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的竹马先生——山有嘉卉
时间:2019-10-10 08:34:07

  容溪都快睡着了,又被他搅得清醒过来,可是今夜她无心与他纠缠,直接反手将人推开,“实在不行你回你那边睡去!”
  “……不。”沈砚书停了下来,靠着她的颈子吸了两口气,认真的拒绝她。
  靠自己本事挤上的床,死都不能下去。
  容溪闭着眼哼了声,含糊道:“那你就忍着罢。”
  等到第二天清早,她才跟沈砚书说起自己在烦心什么,“三哥那个小表侄,学习障碍的那个,之前效果挺好的,这两天又不行了,反弹得厉害。”
  “还是没做创伤修复?”沈砚书好奇道。
  容溪点点头,“家里不肯做,我今天和宁陵碰下头看看情况再说。”
  顿了顿,她又问:“你是不是要准备去参加幽兰·阳春奖了?”
  沈砚书去年还只是带学生去参赛,今年就已经接棒郑桐华老先生当评委了。
  他点点头,“十九号下午去,二十三号结束了就回来。”
  “何悦他们都参赛?”容溪又问。
  沈砚书眉头皱了一下又立刻松开,“郑潇不去,说有其他兼职。”
  之前容溪问起她的近况,沈砚书也的确跟她聊过了,但毕竟是男老师,很多事不能问得太深,只知道她还和那个男朋友在一起,俩人甚至有毕业后结婚的打算,“……他脾气好多了,老师您别担心。”
  这是郑潇的原话,沈砚书并不完全相信,毕竟离她毕业还有一年,时间不长,但也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但看她虽然瘦削,精神却还好,沈砚书倒也没再说什么。
  容溪此时惊讶道:“兼职?什么兼职,难道比参加比赛积累经验和资本要更重要?”
  “不清楚,她不说我总不好多问。”这毕竟是个人隐私,他问多了难免让人多想,向来男老师跟女学生之间就该有些避讳的。
  但沈砚书隐约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恐怕也就这样了。
  容溪想想也是,索性不再问,吃完早餐后就拎了包出门去上班,周末一过,马路上的交通又开始堵塞了。
  早上十一点,宁陵带着辜然和他母亲来到容溪的诊室,准备和她讨论一下病情。
  辜然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学习障碍治疗,效果很好,听说开学后的学习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母亲还特地跟宁陵道谢。
  宁陵此前就得到了容溪的授意,提出趁热打铁把创伤修复也做了,被他母亲再次拒绝。
  但就在几天前,辜然从学校返家时精神很不好,他母亲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一问老师,才知道他学习状态又下滑了,这才好了几天就又复发了。
  甚至比之前的状况更加糟糕,他睡不好,精神很萎靡,宁陵和他聊过后知道他之前曾被同学嘲笑。
  “他偷偷喜欢的女孩子看不起他,说他成绩不好,以后肯定没出息。”宁陵昨晚如是转述给容溪听。
  容溪觉得很无奈,在十几岁的少年人心里,尊严是样很重要的东西,甚至比天都要大,被喜欢的女孩子这样瞧不起,叫他怎么不崩溃。
  “所以说,心理创伤修复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下次还会反弹,我们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用功。”容溪和宁陵合起来努力的劝说着辜然的母亲。
  辜然的母亲大约是那种很自我的人,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固执,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拒绝他们的建议了。
  但这次容溪不等她拒绝,立刻加重了语气道:“辜然妈妈,你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之前我们帮他建立的兴奋的学习状态已经没有了,一切都要重头来过,根源就在他的心理问题上,只有解决了这个才能真正解决他的学习问题,就像盖房子,地基都不牢靠,房子怎么可能不倒。”
  “你也别觉得要多花钱,这样好一下坏一下的才是受罪,你原本双管齐下两三个月就搞定的事,现在恐怕要拖更久,既花钱又遭罪,你觉得这是对你儿子好?”容溪越说越觉得无奈。
  她刷新了一下电脑系统,然后干脆的道:“我的意思就是现在先把创伤修复做了,再谈学习的事,别最后搞得影响高考,如果你们同意,就让宁医生继续负责,若是不同意,就请你们另请高明罢。”
  不肯听从医生建议的病人,是没办法好好治疗的,费多少力气都是无用。
  宁陵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眼看着这孩子好起来,她其实很忐忑,等到他病情复发,她觉得可惜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边厢容溪在忙着劝说病人,沈砚书却已经到了延和居。
  他下午并没有课,上午的课结束后就离开了学校,也并不是去看什么古物,那只是个搪塞容溪的借口。
  “大哥来了。”沈砚行在书房,见到他时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坐下,和他面对面。
  黄花梨做的书案上放着一页打印纸,他拿起来调转了方向,摆到沈砚书的面前,“这是你托我查的事。”
  那是记录了一户严姓人家家庭成员信息的纸,沈砚书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问:“是严大壮和苏梅夫妇?”
  沈砚行点点头,“严大壮夫妇已经在二十年前去世,正常病逝,严家现在只剩下严二林夫妇跟他的独子,在严家村开了个农家乐,日子过得不错,我按照你的想法给他们留了一笔钱,不过是以收他家几个旧瓷碗的名义。”
  “……他们、什么病去世的?”沈砚书沉默良久,才叹着气问道。
  沈砚行道:“当初苏梅是难产,孩子憋了很久才出生,医院说是个死胎,严大壮就做主答应了让医院处理,苏梅后来想再要个孩子,怀了两三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流掉了,因为无子抑郁成疾没多久就走了,至于严大壮,是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没到半年就走了。”
  他顿了顿,仔细打量着对面自家大哥的神色,见他面色淡淡,有些事又不知该不该说了,“大哥,还有就是……”
  沈砚书垂着的眼抬了抬,声音平静,“还有什么?”
  沈砚行抿了抿唇,沉声道:“我说要买个小匣子,严二林给我看了,正巧是苏梅的遗物,我撬开了锁,里面放了些东西,有个是病历本,她生孩子时的主管医生姓容,三十四五年前,市医院妇产科只有一个姓容的医生……”
  “是容明德。”沈砚书接住他的话,神色越发淡了,这和他托私家侦探查到的东西对上了。
  沈砚行点点头,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大哥找到了自己的身世原本是件好事,毕竟就算沈家待他如同己出,知道自己的来处也是件意义不同寻常的事。
  知道自己真正的根在哪里,未尝不好。
  只是他没想到,会牵扯到容明德,那是容溪的父亲,是大哥的准岳丈。
  沈砚行抬眼看看沈砚书,他垂着眼,即便书房光线通透,他也像是隐没进了半边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道:“大哥,你要跟容容讲么?”
  沈砚书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用,这些事……和她无关。”
  顿了顿,他又道:“爷爷和爸爸要是问起,你就告诉他们,但不必告诉妈妈,省得她多想。”
  穆教授悉心抚养他长大,不生而养,这份恩情他得用一世去回报,更不可能不认这个妈。
  “那你……”沈砚行说了两个字又猛的停住,望向他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担忧。
  沈砚书扯了扯嘴角,声音沉得让人觉得难受,“我一出生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沈砚书,沈家的长子,不是么?”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和严家相认了。
  沈砚行愣了愣,随即释然。想想也是,一个原本就被以为不存在的人突然出现,叫严家人怎么想?他们以后又怎么相处?
  若是有心,远远的拜一拜就是了,彼此不去打扰,各自平静的生活,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过几天我去庙里点两盏长明灯。”沈砚书低声道。
  沈砚行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哥,你永远是我哥,一世都不会变。”
  他们兄弟俩一起长大,在他曾经昏暗无助的日子里是沈砚书这个大哥陪着他走过的,无论如何,兄弟情分都不会变。
  沈砚书笑了一下,“我同元元讲今天下午来找你看东西,你到时候别说漏嘴了。”
  “行,我知道。”沈砚行点头应下,和他串好口供后把一个小匣子交给他,“这样东西,我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才合适。”
  这是苏梅的遗物,虽然沈砚书没见过她,但总归那是他的生母,东西交给他是顺理成章的。
  匣子年代久远,但做工却精致,是正经的红木打造,长卷比一张A4还小一点,匣盖上雕刻着龙凤呈祥花纹,匣身光洁圆滑,没有明显的磕碰,保存得很好。
  他接过来,点点头道了谢,暂且把这件事搁置一旁不再谈论。
  过后沈砚书提前回了容溪的住处,又安排了其他事,既然已经确定容明德和这些事有关,那就要顺着他继续查。
  不管是为了摸清他到底是什么被当成把柄落入罗家之手,又或者只是好奇被他害过的家庭是不是只有严大壮和苏梅一家。
  红木匣子已经空了,摆在茶几上,容溪一回来就看见,捧在手里仔细的打量,“这是你新买的?”
  “阿行收回来的,我见好看就要了过来。”沈砚书笑了一下,解释道。
  容溪点头嗯了声,“是挺好看的,给我用罢?我装东西。”
  “我拿去改一下,你可以装首饰。”沈砚书想了一下才道。
  容溪当然说可以,还伸头去亲亲他的嘴唇,“沈木头,你真好。”
  他笑着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淡淡的笑着,眼底的情绪小心的掩藏起来。
  他的元元,不需要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应该一世都开开心心毫无阴霾。
  也应该一世都陪在他的身边。
 
 
第七十章 
  容溪再次见到郑潇, 是在急诊外科, 方迹派了个小跟班来找她。
  “容师姐,方师兄有事找你, 说打你电话没人接。”实习生笑着给她解释。
  此时正是大中午,容溪刚吃完饭回来,前一晚手机没充电,吃午饭时自动关机了,她刚刚把充电器插上插座。
  “有说什么事么?”容溪愣了一下,“急会诊怎么不打护士站电话?”
  实习生点点头又摇摇头, “方师兄没说是会诊, 只叫你去看一个人。”
  容溪更加纳闷儿了,又怕真的耽误了病人,忙把手机换过充电宝就揣兜里跟着出去了。
  方迹是真的对眼前这个女生印象深刻, 上一次见她是在深夜,跟着容师姐一道来的,那天她被打的惨况和容师姐在护士站发的雌威都让他记忆尤深。
  “你这种情况不是摔伤,是被打的罢?”他捏着听诊器在看血压计上的水银柱, 目光落在她脸上。
  白皙的脸孔上有明显的淤青, 两边脸并不对称,有一边应当是肿了,嘴角有血迹,目光闪烁。
  她低着头不说话,方迹把血压和心率写在白底的急诊病历本上,“……那个、你等我一下, 我去找点酒精替你处理伤口。”
  方迹找了个借口就出了诊室,小跟班怎么还没回来,他有些着急。
  可是才出门口,就见前面两道身影闪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女医生神色冷静,白大褂的衣摆轻轻晃着,没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方迹,你让人去找我有什么事?”容溪在他跟前站定,问道。
  她脸上挂着笑意,神色温和,可是没有人敢把她当做软柿子,除了在沈砚书面前,她其实精明得厉害,“是不是来了个跟我有关系的人?”
  “你上次半夜跟姐夫一起带来的那个女学生,又来了。”他也不瞒容溪,直接就说了。
  容溪愣了一下,“……郑潇?”
  方迹点点头,“还是摔打伤。”
  “有内伤么?”容溪叹了口气,心里竟然没觉得有多奇怪,只是一边问一边往诊室走。
  实习生取来了针盘,方迹接过来捧着,“初步体检没有,但还要做影像检查才能确定。”
  外科急诊室的门被推开,容溪先进去,方迹落后一步,“小姑娘,容医生来看看你。”
  郑潇原本背对着门口低头坐着,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郑潇。”
  她一怔,随即整个人都僵住,根本就不敢抬头回身去看,眼泪瞬间扑簌簌的往下掉。
  “郑潇,把头抬起来,我给你处理伤口。”容溪转到她的面前,接过了方迹手里的针盘,拧开医用酒精的瓶盖子。
  酒精碰在伤口上凉丝丝的,还有轻微的疼痛,她的下巴被容溪轻轻托着仰起脸来,入目是她平静冷淡的目光,她觉得心头有些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鬓角。
  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容溪捏着她下巴的左手用了点力,“先别动,疼也得忍着。”
  容溪看见她哭,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生气,她这副模样,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做的。
  “这次没有上次那么严重,放心罢,死不了。”容溪一开口就按捺不住心里的那股火,语气就不好起来。
  “小、小溪姐……”郑潇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喜欢那个人很多年,沉迷于他的才华和情话,喜欢他和自己耳鬓厮磨的温情脉脉,以为一世都做他的小女人。
  可是,“他真的出轨了,他要和我分手……”
  望着哭着一脸鼻涕和眼泪的女孩儿,容溪眉头皱着有些想不明白,“那样的人,分手了不是更好么?”
  “……可是我爱了他那么久,我哪里不好?”郑潇哽咽着问她。
  这天大中午急诊外科没什么病人,方迹捧着水杯缩在椅子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那个实习生小跟班也想看热闹,躲在他后面不吭声,师生二人自己把自己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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