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浮生无望
时间:2019-10-12 09:40:25

  忽然,她脚下飘忽一瞬,险些没有站稳。意识也有些朦胧起来,与中了迷药一般。
  若若一顿,一瞬间便惊惶地望向安王世子。
  安王世子扔掉了酒杯,眸色阴沉,讽笑望来:“酒里没毒,香中有毒,酒是解药,你却猜忌我,没有喝下酒……怪得了谁呢?”
  “你要做什么?”
  若若狠狠掐了一把掌心,往身后的芦苇荡中退去。
  安王世子却叹息一声:“这些年,你总是躲我避我,难得宫宴你来,我想寻你说一说话罢了……”
  “……你知道吗?”
  他朝前一步,眸中漆黑,跳动着危险的光:“谢淮他回来了,可宫深似海,他哪能走得开呢?今夜是我最好的时机……能留下你,也能杀死谢淮。”
  若若神色一变,忽地扬袖朝安王世子撒了一把粉末,安王世子眉间一凝,咳了两下,若若趁机往深草中踉跄躲藏,希望能离开此地。
  芦苇荡中瑟瑟作响,安王世子阴郁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你要往哪里去?就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若若抿唇,裙摆沾草,指腹也被割开几道小裂痕,但仍不管不顾地逃走。
  此处是皇宫,如今世家亲眷都在,若是被众人瞧见安王世子与意识不清的她同在湖畔,传出去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心跳如雷,安王世子如地狱修罗的声音却还回荡过来,令她几欲窒息。
  “太后与王公贵族们很快便会途径此地了,你莫怕,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只要你沉默就好……”
  扑通——
  脚底的杂草绊住了衣摆,若若一踉跄,跌倒在地,石子嗑得她生疼,雾色在眸中泛起。
  一双手,忽然拨开了芦苇荡,朝她伸来。
  若若心中一凝,闭上了眼:“……”
  难道,这是她的命?
  ……
  却说太后等欲去宫宴,便不得不途径湖畔。宫人们提灯引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随行的王公贵族还未见到传闻中的瑾王世子,心中纷纷暗议。
  太后却高兴得很,瑾王多年不娶,府中无后,如今多了位世子,还是镇北的将军,怎叫她不开怀?
  “等到了殿前,我一定要亲眼见见那孩子……”
  正说着话,却忽然听闻湖畔的芦苇荡旁一阵喧闹,太后不禁皱了眉,沉声道:“何人在宫中吵闹?”
  又便命令侍卫道:“去看看。”
  然拨开芦苇荡,瞧清眼前一幕时,众人却纷纷息了声,神色几分错愕。
  只见湖畔旁,安王世子阴郁地执着长剑,正对准一位身着锦衣、神色冷冽的少年。
  少年气度冷峻,怀中抱了位姑娘。
  正是谢淮无误。
  这一幕见了,真乃叫人浮想联翩:那位姑娘意识朦胧,少年双手拢她入怀,神色狠戾,怎么瞧都是一副轻薄了她的模样。而执剑的安王世子,倒像路见不平的好人了。
  果然,尚不知谢淮是瑾王世子的太后见此,不禁怒道:“哪家之人,胆敢作出如此下作之事?”
  “启禀太后,此人欲轻薄安国侯府的小姐,正好被我瞧见!”安王世子忽地开口,语气中满是恶意:“如此恶徒,望太后严惩不贷!”
  谢淮忽而讽笑一声,沉默地抚了抚若若指腹的伤痕。
  随行的王公贵族见此,却觉谢淮并非坏人,便道:“太后,谁会无缘无故在宫宴轻薄女眷,不如先问问这位面生的少年郎,再做惩处。”
  太后闻言缓了缓神色,亦知事有蹊跷,便沉声问谢淮:“我且问你,为何抱着这位姑娘?”
  谢淮还未作答,安王世子却朝前行礼道:“启禀太后,世人因爱生恨,乃是常事,他出此举动,自是爱慕这位姑娘了,不信您问他,看他敢不敢认?”
  众人纷纷望向谢淮,静声等他作答。
  此时他只要说一声爱慕,便真真正正落实了轻薄女眷的罪名。
  若若思绪恍惚地伏在谢淮怀中,勉强听得这一句,挣扎着动了动指腹,仰首望谢淮:“不……”
  谢淮垂眸,忽然一笑:“不错,我爱慕于她,想娶她为妻,左右抱也抱了,不如您将她许配给我如何?”
  若若一恍:“……”
  闻声前来的瑾王:“……”
  以及安国侯阮连臣:“……”
  太后惊于谢淮的劣行,随即怒道:“你想……”
  “你想得美!”
  阮连臣先一步向前,将若若夺了过来,朝谢淮淡淡恼怒道:“你们是表兄妹,抱一下是兄妹情深,要想借此赐婚,门都没有!”
  太后:“……什么?”
  瑾王连忙上前行礼道:“启禀母后,这便是儿臣那逆子,名为谢淮。”
  太后:“……”
  这是瑾王的儿子?她的孙子?
  宫灯下,太后的神色忽明忽暗,满是震惊,最后却硬生生归于从容,面不改色道:“……原来是瑾王的世子,那之前一定是误会一场了,都散了吧。”
  随行的王公贵族:“……”
  不愧是宫斗了多年的太后,圆场的本事一流。
  太后有令,众人不得不散,待摒退众人,太后便携着安国侯、瑾王等去了宫殿,瞧着安国侯似雪的冷淡神色,仿佛要吃了谢淮一般——
  太后头疼不已,悄悄拉过谢淮叮嘱——
  “你若喜欢安国侯的小姑娘,直言便是,怎么能如此肆意?好歹,别叫安国侯知道是不是?”
  阮连臣:“……”
  他都听着了。
  谢淮冷淡道:“不是我。”
  太后讶异:“……什么?”
  谢淮却阖了阖眸,幽幽瞥了眼不远处的安王世子,便什么也不说了。
  不是他不想就此揭露安王世子的劣行,而是流言蜚语,自古以来便难以控制,虽然他今夜及时赶到,安王世子并未对若若做出什么,但若将此事宣扬说了出去,难免会有人妄自猜测。
  他便先担了这个名,再好好寻安王世子算账。
  然而……还未等到他与安王世子算账,阮连臣便先来跟他算帐了。
  “……”
  与太后等见过了面,待宫宴完毕,出了宫殿,便见阮连臣容色难看地立于长檐马车旁,冷声朝他道:“跟我回安国侯府。”
  谢淮顿了顿:“……”
  他正好想去安国侯府瞧一瞧若若,安国侯如此一言,倒合了他的意。
  阮连臣见他垂眸不语,以为他不愿,讽刺道:“怎么,安国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让你回去一趟也不行了?今非昔比,你倒是出息得很。”
  昔日温文尔雅的安国侯怨气冲天,可知谢淮今夜那一番话着实让他气得不轻。
  毕竟,谁愿意让养了多年的女儿公然被觊觎?
  还是谢淮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谢淮却从容一笑,行礼道:“舅舅哪里的话,谢淮正想回府看一看表妹呢,怎会推却舅舅的盛情相邀?”
  阮连臣险些没缓过气:“……”
  阮连羽见兄长被气得连清雅的面容也“狰狞”了几分,连忙为谢淮开脱道:“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谁跟他是一家人!”
  阮连臣心中更恼,拂袖上了长檐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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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跪在长廊下
  安国侯府
  夜深寂寥, 檐灯昏黄, 院中的侍女与随从们皆被退了下去,唯有朔雪簌簌飞扬,落在长廊青瓦上。
  灯色下, 阮连臣与谢淮分隔而立。
  谢淮微微俯身, 摆出从未有过的恭敬, 听阮连臣一言一语地教训他。
  阮连臣神色淡淡, 眸中冷漠道:“……你在安国侯府长大, 这十余载, 纵观我对你的态度,你可知晓我心中如何打算?”
  谢淮面不改色答:“知道。”
  “那我且问你。”阮连臣凝了他一眼,拢袖道:“与我而言, 何人才是你表妹的良配?”
  雪色渐深, 谢淮沉默一瞬,沉声答道:“要秉性温良,要身世清白,不求闻达晋安,但求一生安稳,待她温和。”
  阮连臣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自己说, 做到了哪一点?”
  谢淮:“……”
  “半分也没有。”
  他摇了摇头,却又轻轻笑了笑:“可我又不娶您,为何要做到您所说?”
  阮连臣神色凝固:“……”
  “好,很好。”
  他被谢淮气得容色似雪, 怒极反笑道:“出言不逊,忤逆长辈,就在这长廊跪着吧……不然,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表妹。”
  谢淮:“……”
  不曾想安国侯也会戳人痛处了。
  然而叹息一声,待阮连臣拂袖走后,他顿了顿,竟真的掀开衣摆,缓缓跪了下来,一如儿时模样。
  廊外素雪飞扬,夜色昏沉,谢淮跪着,仿佛在还这些年安国侯府的教养之情。
  其实方才所说,一是出自真心,二是故意激怒安国侯。毕竟安国侯一身怨气,不教他好好撒撒气,日后还不知如何为难于他。
  为了小表妹跪一跪,根本没什么。
  檐灯下,谢淮神色淡淡,长身微俯,眉峰在灯色下清冷似雪。
  雪色渐深,寒风凛冽。
  谢淮跪着跪着,忽然一顿:“……”
  说来,今夜还未见到小表妹。
  朔雪院中
  安罗涟望着来回踱步的若若,不禁一笑:“你爹正在气中,你还想去看谢淮,不是火上浇油吗?”
  若若脚步一顿,无奈道:“……可是,是表哥救了我,爹还让人家跪在廊下,多不讲道理啊。”
  “谁让你表哥呛你爹?”
  安罗涟笑意更深,不禁拍了拍桌案:“我从未见过你爹被气成那个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昔日温文尔雅的人变得气急败坏,也令她心动万分。
  “……是吗,很有趣吗。”
  暖阁外,阮连臣淡淡掀帘而入。
  安罗涟笑意停顿:“……”
  一瞬后,她硬生生地弯了弯眸,拉过阮连臣的衣摆:“侯爷,你来了……我方才有说什么吗?对了,夜深了,回去歇息吧!若若也早些睡。”
  说完,连拖带拽地拉着阮连臣走了。
  若若:“……”
  待他二人走后,阁中便安静下来。
  若若想起还在廊下跪着的谢淮,不禁又长叹一声。夜这么深,也不知他冷不冷,饿不饿?
  然而若若刚提步,欲迈出朔雪院,侍女碧月便闻声而动道:“……小姐,侯爷说夜深了,让您别出门,免得受了风寒。”
  “……”
  这什么小气鬼嘛。
  若若容色发苦,然一垂眸,忽然瞧见阮青君立在她裙摆边,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眸。
  若若:“……”
  确认过眼神,是想要的人。
  “青君啊……”
  若若忽然俯身蹲下,朝阮青君言笑晏晏,语气温柔道:“你想不想见一见谢淮表哥啊?”
  阮青君眨眨眼,却狡黠道:“姐姐,我不想,你想吧。”
  若若一噎:“我……”
  阮青君得意地哼了一声,忽然眉眼弯弯地:“哈!被我逮住了吧,你有事要求我……”
  “不……错!”
  若若重重地阖了阖眸,一把扶住他幼小的肩:“我们青君真是聪慧,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你能不能帮姐姐……送个暖炉给谢淮表哥?”
  “可以啊。”
  阮青君明眸一弯,露出皓齿道:“如果你明天愿意我去城中玩的话,我就勉勉强强帮你一下吧!”
  若若:“……好。”
  谢淮跪在廊下时,安国侯府偶有侍女匆匆行过,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候他一声。他心中好笑,猜测大概是安国侯下了令,吩咐府中人无视他罢。
  跪了许久,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却自廊下响起。
  谢淮一顿,抬眸望去:“……”
  四五岁的小公子,怀揣一个暖炉,星眸熠熠,远远地打量过来,稚嫩的眉眼间,却与安国侯有几分像。
  也与某人儿时有几分像。
  小公子神色踟蹰,许是谢淮目光太冷的缘故,他行来的脚步有几分犹豫。
  “……”谢淮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你姐姐让你来的?”
  阮青君一惊,噔噔噔跑过来:“你怎么知道?你是镇北的谢淮表哥吗?”
  谢淮淡笑一声,耐心作答:“这府中也只有你姐姐会关心我……我不是镇北的谢淮,我是晋安的谢淮。”
  阮青君虽听得懵懵懂懂,却也知晓了眼前人就是姐姐心心念念的谢淮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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