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的客房服务非常到位,一大早上就给两个人送来了一大束玫瑰。不过玫瑰本来是送给情侣,他们不是情侣,收了这束玫瑰,一时间尴尬起来。
傅泽以将玫瑰接到手上,同酒店的服务人员道了谢,便十分别扭地将手上的一大束玫瑰花塞到陆晚手里,状似随口说了句:
“酒店送你的。”
陆晚没多说,只是将那一大束玫瑰放在茶几上,便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上午11:00。
时间还早。
陆晚身材比较高挑,长相也是御姐美艳挂的。她从上大学开始,穿衣打扮都是比较成熟,很少会穿成傻白甜的样子。
不过今天晚上的活动,她不得不打扮成一个朴素的邻家妹妹。
幸好这次出来旅游,她带的都是一些十分清凉的衣物,并没有什么太性感华丽的裙子之类的。
可是她喜欢的鹅风格总归不会变。
此时陆晚翻了半天行李箱,除了一条牛仔热裤,愣是没找出来一件看起来朴素点儿的上衣。
幸好她灵机一动,总算想出了法子。
陆晚的脚伤还没好利索,只能有些跛着脚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间门。
却没看见傅泽以的人。
她正要到他房间门口敲门。却见那人正从套房里的简易水吧走出来。
手里还端着两杯冒着热气儿的咖啡。
男人远远跟她对视一眼,旋即别过眼不再看她,只顾着端着杯子往过走。
等到他稳稳当当走到陆晚面前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接他手里的杯子。
却被男人轻松躲过,他眉宇之间有一瞬的紧张,继而低声说了句:
“烫。”
然后干脆进了她房间,将杯子给放到她屋里的床头柜上。
陆晚被这人突如其来的贴心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只问:
“你煮的咖啡?”
“……”
“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他将杯子放下,顺便回答她的弱智问题。
傅泽以真话题终结者。
跟他聊天能聊够三个回合都算厉害。
幸好陆晚想起来刚才她开门出去的目的是什么,便不再同他在咖啡的话题上纠结。
只开口问道:
“那个,以哥,你能不能把你T裇借我穿穿呀?”
她一向是个会来事的,有求于他,便说话语气都客气起来,一口一个以哥地叫着。
偏偏这一招正中下怀,对方显然非常受用。
不过虽没有拒绝的意思,还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穿我的T裇?”
陆晚一但跟他解释太多,就把今天的计划全暴露了,到时候就没意思了。便死撑着不肯说,干脆伸手推着他回了他的房间。
傅泽以坐在床边,浅浅啜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眼神示意了一下墙角那个行李箱,浑不在意地淡声道:
“自己挑吧。”
陆晚嘴上推拒一句:
“这样不太好吧?”
手上却已经行动起来,直接将他的箱子撂倒下给打开了。
他的箱子比她的小得多,外表不过是十分简单的灰色。
里面就更是简单了,他的衣裳几乎连一件儿灰色的都很少见,除了他昨天穿过的那件蓝色衬衫,其余像是统一批发似的,全都是黑白两色。
不过每一件都清洗得干干净净,且端正叠着放在箱子里。
甚至这样瞧着,比她的衣物摆放要整齐的多。
陆晚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过是衣服样式少,数量也少,叠起来才看着这么整齐。
她的东西是不可能比一个男人的还乱的。
不可能。
虽然傅泽以十分大方,让她自己随便挑。
陆晚也不好真的随便挑,便就在上层随便选了一件简单的纯白T裇,又替他将其他衣服放好,这才把箱子阖上。
冲着他道:
“谢谢你哦,我穿完了洗好还你。”
说完这句话,也不在他的房间里继续逗留,拿着衣服就走回自己房间。
……
不得不说。
就算是同一件衣服,两个身材长相不同的人穿起来,也完全不同。
尤其是其中一个穿了bra,另一个没穿的情况下。
陆晚站在她这间卧室自带的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穿上傅泽以衣服的样子。
没想到,竟然让她觉得穿上后效果格外的好。
明明他穿着颇为合身的衣裳,穿到了她身上,就成了松松垮垮,颇有些慵懒的模样。
陆晚将上衣的前摆稍微掖进牛仔裤里,一下子显得整个人更加高挑,比例又好。
她将自己一头长长的卷发在头上高高梳了一个马尾。
妆容上也是清淡学生气的妆容。
最后脚上穿了他那天给她买的小白鞋。
这么一看,还真是元气满满,颇有些青春的气息。
傅泽以第一眼看了也不自觉眸光一闪,不过并没什么赞叹的话,只是有些不敢苟同地问她:
“你觉得T裇这样穿很好看?”
陆晚听他这话,下意识怼回去:
“对啊,我就要我觉得。你懂什么呀,这叫男友风。”
说出话来,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鬼男友风,她今天穿的可是傅泽以的衣服。
……
尴尬。
陆晚觉得这几天,她和傅泽以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谁都不能提某些关键字,比如:
“男友、老公、老婆……”
诸如此类有关男女关系的。
提了就尴尬。
越提越尴尬。
尴尬到现在搞得陆晚几乎有些适应了这种尴尬,当即就反应过来转换话题:
“好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咱们该出门去超市采办一会儿要用的东西啦。”
他也顺着她的台阶:
“什么东西?”
陆晚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往门口走,边走边说:
“哎呀走啦,什么东西一会不就知道了?”
***
似乎自打从酒店出门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感觉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同。
今天的人们似乎格外闲。
城市中很多店铺的装饰格外华丽。
还有抓紧一切机会搞打折促销恨不得一年365天都在过各种情人节的商家们,又在搞促销了。
陆晚和傅泽以来到了酒店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里。
她领着他七拐八绕,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放置气球的货架。
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气球有不少,当然,都是没吹起来过的。
陆晚精挑细选,选了好几种她觉得很漂亮的气球,和一些五颜六色的吸管,还有一摞简单雅致的包装纸,便领着傅泽以到收银台结账。
男人看着她这么折腾半天,冲他借了衣服,还化了一个多小时的妆,就为了出来买这些东西,颇为不解地问她:
“你就为了买这个?今天晚上你想开party?”
然后吹满屋子气球?
陆晚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模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学,我爆哭
第29章
两个人就这么肩并着肩走在偌大的超市里, 排排货架之间可以看到他们倏忽走过的一双身影。
本就都是颜值极高的人, 走在一起更是分外合拍,宛如一双璧人。
引得过路的人频频侧目。
陆晚白了傅泽以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少爷您, 那真是活在象牙塔上, 你当谁都跟你这么闲呢?天天开party?”
傅泽以突然被怼了一通, 颇为无奈地舔了舔后槽牙, 还是决定忍下。
他看着她手里拿的气球, 和各种包装纸, 问道:
“别告诉我你要出去卖气球?”
“聪明。”
陆晚像哄孩子似的,赞许地点了点头,耐心说着,
“猜的差不多。算你幸运, 赶上今天七夕的好日子,可以出去卖气球卖花,这如果不是七夕,我都打算带你出去捡废品了。”
傅泽以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她,冷冷瞧她一眼,只说:
“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先前整天带他吃喝玩乐,说什么体验真正的堕落, 虽然对他来说都是些小儿科,但是不得不说一句,还勉强能打发时间吧。
不过今天她那个“醉生梦死”计划,明明已经完了, 确实不知道这下子又是在搞什么。
陆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甚好,梓连带着看傅泽以都顺眼了许多,也不给他白眼,不给脸色看了,反而盈盈笑着,说道:
“前几天咱们玩的那些,都是让你多多体验堕落的感觉,昨天你也说了,觉得那样没意思,那姐姐就大发慈悲,帮你变好咯。”
她说的理所当然,十分顺口,看到身边的傅泽以眼里,却不大正常。
边走着路,他边问了一句:
“你说的变好,就是去卖气球,或者捡废品?”
这似乎与他的人生轨迹相距甚远啊。
陆晚一脸笑意转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正要开口灌鸡汤教育他。倏然之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过去,紧张地唤了声:
“小心!”
她被他整的有些发懵,不过在他的扶持中站定之后,却侥幸地拍拍胸口。
两个人回过头,正瞧见后头两排货架一下子全倒了下去。旁边一个罪魁祸首正推着购物车,愣愣在原地站着,不多时,“哇”的一声哭出来,衬得一旁欲哭无泪的超市工作人员们十分尴尬。
原来是一个熊孩子极快地推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如果不是傅泽以反应快,拉了陆晚一把,她被他的车撞上,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思及此,她甚至有些后怕。不过还记得身边的男人又帮了自己一次,便忙道:
“谢谢你啊。”
“没事。”
他并不居功,只是随口应了。
陆晚却一时间想起来,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没少帮她。
不管是在A市的时候帮她教训了banquet外边儿那群对她欲行不轨的人,还是在她崴了脚的时候背着她去医院,还有很多很多小细节,都让陆晚觉得,他从来不是一个长不大的纨绔少爷,他是个懂得照顾人,懂得对身边的人施以援手,有血有肉的男人。
是以,她颇为郑重地说:
“不,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傅泽以,虽然你现在也是个好人,但你未来,一定会是一个更好更好的人。”
她心中有些激动,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旁的词汇来形容,只一昧地用一个“好”字。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词汇问题,竟也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了。身边的傅泽以听完她说这句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开口道:
“你这是给我发好人卡呢?”
……
陆晚觉得自己跟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刚才生出来的那些感动、感触就这么消弭掉了。
***
两个人在超市买完了东西,也不着急回酒店。正好时候不早了,这家超市周边也都是当地的繁华地带,便就在这附近找了家餐厅,吃了午饭。
等到吃完了午饭,才打了车回酒店。
一进门,还没等傅泽以靠在沙发上点根烟,好好休息一会,陆晚便将刚刚在超市买的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气球扔在他面前。
傅泽以当下便不乐意了,只问:
“干什么?”
陆晚站在一边,居高临下,下达了对他的指令:
“限你在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把这些气球都给我吹起来。”
说完,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说什么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
“最好都差不多大,懂了么?”
傅泽以看着被陆晚一扔,自己身边沙发上散落的包装袋里,各种各样等着吹气的气球,不满地驳道:
“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么?”
陆晚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只问:
“人类进化更好了?”
一听这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叠起双腿,从裤袋里掏出盒烟来,取出一根慢悠悠地给点上,抽了一口,才说道:
“区别就在于,人类会使用工具。”
傅泽以又吸了一口,见陆晚还没说话,便坐在一边儿,大爷似的指挥她:
“不过你这种笨蛋当然不知道,还用吹的,你现在下楼买个打气筒,不是全解决了么?”
……
解决个卵吧。
陆晚虽然心里这么想,到底没说出来,伤了两个人好不容易保持的和气。
她只说:
“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今天就是出去卖个气球和玫瑰花,为了节省成本,连卖的花都是上午酒店白送的。一个气球能卖出多少钱?你卖十年七夕,能买个打气筒吧。”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总是不饶人。只是说出这番话,心里几乎充盈着的都是满满的担心。
这人连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他们家的钱又不是他挣的,哪天傅爷爷傅老爹都不在了,他哪里又能保证还有那么多钱供他挥霍?
陆晚原先也是不懂这些的。
她也是有钱人家从小宝贝着长大的小公主,虽然不像傅泽以这样对生活一窍不通,可是也是从来不用考虑有没有钱,未来要怎么过的问题。
直到爸爸妈妈骤然离世,家里的重担一下子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她自问自己不够格打点好家里,打理好公司,可遇到平日里和和蔼蔼的亲人们突然反目,要将她父母一手建立的公司全瓜分去。