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来的初恋——西西特
时间:2019-10-11 08:27:46

  陈遇抬起眉眼。
  江随愣了下,面色变了变,伸手握住她垂在虚空的一把头发,调笑道:“你真没染啊?”
  陈遇想把头发拽回来,没成功:“松手。”
  “生什么气,我这不是没见过天生黄毛吗。”江随无辜地笑着。
  厨房门外,三大一小扎推挤在那里。
  “卧槽,干嘛呢干嘛呢?”
  “头发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
  “别骚,秋秋在呢。”
  “么的事,不用在意我。”
  “……”
  “上啊!上啊!操,随哥怎么还不上?想什么呢真是。”
  “上上上!”
  “亲她!快亲啊!”
  “……”
  激动的跟什么样了都,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球。
  几人恨铁不成钢的叽里呱啦了会,除了小朋友,其他三个恨不得自己上。
  谢三思想起来个事:“金元,风顺,你们说陈遇跟我们学校的校花柳云,哪个漂亮?”
  张金元:“我记得贴吧有帖子,咱这所有高中的校花评比,陈遇的票数没她高。”
  谢三思:“凭什么?”
  王一帆:“凭人又软又萌。”
  谢三思:“陈遇也软也萌啊。”
  张金元跟王一帆都看向他,逗呢?
  谢三思想想陈遇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无言以对。
  江秋秋小朋友有意见了,不干了,护短了。
  “你们好无聊哦,什么云啊雾啊的,我哥喜欢的,不就是最好看最好的嘛。”
  厨房里炸出一道声音:“你们在干嘛?”
  门口三大一小顿时分开,站好,眼神飘忽。
  “那啥,随哥,我们是来问什么时候吃饭,不早了。”
  “是的,问吃饭。”
  “哥,我快饿死了。”
  “对对对,我们都好饿……”
  谢三思说着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
  吃饭的时候,谢三思几人齐心协力,成功让陈遇跟他们随哥坐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他们仿佛已经吃饱了,也吃好了,可以瞑目了。
  江随大爷似的靠着椅背:“你们不是都吃饱了吗?还坐下来干什么?”
  几人纷纷装聋作哑。
  江随的脑门蹦青筋,这顿饭怕是不能好好吃完。
  包厢在二楼,光线明亮。
  饱含古韵的木窗向外打开,阳光跟微风涌了进来,裹挟着一股子草木气味。
  陈遇是真的饿了,她就近一口一口夹菜吃。
  江秋秋发现了什么,张张嘴惊讶出声:“姐姐,你拿筷子的姿势跟我们不一样呢。”
  陈遇:“嗯。”
  江秋秋好奇地眨眨眼睛:“筷子不要用到中指吗?只用拇指跟食指的话,都分不开,也使不上力……”
  边说边尝试着夹菜,半天都没夹起来。
  江随看不下去:“行了,别试了,吃你的饭吧。”
  完了就跟另一边的女孩低语:“你用筷子的姿势不对。”
  “我知道。”陈遇的声音模糊,不是很在意,“习惯了,改不过来。”
  “夹菜也没什么问题。”她说。
  “没问题?”
  江随漫不经心地捏着转盘一转,将一盘豌豆转到她面前:“能夹吗?”
  陈遇的眼皮跳了一下。
  江随抬抬下巴:“夹一个。”
  陈遇面无表情:“我不爱吃。”
  江随瞥了她一眼,还不就是夹不好,怕出糗。
  陈遇确实是怕夹不好,家里如果做了豆米,她会直接拿起盘子,用筷子拨一些到碗里。
  不是很饿的时候,才会夹着吃,夹一个滑一个,耗时又消磨耐心。
  在外头就算了。
  陈遇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那盘绿油油的豌豆上飘过。
  豌豆被转走了,又转回来。
  江随用勺子挖了一点:“碗。”
  陈遇咬着大块土豆转过头,眼神迷茫。
  江随一滞,吃饭就吃饭,装他妈的可爱啊?他捞走她的碗,将一勺豌豆都进去,再把碗推给她:“吃吧。”
  见女孩看过来,江随以为她觉得自己这么做不讲卫生,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很差:“勺子是干净的,老子还没用。”
  陈遇望望碗里的豌豆,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江随绷着下颚线条,不露声色的沉默了会,吐出一口气:“快点儿吃,快点。”
  陈遇拧眉:“你吃你的行吗?”
  江随石化了好一会,额角一下一下鼓动。
  被嫌弃了?
  老子被嫌弃了?
  他妈老子被小黄毛嫌弃了?
  陈遇察觉到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暴躁,头朝他偏偏,声音压低:“又怎么了?”
  江随:“……”
  还问我怎么了,而且加了一个“又”,整的就跟我无理取闹一样。
  这饭没法吃了。
  江随摆着个死人脸坐在那,周身戾气缭绕,生人勿近,否则格杀勿论。
  包厢里的气氛有点窒息。
  几人表情各异。
  张金元整个人都傻逼了,随哥这样要是能追到美人,那我……我输在没有妹妹。
  王一帆淡定些,他决定找个时间教教随哥,宠女孩子也是要讲方法的。
  随哥这宠法,没法说。
  江秋秋是觉得她哥不争气。
  什么校草,什么很多人追,有用吗?没有,动不动就不好意思。
  一不好意思就别扭,越别扭越不好意思,越不好意思越别扭。
  好了嘛,死循环。
  然而谢三思的脑回路跟他们三都不一样,他看到刚才那情形,只觉得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自己仿佛已经坐在婚宴上了。
  这个小插曲没有破坏大走向。
  因为随哥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那是真不行。
  陈遇看少年吃相出奇的斯文规矩,跟粗鲁随意八杆子打不着,她短暂的诧异了一下,想起他吃灌汤包时小心谨慎的画面,肩膀抖了抖。
  脚被轻碰了一下,耳边是少年的声音:“笑什么?”
  陈遇吃两口藕夹,面不改色:“没笑。”
  江随嗤了一声:“我看见了。”
  陈遇把脸转到他那边:“你吃饭看我干什么?”
  江随噎了好几秒,脾气都要给整没了:“你就坐我旁边,我夹个菜不就能见着?”
  “这时候就不要闹了,容易消化不良。”
  陈遇解决掉一块藕夹,对着少年侧了侧身,嘴唇动动,小声问道:“米饭在哪?”
  江随笑着来一句:“在我手里。”
  陈遇:“……”
  “几斤酒啊就醉成这样,”江随吃了块糖醋小排,冲她扬眉,“饭不在电饭锅里,还能在哪?”
  陈遇想打他一下。江随桌子底下的脚又碰她,小孩子一样晃着腿蹭上去:“傻了?”
  陈遇懒得再跟他说话,自己拿着碗往包厢门口走去。
  后面传来椅子腿仓促摩擦地面的声响,伴随少年不耐烦的喊声:“等会,我跟你一起。”
  陈遇顿了顿,没回头地说道:“不用。”
  “什么不用,我也要吃饭。”
  江随扫扫她端碗的手腕,又细又白,像是随便一捏就折了,弱的要命,还敢跟他来硬的,他眯了下眼:“小陈同学,看你这迷糊劲,出门被人卖了还替人数票子。”
  陈遇脚步不停,翻了个白眼:“你聪明。”
  “知道就好。”
  江随捕捉到她的小表情,顿时挑剔的皱眉:“女孩子别翻白眼,丑死了。”
  陈遇慢悠悠往下接:“那就让我丑死吧。”
  “……啧。”
  江随给她把门打开,低声道:“一会有个汤,甜点跟水果也还没上,吃慢点,不着急。”
  陈遇越过他走出去:“我上午临摹的那张静物不是很好,感觉黑白灰没拉开,中午想画会。”
  “这都几点了,别折腾了。”
  江随腿长,步子有意无意迈小,跟她并肩穿过长廊:“等吃完饭歇会,吃蛋糕,完了再回画室,下午我帮你看看画。”
  “操,那服务生看谁呢?你有病吧你看他?隔空对视还是怎么着?你走我后面点……”
  陈遇:“你烦死了。”
  随哥闭嘴了,过了会又骂骂咧咧:“我烦?行,我烦。”
  包厢里鸦雀无声。
  三大一小对视一眼,就刚才那一幕来看,好像,大概,貌似,已经用不到我们了?
  江秋秋瞅瞅不远处的大蛋糕,托着腮认真想了想,决定许三个愿望。
  一:希望我哥能把陈遇姐姐追到手。
  二:希望陈遇姐姐做我嫂嫂。
  三:希望我成年的时候,有个江而安小宝宝叫我小姨,啊不对,是小姑。
 
 
第25章 
  静物之后轮到传闻中很可怕的石膏头像。
  平时陈遇中午回去吃, 小睡个午觉,晚上才会在画室附近解决晚饭, 石膏像开始她午饭就没回家了,只是随便吃点东西,利用午休时间继续画画。
  基本都是天天早上五六点来画室, 零点后回家。
  不止是陈遇,画室还有个别人也这样。
  张芳芳更是低血糖发作,前一秒还站着, 下一秒就直挺挺地栽到了地上, 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大家都吓懵了。
  赵成峰把人背到阁楼小房间躺着。
  大厅一阵嘈杂,大家伙受惊过度的议论纷纷。
  “太吓人了吧。”
  “这才哪到哪就啊,集训才开始呢,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我能理解, 从第一画室出来了,觉得很丢人,想这次考试再回去呗。”
  “这次石膏像, 白天所有人都在大厅写生, 晚上才各自回小画室临摹,那白天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知道谁画的怎么样,顶掉她的人那么拼,进步又很大,能不慌啊?”
  “那要是没搬回去……”
  “肯定回不去啊, 心态很重要,一旦崩了, 画画都静不下来心,就想一些有的没的,啧啧,我看她画的还不如几何体那会好,不进反退。”
  “所以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开点,怎么过不都是一天。”
  “就是,画的好的能有几个,大部分不都是半死不活的,画不好就画不好呗,我倒数第一,我怕了吗?”
  “……”
  陈遇在厕所洗手,对张芳芳的突然倒地心有余悸:“小珂,早饭一定要吃。”
  边上经常不吃早饭的刘珂含糊应声。
  陈遇扭头看她。
  “吃吃吃。”刘珂无奈的说,“我妈都不管我,就你管。”
  陈遇对着水龙头扣手指,让水流冲走指甲缝隙周围的铅笔灰:“找个时间去你家玩?”
  刘珂不说话了。
  陈遇用随意的语气问道:“你爸妈吵架了?”
  刘珂在手上弄了点水,捉住长马尾,上上下下顺了顺那些毛躁碎发:“我每天早出夜归,哪知道他们。”
  陈遇垂眼看水流从指间流走,小珂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一直没分家,大伯二伯跟他们都住在一起,人很多。
  暑假她妈给她生了个弟弟,老来得子,全家围着转。
  所以她在家是画不了画的,太闹。
  家里多了个孩子,不是添了一个家具那么简单,随之而来的是太多的措手不及。
  陈遇想起上次刘珂问的几个问题,关于高中谈恋爱,关于婚姻,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窜了出来。
  她够到肥皂打在手上:“我爸妈经常拌嘴。”
  “挺好啊,牙还磕嘴呢。”刘珂说,“更何况是没血缘关系的两个独立个体。”
  陈遇:“……”
  刘珂把长马尾拨到背后,搭上她的肩:“阿遇,你石膏画的比我好。”
  “哪有。”陈遇不认同。
  “我跟老赵聊过,他说我画的四平八稳,技法,结构比例,形态都没问题,就是往里收着,拘谨,”刘珂说,“像困在一个盒子里,出不来。”
  她想放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用尽一切能用的方法,还是行不通,现在已经站在死胡同里了。
  进的太早,后期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祈祷画头像的时候能有所改变。
  刘珂觉得有点神奇,画画的人性子跟画风还真不挂钩,她一个不拘小节的人,画风却细致的要命。而她家阿遇,平平淡淡的白开水性情,画风是厚重粗犷的狂野派,线条都是凌厉的。
  “你不一样,你很放飞。”刘珂说。
  陈遇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收不回来。”
  “没事,”刘珂笑着说,“飞难,收相对容易些,你后期没问题的。”
  末了感慨:“我俩结合起来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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