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粟米壳
时间:2019-10-13 08:10:13

  什么员外郎,都是假的!
  做姑娘时便不安分,在她眼皮子底下与他夫君眉来眼去,骚浪勾引男人的下贱东西!是她亲眼看着被带走送进银楼,那地有进无回,便是专为这等淫贱胚子设的‘好地方’。
  怎可能再出的来!
  她猛地想到了宋吟晚,瞬时如坠冰窖。
 
 
第32章 
  后半夜里下了阵雨,将庭院里的青石小径冲洗了遍,泛出清幽光泽。缀一路飘零落英,又似是锦绣花路。
  小径通往栖梧苑。
  宋吟晚到的时候,屋里已经坐了好几个。老太太起不来早,却偏爱叫人齐齐整整候着。不过这条在宋吟晚身上破了例,有绥安侯发话,请安与否且是随意。
  只是今儿不同。来的人不同。
  宋吟晚一扫,就扫到了坐在最前边的封顾氏。那眼神撞上犹如毒刺,恨不得把她给扎透了。
  封顾氏思忖了整宿,越想越心惊,一早又急召了俩媳妇,才知自个下的招儿全成了成就人的垫脚石,给人博了个美名头,堪堪是要吐血。
  宋吟晚冲她笑了笑,“这一早鹊儿喳喳叫的,我道是什么好事,原来是大嫂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封柳氏扭着腰走了进来,“喜事又怎是这一桩呢。”她说着瞧向封顾氏,脸上堆满了笑,“还没恭喜大嫂,房里又多个能帮忙分担的。听说还跟咱们府沾亲带故,良缘天注定,大嫂你说是不是呀。”
  偏还故意坐了封顾氏对面,那眼里的幸灾乐祸明晃晃怼到了人跟前。
  封顾氏一阵暗自咬牙,“谁说不是呢,打今儿起是亲上加亲,可好过男人惦记外头不着家,不定叫外面的人怎么想。”
  “你——”封柳氏变了脸色,被戳了实在痛处。养外室同纳妾,无异于五十步笑百步,都是男人管不住惹下的债。
  哪个说哪个都脸上无光。
  两人讪讪。
  “四婶,身子可好些了?”话是封元氏问的,一出口,便叫众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宋吟晚身上。
  坐屋里的妇人怕是没个不晓得宋吟晚这遭病的‘内情’,无非是做作矫情,碰到个纵着的主儿。
  不屑是不屑她这行径,可到底又有些羡慕在里头。
  封鹤廷是异类。
  她宋吟晚何德何能受这福气。
  “不足一提的小毛病,叫元娘子挂心了。”宋吟晚撇了撇茶盖,笑吟吟瞧她,“说起来,元娘子不单人美手巧,这心思也是玲珑。用时令的鲜花制成香片来泡茶,果然好极。”
  “长公主把那剩下的要走了,我只能厚着脸皮再问你讨一罐了。”
  “四婶客气了,就是个闲来无事倒腾的东西,晚些我就让人送过去。”封元氏迎上宋吟晚的目光,含笑回应。
  拉近关系的举措,顿时引来了封顾氏的注意。不过片刻,同封顾氏低声耳语,从头至尾都是一派淡然态度。
  宋吟晚拿无关紧要的香片说事,是挑拨,亦是试探。精明市侩如封戚氏尚且在面对自己时有所异色,而怯懦温婉之人却能如此圆滑处事,已是心虚露底。
  且不管封元氏同封顾氏如何解释的,宋吟晚对封元氏,刻意多提了两次她的善,两人如是在乞巧宴后才好了交情似的。
  让人不误会都难。
  “说的什么这么热闹?”封老夫人此时由人扶着走出来。
  “大伙在说要给大嫂,还有婆母道喜呢。”封柳氏惯是机灵的,一面瞧向老夫人身边跟着的小妇人,“这便是傅家的小表妹罢,生得可真是标致,无怪叫大哥惦念这么多年。过了门,要好好帮扶大嫂。”
  又凑了过去同傅姨娘说话,声音却不掩,“也给老太太多添几口孙子,开枝散叶,多子多福。”
  羞得傅姨娘薄染绯红,怯生生应了是。
  “婆母可听着了,说不准呐,您又要抱金孙了。”
  “奴婢应的是帮扶大夫人,二夫人莫拿我作趣了。”傅姨娘偎向老夫人身畔,似是被臊得没脸见人。
  如此,更是惹得封老夫人笑容畅快,眼角都是褶子。眼角余光扫到了封顾氏那晚娘脸,也不作在意。
  原本就不是她属意的儿媳,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拂逆自个,还挑拨她儿同她关系。这样的儿媳是来催她命的,婉儿就不同了,她一向听话孝顺,又能拿得住大郎的心。从今往后有的是这婆娘哭的时候。
  这些人里头有真心实意笑的,也有藏了一肚子怨毒的。
  独独封戚氏心惊肉跳地瞧,她在宋吟晚面前交透了底儿,后顺嘴将婆子碎嘴的事儿唠了唠,不成想才两日就见到了真人。
  傅姨娘看封顾氏的眼神,宋吟晚同封元氏之间的暗流,她都瞧得清清楚楚。猛然间回神,再看向众人颇有一人独醒的意味,对宋吟晚只剩下怵怕。
  ——
  庆丰街上的气派园子外,一辆绥安侯府标识的马车停在了正门口。
  四角飞檐坠了赭红的玉铃铛垂穗,随风轻荡。路人见马车华贵繁复驻足,却又被探出帘子的那只玉手吸引了全部心神。
  女子头戴帷帽而出,风拂过,浅浅露出一角。穗子幽红,比拟雪白香颈,衬得香艳极。
  惊鸿一瞥,尚来不及勾勒是何等绝色,便是入园不复见。
  “小姐,这一路过来就属这儿的蝉鸣声不吵,都让小孩儿给捉没了罢。”枕月还记着烤蝉,望向树头,不自觉地抿了下嘴角。
  宋吟晚回过头时瞥见,牵起嘴角,“侯府苑儿里也有不少,不若你和眠春一人一兜,也给钱二两。”
  “奴婢畏高,要去且让枕月去,反正是她馋那烤知了。”眠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枕月所想。
  “奴婢哪有。”枕月一顿,“明明是小姐打趣我们两个,打一个连一个,你也是没跑的。”
  两丫头原本就年纪小,随宋吟晚出府不被拘着,自然显露出几分活泼天性来。
  宋吟晚瞧了一眼前头埋头引路的,轻咳一声示意,两个才晓得收敛些。
  今个应的乔平暄之约,续她没在乞巧宴看成《南蛮令》的念想。
  她对那出的儿女情长不甚感兴趣,却没胆子不做陪。倒是挑了开园前的时辰,图个清净。
  凌霄攀附冬青,开得热烈。
  宋吟晚从花下走过,兀的响起一声清亮哨音。伴着空中掠过的扑簌簌响动,头上帷帽竟是被一夜鸮衔走。
  乌丝如瀑,轻软垂在了细腰侧。
  忽的一道轻笑从斜上方传来,宋吟晚一仰头看到青墙黛瓦上一团黑影,墨莲直缀,黑色皂靴不羁横在墙上。逆着光,看不清那面容,只看到那夜鸮落了他肩头,显然是受了指使。
  下一刻,那人便一撑从墙上纵身跃下,稳稳当当落在了宋吟晚面前。
  宋吟晚被骇一跳,踉跄退了一步。
  “什么人,大胆!”眠春惊喝。
  男人不置理会,朝着宋吟晚又是往前迈了一步,气势使然,令她堪堪又退了一步。
  宋吟晚沉脸呵斥,“放肆!”
  男子不言,只直直凝了她看。
  面前的男子甚是年轻,二十出头,五官轮廓俊挺。生的是一副好相貌,行的事却是不着调。
  正当疑心这人不会说话,却听他开了口。“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嗓音别样低沉悦耳,噙着丝丝缕缕的笑音,和促狭。
  宋吟晚杏眸圆睁,陡然手起,却不等落下,男人已不见踪影。
  “登徒子!”宋吟晚从齿缝挤了三字,被气得不轻。
  那后半句且是‘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何等狂放孟浪!
  “那是何人?”宋吟晚追问伙计。
  然伙计方才岔去了方便,只来得及看个模糊身形,“是园子里哪个角儿?可是惊扰夫人了?”
  宋吟晚抿住了嘴角,阴沉沉道,“给我把人找出来。”
  等上西楼,见了乔平暄,仍是怒气满满不得平复。
  “哪个惹得你这么大火气?”
  “……”说来都恼恨。宋吟晚郁闷道:“不说也罢。”
  乔平暄拿着戏簿子递到了她面前,“那挑出逗乐的,降降火。”
  打点了银子找人,不怕找不着。
  宋吟晚正要点戏,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那戏台旁的人。朗眉星目,神情招摇与她对视一瞬,笑容灿烂且炙热。
  肩上的夜鸮也歪着头,同主人如出一辙的纯良无辜。
  果然是这园子里的。
  宋吟晚微微眯眼,指了那人:“我要他唱。”
  “他……”管事顺着她一指看清楚了人,顿时慌张摆手。“他不行!”
  “但凡角儿都有个价,我不信,还有请不动的角儿。”
  管事迫于宋吟晚的威势开始抹汗:“……那是我们东家。”
 
 
第33章 
  “如此样貌不是角儿都屈才了。”乔平暄凭着栏杆眺看,回过身时面色尽显冷锐,“这戏园子先是拿角儿出事糊弄,后又冲撞冒犯。砸也好,关也好,你且说哪个能让你高兴罢。”
  宋吟晚不曾想会听到这番霸道放言,怔怔凝着她,眼角微微泛红。
  乔平暄最怕她这副样子,心里头就受不住,一伸手便将人揽进了怀里,“要还不解气,就干脆堵人小路上,拿麻袋一套揍一顿出气?”
  当然这话也就她和宋吟晚听见,不过话语里是真存了几分认真思量。届时叫上三哥,准揍得他痛悔惨哭。
  管事瞧着不对,忙是拱手解释,“二位息怒,息怒。兰英真真是去了半道让马车给撞的,这会儿还搁后院那躺着,但凡能唱那定是爬也要爬过去。”
  他虚喘了口,“东家在关外待久了,常年不在京城,不懂规矩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莫见怪!”
  “你轻飘飘说一句就想过去?”乔平暄不依不饶。再瞧底下那人,总觉得透了一股子轻浮气。
  “这……里头应是误会罢?”管事却是直接瞧向了宋吟晚,“当不至于。”
  “呸你个不至于。明明就是你老板……我们小姐的帏帽就是叫他给拿走的!”枕月气得冲口。
  乔平暄面孔骤冷:“混账!”好个色心贼胆的,竟敢调戏官眷!
  “这这万万不能啊!”管事惊诧,直到瞥见夜鸮衔嘴里的物件,像极了帏帽上所系饰物,猛一拍脑袋想起来道,“那番邦来的夜鸮是东家养的小宠,最喜欢闪闪发亮的事物,上回才拽了人姑娘项坠子给关了一阵,没成想又冒犯夫人您了!”
  宋吟晚抿唇不虞。
  帏帽是夜鸮叼走的不错,可它主人也绝不是个好的!
  “夫人……”管事央向宋吟晚。“跟一畜生置气不值当,回头定当好好管教。不若这样,二位今个一应吃茶看戏全免,可好?”
  乔平暄狐疑瞧了来回,但她更了解昭昭的性子,绝不是这么点子事的缘故。
  她眯了眯眼,“我们缺那点银钱?”
  “你这话里话外说的,若是计较倒成了我们小气。你是凭什么觉得,需得忍了这口气?”
  管事被怼得哑口。因乔平暄的依不饶,生了几分不快。“姑娘这就没道理了。”
  “这等待客之道,你这园子且等着关罢!”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如此咄咄逼人,莫怪旁人不作生事想。”
  “嗬——”
  正当两边要起争执时,宋吟晚出手拦下了乔平暄,同时亦瞥见对面管事忽而一改姿态,在往下瞧时露了得意。
  她顺势看,见一名蓝裙少女从园子口入,身后跟了数名婆子丫鬟。声势浩大。且在人群里张望片刻,便展露欢颜直奔男子身边去。
  两人说话,似是熟稔。男子抬首与她对了目光,漫不经心同人说话,眼却直勾勾盯了宋吟晚瞧。
  直白热烈。
  那是猎人自己盯住猎物时志在必得的眼神。
  宋吟晚只一眼就收回目光,避了檐下。
  管事乐得说明来头,“东家救过宰辅夫人的命,又因投缘认了义亲。姜姑娘上面没有哥儿,亦是把东家当作亲哥哥看待。”
  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京城这圈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来都是面儿。夫人大度善良,怎忍心真为难小的这帮指着园子生计过活的。”
  乔平暄直听得颦眉。
  宋吟晚却似被说动,拉着乔平暄坐回了原来的座儿。“当下作的意气,想来是没什么。算了,还是看戏。”
  “哪还有兴致。”乔平暄咕哝。对上宋吟晚的笑眼便没了脾气,“且都依你,看什么也依你行了罢。”
  管事是个人精,见状便晓得风波平息,忙是让人看上好茶,一面利落递了戏簿子,且是排她的先。
  宋吟晚挑熟的点了出《云水岫》,以前总听祖母提起晏姬,一提便要说到《云水岫》,乃是名动汴京的人物。
  “这……”管事面泛难色。
  “不是说听凭照办么,怎的,又是不行?”乔平暄随了宋吟晚坐下,此刻挑眉嗤讽道。
  “这是园里疏漏,晏姬已有好些年不作登台了,却忘了将戏簿更替。”
  宋吟晚也不强求,随意点了两出。
  等管事的下去,乔平暄才忍不住道,“便是这园子背后是姜家又如何,你家绥安侯那也不是个吃素的,能忍得你白白让人给欺负。”
  “哪有欺负。”宋吟晚小声辩驳,一开始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会儿没人才把入园那出给乔平暄说了。
  不管乔平暄在那磨牙霍霍,随即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描了一图案。
  “这是什么?”
  “刺青。”宋吟晚道。“那人手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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