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
既让大皇子监国,朝内有人理事,也算安稳。
安王倒有些心惊,他先前押宝在罗贵妃身上,没想到这厢大皇子要监国,皇帝让他辅政。
大皇子能让他好过么?
他惊慌一会,一时却又回过神来,赵氏一族已倒,大皇子就算监国,也无人可倚仗,这番自然要厚待自己,笼络自己,所以,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帝皇心术,果然是……
赵氏一族既倒,太后娘娘病卧在床,皇后娘娘失宠,大皇子如无牙的老虎,让他监国,自折腾不出什么花儿来。
张子畅下了早朝,却又另宣尚书令和几位侍郎,交代了一些事。
待诸位臣子告退,他再喊林公公道:“宣赵灏然进宫!”
如今赵氏一族中,可能还会折腾的,就是赵灏然了,余者不是死就是流放,已不足为惧。
这番离京,要么就处决了赵灏然,要么就让赵灏然随军。
飞尘子很快进了宫,到得养心殿,行毕礼,便问道:“皇上召老道过来,有何吩咐?”
张子畅盯着他,半晌道:“朕先前听闻,你离京十年期间,还去过元国?可熟悉那边的路线?朕今番准备御驾亲征攻打元国,正需要元国的地图。”
飞尘子一听,马上道:“皇上既要御驾亲征,老道请求随行。沿途何处有险地,何处有溪流,老道也知道一二。”
张子畅一听满意了,“既如此,回去准备一番,待得传召,即时随军。”
飞尘子恭身道:“遵命!”
皇帝要亲征的消息传出来后,罗文茵便喊了花大娘道:“大娘,我到时会随军出征,想请大娘随军护卫,不知道大娘可愿意?”
花大娘道:“好久没上战场了,还以为没机会上了。这番夫人要随军,我自当跟去护卫。”
罗文茵大喜道:“那便这样说定了。”
大军出行这一日,罗文茵易容成一个普通相貌的老夫子,上了张子畅的御车。
张子畅见着她的模样,有些不敢确认,喊道:“茵儿?”
罗文茵掩嘴一笑道:“皇上,是我。”
张子畅这才放心了,笑吟吟道:“茵儿随行,朕便觉着这趟打仗,定然会赢。”
系统的声音响起来道:“夫人,皇帝把你当成锦鲤了!”
罗文茵:咳,闭嘴吧!
系统又道:“其实,有我在,你确实能当锦鲤。”
罗文茵:呵呵,试目以待!
大军行至傍晚,在一处山脚下扎营。
扮成男子的花大娘过来扶罗文茵下御车,一边悄声问道:“夫人可要方便?”
御车内隔间虽有马桶,马桶内且搁了辟臭丸等物,但罗文茵总不好意思当着张子畅的面,频频蹲马桶。
听着花大娘的话,她当即道:“要。”
花大娘便带着她至营后一处小树林中,帮着把风,一边笑道:“好在夫人扮成老夫了子,若不然,凭着夫人的相貌,一下御车就要被各种视线粘着,哪得轻轻松松找地方方便?”
罗文茵方便完,系统的声音响起来道:“前行五步,左绕,拨开草丛,岩石下有一处甘泉可用。”
罗文茵忙带着花大娘前行,依言去拨草丛,果然听得泉水声淙淙。
她蹲下洗了洗手,再捧一点水喝了一口,不由道:“好生甘甜!”
花大娘也跟着喝了一口气,惊喜道:“此处劣山,却有此等甘泉,实在令人意外。”
稍迟,便有军士拿桶来取泉水。
此次行军,因皇帝亲征,自是带了许多活鸡活猪活羊等出行。
当晚众军士烧烤活羊,用泉水煮羊骨头并野菜,饱餐一顿,纷纷满意。
张子畅和罗文茵饭毕,林公公又用泉水泡了茶敬上。
张子畅一尝茶,惊喜道:“朕一心想着,这次出征,在途中定是要吃苦的,没想到一路安稳,晚上还能吃得喷香的饭菜,喝到如此清洌的茶。”
林公公道:“亏得夫人随意转转,就找到甘泉,皇上才有口福。”
罗文茵笑笑不语。
令张子畅想不到的是,这一路上,罗文茵总能找到甘泉,吃饭喝茶沐浴,竟无一丝影响,晚上还常能坐在营内闲聊。
而崔元舟用上罗文茵给的行军图,大军所走道路,也是平坦且易走的路。
至这一日下午,离天黑还有颇长时间,罗文茵却是突然跟张子畅道:“皇上,过半个时辰就要暴雨了,不若令军士安营扎寨,早些安歇。”
张子畅撩帘子看看车外,见艳阳高照,并没有暴雨的迹象,不由略犹豫道:“瞧着不像有雨的样子。”
罗文茵道:“就算没雨,连日赶路,今日早些安营也不防碍什么。”
张子畅见罗文茵似乎疲倦,想了想便同意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军士才扎好营,果然就暴雨了。
他不由拉着罗文茵道:“茵儿,你竟真的会看天气不成?军中也有擅长看天气的,可没呈报说会下雨。”
罗文茵笑一笑道:“是那年到江南,外祖父教我看的天气。”
张子畅忆起,罗文茵的外祖父,似乎会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看天气。
系统却是幽幽道:哈,我成了夫人的外祖父了?
罗文茵:要不然,如何托辞?
系统:“唔,也是。对了,待会雨后有彩虹,你可携皇帝一道观赏。”
待得雨散,山脚下果然有一道七色彩虹。
此后一路前行,每碰当日有暴雨,罗文茵总是在暴雨前就要求张子畅安营扎寨。
如此,大军一路没有淋着雨,吃得饱,喝得足,精力全部杠杠的。
罗文茵也有些想不到,一路前行,张子畅虽和她同营,但一直以礼相待,并没有像在宫中那般摸头捉手。
系统倒有些着急了,一再道:“夫人,眼看快到边境了,你们晚晚睡同营,两床相隔,依然没有进展,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罗文茵也有些犯了嘀咕,张子畅说他已好久没进后宫,现下又这般守规矩,莫非他不行了?
要这样的话,哪自己就要另外寻人生宝宝了?
天啊,完成任务怎么这么难?
崔元舟一路领着大军,顺风顺水的,却是惊喜异常。
这一晚和飞尘子并白御医在帐内闲聊,拍腿道:“说起来也太神奇,皇上不愧是真龙天子,一旦御驾亲征,飞虫鸟蚁全回避不说,只要一扎营,必能找着甘泉,大军行至一半路途了,没吃着什么苦头,还能天天睡饱吃饱。”
飞尘子也是以为异常,叹道:“确实神奇了,老道离京时,在外晃荡十年,行走过无数地方,每趟出行,也没有一趟如此顺利的。”
白御医则道:“可知天也帮着皇上了。”
因着出行顺利,军士们也纷纷讨论,认为天助赵国,这趟必能打败元国。
一个多月后,大军较预计的早十天到了边境。
恰好遇上元国大军正要安营,两军相逢,便是一场恶战。
赵国军士一路饱食饱睡,此时像猛虎下山,一场战役下来,大获全胜,歼敌数万,拣得许多辎重。
当晚众人安营庆功,纷纷道:“实在想不到元国大军这般不堪一击!”
崔元舟却是感叹:这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诸将军又纷纷到御前敬酒道:“皇上亲征,果然不同凡响。”
张子畅高兴得多喝了两杯。
待众人一退下,张子畅便去拉罗文茵道:“茵儿,咱们旗开得胜呢!”
罗文茵笑道:“恭喜皇上!”
张子畅突然双手一拢,拢住罗文茵的腰,后退着走至床边,低语道:“茵儿,朕这一路上,忍得太苦。”
罗文茵一颗心“嘭嘭”乱跳,今晚难道要成事了?
张子畅退至床边,却突然松手,倒在床上睡着了。
罗文茵懵了,坐到床边看着张子畅,伸手去抚了抚他的脸,一颗心犹自跳得厉害。
她俯下头去,发现没有头痛,没有被人锤打的感觉,一时松口气。
待要行动,莫名又有点慌!
系统安抚道:“若是太慌,便让人点一支君子香吧!”
罗文茵这才想起,上回白御医拿了药方,要帮她制一些常备药丸时,系统临时又开口,让她要求白御医用君子丸的配方,制了几支线香。
正好营外有脚步声,罗文茵便喊了一声。
林公公瞬间钻了进来,待见得营内情形,忙不迭又要避出去。
罗文茵便喊道:“林公公,你喊花大郎进来点一支线香。”
待线香燃上了,罗文茵发现自己不单心慌,还脸红心跳,浑身躁动。
她有点急:要命了,是不是突然生什么病了?要不要召白御医过来把脉?
躺着的张子畅突然睁开眼睛,伸手一拉罗文茵,把她拉到身上。
这一晚,林公公守在帐外,捂着耳朵不敢多听,却还是听到许多异响。
他仰头:战况好激烈哩!战争时间比赵国战元国还要长哩!
第71章
天蒙蒙亮,张子畅醒了。
他鼻端嗅得一股馨香,一时缓缓转头,便见罗文茵躺在身边。
此刻,美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间,更加映得雪肤玉颜,勾得人清早又是蠢蠢欲动。
张子畅强忍着没有伸过手去,只静静看罗文茵的睡姿。
他想及昨夜里的情景,心情愉悦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思想了那么多年,终于拥在怀中时,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的视线轻轻抚过罗文茵的额头,鼻子,嘴唇,下巴,最后停在她脖颈上。
脖子那边,有好几处草莓印。
张子畅不由自责起来,昨晚如何那般不知深浅,下这么大的力气?
也不知道茵儿醒了之后,看见这些印迹,会不会嗔怪他?
张子畅如少年人那般,心情起起伏伏。
帐外有轻悄的脚步声,窃窃私语声。
张子畅再深看罗文茵一眼,便轻轻起床,自己穿好衣裳,走到帐门外,朝几个正巡守的部将比一个轻声的手势。
稍迟,张子畅到了崔元舟的帐内,在他帐内洗漱用早膳。
崔元舟不解问道:“皇上因何非得到臣这儿用早膳?”
张子畅牵牵嘴角,瞟崔元舟一眼,愉快答道:“茵儿还在睡,朕怕吵醒她。”
崔元舟:“……”
罗文茵虽易容成老夫子模样,每日躲在帐内,极少露面,但崔元舟诸人经常进出张子畅帐内禀事,早已知道他帐内老夫子是罗文茵。
知道是一回事,从张子畅嘴里听到是一回事。
崔元舟有些感伤,情绪复杂极了,一时就闭了嘴,不愿意说话。
我的表妹啊,就这般……
张子畅偏还要秀恩爱,感叹道:“朕昨晚有些不知道轻重,怕茵儿责怪朕呢!”
崔元舟:你再秀,再秀……。若你不是皇帝,真想锤爆你的狗头!
张子畅说着,喊进林公公道:“召白御医过来!”
待白御医来了,张子畅便道:“白御医,你可备有消红肿去红痕的药膏?”
白御医禀道:“回皇上,臣带了。只不知道是谁人要用?顶好让臣瞧瞧伤口。”
张子畅便“咳”一声道:“是茵儿要用,伤口么,不须瞧了。你且把药膏呈上来,朕回去时帮茵儿涂上。”
白御医:“……”我,我听到什么了?
昨儿过去请平安脉,茵儿不是好端端的?
今儿早上,她就伤了?
还伤在不能让我瞧见的地方?
我瞧都不能瞧的地方,皇上却要亲手涂上药膏?
白御医瞬间觉得自己一颗心被锤子锤得扁扁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错,是他教罗文茵易容术的,在皇帝帐内见到罗文茵第一眼时,便认出她来。
但是那会只一径安慰自己,茵儿待在京中不安全,也只能随军,陪在皇帝身边才能保平安。
至于其它,根本不愿意去深想。
但是皇帝,在此刻用一句话,硬生生告诉他,别再肖想了。
白御医深呼吸,努力镇定心神,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但,一颗真心已碎成渣渣。
多年的想望,如今彻底却落了空。
他瞬间又告诉自己道:虽不能如何,但还能看见她,能给她诊病。
且放下妄想,放下……
一会儿,飞尘子也进了崔元舟的帐内,待见得张子畅在帐内,忙行礼,又道:“皇上这么早便过来议事么?”
崔元舟和白御医齐齐看着飞尘子,心道:你为什么非得嘴贱多问?说安完毕悄悄吃你的早膳不好么?
他们不敢在张子畅跟前皱眉,一颗心却皱成团,痛苦的等着张子畅再述说昨晚如何如何。
张子畅不负众望,果然开口道:“茵儿昨晚累着了,朕早起怕吵着她,便过来崔将军这处用早膳。”
飞尘子:“……”
他不怕死,故意开口道:“皇上嘴里说的茵儿,是罗夫人吗?罗夫人几时随军了?”
张子畅笑得甜蜜,“不瞒你们,朕身边那个青衣老夫子,便是茵儿。这番攻打元国,朕怕她在京城没人看顾,不安全,便让她易容随军了。”
飞尘子心内狂吐槽,嘴里却疑惑道:“罗夫人随军这么长时间,从没累着,因何昨晚就累着了?她又没去打仗,不就待在帐内吃吃喝喝么?这般也能累着,也太娇贵。”
张子畅一下就板起脸,斥道:“大胆,茵儿娇贵不娇贵,是你能随意点评的?”
飞尘子马上拱手道:“老道嘴快,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