沈母。
她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愣住了好一会,边放下包边在沙发上坐下,只能先给沈母打招呼,“阿姨,您好。”
“小沐,”沈母的声音听上去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是问小麦拿到你的电话的,方便讲话吗?”
“嗯,我可以的,”她垂了垂眸,“阿姨您和叔叔还有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
“我和爷爷奶奶都不错,但嘉宁爸爸还是需要好好休养,这段时间太多事情的发生,使得他状况又没有之前那么稳定了,而且,他和嘉宁最近吵了好几次架,吵得特别凶,特别伤神,这会已经睡下去了。”
她听着这些话,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嘉宁最近也很不好受,自从沈氏出事,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吃过一顿好饭,前两天他来看我们,我都有些不认得他了,他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脸色也特别差,人的精神状态也特别不好,所以嘉宁他爸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他是没有必要地在虐待自己,”
沈母顿了顿,“你也知道沈氏的情况,虽然已经断了双臂想要保全生命,可是其实还是血流不止、彻底垮了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我和嘉宁爸都已经想开了,觉得大概沈氏的命数就是如此,哪怕再痛,放弃了也就放弃了,根本不想要嘉宁像现在这样每天拼了命地还在挽回着、还想要抢救沈氏,我们都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就是不听。”
“但是我们又怎么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嘉宁爸的身体现在经不起折腾,根本帮不了他什么,我也不行,爷爷奶奶更不行,那么大一个集团,全靠他一个人在处理周转,他要做那么多决策,养活那么多张嘴,他容易吗?他从小就比谁都要强、一点都不容许失败和犯错,总想着要做到比谁都好。”
这些话,如果不是沈母告诉她,她一定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沈嘉宁自从第一次和她说过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对她说这些,明明她说了她想保护他,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远。
“小沐,我知道你最近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沈母的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见的颤抖,“我们年纪大了,虽然不太会玩那些社交网络,可是有些风声还是听得到的,我们知道嘉宁最近做了许多混账的事情,他对不起你,我和嘉宁爸一起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可是他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解释,就任由我们骂。”
她本来心里没什么的,可是听到后来,鼻尖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发酸了。
“我们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明明是这么地喜欢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孩子那么上心,只要谈到你就会笑,眼睛里就像有光似的……”
菱沐吸了吸鼻子,半晌,轻声说,“阿姨,我知道他喜欢我,但只能说是曾经喜欢过了吧。”
曾经。
他曾经的确真真切切地爱着她,把她当成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可现在,无论谁为他辩解开脱,她都觉得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如果真的还爱着她,为什么会明知道她在等候他的情况下,还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折磨到遍体鳞伤呢?
“小沐,我知道这都讲究缘分,你想要和他分开,也都是他活该,你还年轻又优秀,你还有很多机会,阿姨不想看你这么痛苦地守着他,即使我们都很喜欢你,也不能那么自私,”
沈母终于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泣音,“我代嘉宁向你道歉,你也帮我向你妈妈转达我们老沈家的歉意,对不起。”
“阿姨,您不用说对不起,”她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这是我们小辈的事,和你们长辈都没关系,您和叔叔还有爷爷奶奶都对我很好,我不会忘记的,就像你说的,都是缘分,缘分到了,哪怕再难过再舍不得,也只能散了。”
沈母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等把这个电话挂了,她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仰面靠在了沙发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整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微弱的夜色从窗户外透进来,仿佛撒了一地的珍珠泪。
菱沐把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一动不动地靠着。
她想起以前,沈嘉宁有时候会用温热的手盖住她的眼睛,然后让她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低头和她接吻。
他亲得特别温柔又虔诚,辗转反侧,所以她一度笑过他好几次说他套路太深、比电视剧男主角还牛逼,光接吻都能接出点情深意浓的感觉来。
那些吻,她想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的领口被打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多留言,估计我送的红包完全够留言的宝宝免费看完整本书拉哈哈哈
哎,我终于写到楔子的内容了,我太喜欢写虐了,也太喜欢看你们说要把嘉爷的头打爆转投弟弟的怀抱了
我可真坏
第32章
**
随着一年临近结束,冬天很快呼啸着席卷了整座城市。
这是菱沐从A国回来之后过的第一个冬天,T市的冬天她从小就十分讨厌,湿冷的感觉粘腻在身上,像是可以钻到人的骨子里,把所有的感官也一并给冻结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人的情感上的痛苦,好像也相应地显得没有那么庞大了。
那晚沈母的电话打完之后,她时隔许久找出沈嘉宁的微信,给他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谈一谈。
而他的回复却令人更觉分外心寒:我妈是不是找过你了?他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的,而且,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谈的。
她当时看着这条消息,忽然觉得,心口那些千疮百孔,已经随着不断的击打,竟开始自己慢慢愈合起来。
【我们的旅途日记】已经确定会在年后进行正式录制,毕竟在春节前,全国人民的心都向着家和温暖还有美食,无论是嘉宾还是工作人员都没什么闲心干正事,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苦了这么几个月,看着已经成形的整个节目和工作组,作为团队领队的她,心里还是十分欣慰的。
应该说,也算是这几个月以来唯一能让她开心的一件事吧。
圣诞节的那天,她和费新扬约好晚上一起吃个饭,他公司里那个百宝箱一样的活动娱乐室又进了好几部最新上映的电影,也正好可以边吃边看。
费新扬的助理不知道是多么地神通广大,居然给他们把城中现在排队至少要排3个小时以上才能吃到的火锅直接给端到了活动室里。
菱沐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九宫格火锅和旁边一大架子的新鲜食材,吞了口口水,“……你助理是那家火锅店的老板娘吗?”
费新扬边把牛肉往锅里扔,一边淡淡地说,“付了3倍的钱而已。”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和他在一起呆多了,她时常都会混淆忘记,这个看上去最多像个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不仅是现在红得发紫的国民偶像,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钱这种东西,估计是他最不放在眼里的了。
吃到她的肚子都快要撑破的时候,她本来想晃去冰箱那边拿一根冷饮,却被费新扬制止了。
她奇怪地看着他,却见他自己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蛋糕。
当他把蛋糕放到桌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蛋糕是现在整个T市的少女都想去拔草的一款网红蛋糕,不仅限量,而且极其难买到,因为那家店的老板非常任性,开门时间全看心情,有时候一天关着,有时候半夜开,她真不知道他的助理又是怎么能搞到这个蛋糕的。
“你的助理是不是FBI啊?”她想到她姐夫那个神秘的死党孟方言,忍不住脱口而出,“她会不会是隐藏在你公司的间谍啊?”
费新扬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全是“你脑洞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的鄙夷,“跟那个老板说好提前付两倍定金去拿不就行了吗。”
……她无言以对,盯着这个精致的蛋糕,“你是不是脑子里对我上次生日给你买的那个提拉米苏还怀恨在心,想羞辱我一下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蛋糕?”
他不置可否的态度差点把她给气得七窍生烟。
我靠,真是过分,那个蛋糕好歹也是她大半夜在大马路上唯一可以买到的最后一块蛋糕好么?
他用刀给她切了一大块,递给她,安静的眸子轻轻闪了闪,“圣诞快乐。”
偌大的活动室里,投影上电影的画面定格着,只有一盏小小的落地灯亮着,外面是北风呼啸,这里温暖如春,他雕塑般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她看着他和他手里的蛋糕,脑中却想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于此时此景的人。
那天她的生日,在酒店的房间里,沈嘉宁笑得眉眼弯弯,对她说了第二次“生日快乐”,并让她对着那个漂亮的生日蛋糕许一个愿望。
而她当时的愿望,虽然后来他百般“审问”过,她都没有告诉他。
那个愿望是——她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无论身边有多少人人来人往,她只希望他能一直驻足不走。
她不敢告诉他是因为她怕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不过,是谁说的生日愿望总会实现呢?明明现在完全是事与愿违。
费新扬亲眼看着她瞳孔里有亮光从忽闪到熄灭,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谢谢,”她这时已经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蛋糕,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弟弟你也圣诞快乐,马上新的一年了,让你麦子哥和我这个专业保姆都省点心吧。”
费新扬没吭声,也没有动手切那块蛋糕自己吃,只是没什么表情地低头玩着手机。
等吃完蛋糕,她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一份礼物递给他,“你沐姐给你的圣诞礼物,挑了老半天,小小心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入您老的法眼,凑合着用吧。”
说完,她拿起包起身,“有点事情,我先走了,回聊。”
费新扬点了下头,等她整个人完全离开会议室时,才放下手机,慢慢地打开了她的礼物。
包装里躺着一顶深蓝色的男士帽子,摸上去就很暖,适合现在这个季节戴着。
他的手指轻轻摩梭着帽子的帽檐,过了一会,像是在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我一点都不想做你的弟弟。”
**
离开费新扬公司的大楼,她扬手打了一辆的士。
当司机问了她去哪个地方问了整整三遍时,她才仿佛如梦初醒似的,给司机师傅轻轻报了一个地址。
T市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圣诞节的夜晚,街上自然是人潮攒动,她看着一对对小情侣或腻歪地抱在一起,或勾肩搭背地在大圣诞树下接吻自拍,那些年轻又鲜活的爱情的味道,仿佛能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散发开来,弥漫在空气里。
她打开手机,在相册里往前滑了滑,目光便定格住了。
沈嘉宁拍照时总是不爱好好拍,不是做鬼脸,就是偷亲她,每次的合照都总能让人看得捧腹大笑。
而每一张照片上的她,都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眼睛里都透着深深的幸福。
她看了一会,手在删除键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退出了相册。
车子很快就驶入了这个她曾经十分熟悉的小区,她上了楼,从包的最底层翻出了一把许久没用过的钥匙,轻轻地转进去,打开了门。
如她所料,家里的灯是暗着的,空无一人。
也对,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舍得那么早就从灯红酒绿中脱身呢?
她打开灯,把包放在玄关处,赤着脚踩上了冰凉的地板。
公寓里感觉乱糟糟的,以往他总是会隔一天就让家政阿姨来打扫一下,而看现在房子里的状况,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进了客厅,餐桌上铺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全部都是关于沈氏的财务报表和各种资料,让她觉得惊讶的是,餐桌旁的椅子上居然还放着一只从卧室里拿过来的枕头。
她的目光再移动了一下,就看到了她的杯子工整地摆在他的杯子旁边。
两只杯子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像曾经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