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书大惊失色,叫了声,“……元元!”
容溪此时已经是背对着他们,反应已经有些来不及,好在沈砚书的动作够快,在他刚碰到容溪头发时就伸手挡住了。
“放开我!”男人,或者说是男孩,他终于说话了,声嘶力竭,有些像鸭公嗓。
他的脸孔有些扭曲,叫骂道:“你们是干嘛的,私闯民宅,还要带走我女朋友,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老实点!”沈砚书吼了一句,推了他一下。
对方听见这一声呵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扑上来和沈砚书厮打。
顾及到这到底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又没和人动过手,沈砚书年少时跟辜俸清父亲学的几手功夫根本不好施展,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束脚。
容溪站在门口,心里头很恼火,但她很有理智,先是打开了手机录了一段视频,然后嚷了一句:“沈木头你快点,抓住他的手别让他动!”
沈砚书闻言立刻顾不得许多了,抬脚就是一下,将男人踹了个正着,整个人滚到了地板上。
他顺势就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容溪此时不知从哪里找了个衣架过来,一下接一下的抽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立刻就听他痛得嗷嗷叫起来。
挨过打的人肯定知道,越是细的东西打得就越痛,竹篾和衣架就是其中两个大杀器,一鞭子下去,能让人痛到骨头里。
更何况容溪还使了十二分力气,她一边打一边骂:“让你想偷袭我,让你打女生,看老娘打不死你!”
沈砚书弯腰将他提起来,推着往外走,“走,去派出所。”
“我、我要告你们!”他还是嚷嚷着这句话。
沈砚书冷哼了一声,“那就去罢,我们跟派出所的同志讲讲你家暴和吸□□的事。”
“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创作!”男人又嚷了起来,“你们这些蠢货,活该一辈子庸碌无为!”
容溪愣了一下,“沈木头,你怎么知道他吸□□?”
“味道。”沈砚书拉着脸,冷淡的应了声。
下了楼,他又让容溪在后备箱里拿出一捆麻绳来,这是他和沈砚行上次去钓鱼时准备东西顺手放进去后没拿出来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捆好了人,容溪让郑坐副驾驶的位置,自己揣了把小刀坐在五花大绑的男人旁边,呲着牙威胁道:“老实点儿,不然我捅了你我就说是防卫过当。”
她瞎编乱造的骗着人,那边开车的沈砚书已经打了个电话给辜俸清,借他的手联系了派出所的人,一到就有人过来立案了。
容溪拍的视频是证据,证明男人身上的伤是他们正当防卫所致,等他被带走,他们也拿了张单子去医院做伤情鉴定了。
伤情鉴定是有指定医院的,他们毫不犹豫选择了省医,容溪连忙打电话去急诊,“我是睡眠门诊容溪,请问今天急诊外科哪位医生值班?”
当班护士应道:“徐善和方迹。”
她应了声知道了,就又换了个电话号码打过去,一开口就是:“徐师兄,有个伤情十万火急,我马上就到。”
那头的徐医生都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就挂了,他有些发怔的问对面的小伙伴,“小方,容溪又作什么妖了?”
方迹一愣,随即跳了起来,“擦,容师姐要来?”
“……你得罪她了?”徐善也愣了一下。
方迹摇了摇头,然后吁了口气,“是啊,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她了,怕个屁啊。”
他这纯粹就是之前轮神内的时候被容溪整怕了,她老是有办法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病人,还要他写病程记录和去跟病人谈话。
没过多久,沈砚书的车子开进了省医的大门,容溪让他先去挂号,自己扶着郑潇往急诊外科的诊室走去。
可是刚到门口,就见徐善神色匆匆的跑了出来,她叫了他一声,他就急促的道:“师妹你让小方帮你一下,那边来了个割/腕的,我先去处理。”
“……哦。”容溪眨眨眼应了声,忙不迭的将郑潇扶了进去,“师弟,来帮忙。”
“师姐你……”方迹说了几个字,抬眼看见郑潇,愣了一下后连忙起来迎过去,面色都变了,“这是怎么了?”
“让个人渣打的。”容溪拉着脸咬牙切齿的应了句,然后把伤情鉴定表递了过去。
沈砚书挂了号过来,就听医生对容溪道:“师姐你在我就不冒犯人家姑娘了,你给检查了我填单子?”
容溪点点头,轻车熟路的在门后随便拿了件白大褂来穿上,指挥郑潇在检查床上躺好,方迹和沈砚书出去,还带上了门。
方迹好奇道:“哥们儿,你跟我师姐一块儿来的?”
沈砚书点点头,他又问:“这姑娘怎么回事,这么惨?”
沈砚书看了他一眼,含糊的说了句:“跟男朋友闹矛盾了。”
“不会是你罢?”方迹啧了下舌,又有些怀疑的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男人。
沈砚书额头一跳,有些不满,“我不打女人……”
话刚说到这里,门忽的被拉开了,里头的容溪捏着个听诊器走了出来,脸上阴云密布。
沈砚书和方迹俱是一惊,异口同声的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我们家姑娘怎么这么虎=_=
容医生:……你有意见????
沈老师:不敢不敢(¬_¬)
我一想到我以前被我娘拎着衣架揍我就……emmmm是真的超级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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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容溪在沈砚书和值班的方迹出去后,把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就闪身进了帘子后面。
郑潇躺在检查床上,睡裙按照容溪说的已经脱下来放到了一旁。
她平躺在那里,身上到处是青紫的瘢痕,有的是新鲜的,有的已经是陈旧性伤口,看样子不是今天才挨的打。
容溪在她腿上找到了一处和陈辰给她看过的图片上一模一样的伤痕,她忍不住碰了碰,轻声问了句:“你疼不疼?”
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目光落在郑潇有个巴掌大瘀青的腹部,更加难过了。
那是肚子呀,内里有多少脏器,尤其是嫩的像豆腐一样的脾脏,有多少人因为外伤导致内脏破裂出血死亡?
容溪记不清,但她知道,一定不在少数。
郑潇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她觉得痛,但又觉得有些轻松,那种濒死的绝望已经在看见容溪和沈砚书时慢慢褪去。
他们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神灵,她这样想着,勉强露出一个笑来,“……还、还好。”
容溪眼里含着一点泪,但更多的是愤怒,她绷着脸做完检查,然后扶她坐起来穿好衣服。
她转身大步走出去,哗的拉开了门,听见等在外面的俩人问郑潇怎么了,她咬着牙骂了句:“那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嘿,师姐你别侮辱猪狗行么?”方迹不乐意了,他是格外瞧不起跟女人动手的男人的,觉得他们一事无成只会窝里横。
沈砚书不放心,又重复问了句,容溪这才道:“肚子被踢了,得去照个B超。”
沈砚书哦了一声,然后听见方迹倒吸了口凉气惊讶道:“那男的疯啦?要是出了人命他就是故意杀人!”
他这话一出口,容溪的面色变得更黑了,沈砚书看了她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顿时他的面色也变了,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幽暗起来,容溪这时已经开口怼方迹了,“你这都什么破诊室,B超单都没一张,小心病人投诉你。”
“我立刻去给你拿!”方迹说着就要走。
容溪没理他,叹了口气对沈砚书道:“你先陪着她,我去隔壁借张单子开单。”
说着就去了隔壁的内科诊室,值班医生见了她,先是惊讶,然后问她怎么来了。
她找了张B超单子坐下来,一边填一边含糊的说了句一个亲戚跟男朋友闹矛盾动了手,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小女生拿着本病历夹进来让值班医生补医嘱。
值班医生问了句:“新收的28床针打上了没有?”
女学生愣了一下,然后道:“没呢,护士说我没交代要立刻过医嘱。”
“嗯?没说?”值班医生又问了句,有些怀疑的样子。
女学生辩解道:“说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正在和别人聊天,可能没听到。”
容溪抬眼扫了一眼女生的胸牌,白色的,不是规培就是实习,还这么抹不开面子,就算是规培也是刚来没多久的,还不知道急诊的护士有时候不能给面子跟她说话呢。
她是轮过不短时间急诊的,那个时候忙得团团转,病人情况重,休息又不好,她的脾气越发的大,最后竟在一个夜班跟慢吞吞的办公护士吵了起来。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她填好单子,跟值班医生道了声谢,决定去找辆轮子推着郑潇去。
取轮椅的地方在护士站和抢救室中间的过道上,她刚走近,就听见病人家属正在和护士吵架,她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是刚才那个学生讲的事了。
无非是病人家属觉得护士动作太慢了来催催,护士说医嘱还没过,医生还没交代要打针,病人家属又说:“我刚刚听到那个小医生说交代了的。”
当班护士懒洋洋的,毫不在意的说了句:“那就等着咯,有什么好急的。”
“啊呀,得病不舒服的是我们啊,不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家属急了起来,说要去投诉护士。
护士就不耐烦道:“急什么急,那么着急你们为什么非要来我们医院啊,其他医院也可以啊!”
容溪眉头一皱,走近过去随手抄起一本病历夹往护士站的台面一拍,整晚的怒火顿时有了出泄口。
她扬声吼了句,“吵什么吵,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说着她指了一下那个护士,“你以为跟杨主任有亲戚就了不起啊,医嘱开出来你不赶紧过还跟病人家属吵架,你脑子被狗吃了啊?”
护士圆眼一睁就要和她对骂,还没开口就被她堵住了嘴,“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工作态度这么恶劣,不用人家去投诉你,我都要跟你们洪主任说说了。”
护士此时也看清了骂她的人,见是容溪,顿时就不敢吱声了。
容溪又骂了句:“都是急诊这群好男不跟女斗的大老爷们儿惯的你,厉害死了,想耍威风就滚出去,省医院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容溪是谁,她的脾气全院都出了名的,对人好是真好,但发起脾气来,也是谁都敢怼,谁让人家老师是院长呢,她又深得院长喜欢,处处维护着她。
见那护士不吭声了,容溪的面色才好看了点,她转身对病人家属道:“阿姨你回去罢,一会儿就有护士去打针了的。”
沈砚书老远就听见容溪的声音,有些担心,想去看看她怎么了,刚要去,就见容溪推着个轮椅回来了。
方迹站在门口笑着对她竖大拇指,“师姐威武,我现在终于相信他们传说你大闹护士站的事迹了。”
容溪眼睛一瞪,“你别逗我啊现在,不然我削你。”
沈砚书见她气哼哼的,忙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劝了两句与人为善的话,到底也没说什么,跟她一起送郑潇去做检查了。
好在检查结果显示没大碍,更没有内出血,不然容溪怕是要冲去派出所杀了那兔崽子。
一个好好的姑娘,也是父母千娇百宠出来的,到了他身边,比个猫狗都不如,不仅要事事顺从,还要挨他打骂。
回到诊室,徐善也回来了,见了她就问情况怎么样,容溪脸黑黑的,把结果递给方迹,然后跟方迹说自己体格检查到的情况,让他写了个伤情鉴定。
容溪又顺嘴问徐善,“那个割腕的怎么回事?”
“是个明星,明天你恐怕能见新闻。”徐善喝了口水,应道。
容溪哦了一声不问了,明星,割腕,说不定又是跟情情爱爱挂钩的那一套,她顿时没了兴趣。
拿了方迹签字的伤情鉴定,她扶着郑潇和沈砚书告辞走了,出到门口,似乎还看见有人在拍照。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沈砚书道:“今晚住我那里罢,其他事明天再说。”
沈砚书点点头,开了车,和她们一道回了附近容溪的住处。
沈砚书在这边留宿过一两次,当时留了衣物在客房,这一晚就让郑潇跟着容溪睡主卧,他自己睡客卧。
折腾了那么久,天都已经快要发白了,可是窗帘一拉,室内依旧是黑暗的,困倦的三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容溪才慢吞吞的醒了过来,她先看了眼郑潇,见她也醒了,就问了句:“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昨晚睡前擦了药,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她笑着点了点头,容溪就又道:“那就起来吃早饭罢,我让陈辰给你送衣服来。”
她从那小破房被容溪带出来时只有一件外套和身上穿的睡裙,当然要陈辰帮忙把衣服送来才好,于是她笑着嗯了声。
容溪看着她腼腆的脸,心里叹了口气,好在那人渣没往脸上打,不然回学校了还不知要引来多少议论呢。
早饭是沈砚书准备的,他对容溪这里并不陌生,见她们俩出来了,就招手道:“来吃早饭。”
容溪揉着眼坐下,看了眼他榨的豆浆,有些嫌弃的道:“我不喝这个,你给我拿瓶牛奶。”
沈砚书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多要求?”
话是这样讲,他还是去冰箱拿了瓶牛奶,还特地用微波炉加热了才端过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