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瑾慌张地咬指头。
“不会哒,要是他杀不死你,宿主自杀栽赃给他好啦!”系统说得毫无负罪感。
池瑾:“……”这办法真是棒棒的呢!
“宿主还有什
么问题嘛?”或许是这次的任务快结束了,系统心情很不错。
池瑾深沉地搓搓下巴,忧郁地叹息:“我突然在想,如果曹明是任务者就好了,这样我说不定还能在现实世界见到他。”
系统秒变无情:“宿主快醒醒,别做梦!曹明和徐潜是世界原生人物的特征都太明显了,不可能会是任务者的!”
池瑾嘤嘤假哭:“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成为目标人物呢?像徐潜这样,上一世炸掉了银河系?”
徐潜的人设,无论池瑾出不出现,他都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
如果没有池瑾促成他做反派,曹月在他的生活轨迹中不会占据这么强的戏份,他的生命中没有池瑾的加持,会在丰华城遇到徐正延不久,便被对方解决掉。
不过池瑾出现,也只是让他悲催的人生多了点起伏,渐渐攀入高峰,接着,继续悲惨!
总归,徐潜就是个大写的“惨”!
系统对她的问题却无解:“目标人物都主神选定好的,更深的原因,作为系统我还没有权限知道。”
池瑾一时兴起:“统统,你们系统会有不同的等级吗?你是哪个等级的?”
有关于主神和系统,池瑾的信息量还很少。
系统说起这个很自豪,语气都快拔高到天上去了:“当然会有等级,我们的等级会根据带宿主做任务的量,以及宿主完成任务结算水平增加,我的等级在整个系统领域里,以及算是很高的啦!”
“等级高了会增多权限?”
池瑾顺势一问,却让系统噎住。
“似乎并没有。”系统冷漠地道,“或许这只是在系统大会上炫耀的一种凭据。”
系统作为辅助和宿主脑电波相连,可实际,它们还是归由主神管理,它们系统虽然从来没见过主神的形态,可它们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归属。
至于说系统大会,则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全体系统召集大会。届时所有系统会被统一输送到主神空间的某个异次元领域,以虚拟的模式出现。
而当时的情形,就是一堆系统扎堆吹牛逼。
不过,想到不知何时的下一次系统大会,编号为A157的某系统突然有点期待了呢!
它这回的宿主,可以由着它吹得天花乱坠了呢!
这一晚,一人一系统皆是内心小有起伏。
系统是期待下一次系统大会的到来,而池瑾,则是在琢磨自己该怎么死的恰当。
然而,她睡前想了大半个时辰的问题,在一觉醒来,被系统一番话搅乱:“宿主,等会你有机会去一趟医馆找一味名为XX叶的药草(为什么是XX叶,因为作者已经不知道该编什么毒药了o(╯□╰)o),孙魏良给你准备好了慢性毒药,而那毒药和叶子相克,我们能顺利登出世界!”
池瑾:“……”突然好不想听哦。
因为是最后一天,也将是给徐潜留下重要印象的时刻,池瑾特意起了个大早,穿衣打扮。
等池瑾一身水红宽袖长裙,姿态昳丽地站在镜前,她朝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微微一笑,镜中人明眸皓齿,明艳动人。
第41章 断腿小乞丐(二十一)
锁链碰撞、金属敲击的脆响在阴森黑暗的地牢里尤为清晰。
徐潜身体猛地一晃,不知是被开门的声响还是被梦中混沌的景象惊醒,他呼吸着地牢里污浊的空气,意识虽然清醒,可全身冰凉,身体的感官好似被冷气冻结。
直到腹部传来一阵直抵灵魂深处的剧痛,徐潜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保护自己,四肢的感觉才好似开启阀门。
“起来,别装死!”粗嘎的男声响在他的头顶。
徐潜恍惚地抬起头,久未进食进水的喉咙干裂,他看了看大开的牢门,哑声开口:“去……去哪里?”
守牢的人不耐烦地一把提起他,拖着他便往外走,徐潜趔趄地跟上他的步子,只听他道:“当然是出去。”
出去?徐潜灰暗的双眼里闪过疑惑。
他还没有答应孙魏良,对方怎么可能放他出去?孙魏良不可能平白散发好心,唯一有可能的……
“不,告诉我是谁,是谁救的我?”徐潜忽地有了力气,牢牢攥住牢头粗糙的手臂,双腿固定在原地不再前移。
牢头怒火横生,扯了他两下没扯动,一脚踢上他的右腿,口里骂骂咧咧起来:“你他X的想一辈子待在这,老子才不想误事,快给老子滚起来!”
牢头那一脚牵动徐潜腿上的旧伤,他往前摔倒,没扑倒在地面上,已再次被牢头拖着往外走。
地牢门口,亮眼的阳光和晦暗的地牢形成鲜明的结界,徐潜被牢头重重摔在地牢门口,耳后是牢头呼和着让他自己出去的声音。
有灼热的阳光静悄悄地爬上他前伸的指尖,徐潜像是被那光芒烫了一下,反应过后,他掌心支撑着地面,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吱嘎——”
阳光从头顶降临,一寸寸将他的全身包裹,他屏住呼吸,在视线里贸然冲入熟悉的身影时,心跳仿佛才继续跳动。
阿月。
他张了张口,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她,提线木偶般抬腿,刚一牵动,却突然找不到着力点地向前跌去。
“潜哥哥!”池瑾犹如飞舞的彩蝶,惊呼着撑起他的手臂。
池
瑾把人扶稳,要不是见到徐潜双眸里闪烁着亮光,她都要担心孙魏良是不是把人给打傻了。
“潜哥哥,我们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她支撑着他,轻声细语地说到。
徐潜却没移动步子。
他布满灰尘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视线在站在两人对面的孙魏良身上掠过,唇动了动:“阿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她来救她,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池瑾无忧的笑脸朝他展颜,拈着极为轻松的语调凑近他的耳旁,快速道:“我骗了孙魏良,他现在还蒙在鼓里,潜哥哥快和我走,不然等他发现就走不掉啦!”
徐潜蹙眉,他虽有怀疑,可因为没看出端倪,只能随着她的步伐往院门口的位置走。
越是靠近孙魏良几人时,徐潜一颗心绷的越紧,果不其然,错身离开的一瞬间,孙魏良没忍住开了口。
“阿月姑娘既然答应了,可要守信,十日后,我将等候姑娘的来信。”孙魏良黑着脸硬声说。
池瑾脚步稍顿,怡然地朝孙魏良颔首:“那是当然。”
她说完,不假思索地拉着徐潜就走。
徐潜心口一紧,虽有困惑,到底这个场合下不好追问,只能和上她的步伐。
离开孙府的道路再无人阻拦,只是在出后院时,两人看到带着侍女等候在路边的青韶。
青韶习惯是一件淡青色的衣裙,纤细窈窕,身姿绰约,她朝两人微笑,笑容里充满祝福的温暖:“阿月姑娘,你们保重。”
池瑾抿唇,一声淡淡的“保重”富含深意。
青韶就像一只被养在笼中的鸟雀,她虽然依然向往外面自由自在的天空,看她的心却被束缚在了这里。她不是离不开,而是,甘心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两人再无停顿地离开了孙府,池瑾也不怕孙魏良带着人追踪,他们首先去了一家成衣铺,让徐潜换下一身狼藉,池瑾又在小摊贩上买了几个滚烫的肉包子包好递给徐潜。
徐潜却没接,乌青的眉心上不明朗地蹙着:“阿月,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答应了孙魏良什么事?”
孙魏良这么轻松地放过了他们,直到现在,徐潜仍旧有些恍惚。
池瑾一脸轻松,直
接将热包子塞到他手里,绕在他身边转了一圈,跳到他面前:“潜哥哥你别这么严肃呀,我只是意外知道孙魏良在找一个东西,我故意告诉他那个东西是假的,结果他相信了……”池瑾抿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接着道,“现在,他以为我真的知道那个真的东西在哪里,于是就答应放了你咯!”
徐潜听出她话语里省去很多事情,刚张口,却被池瑾拉着胳膊闪进一家医馆,池瑾嚷嚷:“好啦潜哥哥,你别多问了,等会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先去把身上的伤势处理一下吧,这才好多久,又回到初始状态了!”
徐潜身体上的伤势不轻,那些下手的人不像曹明注意着的分寸,他们下手没个轻重,能打的,不能打的地方全部上手上脚。也幸好徐潜自身的保护机制比较全面,身上看着青紫交加,实际上伤的不重。
徐潜那边被人带去上药,池瑾晃晃悠悠地来到柜台前,在一个满脸饱经风霜的老掌柜面前坐下,不经意地问起了无根叶(上一章的XX叶,我忽然觉得给它个名字更好表达)。
“无根叶本店也有,姑娘所为何用?”老掌柜把手头抓好的药材打包好,尽职尽责地躬身询问。
池瑾轻松地晃了晃脚:“我听说无根叶和千珏殇配合起来是剧.毒?”
千珏殇正是去见徐潜前,孙魏良给她掺杂在早饭中粥里的慢性药。池瑾在侍女端来粥时,便在侍女变色的面容里,说出了千珏殇的名字。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将粥全部喝完了。
老掌柜闻言视线一凝,但见池瑾状似随口提及,松了一口气,刻意降低了音量:“不知姑娘是从何听闻这种配药,无根叶性温,本无毒,可与千珏殇配合,确实相克。”
池瑾没回答他的话,却是轻轻颔首:“那掌柜你可知,若中下千珏殇之人服下无根叶,还有多长时间的生命?”
老掌柜闻言面色大变,他卖的都是救人治病的药材,便是无根叶也是辅助治疗的配药,哪会和客人聊天聊到如何利用药物相克,致死一事。
他额头扑棱棱地开始冒细汗:“千珏殇是慢性.毒.药,发作时虽痛苦,可它只要有药物维持,于自身不会有大碍,姑娘何故要问及无根叶?”
池瑾勾唇,在掌柜惊恐的目光下戏谑地挑眉
:“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掌柜抚下额前一层细汗,一句“姑娘若是玩笑便罢”刚说到一半,因为池瑾的下一句话而僵住。
“掌柜这可有研磨好的无根草药,请帮我拿一瓶。”
掌柜:“……”
池瑾笑:“掌柜你不是说无毒吗,从你手中出来的不是毒.药,你怕什么?”
掌柜到底还是被她的言论吓着,去拿药瓶的时候手都在颤。
池瑾暗叹,吓坏老人家真是罪过,转头给完银子,就将药瓶中仅有的三粒无根草药丸倒入口中。
老掌柜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池瑾吃完无根叶,却像个没事人样地勾唇笑得明媚:“放心,我知道药效发作会有一个时辰,我就算出事也和你无关。”
老掌柜布满褶皱的脸上表情艰难,唇面辗转,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老掌柜活到这把年纪,看过太多人,他能清楚看出眼前的小姑娘有自己的心思,她便是服毒,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老掌柜深知,做好一切打算赴死的人,其他人根本拦不住。
徐潜擦完创伤药从里间出来,便见池瑾晃着腿,微微眯着眼,悠然地像一只假寐猫咪,正在和抓药的老掌柜聊天。
老掌柜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情不佳,脸色微微泛白,就连偶尔牵出的笑容,都显得异常勉强。
池瑾得到系统提醒,放弃折磨掌柜老头的乐趣,跳下来小跑到徐潜旁边,抱着他的胳膊:“钱已经付好了,走吧,潜哥哥。”
徐潜身上的伤势多皮外伤,痛感可忽视,唯独右腿上的旧伤尤为严重,昨晚地牢里他们的毒打,再加上今早牢头那一脚,让徐潜本就没有好全的右腿彻底落下后遗症。
之前给他敷药的大夫告诉他,他的右腿虽说行走起来无大碍,可能永远都会有点跛。
……
出了药铺,池瑾没提立马离开京都的事,反倒拉着徐潜从大街逛到郊区。两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期间多是池瑾将所有的话题全部抢去,只要徐潜有意转开话题,她就会顾而言他。
到了这个程度,徐潜不可能不发现异常。
“潜哥哥,我服毒了。”空阔的郊区草地上,池瑾快两步走到徐潜的
前方。她背对着辽远的草地,一袭红衣,猎猎的风将她的红裙卷起,美得惊心动魄。
徐潜却没心思感受她即将凋谢的美丽。
他倒退了一大步,整个人好似被人重重砸了一拳,颓然地塌下肩膀:“不、不可能,阿月你骗我……”
池瑾笑容不改,两三步靠近他,白皙精致的小脸仰起,眼里好似有星辰,她摇头,说:“潜哥哥,这次是阿月要对你说不要怕了。”
她伸手,留恋地将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的侧脸,和他解释:“孙魏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们,他给我下了慢性.毒.药,可我不想让他得逞。”
她话语停了停,感受到胸腹间逐渐涌上的腥甜,深吸一口气又说,“我本来就是骗他的,十日以后我也不可能给他答案,不如,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好了。”
池瑾感受着他眼睫上的轻颤,声音飘忽:“不过潜哥哥你放心,只要我死了,他就会以为那件事情只有你知道,他不敢对付你。”
池瑾通过早粥里的千珏殇,足以让孙魏良完全相信她拥有超凡的异能,而只要她死,徐潜便成了唯一一个知道“真正”遗诏去向的人。
孙魏良会想办法通过徐潜得到答案,可他不敢威胁徐潜,因为池瑾说过,若从她那得不到答案,孙魏良将永远也找不到!
徐潜却早听不见她的解释:“不,阿月,你现在很好啊,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徐潜僵硬地扯开唇角,用力拥着她的双肩,视线在她的身上飞快转动,试图寻找到符合他希望的答案。
可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