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昊看知道如今三王爷能带着自己已经是开恩,也不敢硬去往里面凑,只好跟着夏柔蔓跟梁支兰一起。
梁支兰似乎对丰昊印象不错,多番打量了一会,丰昊则是只关心三王爷跟梁支丰在谈什么事。
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
而茂长安跟梁支丰的气氛则是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梁支丰笑着道:“为何不行,你答应我此事,你收获的不止一个阁老。”
茂长安冷笑道:“蔓蔓是我的未婚妻,我也跟许多人表明过态度,你是听不懂吗?”
酒楼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梁支丰也不怕茂长安:“你喜欢夏柔蔓我们都知道,但柔蔓妹妹喜欢你吗?”
茂长安直接道:“你又懂什么是喜欢?”
梁支丰:“至少,不是因为你对她好,让她习惯了,进而依赖你,然后把这种依赖叫做喜欢。”
这话正说道茂长安的心上,在皇庄的时候茂长安就发现了,未婚妻是对自己依赖一些,比对旁人亲近些,那也止步于此。
因为这些,茂长安才会去嫉妒一腔真心的茂正文,会逗未婚妻开心的闻家哥儿,还有为未婚妻十分敬佩的梁支丰。
这些天茂长安也是看明白了,未婚妻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只是因为自己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让未婚妻依赖他,亲近他。
茂长安心里委屈,但转头对梁支丰道:“那也比你好,蔓蔓就是把你的当哥哥看的。”
这话让梁支丰气的呼吸一滞,这也确实是,夏柔蔓确实把自己当哥哥。
梁支丰也觉得输人不输阵:“那三王爷你说你怎么想的,想要跟梁家合作,总要有些诚意吧。”梁支丰仿佛觉得自己找到了方法:“娶了我妹妹,既能让汤阁老满意,又能让得到梁家的支持。”
梁支丰是真的觉得,茂长安是个品行不错的人,这才有这种想法。
口头的盟约总是不靠谱,但联姻是永远不会变的。
茂长安推了推酒杯:“宴无好宴,梁支丰,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梁阁老的意思?”
梁支丰:“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祖父的意思。”
听此,茂长安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不同意。”
说完,茂长安不再跟梁支丰交谈,推门去找夏柔蔓。
茂长安的眼里闪着些不平静,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特别磊落的人,希望不久的将来,梁家可以知道。
如今既然梁家要威胁自己,那不代表自己手里没牌可用。
夏柔蔓完全不知他们的争论,见三王爷出来,赶紧笑脸相迎。
一看见未婚妻的笑脸,三王爷揉揉夏柔蔓的脑袋,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都快值一个皇位了啊。
第47章
酒楼一会没几天,梁支丰就被三王爷茂长安委以重任。
当初的黄河巡视,一力都由茂长安管事,只是余下贪官,还丝丝缕缕的关系并未审问清楚。
茂长安将这事全交给梁支丰来做,并笑着道:“好好办,你查出什么结果,就关系几十万百姓的生死,若是放走了漏网之鱼,他们官复原职,你猜第一个惨的是谁?”
此是阳谋。
梁支丰要么认真办事,坐实现在都城传的风言风语的三王爷党,要么消极怠工,放过真正的贪官污吏。
一切都在梁支丰的手上。
这还不算完,那日酒楼之后,茂长安让丰昊到处散播梁家的嫡长子奉祖父之命,来与三王爷相会。
反正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只有茂长安跟梁支丰知道,传言传的多了,自然有人相信。
更别说那日是梁支丰主动拦的马车。
梁支丰也是气极,原以为三王爷是个正直的人,不然也不会起了把妹妹嫁给三王爷的心思。
谁知道三王爷这么耍无赖,嫁什么妹妹!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梁家小辈的态度,暂时也不能完全代表梁阁老。
不过就这样,可以让大王爷跟二王爷着急就行了。
在江阴公拦下第四批二王爷的药丸,陛下终于躺不住,吩咐下去,他要醒了。
这时,大王爷还在跟人商讨如何登基,二王爷努力拉大王爷下马。
茂长安则是让自己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看大王爷势弱,就去帮大王爷,二王爷出错了,赶紧过去帮二王爷弥补。
气得两个兄长直骂茂长安故意看戏,但有没办法,火已经架上了,他二人不斗也不行。
茂长安也没闲着,该拉拢就拉拢,该做事就做事。
这三人收到陛下醒了的消息,自然表情不一。
夏柔蔓也到了皇宫,说是陛下要夏柔蔓同三王爷一起进宫。
就这一句,外面疯传的三王爷要换未婚妻的消息不攻而散。
夏柔蔓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跟着三王爷一起,但茂长安总觉得心里有结,难道真的如梁支丰说的。
蔓蔓就是喜欢自己保护她的感觉,而并非真的喜欢?
可此时不是纠结这个事的时候。
人家都想着怎么夺位,自己想着未婚妻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有些不要脸。
茂长安如是想。
父皇一醒,茂长安其实心中就有数了,父皇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在这期间,唯一没动手脚的就是自己。
两人刚到皇宫,走到里面,只见就差他们两个没到,先给大家赔罪后,就看病榻上的陛下说话。
陛下这段时间虽然没说,但已经是属意了三儿子。
这个三儿子遇事杀伐果断,对亲人又有容人之量,基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存了点私心的便是陛下自己当初就是因着母妃出身不好,这才借了妻子的势,自己既非长非嫡,得来皇位也被人诟病多年。
如今三儿子身为嫡长子,身份上就没得说,母亲身为皇后,外祖父又是当朝阁老,可想而知,三儿子登上帝位会多么顺遂。
前两个儿子,陛下也不是没想过将大位传给他们,只是近来许多事,都让他有些不耐。
罔顾父子亲情,自己以往对他们都不好吗?
陛下心里复杂,到了面上只道:“我病了这么多天,辛苦你们了。”
众人忙道不辛苦,陛下斜眼看了看冷汗直冒的大王爷说道:“辛苦你假传圣旨了。”
大王爷,贵妃一听连忙跪下,大王爷辩解道:“父皇,父皇我也是看朝中乱成一片,为了稳住朝中大臣,这才出此下策啊父皇!”
陛下听了笑道:“柔蔓,你来答大王爷的话。”
这平白让夏柔蔓来说,就连茂长安也吓了一跳。
但夏柔蔓知道此时不能后退,如今三个王爷已经势同水火,自己怎么说都不算过分!
“稳固朝廷方法多着了,为什么就要假传圣旨呢?若是陛下再躺几天,我看你就要登基了啊。”夏柔蔓说话句句诛心,气的贵妃想上来打她。
至于二王爷,陛下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待朝中三位阁老到了之后,陛下见人齐了,让霍阁老执笔,写下陛下的话。
但陛下开口先说了自己的过错:“朕病这一场,实属难测,朝堂混乱,党派争夺,全因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而生,这是朕的过错。”
说到这,霍阁老知道这些就不用写。
陛下鲜少自称朕,也只有这种场合会这么说。
众人一听就知道,陛下是要立太子了,此事关系重大,无人不侧耳凝听。
“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皇后之子茂长安,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陛下说完,大王爷与二王爷脸色灰败,眼中隐隐有些不甘。
可要说什么,又张不开嘴。
霍阁老检查无误,将诏书递给陛下,陛下看过一遍,便让内侍取来笔墨玉玺加印。
印章一盖,茂长安已经是大茂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如此。
茂长安急忙跪谢父皇,夏柔蔓则是有些发楞的一起跪下。
那边大王爷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已经不再在争,贵妃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但二王爷自然陛下不知自己递药丸的事,猛地跪在陛下面前哭诉道:“父皇,父皇你不是最喜欢孩儿的吗?为何为何?”说着哭的伤心至极。
陛下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怜惜之心,他是个慈父,慈父告诉他,皇位之争,自古都沾着鲜血,自己儿子只是成为中间的一员,这是历史的不可抗力。
但他也是个皇帝,一个除了对自己儿子之外,治下严明,洞察秋毫的皇帝。
陛下不允许又胆敢伤害他性命的人存在:“二王爷,你若不是我的儿子,早就死上不知多少回了。”
说完此话,陛下就留下茂长安跟夏柔蔓,其余的人包括皇后也直接请出门外了。
陛下打量着夏柔蔓:“若长安只是个王爷,我倒也没觉得你不好,如今看来是差了些。”
茂长安听此沉稳道:“父皇何出此言?”
“我也就是说说,皇后是你的助力也好,喜欢的人也好,只要你又本事护住就行。”陛下说着朝夏柔蔓笑笑道:“不过你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以前我都没觉得你是茂温的女儿。”
夏柔蔓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样子,也就是这一年改变多一代点:“我会尽心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不会给三王爷拖后腿的。”
陛下笑道:“该叫太子了。”剩下的也并未多说。
反倒是茂长安叹气道:“父皇,您还是养好身体吧,蔓蔓好的很,不努力也是个合格的未来太子妃。”
没想到被自己刚刚封的太子呛了一句,陛下笑了出来:“罢了罢了,明日同我一起处理朝政,今日就先回去吧。”
夏柔蔓被茂长安的话吓了一跳,直到被茂长安拉出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能那么对陛下说话啊,他是皇帝啊。”
茂长安看了看宫殿里面:“那他也是我爹。”
这也是茂长安最近才看明白的。
说到这里,夏柔蔓就有些羡慕,都说生在帝王家,母子父子的感情都淡。
但看茂长安的母后父皇,对他也是非常好,反观自己只是生在侯府,就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看未婚妻神色黯然,茂长安还以为未婚妻是被父皇说的话吓着了:“父皇也就是私下说说这话,若他真的不喜欢你,也不会只在咱俩面前说。”
夏柔蔓点点头,她知道陛下的意思,还让自己呛声大王爷,显然让自己为之前的事出气。
待夏柔蔓跟茂长安走到无人之地,茂长安则小声道:“两个兄长的事在父皇那算了结了,在我这还没结束。”
夏柔蔓被这话一惊,抬头看茂长安:“你出手,你父皇不会不高兴吧?再说你为什么?”话还未说完。
夏柔蔓就知道为什么了,上辈子自己可是看见茂长安亲手处置了大王爷跟二王爷为自己报仇。
这辈子,自己虽然没死,那也是多次险象环生。
茂长安伸手摸了摸夏柔蔓脸上已经不存在的疤痕,那是当初大王爷的女儿鞭子打过的地方。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们多次害你,总不能这么轻轻揭过。”茂长安的眼底闪过算计。
这让夏柔蔓吓了一跳,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茂长安。
是陛下面前父慈子孝心地善良的太子,还是自己面前说着报仇的人。
看到未婚妻后退一步的茂长安收了表情,此刻又是无风无波的。
夏柔蔓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都是你算好的?对不对?”
越想越有可能,夏柔蔓喃喃道:“你都是算好的,从大王爷手里掌握梁大哥举荐之人贪污的证据,到他逼婚支兰姐姐,再到皇庄的事,是不是,都是算好的。”
茂长安笑了,拢了拢夏柔蔓的头发到了耳后:“蔓蔓你想多了,我哪能步步都算的准?”
夏柔蔓不信:“你告诉我,正雪妹妹的死,你知道吗,是你的算计里面吗?”
见未婚妻追着不放,茂长安只道:“快回家吧,天已经晚了。”
夏柔蔓已经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我就说有什么不对,你这一路走的也太顺利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一个旁观者。”
茂长安一言不发,夏柔蔓颤抖着声音道:“你就告诉我,正雪妹妹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第48章
茂长安越是沉默,夏柔蔓就越难以面对他。
见茂长安还是不说话,夏柔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突然想明白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直接上了武定侯府的马车,茂长安下意识伸手拉了夏柔蔓。
但此时夏柔蔓还有些消化不了自己想到的事情,甩开茂长安直接吩咐下人回侯府。
茂长安看着远去的夏柔蔓,脸上的神色复杂多变,最终还是转身去处理庶务。
父皇刚将他立为太子,如今诸多事物都要处理。
至于未婚妻,总之不会退婚就对了。
然而在马车上的夏柔蔓,此时满手心的汗,她心里十分害怕。
仔细想来,茂长安从始至终并无什么破绽。
从临危受命接下去年夏天的黄河贪污与赈灾一案,众人都知三王爷是为了给自家未婚妻出气,这才起了争太子之位的心。
黄河赈灾,有自己跟皇后筹集的赈灾款项,让三王爷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名声。
这才到皇庄一案,茂正雪之死,牵扯到两位王爷。
皇庄之后,大王爷在皇庄陪着贵妃,二王爷关进宗人府。再到陛下“中毒”,明面上是大王爷下毒,二王爷给那特殊的药丸。
三王爷清清白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至于朝堂之上,利用贪污一案牵制住梁支丰,顺势黏上梁家。
这原本看来三王爷隐隐有碾压之势,偏偏当中出了自己,出了个夏柔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